何尛一手摸着下巴,打量着装出楚楚可怜摸样的炎亦云,眉梢妖媚一挑,微笑:“死就不必了,他这不是没作弊成嘛。”
炎亦云连连点头,心里暗暗道这何尛丫头真是开朗多了,也会体谅人了。
而下一秒,何尛所说的话将炎亦云刚才心中所想的结论全全推翻,她说:“我们就收了他的银子罢,其他的来日再说。”意思就是说,死不死,还是要看炎亦云表现的。
炎亦云一哽,作假死状。
然夕言觉着这时候出现是最好的时机,于是轻轻咳了一声,然后走近何尛。
何尛见是然夕言,顿时眉笑颜开。也不知然夕言还生不生气。若是不生气了,她需将他哄得将这些丫鬟全撤了才成。若还在生气,那她就哄得他不生气了,再让他将这些丫鬟全撤了。唔……还有那些暗卫,更要撤去。
何尛随手要了一颗酸梅放进口中,深吸一口气,坐好要撒娇的准备,谄媚的对然夕言说:“相公~~回来啦?这旅程可好?你是要先吃饭还是先洗澡?”然夕言脚步一顿,众人皆抖。
。。
衣冠楚楚and衣冠禽兽
炎亦云一脸嫌弃的看着上一秒还趾高气昂而此时变得完全没有骨气的何尛,林玄程继续嗑瓜子,看好戏的态度看着然夕言。
然夕言手指微弯,放在唇边,略有些失态的咳了几声。
走近何尛,然夕言已经好好调整好自己了,脸上恢复一脸常态的微笑,伸手在何尛圆润的脸上轻掐了一下,然后自然在一旁坐下,一手扶着脑袋,斜视何尛,淡哂:“为夫是挺饿的。”他一贯淡然的说出这番话来,一双饱含深意的眼睛看着何尛,似是能盯出一个洞来。
何尛一愣。
知然夕言者,恐只为何尛也。
于是,她很神奇的看懂了然夕言眼中的意思,听明白了然夕言口中的话,脸上不由得染上一层红晕,心里暗骂流氓,昨晚他博她同情还顺带揩了一把她的油,于是他这厢还不满足?!
炎亦云颇为聊赖的瞄着然夕言,手指在石桌上轻叩,心里连连咂舌,何尛果然是个红颜祸水啊。衣冠楚楚都被她变得衣冠禽兽了。
林玄程不大懂得大人之间暧昧的言语,只觉得然夕言这番话实在无趣,继续啃瓜子。
黑哥哥茫然的看着众人,不明其意。
何尛咳了一声,不和然夕言大庭广众之下说黄段子,她一双手很是谄媚的绕上然夕言的手臂,干净的金眸里秋波不断,“你生气啦?”
然夕言看着何尛主动伸过来的手,挑了挑眉,另一边手抓过何尛的手,顺带一拉,将何尛拉近他怀里。一阵馨香扑来,略有安神的作用。他低笑:“没有。”
何尛暗地里白他一眼,没有生气还给她那么多侍卫?
林玄程停了嗑瓜子的动作,瓜子差点没卡进喉咙里。他咳了几声,顺了顺嗓子,饶是他这种天才,但也只是个小孩子,这种亲昵的动作,让他看着脸红。于是林玄程很会挑时机的说了告退,何尛不好强留,然夕言巴不得他快点走,于是林玄程拉着黑哥哥走了——
炎亦云倒是颇有兴趣看着这一双神仙美眷的恩爱画面,还有几分不想走的意思。
奈何然夕言这厮,倒还不是个脸皮厚的人,一个闪亮亮的电灯泡在此坐着,他着实不爽。所以然夕言瞥一眼炎亦云,眼中凉意不断,意思明显。
炎亦云干笑了几声,说:“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然后讪讪然离开。
从发现然夕言起,何尛就闻到了然夕言身上淡淡的血腥味,想来是他又杀人了。她唔了一声,问:“事情……解决完了?”
