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真相却是，会。
龙在远古时期，为万兽之王，鳞类之首。厄能与任何物种对话，精密到口吐人言，细微到与蚂蚁昆虫对话，大到和飞禽走兽交流，小到与游鱼青虾谈话。它都行。
只是它一般不说。因为世上没有人有资格听到它说话，能听一声龙吟便死而无憾了，更莫去谈听他口吐人言。
在上次怡江龙脉事件中，厄其实根本就没打算和张珏交流，当然，厄从一开始也没打算杀他。因为厄从张珏的身上，嗅到了祖师道的气味，祖师道不足为奇，可以保张珏一命罢了，这祖师道的气息不可能让厄在临走前，找一个代理人传达的资格。是的，这个身份连找人传达的资格都没有。
但是厄又从张珏身上嗅到了林韵的气息，逼出了林韵，与林韵达成了某种交易后。临走前，想了想，还是找了莫荣茂这代理人给张珏传达了信息。这在厄看来，这在很多人看来，其实是一种祖坟冒青烟的福气。
能被一条龙传达信息，这种荣耀当今世上还没有过呢。说实话，厄的实力并不强，可它胜在奇，胜在神圣，万万人敬仰，是图腾，地位超然。
张珏和林韵两人一时无语，只看着厄在云海之中翻腾，也不知道它在想些什么，更不知道它想说些什么。但看的出来，厄其实是有话想要对张珏说的，又不知道怎么说。是在犹豫，是在纠结。
这时，忽然天地变色。大片云海向此处聚集而来。
张珏脸色一白，两腿一软，全身的肌肉都猛烈的狂跳了起来，心跳加速，加速的却非常怪异，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
张珏再看向林韵，却见林韵也少有的身体筛糠般的颤抖了起来，凌立虚空之中几欲站立不稳。却依旧死死的抓住张珏的腰身，扶着他，省的张珏会掉下去。
张珏倒吸一口冷气，这是怎么了？自己两人是中毒了么？怎么忽然之间全身发软，而自己却还心跳加速，什么都没有感觉到，心中却莫名其妙的涌来一阵强烈的臣服之感。
难道是厄？是厄在散发威严？
张珏又向厄看去，却见厄此时也全身筛糠般的抖动了起来，再也没有在云海之中游弋了，也没有盘踞起来。身体伸直，变得犹如一条死蛇一样，像一根烧火棍趴在那里笔直笔直，不仅如此，它高傲的头颅也趴了下去，眼里一片惊恐之色。
这是怎么了？
东方天空，金光四射。好像有什么从那里而来。
张珏目瞪口呆，惊呼道：“那是……”
林韵面色狂变，连忙低下头颅，单膝跪地，急促传音给张珏：“别看！”（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五章：衣服
别看！
张珏知道，林韵不会无的放矢，来者肯定是某种不能看的禁忌。
可是，可是张珏竟然发现自己不得不看，身体已经不受控制了。瞬间变得软弱的肌肉，无法提起半分力量来让自己和林韵一样单膝下跪，或者低下头颅。
身子好像僵住了一样，脑袋抬起，竟然直视东方天空。没办法不看，连视线都无法转移了。
东方天空，金光洒来，一大片云海翻腾，没有刮风，可白云自动。
片刻后，张珏终于看见来者何人了。
一只硕大的脑袋从云海之中钻了出来，好像是一个牛头，可却长着一张马脸。一颗眼睛有一扇窗户那么大，头顶之上生着犹如漂亮珊瑚一般的鹿角，嘴边的胡须每一根都有成人手臂那么粗，很长，迎风飘动。
通体金色，身长，身长好长，算不出来有多少米。全身密布金色鳞片，每一块鳞片都有一扇门那么大，看起来霞光万道，神圣无比。
身体犹如游蛇一般，在云海之中缓缓游弋。腹下四爪，每一只爪都有五根苍劲有力的“手指”，指尖倒扣，指甲锋利无比，寒光闪闪，如同鹰爪，更像是人类做出龙爪手一般的造型。
