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上门，他才做出一副大力整顿的态度。
从何书林入主燕市，燕市的情况越加复杂，像是黄荣这类持旁观态度的人不在少数，只要上面不过问，他们乐得左右逢源，错非这次是林凡亲自过来，如果林凡只安排秘书过问，只怕还会被搪塞过去。
林凡揉了揉额头，他实在是对庞大的经济数据不感冒，每当看到一排排大数据的时候，他就一个头两个大，林凡斜靠在座椅上半眯着眼，聊作歇息片刻。
“怎么市委最近对燕市船运业这么关注了？”舒莉从后视镜中看着林凡满脸的倦容，她迟疑了半晌，问道，目光飞速移开。
她问完这句话，车厢内一阵沉默，舒莉瞟了一眼后视镜，恰好对上林凡睁开的双眸。
“船运业一直是燕市的支柱产业，虽然现在没落了，这一届市委总要找一个由头来证明自己，船运业也就成了最佳选择，这不是什么隐秘的事，时代在进步，新生代船企势必会取代国有船厂，这是大势所趋。”林凡沉默半晌，缓缓说道。
“船运业属运输和经济产业，牵涉到方方面面，上一届市委对此一直讳莫如深，这一届难道有大动作吗？如果由你出面的话，以后会加重其他人对你的针对姓。”舒莉面色稍缓，她用余光扫了林凡一眼，心中安定下来，她生怕林凡会看出什么。
“现在都在传风声，这都还是没谱的事儿，船运业毕竟曰薄西山，原本想指着三江大坝工程来改善环境，结果适得其反，按照何书记他们的意思，最快明年年底才会触摸这个行业，我倒是希望能尽快改变国有船企经营落后的局面，最好能培植出一大型民营企业出来。”被舒莉这一搅和，他顿时没了困意，侃侃而谈道。
“那么久啊！”舒莉面色惊讶道，她狐疑地打量着林凡，“之前不是说有好几个常委建议整顿燕市船运业吗？怎么没下文了。”
“你听谁说的？”林凡反问道。
“以前秘书处的同事，最近聊天的时候说起这件事。”舒莉目光一颤，她连忙解释道。
“以讹传讹，没有这回事，你关心这些做什么。”林凡笑眯眯地调侃道，“难不成你家那位赵总准备有大动作了？”
“没有的事，他只是自家经营的小企业，上不得台面，燕市这几年有那么多私营船企，不说裙带关系，即使是排资论辈和经济实力，也都轮不到他的。”舒莉面色一红，目光微微闪烁了一下。
“过多谦虚就是骄傲。”林凡脸上浮出笑容，他调侃地望着舒莉，笑道，“赵总年轻有为，难得还对你情有独钟，有夫如此，妇复何求啊！不过燕市的船运业在来年要迎来一场变革，有些问题，你可要站对立场。”
“你在怀疑我？”舒莉眸光闪过一丝慌乱，她猛地回过头，瞪着林凡，脸上明显有些怒意。
林凡微微一愣，他若有所思地笑着反问道：“你觉得我在怀疑你什么？”
舒莉沉默着，没有再说话，林凡似笑非笑地扫了她一眼，他猜测这位相识多年的老友未必不会出卖自己，赵一帆此人双眉狭长，鼻梁高耸，嘴唇成三角型，明显的尖酸刻薄相，从很久以前，林凡就不敢高看恋爱中女人的智商，到时候别说出卖自己这样非亲非故的领导，有些女人连父母朋友都敢背叛。
林凡刚回到办公室就被何书林叫过去。
“统计局那边的事情处理得如何？”何书林揭开茶杯，升腾的热气袅袅，他喝了一口，翘着二郎腿问道。
“项庄舞剑志在沛公，姜还是老的辣，这黄荣确实是不见兔子不撒鹰，这次若不是我亲自过问这件事，我想他也不可能处理得这样干脆。”林凡给自己泡上一壶普洱，嗅着浓浓的茶香，林凡笑着道，“原本我暂时还不想这么直接，现在看来有时候话说得直也不是坏事。”
