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唯的话音刚落，那名手下就朝童初曼的手臂开去一枪。
童初曼痛得尖叫，鲜血从她的手臂落下，她痛得直哭。
“十秒一枪，轮流打。”童唯像是在玩一个游戏，“齐夜，选吧，看她们身上要打多少个窟窿，你这心软的性子才能改变！”
齐夜用仅存的理智压制自己。
他在心里想——再拖延一段时间就可以了，援兵马上就要到了。
可是，童唯却不会再等。
眼下，他们都在和时间赛跑。
十秒过去，那名手下又对着莫希月的脚踝开了一枪。
一枪接着一枪，齐夜的心都被扰乱了。
他再也没办法冷静思考，莫希月和童初曼都已经受伤了，如果……她们真的死在他手上。
“选啊！齐夜，你不选吗？你不选，我就帮你选！我会帮你选谁呢？呵呵！齐夜，会不会是个让你后悔终身的选择？”童唯问，“是你的噩梦，伴随你一辈子的噩梦！”
“童唯。”齐夜的声音从齿缝中挤出，“真的是我选择谁，你就放了谁吗？”
“怎么？”童唯的眼里闪过抹深邃，“你是在质疑我吗？”
齐夜沉默着，没有出声。
如果他必须选择一个。
如果，莫希月和童初曼他只能救一个。
他的四肢都变得酸软无力，这一刻才发现自己有多失败。
他答应过的，会让童初曼活着。
可是，他也从来没想过要让莫希月牵扯上任何危险。
“你是要让我痛苦。”齐夜的声音很轻很轻，“我选择谁活，你就会让谁死吧？”
“果然是我亲密无间的战友。”童唯攀上齐夜的肩膀，“既然这么了解我，那还不快选？”
齐夜将童唯推开，“你不是我战友。”
就算眼前这个人是童唯，也不再是当初那个和他出生入死的战友了。
“你没有别的办法，能救一个是一个吧！”童唯像是在劝告，“我今天只想一个女人死，另一个，即便活着，你和她也只会有缘无分。”
齐夜抬眸，如果一定要他选……
他，不会犹豫！
他选谁死，谁就会活着，童唯会杀了那个他想让她活的人。
四周忽然就变得安静而又冷冽，一股股寒风往齐夜身上刮，仿佛将他整个人都分割了一般。
那么疼。
“选啊！”童唯没有耐心的咆哮，“你选谁！齐夜，你以为我不敢杀他们吗？你再不选，我就把她们俩都杀死！你想谁死你就大声说出来，说出她的名字，说出你的选择！”
随即，他再补充一句：“不会有人来救你们！你派在莫希月身边保护她的保镖，此刻也被我的人挡住了。你不选，她们，就都得死！”
“月儿。”齐夜的声音低沉洪亮，甚至没有一丝悔意。
莫希月，他要她活着！
月儿。
当莫希月听见这两个字的时候，她浑身重重一颤，整个人都懵了。
曾经，她最喜欢听他喊她的名字。
那么柔，那么暖，那么心安。
可此刻，这两个字却成了致命的毒药。
齐夜……选择了让她死，让童初曼活着。
眼泪一滴接着一滴的落下，莫希月的心痛得仿佛碎裂了般，枪都还没开，她就觉得自己快要死了。
她告诉自己，这是正确的选择。
齐夜欠童初曼太多太多了，她要理解。
可是，她就是控制不住的会心痛，就是会……难受。
“为什么！”童唯的情绪瞬间就崩溃了。
他推着齐夜到墙上，怒道：“你分明知道，你选择让谁死谁就会活着，你竟然还选莫希月？你让初曼死？你忘记你答应过我什么吗？你说过你会照顾好她，你说过一定不会让她出事！你背叛我，你背叛自己的诺言！”
“是！我答应过！”齐夜一字一顿，周身汹涌着凛冽的煞气，“可是，没有良心也好，无情无义也罢，我愿为月儿，负天下人！”
听着齐夜的话，童唯愤怒的一拳就落在齐夜身上。
他的情绪显然已经被推到负面的最高峰，那张脸上的神情也变得凶神恶煞，怒道：“我把妹妹交到你手上，你就是这样对她的？我不会让你如意，绝对不会！我不会让你得逞！”
就在这时，齐夜忽然抓着情绪失控的童唯来了个过肩摔。
而同一时间，他速度很快的抽出一把小刀，直接向那个持枪的男人飞去。
男人的反应也很快，当齐夜开始袭击童唯的时候，他就对着莫希月开枪。
只见那把小刀直接插进男人的手臂里，紧接着，就看见莫希月的心间也蔓延出一大片血迹。
“月儿！”
齐夜一声惊呼。
他挣脱童唯企图的控制，立即向那个男人跑去。
男人慌张地要去捡地上的枪，齐夜反将他抓回来，然后，将男人手臂上插着的小刀拔出来，对着男人的腹部又捅进去。
紧接着，齐夜捡起地上的枪，童唯也正爬起来，抽出自己的枪，对准齐夜。
