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寺如此傲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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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理寺如此傲娇- 第67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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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茅溉惊疑地望了一眼萧武宥等人,从他嘴角发出的笑声越来越肆无忌惮:“你所谓的知道,只是你的猜测,我知道你们大理寺的要旨,你没有证据,如何能够指证我?”
  在场的几人因为茅溉的这一番话陷入了短暂的沉默,颇有几分得意的茅溉愈发地大胆:“还是说你们又想故技重施,想上一次那样设一个陷阱等我往里钻?哈哈哈哈,你们别忘了,那一次也是我心甘情愿自投罗网,你们以为,就凭你们,真的就能抓住我?”
  被他提及往事,裴南歌的脸色稍稍沉了下去,数月之前的那个案子虽然已经过去,但那破案时她的铤而走险还记忆犹新,那时候她只是放手一搏,在那样的情况下她想不到别的好办法,也来不及再去思考各种各样的结果,所以她选了一条最快捷最孤注一掷的方法,那时候,她似乎是成功了。
  案件的嫌犯茅溉已经被逮捕归案,但他却在被捕时说了一番令人意味深长的话语,这几句话就想梦魇一样困扰着裴南歌,而过去了这么久,如今,他又像是梦魇一样困扰着大理寺。
  其实裴南歌这时候心里有些后悔,她猛然意识到自己当初作出的决定太过凶险,她知道,如果这是一个万全的策略,时至今日,他们不会面临如今的窘境。但是当初已经走出了那一步棋,事到如今,没有机会让他们反悔。
  反观萧武宥却比在场的每一个人都要冷静,他面色如常地看着得意洋洋的茅溉,不慌不忙地继续着他的推断:“既然你说到赵侍郎家的那件案子,那我们也就再来捋一捋好了。”
  茅溉很显然对这一个话题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怎么捋?捋你们设的陷阱有多么幼稚?还是捋你们大理寺的推理是如何疏忽?”
  裴南歌的脸色有暗了几分,即便她心里明白她当初做的决定现在看来有些鲁莽,但像这样被一个罪大恶极的凶犯来指责,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愤慨。
  萧武宥怎么会不知道她的心思,他又稍稍往前横开一步,刚好挡着裴南歌看向茅溉的视线,这一挡,多少还是能够挡去不少的暴戾之气。
  “上一次在大理寺中问审的时候我想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萧武宥的声音与平常断案无异,“马元发现了自己的身世,就在他急切地想要从赵侍郎口中问出真相的时候受到了你的阻碍,而就在这种阻碍中他突然意识到你的这种阻碍所蕴藏的阴谋,也意识到你与卢龙朱氏勾结的阴谋。”

  ☆、第166章 背信弃义的真相(1)