然夕言低头看她,她眼睛一眨一眨,闪亮得厉害。
尔后,是淡淡的点了点头。
何尛唔了一声,说:“是不是残忍了点?”
纵然是宛聂先来招惹她的,但对她并没有造成什么实际的伤害。而且若是要细细算来,宛聂被她欺负得可不少。再者,可是然夕言先招惹人家,尔后又不负责任了。
然夕言的脑袋埋进何尛的肩膀里,低低笑了一声,声线淡然:“怎么会。”
在然夕言怀里的何尛又唔了一声,抿唇不语。然夕言用手蹭了蹭何尛的柔发。何尛这样一个杀人不眨眼的女子,近来竟也会考虑惨不残忍这件事了,看来真是怀孕之后容易动情许多。
而何尛真正想的是,她觉得留着人低贱活着,说不定更有种折磨的快感……
不过趁着然夕言抱她,也正好是个撒娇的好时机。何尛心里定了定决心,深吸一口气,讨商量的和然夕言说:“我发誓以后再也不会乱跑了……而且你看,这次过后我不还好好的吗?他们那些不入流的功夫,还不至于能伤到我几分。把那些……”何尛扫一眼丫鬟们,“撤了吧。”
于安
然夕言用手指缠绕她的头发,脸上却是面无表情说:“不行。”
距她生产还有四月之余,况且遗约也说了,是两个孩子,能不能顺利生下来都是问题,她现在肚子那么大,若真的出了什么事,纵使她功夫高,也没有用。
好运气不可以用两次。
何尛苦着脸,还想开口反辩几句,腹中却略微有了动静,她一愣,忘了目前她撒娇的目的,抬头抿唇一笑,欣喜无比:“他动了。”
然夕言一瞬怔忪,好似才反应过来何尛说什么,眼中波澜无痕的一片青蓝顿时被什么翻腾起来,那双拿过无数珍宝的手轻轻的触在何尛腹部之上,从那里传来的,是细微得几乎感觉不到的动静,轻轻拂过然夕言纤细的指。
只是这一瞬间的动静,然夕言的手却有些发颤。
这世间所有的珍宝,都比不过他现在眼前这件,能让他心情泛起波澜。
“我已经给孩子起好名字了……”何尛清脆的声音从头顶上传来,然夕言看她,她轻轻一笑:“于安,然于安。”
一世长安。
然夕言长眸微眯,复而一笑,言语中很是宠溺,“听你的。”
“只是有两个孩子,还有一个呢?”然夕言声色低哑,附着他特殊的沉静魅力。
何尛显然是没想到这一层。
于安这名字,是昨晚然夕言同她说愿她一世长安时,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名字。至于有两个孩子这事……她着实没有深想。
一看何尛这摸样就知道她是没有深想过的,然夕言无奈而又宠溺的一笑,说:“罢了,以后再说。”
何尛大有一种释然的感觉,觉着然夕言这话也没错,一切慢慢来嘛。
谈完这个名字的事情,何尛默了一会。
因为她在深思另一个孩子的名字。
这怀里的孩子是男男还是女女还是男女,她都还未知道,于安这名字若是放在男的身上清淡不失温雅,倒也不错,若用在女孩子身上,英气不失柔美,无甚不可。只是这个名字来得意外,意外得极好也是个例外,若是刻意再起个中性的名字,何尛这脑袋本就没有多少墨水,那么一来就更不会了。
脑中有一道灵光闪过,何尛突然想到了什么,正欲开口,庭外匆匆走来一位侍婢,朝何尛和然夕言一躬,道:“王爷,胥王爷在书房候着,听王爷回来了,让奴婢通报一声。”
这句话没问题,只是这出来的时机不大对,何尛脑中的灵光就被这声通报生生啪的一声打断,略微惆怅。
然夕言调笑的揉了揉何尛的头发,和她交代几句就随着侍婢出去。
书房中,然幽濯坐在他一向坐着的位置上,见然夕言来了,他起身,略微晗了首:“九哥。”
然夕言嗯一声,视线在然幽濯身上一扫,轻笑:“有事?”