龙！
五爪金龙！
这龙的身体比厄大了不知道多少，威严无比，眼里有神采，那神采是一种浑然不在意，是一种俯视、漠视天下苍生的神采。
一扇窗户那么大的眼珠流转，瑶瑶与张珏对视。
在这一刻，张珏的灵魂似乎都被抽空，都被吸进那眼神之中了。无法动弹，连呼吸都没有了，世界在这一刻好像都不存在了，整个世界里就只有那么一双漠视的眼睛。
那双眼睛看着张珏，给张珏的感觉非常难受，这种难受来源于自我感觉之中的一种渺小。像是一只蚂蚁。站在泰山脚下时面对那庞大的世界时心中的渺小感一样。
那五爪金龙幽幽飞来，也不发出龙吟，也不发出吐息。也不做任何行动，可是平静中却能让云海翻腾。让天地变色。
这是神威，这不动声色的神威，比让张珏受了重伤的神罚还要强烈。而这只是它无意间流露出来的气息，若是有意散发，那不知世界是否会崩塌。
曾经张珏以为这个世界很小。却很坚强。现在才体会到，原来世界很大，却很脆弱。
这忽然加快的节奏，让他在一天之内见到了太多的惊奇，见到了太多的人，见到过太多的手段。每一个都能毁天灭地，每一个都能让一方世界崩塌。
如果说整个宇宙中充斥着暗能量的话，那么今天一天之内见到的这些，每一个都有举手投足之间造成暗能量动荡，举手投足间毁灭这个世界的存在。
那五爪金龙看了看张珏。便眼眸流转，定格在了林韵的身上。看着看着，眼中闪过了一抹饶有兴趣的神色，很少的一点神采，转瞬即逝，但张珏却捕捉到了。
“昂~”
整个空间震动了起来，这犹如超声波一般的声音，让云海翻腾，让整个世界都在动荡。
然后张珏再一转眼，那五爪金龙却消失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不知去了什么方向，甚至什么时候消失的也不知道。
厄也龙吟，可是厄的龙吟与这五爪金龙比起来，简直犹如萤火与皓月争辉。厄的身上也有神威与威势。可是在见到五爪金龙之后，感觉渺小的几乎可以忽略不可计算。
龙吟作罢，声音久久不息，张珏觉得身上的压力一松，全身又充满了力量。那种让人心颤的臣服之感荡然一空，好像刚才的只是幻觉一般。
厄还趴在云海之中颤抖。头颅却渐渐抬了起来，身子开始盘绕，吐露着猩红的信子，眼眸里的神色又激动又惊恐又后怕。
林韵长长舒了一口气，也重新站直了身子，环目四看，望向天边各个角落，见那金光没有了，这才彻底放下心来。
语气很激动，但却很紧张的说：“珏珏哥，是不是龙？刚才是不是龙来了？它是不是从我们头顶飞了过去？”
张珏连忙点头：“恩，我刚才还和它对视了。好恐怖的威压。我从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竟然真的有龙的存在，我一直以为是传说呢，没想到真有。”
林韵也惊喜连连的说：“我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龙，没想到真有。唉，虽然没有看见它，不敢抬头看它一眼，但是感受到了那恐怖的气势，还听见了一声龙吟，此生无憾了。”
林韵叽叽喳喳的不停说着，像是个看见了流星并且成功许下心愿的小姑娘。
这时，厄的声音有些颤抖的发了出来：“你没见过它？刚才老祖宗从这里路过，看了你一眼，说是有缘，竟然又见了你一次。还说你被人点化，短短的时间内进步不少。”
林韵狐疑的皱皱眉头：“我见过么？我怎么不记得了？”
她见过，只是她不知道自己见过。
当年张珏被陈九斤父子演算，躲入墓中，林韵为其护法之时却忽然失去了理智，进入向伏尸转换的境界。