第166章 背信弃义的真相(1)
  茅溉无所谓的样子就好似在听一出街头巷尾的闲谈。
  “所以这最后一次你眼看不能再继续欺骗马元,所以干脆快刀斩乱麻,让他永远不能威胁到你。”
  “至于结果嘛,我相信卢龙朱氏并不缺你一个茅溉,所以无论你最后是否会被大理寺查到,这都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只要替朱氏打点好了一切,到时候……自然里应外合。”
  “你所谓的里应外合,指的是什么?”茅溉的发问看起来既无辜又无奈。
  “这个问题你自己不是再清楚不过吗?”萧武宥勾起唇角笑了起来,那笑容之中的深意不言而喻。
  “你们的目的不就是借助方士的丹药控制皇上,继而再让皇上在你们的威胁下,不得不向朱氏的势力妥协吗?”
  茅溉脸上的笑意顿时消失,他抬起双眼望向在场几人,淡淡地说道:“大理寺的推断如此厉害,难怪能在长安城中一呼百应,这一点我不得不佩服你们。”
  听到这话的裴南歌和李子墟相视一眼彼此都露出了不太明显的笑意。
  而就当他们以为是时候松一口气尘埃落定的时候,茅溉忽然又说道:“可我还是那句话,你们的推断没有证据,此事关乎大唐国体,你们该不会真的还以为能设下陷阱等着犯人自投罗网?我可不觉得你们每次都会有这么好的运气。”
  裴南歌和李子墟脸上的轻松荡然无存,他们甚至再一次意识到了某种前所未有的危机感。
  尽管这件案子并非一定要水落石出,从某种方面来说,如果这件案子找不出真凶,最坏的结果无非也就是茅溉背后的卢龙朱氏不会得到相应的惩罚。
  事实上,以目前卢龙镇的割据情况来看,无论最后的结果是什么,他们的国君,根本就拿那一方凶险的割据势力束手无策。
  “不,”萧武宥笑着摇了摇头,“我们当然有证据,我们只是……想要给你一次机会。但目前看来,你好像并不需要。”
  “他当然不需要。”这一声突兀的男声从监牢门口传来,监牢里的光线太暗,而门外的光线又太亮,裴南歌他们需要抬起手来挡住入目的明亮才能勉强看清楚来人。
  出乎她意料的是……进来的不是别人,正是不久之前还令她在心中惋惜不已的--沈铭斐。
  裴南歌觉得自己的表情一定变化莫测难看到了极点,但她回过头再去望向茅溉的时候却发现,那位先前还趾高气昂的逃犯,现在的表情比她更变化莫测。
  在沈铭斐越来越近的脚步声中,裴南歌清清楚楚看见茅溉脸上的神情从惊诧变为恍然再以绝望收尾。
  裴南歌恍恍惚惚有些明白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一时间既期待又忐忑,当然,这只是她的复杂心思,李子墟显然没有经历她心中的一波三折,他只是很冷静,甚至很兴奋地注视着沈铭斐来的方向,有一种胜券在握的淡定。
  沈铭斐径直走到几人跟前,与萧武宥之间仿佛有种天然的默契。
  “一直以来,都装得很辛苦呢,现在终于可以真相大白了,”沈铭斐扭动着脖子,明明是在对茅溉说话,眼神却是目不转睛地盯着裴南歌,“真是对不住了茅管家,其实我放你逃狱出去,真的是别有用心。

  ☆、第166章 背信弃义的真相(2)