然幽濯目光闪了闪,最终还是缓缓将欧阳家世和目前的盛大一点不缺的说完。就像是一本欧阳家的书籍摆在他面前,他一点不漏说完似的,声音没有起伏,言语客观平淡。然夕言坐在上座,静静听着,等他的下文。
说完这些,然幽濯抬了头,唇角含了一丝苦涩的笑意,“如上说,若将欧阳舞意嫁于我,对朝廷上那些不满的奸臣可起压制所用,欧阳家若为我们所用,岂不轻松许多。”笑意淡淡的,若是常人,很难捕捉得到。
然夕言一手支着下巴,视线淡淡的锁在然幽濯身上,半晌无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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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宝宝的名字各位喜欢否?
然夕言:这是我媳妇取的,不喜欢也得喜欢……其实罢,你们喜不喜欢,也与我无关。
(佳:你是来砸场子的么!!)
好好想想
书房中沉静了许久,然幽濯蹙了眉,看着然夕言的眼睛眯了眯。
然夕言突兀的轻笑了一声,声音不咸不淡:“那你呢?”
这三字发音极轻,对然幽濯来说却是重重一击,他眼中冰冷的墨色晃了晃。窗外不知何时又飘悠起小雪,让人陡生寒意。
是啊,欧阳家势力之庞大,财力之浑厚,若是要掏空,必须要深入才行。这方法居多,可都没有联姻这项来的迅猛。这点然夕言怎会不知。饶是如此聪明的然夕言,如何不知。但这合适的人选,除了自己,就只剩然幽濯。然幽濯正是可娶妻之年,又是他的心腹之一,更是皇室之一,简直好得天衣无缝。但是然夕言是断然不会用然幽濯做牺牲品的。一切慢慢来,他也是受得住的。
虽然和欧阳家联亲能快速些,但慢慢来,也不是不行。
然幽濯完全没有必要这样做。
“九哥,你曾说过,喜欢就要放开对不对。”然幽濯这语气并非是问,而是肯定。若要放开,他必须要果断些。
然夕言皱了皱眉,“指不定,那丫头还是喜欢你的。”
竹昔琴的性子过于柔软,又过于强硬。温柔在,她希望身边的人要比她幸福,愿意自己痛苦,也不要别人为她担心。这样温柔的人,对感情却很强硬,她的选择简直无法撼动。就比如她拒绝然幽濯,拒绝得一丝犹豫都不给自己。
但这一丝犹豫,一定有什么原因。
然夕言觉得答案简直近在眼前,可他实在想不透。
然幽濯垂了眸,不语。
然夕言更清楚然幽濯的性子,他所认定的,就很难改变。但这件事说重不重,说轻不轻,如果就那么轻易的下答案,未免太草率,这不是然夕言的风格。
“你回去好好想想。”然夕言只给了然幽濯这句话,起身离开。
然幽濯坐在座位上却没移动半分,低头把玩自己手上的扳指,眼前闪过的是欧阳舞意自傲的笑容、悲哀的眼泪,还有竹昔琴的笑颜。
***
然夕言一贯自主风格,除了他如墨般的长发和那双冰蓝的眼睛,其他地方无一不是白。白色的锦衣上有一层镂纱,以然幽濯的角度上看,然夕言抬手时还可见上面雅致的竹纹。
在这一派穿着深蓝色官服的大臣之中,然夕言这身白衣穿得是赤*裸*裸的彰显自己的特殊。
然夕言么,这厮用一个最无力也是最有力的借口来解释——为死去的父皇戴孝。
可是啊……在您父皇没死的时候,您不还是一派白色来了朝堂上吗?
所以说,然夕言睁眼说瞎话的本事是越来越高明了。纵然知道这借口是借口,可你却不能说这借口的不是,于是我们也不难理解那些高官大臣对然夕言的不满了不是。
“臣等见过墨王爷!”
