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张头从外面沽了两瓶黄酒回来,招呼林东和他一起摆放桌椅板凳,就在木架下的阴凉处设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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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晋级八强(求收、推~)
中午时分,乌云遮住了日头。
天色渐渐暗淡了下来。
瓜架下,一道道热气腾腾的家常菜摆上桌来,丝瓜炒毛豆、清蒸鳊鱼、韭菜炒蛋、青椒肉丝、芹菜炒香干、西红柿蛋汤等等,散发出诱人的菜香。
菜已上齐,老张头招呼众人落座,林东虽然年纪最小,却被老张头按在了朝门的位置,按着苏城的规矩,那个位置是留给最尊贵的客人的。
“各位大爷大妈,小林我真是惶恐啊,如坐针毡。”林东端起酒杯,“来,我先干为敬!”
咕嘟一口,一饮而尽。
老张头作为主人,今天心情格外的好,端起酒杯,“我这院子平日里冷冷清清,我一个孤老头子住的也孤单,很希望能有人常来走动,今儿个大伙儿都在,我真开心。”
老张头说着,眼泪就下来了,这就是孤寡老人的悲哀,虽有儿女,却常不在身边,老伴走了,只剩自己孤单一人。
林东忽然间明白了,难怪散户大厅里有那么多的大爷大妈,看盘倒是其次,重要的是那里的人气。他想到了父母,自从上了大学,每年在家的时间很少很少,等到赚了钱,一定买一个大房子,把父母接过来同住,以尽孝道。
起风了,天色更暗了,像是要有一场雨。
瓜架下四处通透,凉风吹来,瓜叶摇动,甚是舒爽。
众人边吃边聊,不知不觉间,林东与他们的关系又亲近了几分。在场的都是孤寡的老人,很容易聊到一块去,林东又是个极孝顺的孩子,聊到了家里的父母,谈及对父母和家乡的深切思念,众人直夸他是个好孩子。
“我提议啊,咱们不如定期搞个这样的聚会。张大爷这儿的环境不错,可以作为长期的据点。大家意见如何?”林东突发奇想,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这主意好啊!”众人纷纷应和。
“爱打牌的打牌,爱做饭的做饭,各取所乐。就像信耶稣的做礼拜一样,咱们可以一星期搞一次聚会。”向来很有主意的老张头拍板了,“周末的时候大家可能都要和儿孙们团聚,那咱们就定在每周三吧。”
众人并无不同的意见,林东沉吟了一下,说道:“张大爷,以后你这改成‘老年俱乐部’得了。”
“好啊,吃完饭我就去寻块板子,在上面写上‘老年俱乐部’这五个字;然后把板子挂在大门口。”
众人谈性越来越高,菜早已凉了,却没有人离席,不知何时下起了雨,好在老张头搭瓜架的时候在顶上放了石棉瓦,不会有雨漏下来。
“各位大爷大妈,小林给你们赔不是了。”林东忽然站了起来,鞠了一躬。
“这孩子怎么突然来这个,到底是怎么了呀?”
林东开口说道:“其实我并非无业游民,我是有工作的,我在元和证券上班,进入海安证券散户厅,只是为了发掘客户资源,但连日来和各位长辈相处下来,各位长辈对我极好,我实在不忍心再欺骗各位长辈了。”
林东说的是实话,今天这个场合,众人都很开心,选择在这一刻表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显然会更容易让人接受。
老张头笑呵呵道:“我当是什么呢,就这事啊,有什么大不了的。小林,你让大家伙赚钱了,那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大伙儿心里感激你。我老张带个头,下星期我就转户去你那里,不过话又说回来,你可要好好的服务我,该推荐的股票一个都不能少!”