第166章 背信弃义的真相(2)
  裴南歌神情复杂地看了一眼沈铭斐,又看了一眼成竹在胸的萧武宥,她心中忽然有一种沉闷的情绪。
  “小兄弟,你该不会这么傻,要自投罗网?”茅溉的眼神闪躲,却还是抱定心思要做垂死的挣扎。
  沈铭斐再望了一眼裴南歌,终于缓缓转过头去看向茅溉:“当初你要逃狱的时候,可没有说过你会伤害朝廷命官刑部主事,怎么?就许你言而无信,还不许我朝秦慕楚?”
  “你……”茅溉很显然因为沈铭斐的话乱了阵脚,他顿了顿又笑了起来,“怎么?小兄弟你难道不觉得在这时候再择木而栖显得有些晚了吗?”
  “不晚,怎么会晚呢,”沈铭斐的笑从唇角一直蔓延到眼角,“亡羊补牢都未为晚矣,更何况你又说对了,我本来就是设下引你入瓮的圈套。”
  茅溉的肩头不住颤抖,看来确实就像是受到了莫大的刺激。
  沈铭斐从怀中缓缓摸出两封信,其中一封外面的封泥虽然已经被划开,但还能隐隐约约看清楚印尼上别具一格的一个“牛”字。
  这个“牛”字的写法,裴南歌他们并不陌生,早在高邮遇到马元的母亲马玉氏时,她们也曾在马元收到的书信中看到类似此种笔法的落款,在那之后他们得知了马玉氏与卢龙刘、朱两族的纠葛,于是顺理成章推断出那“牛八”二字其实是朱氏的拆分写法。
  沈铭斐先抽中那封看不见封泥的信纸,他看了看萧武宥,小心翼翼将信纸展开。
  这一封信看上去更像是一封密函,因为信纸皱皱巴巴,一看就是在水中浸过。所以裴南歌忍不住猜测,写这封密函的人一定是在墨汁里上了某种江湖上流传的药水,如果不经过水或者是酒的浸泡,信上的文字根本不会显现。
  从忽明忽暗的字迹中可以看出来,写信的人是一位太医,正是引荐沈铭斐来大理寺任职的那位刘太医。刘太医在信中仔细交代沈铭斐来到大理寺之后要用什么样的暗号与茅溉接头,并吩咐了沈铭斐对于茅溉的行动一定要有求必应。
  这时候沈铭斐又将另外一封印有朱氏标记的书信缓缓拆开,他还未将信纸展开,茅溉却仰头大笑了几声,认命道:“你不用拆了,这一次我真的认栽了。”
  这一封信很明显连药水都省了,上面的内容更是简单,大约是卢龙朱氏某人写给刘太医或是茅溉的信,读起来看似平常,却正好能构成他们所需要的证据锁链。
  信上的内容当然不会提到他们的大计,朱氏的人只是说,让刘太医和茅溉尽快会面共商大计。
  就这样短短的几个字,足以让刘太医、茅溉、沈铭斐三人联系在一起,形成大理寺目前缺失的关键线索,继而成为指认茅溉的有力证供,也难怪茅溉在看到信封之时就已经认命投降。
  “你们都猜得不错,”茅溉终于决定坦白交代自己的罪行,“不过我们卢龙要仰仗的势力是王守成,跟皇甫复的党羽没有关系。皇甫复并不支持我们朱氏,所以我们与他并不亲近。”
  “姓余的方士是被你们收买了?”李子墟很自觉地充当起录事的角色,他这样灵敏的反应无疑让其他人更加安心。
  “起初我们只是想让姓余的在皇上的丹药里动些手脚,让皇上心甘情愿听从我们的意思,我们没想要伤害皇上的性命,”茅溉冷声笑道,“你们应该明白,如果皇上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们先前的计划就前功尽弃,还要再去扶持别的人。”
  萧武宥并不否认他的话:“的确,卢龙朱氏不可能铤而走险。”
  茅溉点了点头:“王守成是我们在宫里的内应,而我在赵侍郎府中做管家也是为了通过吏部,最快地掌握朝中各部官吏的情况,以便我们的人在暗中拉拢各部官员。”
  “等等!”萧武宥忽然打住了茅溉的话头,“所谓的拉拢是否包括贿赂?你们所拉拢的官员又都是哪些人?”

  ☆、第167章 患难之交情谊重(1)