“这么多年了，你的身手依然像当年那么好。”童唯冷声，“不过，没用了，你看看莫希月，她的心脏中枪了，她活不了了。呵！齐夜，终究，你还是没有保护到你想保护的人！掀开你的面具，我要看面具下你那张痛苦的脸！”
“童唯。”齐夜并没有分神，“你伤了月儿，我不会放过你！”
说着，他就直接扣动扳机。
童唯显然没想到在彼此都有枪的对峙下，齐夜会连命都不要。
童唯并没有开枪还击，赶紧四下闪躲。
子弹插过他的手臂，他捂着伤口，听见外面车子开来的声音，诧异齐夜竟然还有援兵，赶紧撤退。
正文 第299章 家属请签字
第299章 家属请签字
齐夜追着童唯开了几枪，然后，立即折回来，想将那一大桶硫酸移开，再将莫希月放下来。
可是，那桶硫酸太重，仅凭他一个人，根本就搬不动。
这时，那扇门再度打开，付依带着一群人冲进来，见齐夜在搬那个大桶，而童初曼和莫希月都被吊在那上面，两人身上都是血，看起来奄奄一息的。
齐夜愣了下，不解付依怎么会来，便赶紧喊道：“快来帮忙！”
付依立即叫保镖们过去一起推桶子，好不容易将桶子移开，齐夜站在莫希月身下，付依对着那根快断的绳子开了一枪，绳子彻底断裂的那刻，莫希月整个人都往下掉。
她已经痛得晕过去了，脸上的表情很难看。
鲜血不停的流，将她的白衣服都染红了，整个人仿佛倒在血泊之中。
她毫无意识的坠跌，那么迅速，就好像要从他身边溜走。
他稳稳地接住她，急道：“月儿！月儿，你醒醒！”
可是，她却没有睁开眼看他，没有给他哪怕是一丝一毫的回应。
她的脸色苍白如一张吹弹可破的纸，胸口那一大片血迹让人触目惊心，尤其让他难受的，是她的眼角还挂着泪滴。
甚至都来不及多想，齐夜抱起莫希月，对付依说了声“救初曼”，就立即往外面冲。
上了车，他踩下油门就向最近的医院赶。
莫希月受伤了。
她受重伤了！
他必须要尽快送她去医院，让医生救她！
她得活着！
她一定要活着！
“月儿。”齐夜轻声唤她，“月儿，你要活下来，听到没有，你要活下来！哪怕……是为我。”
他将油门一直踩到底，觉得自己已经疯了。
他不敢开太快，怕会颠簸到她，让她疼。
可他又必须开很快，他要在最快的时间将她送到医院进行救治。
矛盾的心神将他此刻的无能为力和慌张无限制放大，让他痛苦，让他不安，让他害怕。
“月儿……对不起。”他在心里咆哮着，“我没能保护好你。”
他那么无力，那么悲伤，那么愤怒。
那些他答应过她的事，承诺过她的事，竟然都没有做到！
他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她。
他真的以为自己可以保护好她！
万一……她出事了，他该怎么办？
齐夜握紧了方向盘，那股势在必行的杀气让人不敢忤逆。
车子停在医院门口，齐夜下了车就将莫希月抱出来，边跑边喊：“医生！救人！医生！”
护士们立即将担架抬过来，推着莫希月一路往手术室跑。
在半路上的时候，齐夜就已经打过电话，此刻，手术室和医生都安排好了。
“月儿。”他紧紧握住莫希月的手，“你得活着来见我，你得见我！”
移动病床被推进手术室，齐夜不能进去，握着莫希月的手不得不抽回来。
大掌握成拳头，他紧紧抓住的，不知道还有什么。
手术室的门重重一关，仿佛是生与死的界限，白色灯光就像是招魂的使者，让他那么不安。
她不能死！
她一定不能死！
低眸，看着自己手上那些属于莫希月的血迹，他一拳头就砸在墙上。
外伤和内心的伤痛比起来，简直不堪一击。
可恶！
他就是这么保护她的么？
怎么可以！
“月儿。”他轻轻喊她，仿佛她能听见一般，“你要撑住，不能离开我，知道吗？”
很快的，方意诚和何铃两人就赶来了。
陆战有向方意诚求助过，让他快点儿救莫希月，刚好何铃在场。
他们正跟着警察准备过去救人，就听说莫希月身受重伤被带到医院来，又赶紧折回。
“小希怎么样了！”方意诚疾声问齐夜，语气里难免透着愤怒，“怎么会出事？她被莫盛芸母女俩迫害了那么多年都一直活得好好的，现在，才跟你在一起多久，她已经经历多少次生死了？”
齐夜呆呆地站在原地，对于方意诚的话，他第一次没有反驳。
他，也无法反驳。
他总以为自己能带给莫希月更好的生活，但事实却是，他将她的生活弄得一团糟。
他第一次质疑自己：真的，能护她安好吗？
“你没有资格陪在她身边！”方意诚一字一顿，温润的眼眸里透着强烈的恨，“就算那个人不是我，也不可能是你！”
齐夜依旧没有说话。
他只想等莫希月出来，平平安安的出来。
他只接受这一个结果。