林东笑了,老张头既然开了口,其他人肯定会跟着做,海安的这群散户他是要定了。
众人交头接耳商量了一下,纷纷表示赞同老张头的做法,决定下周一一起去转户。
“小林我谢谢各位长辈了。”林东话不多说,又鞠了一躬,“我一定尽心尽力让大伙在股市里捞到钱。”
经过一星期的相处,老张头一群人对林东选股票的手段早已经有了深刻的了解,对他的话是深信不疑,深知,跟着他,赚钱是一定的。
林东又把转户的一些细节交待了一下,“如果顺利的话,转户一天就能搞定,如果对方券商故意拖延的话,那得需要两到三天的时间。”
老张头指了指乔大妈,笑道:“小林啊,你放心,有你乔大妈这张大嘴在,海安这头要是敢拖延,你乔大妈非骂的他们营业部鸡飞狗跳不可。”
乔大妈哈哈笑了几声,“嘿,你个老张头,敢情知道我乔大嘴的用处了?”
众人一哄而笑。
骤雨初歇,林东一看时间不早了,便起身告辞。
“各位大爷大妈,这个成立老年俱乐部的事情是我提议的,以后我一得空也过来参加。今天时间不早了,我得回公司去了。”
老张头挥挥手,“小林啊,你有事就赶紧去忙吧,不用管我们这些老头老太。”
临行前,老张头取了一把油布黑伞给他。
到了公司,林东还未坐稳,就听到财务孙会计叫他的名字。
“林东、林东在不啦?”
林东放好东西,进了财务办公室,“孙大姐,您叫我。”
孙会计手里拿着三叠钞票,放到林东手里,“林东,这是你上午那个客户买信托的提成,你点点。”
三百张的百元大钞,拿在手里是沉甸甸的感觉,林东还从未拿过那么多的现金,舔了舔嘴唇,有些口干舌燥的感觉。元和证券为了给员工避税,一般发放产品销售提成的时候都是直接给现金。如果走正常渠道,林东这三万块钱可要交一笔不小的个人所得税。
他自然不会去一张张数,孙会计是老会计了,做这点小事怎么可能会出差错。
“孙大姐,我就不点了,您多给我的,我也不退给您了。”
孙会计白了他一眼,“贫嘴!赶紧拿着钱去银行存了,身上放那么多现金不安全。”
从财务办公室走出来,办公室里的同事都看到林东手里抓着的三叠百元大钞,一个个都红了眼。
徐立仁恨得牙根痒痒,最近这段日子,林东出尽风头,他徐立仁完全就成了陪衬。
再过一个多月,就到了老家淮城收割水稻的时候了,收割完水稻,接下来就是秋种,需要一笔购买籽种、肥料的钱。为了供林东上大学,家里欠下了许多外债,至今还未还清。
林东清楚,虽然父亲就像个不知疲倦的老黄牛,一辈子辛勤劳作,可毕竟收入微薄,赚来的钱大多数都直接拿去还债了,家里根本没有余钱去购买籽种和肥料。为了筹措秋种所需的物资,林东的父母不得不腆着老脸四处借债。
拿了三万块钱的销售提成,林东第一个想法就是个家里寄点钱。他从办公室的抽屉里找到了一个黑色的环保袋,把钱放进袋子里,提着钱出了公司。
元和证券对面的一栋大楼的一楼就有一个邮政储蓄所,林东过了马路,进了邮储,年轻漂亮的大堂助理引着他来到填写汇款单的地方,在汇款金额的地方,他端端正正的写上了两万元整。
数目虽然不大,但这毕竟是他头一次给家里汇款,心里那种能为家里分担的满足感是不可言喻的。
“爸妈年岁渐长,我能多赚一些,他们就可以少辛苦一些。林东啊,你要加油!”