第167章 患难之交情谊重(1)
  裴南歌缓过神来才明白萧武宥的职业敏感程度已经到了这般地步,原本查的是十恶之中的大罪,却在过程中被他寻到整顿吏治的线索。
  茅溉微微一愣,笑着摇了摇头:“这些人并不是我主动接头,我并不知道都有哪些人收受了贿赂。而且话说回来,查清谁人败坏了官吏风品,难道不是你们大理寺的职责?别说我不知道,就是我知道,我也未必会告诉你们。”
  萧武宥只是扯动着嘴角微微一笑:“可是那位姓余的方士好像并没有达到你们预期的设想。”
  “那个姓余的炼制丹药令皇上暴躁且无心朝政,官吏们纷纷上书要求严惩。我们也觉得姓余的病没有达到我们的要求,所以一开始我们这边的打算是借着其他人的煽风点火,把那个姓余的依法处决,好斩草除根。”
  “可是王守成不会同意,”萧武宥淡淡道,“举荐余方士的人里有他,如果余方士受到严办,万一牵连到他,那无疑会对他的势力产生重大的打击。”
  “你说得不错,王守成与我们的意见并不一致,他为了自己的势力,不计结果地替姓余的方士证明清白,最后才得以令他得到个遣返出宫的结果。”
  “可是这姓余的只要还在这世上一天,就会是对我们的威胁,”茅溉接着说道,“所以在得知他被遣送出宫后,我们就决定在路上扮成山贼将他灭口。我在这时候逃出去,既也是为了在路上堵截他,也是为了指挥我们的人。”
  “原来如此,”说话的是沈铭斐,“算起来,刘太医找到我的时候距离你们事发也并不久,所以你们是一开始就打定主意以我为饵来与你们里应外合。而我来大理寺之后,正好就赶上余方士被遣,你们预谋在路上灭口……”
  茅溉点了点头,却是有些幸灾乐祸地看着沈铭斐:“刘太医不是你的恩师吗?你这样背弃他对你的教诲之恩,他该伤心了,而且你这样不顾虑你父亲,真的没关系吗?”
  “他是否伤心我不知道,”沈铭斐扬起洒脱的笑意,“但我真的很痛心和遗憾。”
  茅溉愣了愣,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不多时李子墟就将已经记好的罪状递到了他的眼神,他只是垂下头看了一眼,就飞快地按下了手印。
  这一切与先前的得意洋洋形成鲜明的反差。
  李子墟帮着几个狱丞将监牢的木门锁好,拿着认罪书跟在萧武宥等人身后朝牢房外走去。
  外面的阳光正好,尽管时候已经到了深秋,满树的枯叶随着间或吹来的凉风挣扎,但它们终究难逃落叶归根的宿命。
  “我没想到会给大理寺和刑部带来这么多的麻烦,”沈铭斐转过身,朝着萧武宥愧疚道,“一开始我只是想着或多或少我能帮你们一些什么忙,没想到会越帮越忙。”
  萧武宥重重拍了拍他的肩膀:“没关系,好在这当中有你,不然很可能这一次大理寺和整个大唐都会有大危机。”
  裴南歌只是垂着头,一语不发地跟在他们身后,这两个大男人说的话她听得清楚明白,但却还是有无数的疑问在脑子里盘旋不散。
  “小心!”走在裴南歌身后的李子墟最先发现她竟然朝着眼前的一颗古树笔直撞过去,一时情急就赶忙大叫出声。
  裴南歌被这叫声唤回了思绪,可一抬眼却发现为时已晚,眼看就要撞到树干变成守株待兔的那只兔子,她只好认命地闭上了双眼。
  可意料中的头昏眼花并没有如期而至,她再睁开眼时却发现她的两只手分别被萧武宥和沈铭斐一左一右地拉着。二人虽然站得方位不同,却正好够力度将她拉离那粗壮的树干。
  “你在想什么呢裴南歌?”李子墟看起来比她本人还要紧张。
  沈铭斐松开了她的手,低声笑了起来:“小南歌,我说过你应该相信我的……”

  ☆、第167章 患难之交情谊重(2)


第167章 患难之交情谊重(2)
  裴南歌又偏过头去看着萧武宥,他却只是耸了耸肩,示意她听沈铭斐怎么说。
  “刘太医确实是我恩师,当年是他教我怎么读医术,怎么诊治,只不过后来我更多地是用在了故去的人身上。”沈铭斐站在枯树之下,他的身影看上去比孤木还要寂寥。
  “他千里迢迢找来淮南,说着因为担心我的前途所以给了我到大理寺来任职的机会。我虽然坚持己见,但终究不忍心见我父亲因为我伤心,”沈铭斐很是真诚地看着裴南歌,“我把这次机会当做是对恩师和父亲的报答,而且我也想到又能来与你们一起查案,我很高兴。”
  裴南歌故意转过头躲开沈铭斐看来无比真诚的目光。
  “我没想到刘太医来找我竟然是有别的目的,他一开始就知道我与你们的交情,他就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我来大理寺做他的内应,因为只有我才会换来你们无条件的信任。”沈铭斐看见她的反应,有些挫败地垂下了头。
  裴南歌反绞着手指,她的内心也有很多的问题几乎就要冲口而出。她想问沈铭斐为什么会答应,她想问问这个从来不曾介意别人对仵作身份种种歧视的不羁少年,为什么会心甘情愿来充当别人的棋子。
  当然,她发现自己所关心的,早已不是所谓的背信弃义,所谓的不仁不义,而是单纯地对一个交心的朋友,发自肺腑地担心。
  “刘太医是不是威胁你了?”可是到最后冲口而出的,却是这样的问询,不够严厉。
  沈铭斐的眼中闪动着欣喜,他直直地望着裴南歌,看不出是不是在点头:“他只是对我说,如果我不这么做,我们全家也许会被冠上什么罪名。”
  裴南歌在脑子里飞快地想着那些朝廷官员惯用的各种弹劾伎俩,只听到沈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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