她飞临一片云海之时，下方便是那五爪金龙，用一双硕大的眼睛看她。因为林韵当时的癫狂，咆哮的怒吼，其实惹到了它的不爽，它差点杀了她。可那时，菩萨的声音出现了，这才点化了林韵，那五爪金龙这才游走。
那时的林韵丧失了理智，根本不记得她见到过这龙。
但闻听厄这样说，林韵却惊喜了起来，自己竟然被一条五爪金龙给认识并且记住了，真是三生有幸啊。
林韵还没来得及表达自己的惊喜，厄又说话了，声音有些沉闷，让整个气氛顿时降至冰点：
“张珏，你知道你刚才犯了多大的忌讳么？”
“我不知道。”
“见到老祖宗你竟然不跪，还敢抬头去看。这便是杀无赦之罪，有亵渎之意。而万幸的是，它与你们祖师道有缘，不会去杀祖师道的后人。但是……”
厄先说错，再说原谅，后边加个但是，彻底将张珏的心悬了起来。但是什么？
张珏和林韵连忙紧张无比的看向厄，却见厄悄然游走到张珏身边，一双眼睛有些恼火的看着张珏，里边竟然有火光闪烁。
张珏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这厄，不知道它这怒火从何而来，却听厄说：“你险些让我与你妻子为你陪葬。你犯的罪过，在我看来简直不可饶恕啊。”
张珏眉头一挑：“还请前辈告知，我哪里错了？”
厄问：“你穿的这是什么衣服？我头次见你只觉得熟悉，却万万没想到，你好大的胆子啊。”
张珏低头，看着自己的有些脏污的白色T恤，呐呐道：“什么意思……啊？”
张珏说了一半，猛然想起，不对，厄说的不是自己的T恤，而是——祖师道的传承风衣！
猛地，张珏吓得汗毛都耸立了起来，冷汗不断的往下掉，自己好像捡了一条命。（未完待续。）
第五百三十六章：你和别人不一样
林韵满头雾水的看着张珏，又看看厄，再看看张珏的T恤。却怎么也想不通，张珏的衣服怎么了？因为一件衣服，却要厄和自己给他陪葬？有这么严重么？
厄严肃的说：“每条江河湖海都有守护龙神，百多年前，长江龙蟒被火炮打死了。这件事你知道么？”
张珏呐呐道：“我知道。”
“你有一件衣裳，是用长江龙蟒的黏膜制成的，对么？”
“……对。”张珏艰涩无比的说。
“这不是死罪，天下生灵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老祖宗不会动怒，我就算看见龙蟒被杀，也不会生气。但你知道老祖宗刚才说什么么？”
“它，说什么？”
“它说，你穿着一件将龙蟒皮与狼皮混在一起的衣服，这件衣服玷污了龙蟒的尊严。它的死活无所谓，被用作什么用途也无所谓，但是却不允许被玷污。你将鳞类之首的皮毛拿去，和牲口的皮毛混搭，这便是死罪。”
张珏面色为难，心中却以大定，厄既然这样说了，说的这么严重，那其实自己便没有什么危险。
林韵紧张了起来，她害怕厄对张珏出手，便时刻准备着救张珏。
过了一会儿，厄说道：“还不拿出来？”
“珏哥，你快拿出来吧。”
林韵生怕因为一件衣服而起争端，连忙催促到。
张珏犹豫了一会儿，心中权衡利弊，最终认为一件传承下来的衣服其实真的没有一条五爪金龙的态度重要，也没有厄的态度重要。
心念一动，风衣便出现在了身上，张珏将双手拢进袖子之中，伸进那袖里乾坤，将所有一切物品全部取了出来。
也没有多少物品，就两把剑。两把一模一样的剑，都是君子剑。一把是真的。一把却是大马士革钢的仿造品。
厄的四只好像是样子货的爪子终于动了，它抬起前足，四指一扣将风衣抓在了手中，冷声道：“且放你一马。这衣服没收了。你们走吧。”
张珏心里其实是有些失落的，自己的风衣竟然就这样被没收了，相伴这么多年的东西，祖师道的传承物竟然就这样被没收了？
唉，要说心里不失落那是骗人的。
可又能有啥办法？形势不如人。这可是一条龙发话了啊。