看到林东脸上开心的笑容,一旁的大堂助理很是不解,不知这人乐呵个啥。作为一个从小衣食无忧的孩子,她哪里能够体会得到给家里汇钱给人带来的快乐。
汇了款,林东回到公司,黑马大赛第一周的比赛已经结束,周竹月把各组的收益情况统计了出来,发到了公司的OA里。
D组的胜负早已没了悬念,黑马大赛第一周,林东不仅在本小组取得了第一名的收益,在八个小组之中,他的排名也是稳稳居于首位。
林东看了一下其他各组的排名,那些被他列入重点关注对象的同事果然不负所望,成绩骄人,纷纷晋级。唯一出乎他意料的就是F组的徐立仁,这家伙看来并不完全是个草包,国发电力这一周高歌凯进,成绩不俗。
他却是不知,徐立仁大学里读的是金融专业,大学四年,参加了多次模拟盘操作比赛,皆取得了不错的成绩,因此实力并不弱。
“茫茫股海谁最牛,当属元和刘大头。”
纪建明念了一句顺口溜,他口中的这个“刘大头”名叫刘大江,因为头长的比一般人大很多,因而同事们都叫他“刘大头”。刘大头是去年黑马大赛的冠军,这家伙头大肚圆,不过装的却都是真才实学,三千来支股票,任你随意提一支,他能立马准确的报出对应的代码,单凭这份博闻强记的能力,就足够令人惊叹。
“大头?嘿,去年是咱元和没有我徐立仁,才让刘大头拔了头筹,今年既然我徐立仁来了,还有大头啥事!老纪,瞧好了,看我怎么把刘大头挑落下马,定让大头那厮发出‘既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纪建明驳他一句,“徐立仁,你这家伙,无知小儿啊,等你见着大头的厉害了,就该知道你刚才说的话是多么的狂妄!”
徐立仁冷冷一笑,刘大头虽然也晋级了八强,但从他推荐的股票来看,只是走势平稳,稳中有升,并不强势,在他看来,刘大头能够脱围晋级,只是托了这一波下跌行情的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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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穿什么
又到了周末,只不过这个周末并不轻松,整个周六一天,林东都在为明天去见高倩的父亲高五爷而犯愁。论家世,高五爷是苏城道上的半边天,地位尊隆,而他林东不过是个外地的毛头小子,无钱无势。
他和高倩的交往,门不当户不对,即便是召来高五爷的极力反对,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不过林东仔细一想,若是高五爷真的极力反对,那么就不会要求和他见面。
林东左思右想,高五爷这样做只有一个解释,那就是他想了解了解林东这个人,除了家世之外,这个人所具有的素质。
虽从未谋面,林东却已开始揣摩这位苏城大佬的心思了。只有知道了高五爷的真正想法,他才能想出应对之法。
汇给家里两万块之后,林东手里还剩下一万块钱。他留了两千块钱零用,把剩下的八千块存到了工资卡里。周六上午,带着两千块钱出了门,打算给自己置办一套像样的行头。
逛了一个上午,林东在一家品牌折扣店里买了一件白色的衬衫和黑色的西裤,又去一家鞋店里买了一双真皮的皮鞋,三样东西一共花了他一千一百多块,对他这个从山村里走出来的小伙子来说,一套行头上千块,那绝对算得上是败家了。
不过为了增加给高五爷留下好印象的几率,林东觉得这钱该花的时候还是得花的。
回到家之后,林东把新买来的衣服鞋子换上,对着镜子照了照,果然是人靠衣装,那感觉立马就不一样了,英俊帅气了许多。
顾影自怜了一番,林东赶紧把新衣服脱了下来,听人家说新买来的衣服要洗一次才能穿,于是他就将新衣服洗好晾了起来,挂在院子里风吹日晒,想来不需半天的工夫就能晒干。