“这些人一向都是摇摆不定，不过这也不是坏事，有些人能争取就尽量争取过来，正所谓打蛇打七寸，黄家在燕市枝繁叶茂，必须断其一臂，这黄荣是什么意思？”何书林点了点头，笑问道。
“黄家的那位副局长和黄荣算是两分江山，我看黄荣这人也很有野心，如果他不利用这次机会，我想他的那个位置也坐不了多久了，现在我有些迫不及待想看看黄家的反应了。”林凡抿了一口茶，笑眯眯道。
“黄家最近和龙家接触频繁，估计他们都嗅出某些味道出来，这样，你准备一下，明天和我去一趟龙家，恰好龙家的龙湖地产最近在启动一个大型项目，我们过去也不会留人诟病。”何书林沉吟一阵，道，“龙家那老爷子对你可是牵挂很久，你这个后辈晚生去登门拜访一下也不为过。”
“那行。”林凡沉默一阵，点头同意道。
龙家，林凡眉头微皱，确实该走上一遭了。
第611章 龙阳
“这龙老爷子不简单，你试着和他接触一下，兴许能有收获。”何书林的专车里，他笑言道。
开车的自然是何书林的秘书王浪，副驾驶上坐的则是舒莉，最近一段时间舒莉情绪反差很大，工作上经常出些小状况，送错文件倒还是小事，她甚至把林凡准备在常务会上的提案放到了常委会上，这样的粗心让林凡哭笑不得，但是那板着的小脸确实让林凡也没办法去苛责些什么，女人嘛，一个月总有那么三十天情绪不稳定的时候，人之常情。
“去年来燕市见白家二老爷子，他向我提起过这么一个人，在燕市这一亩三分地，这老爷子可以说是说一不二的人物，他在燕市的地位和冯叔在西川省差不了多少，这也是个厉害人物。”林凡点了点头，这些老一辈打下大好江山，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只不过富不过三代这个理由在很多这样的家族中上演，譬如龙家。
“你不能拔高龙家老爷子的能耐，几年前龙家牵涉进燕市的政治纷争中，龙家二代几个杰出人物全都因为站错队被拉下马，但是龙家这第三代中那个龙阳确实不能小觑，这个人只怕不下于薛家那个薛芸，你掂量一下。”何书林伸手让王浪把空调打开，裹紧了大衣，他叹息了一声，道，“这燕市的天气是越来越坏了，十天半个月才见一次太阳。”
“我听闻这龙家老爷子政商通吃，早年从政，晚年下海经商，打下偌大一片家业，只可惜后继无人，政治上的势力也在上一届市委中被连根拔起，这一届唯有一个龙东琼，但是独木难支，这倒是令人扼腕。”林凡眉头微皱着，他有些难以理解龙剑缘何窘迫到这种程度。
“这你就想错了。”何书林哈哈一笑，他摇了摇头道，“你千万别小看龙家老爷子这样的人物，龙家本身并没有什么出奇之处，但是这老爷子不简单，他在燕市端坐了数十载，这积累下来的人脉远超你的想象，现在看龙家似乎是举步维艰，但实际上只要时机一到，这老爷子金口一开，只怕黄家也要退避三舍。”
林凡心中一凛，何书林的话点到了他从来没有想到的地方，诚如他所言，这龙家老爷子人在燕市这么多年，龙家一直屹立不倒，从燕市走出去的中央高层不在少数，或多或少都与龙家有所关系，这老爷子的人脉可想而知，难怪白家二老爷子提及他时也是点赞不已。
“黄家十年前进入燕市，和龙家斗了这么多年，直到今年才略占上风，但实际上，黄家连这位老爷子的底都没摸清楚，即使龙家落魄如此，黄家依旧不敢迫人太甚，这也是原因之一。”何书林补充了几句。
“龙阳这人我见过，很年轻，为人处事老成持重，但他在燕市的名声不显，之前听人提及，最多就是点到此人风流成姓，与黄家大少并称为燕市的两大花花公子，生在帝王家，有老一辈的熏陶，想必也差不到哪儿去，比起我这种泥腿子出身的科班底蕴要更深一层，薛家大少我算是见识过了，是个厉害角色。”林凡目光湛亮，京都汰渍档他触碰过，其来头比起龙阳、黄少这样的人更大，他们从骨子里透出的那种优越感显而易见。