众臣异口同声,对着坐在龙椅上的然夕言鞠躬鞠得无比真诚。
可这称呼一下来,又有人为此不满了。一位文臣在和然夕言行礼了之后,眉头紧紧蹙着,两手作辑,表情严肃:“微臣斗胆和王爷说明,王爷如今已手握皇权,天下大势也都已经归顺王爷,只是王爷迟迟不肯登基,这到底何解?”
看得出这是个心理耿直的大臣,说的话也耿直无比,耿直到只要然夕言一个不愿意就可以要了他的脑袋的地步了。
只是这大臣敢这样说话,若不是有了报死之心,就是笃定了然夕言不会伤他,倒还是个可造之材。
笑话
然夕言不由得多瞥了他一眼,蓦而轻轻笑了,语气淡淡的:“爱卿说得极是,本王自会多考虑考虑。”这皇位,他迟早是要要了的,只是,现在还不到时候。
文臣垂了眸,恭敬给然夕言行了一礼,又退回原位。
然夕言狭长的眸扫过大殿的角落中,欧阳维站在那里,昂首看着他,像是有他的什么把柄,一脸的自负。然夕言不由得轻笑了一声,支着龙椅的手支着脑袋,一副悠然摸样,“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此音刚落,殿下开始有了议论声。
说的不外是些:这摸样哪里像个明君?简直就是昏君!一些不平的又出来道:此言非也,自墨王爷管政以来,这朝里上下,不是和平了许多?
然夕言将这些话听在耳里,嘴角不由得上扬,眼里看那些大臣看得分明,他只是懒得去说。这种事情,要“和平”解决不是更好么?
“臣有事禀报。”
说话的人跨出一步,立在大殿之间,四边议论声音又不由得加大。
此人不是谋反逼宫的秦腔还是谁?墨王爷虽说是“降服”了他,但此人在朝中,非议还是很大。
然夕言抬了抬下巴,示意让秦腔说。
“近日市井之中有些……”秦腔顿了顿,看着然夕言,面色难看,“有些关于王爷的流言。”
此话一出,又是惊起一阵波澜。
本来不提就算了,个别看不爽然夕言的就希望这种流言闹大,如今秦腔一说,如果不跟着附和,自己的脑袋也有危险,于是秦腔的话跟一块石头似的,激得本来平静的水泛起波澜。
“秦大人那么一说,微臣也略有耳闻……本想着这些小事不关乎王爷威望,如今看来还真是不可赦免……”
“是啊是啊,说什……王爷的王位是篡位而来……真是!唉!”
“可不吗,那些刁民真是吃了豹子胆了!干脆全部捉起来……”正在说话的人,然夕言略微知道一些,是某个尚书,此人的性格火爆无比,如今听他说的话还真是火爆无比。然夕言挑了挑眉,打断那人的话:“唔,这王位么,本王的确是篡位而来的。”
孙郝立在一旁静静看着众人瞬间安静,大眼瞪小眼,好不可笑。于是孙郝不由得扑哧一声笑出来,这笑声在寂静的大殿中就很是突兀,孙郝却很不在意,懒懒洋洋的说:“可不,王爷在篡位的时候,还有在下一份功劳呢。”
寂静……
压抑的寂静……
秦腔表情严肃,站在中央一言不发。
在然夕言不远处站着的然幽濯的眼睛眨了眨,垂眸看向那位说话到一半还被九哥打断了的尚书,面部一阵青一阵白,想说什么,扯了扯嘴角,却说不出半句话。这燃烧着巨火的尚书,都被九哥灭成一缕缥缈的青烟。
然夕言本人却好像不知道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眼睛在大殿来回转了一遍,轻笑:“怎么都不说话了?”
众人再寂静……
“唔。”然夕言无害摊手,微笑,“这是从王妃那里学来的玩笑话,不好笑吗?怎么爱卿们都安静了?”
众人在寂静的同时深深感叹——又一个红颜祸水!又一个恋色君王!
墨王府,正在喝茶的何尛深深打了一个喷嚏,奇怪的自语:“难道昨晚上没睡好么?”
迎娶
众大臣憋得无话,本来你猜我我猜你猜然夕言是不是篡位猜得尔虞我诈猜得暗潮涌动猜得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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