处理完这些琐事,已将近傍晚,林东左右无事,和高倩通了一会儿电话,记下了她家的地址,然后便去大丰新村的广场处溜了一圈,草草解决了晚饭问题。广场上人头攒动,穿梭着各色人群,因为到了暑假,许多在外打工的农民们把留在老家的孩子接到了身边,所以广场上多了好些小孩,欢声笑语,倒是给这片地方平添了几分乐趣。
看似漫无目的的逛着,但林东的眼睛却一刻也没闲着,他在人群中四处搜索,希望可以与卖给他玉片的老者重遇,以解答他心中诸多的疑惑,不说别的,就说手心那块形似圆月弯刀的印记,就足够让林煞费脑筋的了,已经那么多天过去了,这凭空多出来的印记,却没有一点消失的迹象。
可令他失望的是,无论他多么努力的寻找,那老头就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再也未出现过在这片广场上。
“罢了,有心栽花花不发,无心插柳柳成荫。茫茫人海,我去何处寻他?顺其自然吧……”
又一次的搜寻无果,林东暗自开解了一番,收拾心情打算回去。
在回租屋的路上,他仔细想了想,却又害怕见到卖他玉片的老者。不说这玉片神奇的预言能力令他可以纵横股市,得到这玉片之后,林东渐渐发觉,自己的身体状况是越来越好了,本身就很强壮的他,如今时时刻刻都觉得体内藏有使不完的力气,精力充沛到每天只睡两三个小时也不会觉得困倦。
如果这个时候,那老者突然出现,要林东归还玉片,那他又该如何?虽说这玉片是林东花钱从他手上买来的,但他知道,这玉片的价值岂是区区一百块钱可以买来的,所以心里不免有捡了大便宜之后的心虚感。
若真是发生了设想中的事,林东权衡之后也不会把玉片归还给老者。
因为,他不得不承认,潜移默化中,他对玉片的依赖程度是越来越高!
“如果没了那东西,我的这些自信会不会也离我而去……”
林东甩了甩头,不再苦思冥想,为这些没发生的事情犯愁,他犯不着。
而他却是不知,但凡灵物,一旦选择了主人,便会如忠心耿耿的仆人般,誓死跟随,不离不弃。所以即便是他人从他手中夺走了玉片,得到的也不过是一块毫无用处的死物。
回到租屋,林东捧起那本《世界货币》,全书共一千三百多页,绝对是一本大部头,是一本学术性的专著,内容晦涩难懂,有许多专业性的术语及引用,造成了极大的理解困难。
林东每晚都要花上两三个小时去钻研这本大部头,有遇到不明白的地方,便会记在本子上,等到第二天到了公司,就会在电脑上搜寻解释,并做好记录。
短短一星期内,林东的笔记本上已经积累了十几页的术语解释。
“裙长理论?”
林东又看到了一个专业术语,感觉有些眼熟,似乎在公司的晨会上听到过这个词,打开记忆之门,在头脑中搜寻了一番,便忆起了关于“长裙理论”的解释。
应该是美国的一位经济学家提出的“裙长理论”,他说女人裙子的长短可以反映经济的兴衰荣枯,裙子越短,经济越好,裙子越长,经济就越是艰难。
初听这理论,林东十分不解,后来经同事解释,他就明了了。
经济增长时,女人会穿短裙,因为她们要炫耀里面的长丝袜;当经济不景气时,女人买不起丝袜,只好把裙边放长,来掩饰没有穿长丝袜的窘迫。
这“裙长理论”经过几轮经济荣衰的佐证,十分靠谱。
在这方面,林东不得不佩服美国佬的观察能力,能从日常生活中随处可见的现象之中发现出经济大势的走向,实在令人赞叹!
看了三个多小时的书,才翻了两三页,为了能尽量吃透书中的内容,林东几乎是逐行逐字的去记忆和理解。
作为一个对金融知识知之甚少的门外汉,林东被这本书折磨的实在不轻。
丢下书本之后,一摸脑袋,头热脑涨,倒床上就昏昏睡了过去。
半夜里,屋外下起了大雨,电闪雷鸣,风雨交加。
林东躺在床上呼呼大睡,完全忘了晾在院子里的新衣服还没收回屋里。
周日一早,林东起床之后,看到漫进屋内薄薄的一层积水,这次想起晾在院子里的新衣服,衣服都来不及穿,只穿裤衩就奔了出去。
“呼,还好,应该是李婶帮我把衣服收回家了。”
林东看到晾衣绳上空荡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