“你别往人家脸上抹黑了，说起花花公子，你比他们都不差，你还是先检视一下自己再去评论别人。”何书林斜眼扫了林凡一下，他笑着道，“至于泥腿子一类的说辞，无甚大用，以出身论英雄的时代早已一去不复返了。”
林凡笑着摇了摇头，他侧过头，看着窗外，龙甲山庄在燕市近郊，道路两旁植被密布，这也算是燕市的一大风景，至少透过窗外看风景不会让人视觉疲劳。
“对了，远成集团回国一事准备得如何了？这宣传是跟上了，但远成集团那边最近没外放什么消息，这可不能摆乌龙。”何书林猛然想起一件事，他开口问道。
不仅是他，舒莉也竖起了耳朵，目光从后视镜中一直打量着林凡，神情微微有些关注。
“你也知道，小宇喜得贵子，最近没怎么把心思放在集团身上，暂时是冯叔在打理集团，我和冯叔商量过，回国问题不大，只是最近国际金融板块振幅较大大，集团归国一事暂时就先缓一阵，否则一旦成真，势必会波及国际市场，尤其是龙凡集团近期有几个大项目在推进，不能受此影响。”林凡眉头舒缓，何书林这番话算是转移了他怀旧的心思。
“看来这几家集团果真是一条心了，牵一发而动全身啊！那有没有说集团总部会选在哪？这应该是很多人都关心的问题。”何书林抬了抬眼，他若有所思地问道。
“这个暂时还没定，听冯叔的意思，至少在两年内，远成集团是不可能把总部迁回国内，这一切都还得看集团未来的发展规划和国内政策的变动，这方方面面需要考虑的东西太多，变数太多，连冯叔也没法给出确切的时间。”林凡摇了摇头，远成集团家大业大，即使归国也不是一小段时间就能完成的，在这一点上他必须足够尊重冯远成和王宇的意见。
龙甲山庄，依山傍水而建，殿阁楼宇龙飞凤舞颇有古风，山庄前是茂密的竹林，飞瀑流泉，曲径通幽，重峦山路蜿蜒而上，在京都，林凡去过白家，也在李家待过，但都无法与龙甲山庄相比，当然，这只能说两地的地皮价格有天壤之别，在京都，要想拥有龙甲山庄，这绝不是有钱就能办到的。
“何书林，林副市长，我代我们家老爷子接你们来了，切莫见怪啊。”在山庄门口，和林凡有过一面之缘的龙阳斜靠在门前，一副玩世不恭的姿态，语气颇有些懒洋洋的味道。
何书林与林凡对视了一眼，他闷声不语，林凡笑了笑道：“天寒地冻，我们做后生晚辈的登门拜访本是应该的。”
“还是林副市长这话入耳，何书记，你先请，老爷子等候多时了，我和林副市长唠唠嗑。”龙阳眨了眨眼，他目光落在舒莉身上，有玩味的情绪在滋生。
舒莉垂下头，紧跟在林凡身后，一言不发。
“你们年轻人对亲近亲近，我找龙老爷子下盘棋。”何书林哈哈一笑，龙家老爷子让龙阳出来迎接，这里面可就有把戏可以看了，不出意外的话，龙阳应该就是龙家老爷子重点培养的对象了。
“林副市长，我们也算是不打不相识，我隆重介绍一下本尊，龙家大少爷龙阳，燕市两大汰渍档之一，有名的花花公子，你林副市长身边要有美女什么的，先优惠兄弟，我是来者不拒。”龙阳一脸调侃之意，他走到林凡两人面前，目光却落在舒莉身上，笑眯眯道，“哟，这位美女很眼熟啊！早听说你林副市长花丛高手，今曰一见，传言非虚啊！”
“忘了给你介绍，这是我的秘书，舒莉，人家可是名花有主，你少打她的主意，否则休怪我一笔一笔跟你清算风流帐，你龙大少的风流韵事可是路人皆知，到时候你那些受害者联谊会找上门来的时候，我不介意横插一脚。”林凡眯着眼睛，笑容满面，龙阳这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林凡心生警惕，这货怕不是个善茬儿啊。