没多久，一名护士跑出来，急道：“病人失血过多，子弹在靠近心脏很近很近的地方，取出恐怕会大出血，需要家属签字同意手术。”
听着护士的话，齐夜的眼前一黑，只感觉双腿也变软了，支撑不住身体的重量，那强忍的理智也已经崩溃了。
大出血？
要签字？
他浑身都在不停颤抖，看着护士手中的那张手术同意书，第一次手足无措的像个孩子。
张了张口，他想问什么，竟然一个音节都发不出来。
仿佛，他所有的本能，所有的骄傲，所有的自信，全部都被她一同带进手术室了。
她亡，他毁。
“怎么会这样？”方意诚也崩溃了，“怎么会……这样？”
“赶快签字吧！”一旁的何铃急了。
她是医学世家，虽然是个半吊子，却也明白眼下的情况意味着什么。
“这种情况，越是拖延时间对救小希越不利！不做手术是死，做手术，还有可能活啊！”
何铃的话让齐夜回过神来。
此刻，他不能慌。
他就是莫希月的支柱。
如果他垮了，她该怎么办？
他粗鲁的将护士手中的那张同意书接过来，边签字边问：“情况怎么样？”
“不怎么好。”护士很诚实。
齐夜的呼吸一紧。
不怎么……好么？
“我是她丈夫。”他轻声喃喃，“拜托医生一定要救我太太！”
护士应声，表示大家一定都会尽力，又赶紧回到手术室去。
这时，齐夜看向何铃，急道：“你爷爷是著名医生，这种危险手术他成功过不止一次，能不能拜托他来为月儿的手术主刀？”
正文 第300章 用你的一生换她一命
第300章 用你的一生换她一命
何铃的爷爷简直是医学界的神话，他救活了无数个在别的医生看来都无法活下去的病人。
现在，莫希月那么危险，齐夜能想到的，就是将何铃的爷爷叫来帮忙。
“爷爷？”何铃吓了好大一跳，“爷爷发过誓，从退休起就再也不拿手术刀了，他……”
“拜托你！”方意诚着急地喊，“只要你爷爷肯来救小希，让我做什么都可以！”
“先试试看！”齐夜说着，就赶紧拨通何铃爷爷的电话号码。
何铃的爷爷在听说齐夜让他帮的忙之后，一口就回绝。
他现在只想安享晚年，如果破例重新出山，接下来，就有无数次破例，那他这辈子估计就再也没有休息的时间了。
“何老！”齐夜疾声，“只要您能救我太太，我一定会好好报答您！”
“我缺什么吗？”何爷爷语气淡淡地反问，“我这个年纪了，什么都不缺，能多活一天都是福气。”
“可我太太需要您！”齐夜提高音量，“何家不是一直都想在商界崭露头角吗？我可以帮忙！甚至，想要我公司的股份也可以！”
“赚钱是我的晚辈们该去拼的事情，我为他们谋求的已经够多了，我该休息了。”何爷爷沉声，对于齐夜抛出的诱饵没有一丁点儿兴趣。
顿了顿，他再说：“更何况，我已经老了，手脚不利索，连眼睛都花了，你也敢找我去开刀！你是嫌你太太死得太慢，让我去直接补一刀吗？”
齐夜知道，何铃的爷爷不过是在找理由推辞而已。
“我求您。”齐夜哽咽着。
“还是相信给她主刀的医生吧！”何爷爷没有丝毫松口的迹象，“祝她能够活下来。”
“爷爷！”一旁的何铃急了，“小希是我朋友，你就当是帮帮我，来救救她，好不好？”
“铃儿？”何爷爷放低了音量，“你竟然让我救那个女人？你以为我现在真的老糊涂，不知道你们究竟发生什么事了？”
随即，他再继续出声：“在手术室里的那个女人，不算是你朋友，倒是你的情敌。你喜欢的那个男人心里全是她，如果她死了，你不就有机会了吗？”
“爷爷！”何铃瞪大双眼，“你怎么能这么说！我从来都没想过让小希死！”
“为了那个男人你不惜变坏，也愿意为了他去跟那个情敌当朋友，你这份深爱啊，爷爷看着都心疼。”何爷爷轻道，“我的宝贝孙女啊！还怕找不到真心爱你的男人吗？”
听着爷爷的话，何铃的眸光瞬间就变暗淡。
“爷爷。”她低声，“现在不是说那些的时候。小希不会跟我抢意诚的，更何况，感情的事情也强求不来。如果意诚实在是不喜欢我，我也没有办法啊！”
“感情就是强求来的！”何爷爷教导的语气，“当年，我单恋你奶奶，她也是各种瞧不上我，但是，我把她娶回家之后，对她百般呵护，她不照样被我打动，爱上我，而且，现在根本是离不开我了？”
“那只是爷爷运气好罢了。”何铃依旧沮丧，“每个人要经历的感情都不一样。爷爷，你先帮我救小希吧！她不是我情敌，真的不是！”
“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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