龙蟒，与龙，这里边相差的距离是天与地，但却是同组。自己虽然没见过传说中的龙蟒，可是却知道，带个龙字儿，却肯定和那条金灿灿的大虫沾点边。犹如它的后辈子孙。
长江龙蟒被清末的大炮打死，又被多尔衮做成了一件风衣，这其实犯了天条了。那件风衣虽然不是张珏做的，但他穿在身上。却也犯了大忌。
不过那神龙也真是怪了。为什么只是看了自己一眼，就走了呢？没有杀自己？
厄说，险些让它与林韵为自己陪葬。那按理说，如果换一个人的话，在场人等都得死。
那说明这件事情是很严重的。
可是，那金色大虫并未作出什么反应，就那样风轻云淡的走了。只是让厄没收了自己的衣裳。这又是为什么？
它在卖面子？卖谁的面子呢？祖师道应该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吧？
张珏拱手抱拳：“厄前辈，告辞。多谢。”
林韵只是对厄点了点头，笑语嫣然道：“谢了。”
厄抓着那风衣转头离去，张珏两人也转身离去。行了没多久。厄出声说：“等等。”
张珏回头，不解的看着厄。
却见厄犹豫了许久，又沉默了一会儿，叹口气道：“你很特殊。不要去追求任何实力，你修一颗心就好。”
“什么意思？”张珏茫然。林韵却有点似懂非懂。
厄又说：“记住，无论在什么情况下，守住自己的一颗本心。心不要慌，更不要乱，因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困难是无解的。尤其是对你。任何绝路之中，都隐藏着一条羊肠小道，就看你如何去发现。沉下心，静下气，眼擦亮，念放空。你能发现微弱到一滴水之中的大千世界。”
“这又是什么意思？”张珏更是茫然，而林韵眼前却亮了起来。
厄继续说：“最后送你几个字，请你铭记。”
“前辈请说。”张珏连忙洗耳恭听。
“手要恶，心要善。恶是不要优柔寡断，善是风轻云淡。先看，再听，又想，然后事成。记住，这是你欠我的第三个人情了。”
说完，厄的身子游动，几个眨眼间，彻底没了踪影。
张珏看着空荡荡的云海，陷入了沉思。嘴里不断的呢喃这几句真言：手要恶，心要善。恶是不要优柔寡断，善是风轻云淡。先看，再听，又想，然后事成？
意思很明了，厄说的很浅显。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张珏总觉得这其中有一种隐隐约约的话外之音，其中的内涵它好像不想告诉自己，玩这样的文字游戏，却不知道它是在打什么主意。
这句话便是第三个人情么？它为什么这样迫切的提醒自己，自己欠它人情？
第一个人情是什么？是它放了自己一马，强行的人情。
第二个人情，是它出面，屏退了黑白的追杀。
第三个，便是这段话么？
张珏隐隐约约的觉得，有件事情好像在围绕着自己发生，但是却不知道那是什么事情。
“珏哥，你和别人不一样。”
许久，林韵幽幽说出了这句话。
张珏疑问：“为什么？”
“因为你的名，因为你的命，因为你的诞生，又因为你的死亡。”
张珏眉头皱的更深了，这段话说的自己更糊涂了，但是他却不想去多想，笑着拍了一把林韵翘翘的屁股。
‘啪’
“小妮子现在也敢给我打禅机了？”
林韵一声惊呼，满脸羞红，说了声讨厌，看向张珏，眼中却又有些期待他的后续动作。看看环境，九天之上，云海之中，这是他所说的有意义的地方么……等等，他竟然又在看风景！
气鼓鼓的瞪了张珏一眼，林韵抓着他一边往下飞去，一边说道：“你知道黑白无常怎么算到我们的么？”
“怎么算到的？”
“他们算不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