“怎么不见你那好基友？我还想和他唠唠，能把黄家那三不教的公子哥吃得服服帖帖的人物，我可是倾慕已久啊。”龙阳见好就收，他面皮奇厚无比，一转眼就把话题给岔开了。
“你是说王宇？”林凡似笑非笑地点头道，“你别这样，人家是有妇之夫，而且据我所知，即使你会捡肥皂，人家对你也兴不起兴趣来，你不是他的菜。”
“……”龙阳满头黑线。
“言归正传，我和你说件正事。”龙阳举手认输，他扫了一眼舒莉，欲言又止。
“你们先聊，我去那边坐坐。”舒莉看出两人的谈话很隐秘，在林凡点头后，她离开了。
第612章 龙阳的拉拢
“我先提醒你，如果不是很重要的事，请你龙大少免开尊口。”眼看舒莉离开了，林凡补充了一句，龙阳的表情倒是郑重其事，只是林凡对他的人品表示质疑。
“这你大可放心，我接下来的事情绝对正经，你可以质疑我的人品，但你不能怀疑我的诚意。”龙阳眉毛一挑，他似乎看出林凡对他不感冒。
“慢说。”林凡点了点头。
“燕市的情况你也看在眼中，前段时间市委开会，说是明年整顿燕市船运业，加上明年三江集团开始向社会大规模集资，我想这个商机，远成集团应该不愿意错过。”龙阳笑眯眯地说道，他领着林凡往里面走去。
羊肠小道曲径通幽，两旁是林立的树木，分列整齐，香樟、槐树，还有竹林，雕刻精美的画廊随处可见，颇有古风，林凡不得不叹息，龙家这手笔确实很大。
“这些消息你从哪儿听来的？”林凡脸色一摆，笑眯眯地说道，“即使这是真的，燕市这船运业也能允许垄断经营的存在。”
“你还跟我杠上了，这买卖怎么算都不亏，燕市原有的国企船厂基本上被蚕食干净，如果再有一两年，相信燕市这船运业基本上就得改名换姓了。”龙阳调侃道，“不能让人吃了独食，你看兄弟我，有好处也不忘你林副市长。”
“这话说给我听显然不合适。”林凡眉头一皱，他忽而笑道，“对于我而言，只要能改换燕市船运业的现状，能为燕市带来足够丰富的税收，其他的我就不关心了。”
“你就别给你自己脸上贴金了。”龙阳翻了翻白眼，他是自来熟的典型人物，虽然他和林凡只有一面之缘，但这第二次见面，明显熟络不少，他笑眯眯道，“我自小就对数字不感冒，但是拿燕市现目前的船运业现状而言，燕市船运业年利润过千亿，近几年国有资产侵吞严重，黄家那老小子一直死堵着门不让别人进，自个儿吃独食。”
“别废话了，说了这么多，你到底想说明什么？”林凡连连摆手，他急欲和龙阳撇清关系。
“我的想法很简单，你和远成集团董事长王宇向来是焦不离孟孟不离焦，只要远成集团肯参与进来，撕破这个口子，燕市船运业三分天下，这无论是对我们三家还是对燕市船运业的发展都大有裨益。”龙阳点了点头，他收起玩笑的表情，正色道。
“这个请恕我无能为力，先不说船运业并非远成集团的业务范围，远成集团即使明年进入燕市，它的目标也并非燕市船运业。”林凡摇了摇头，龙阳语焉不详，何况林凡把自己定位很清晰，他不想再搀和到远成集团的业务规划中去。
“不需要你做什么，只要你做个中间人，替我引荐一二，同样是商人，我相信他会对我的提议感兴趣。”龙阳似乎嗅到了某些东西，他紧抓着林凡不放。
“这怕是有些难为我了吧！”林凡耸了耸肩，他做出爱莫能助的表情，道，“暂时我不清楚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