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开阳手里拿着东西不方便打字,但也回了条语音,“节目后期剪辑肯定和你们当时录制的时候有点出入,还蛮正常的,你想想要真的按你们录制那会儿放,那什么女团的小姑娘还不得把星城广播大楼给炸了?”
说的也是。
季明舒兀自点点头,很快又发现,岑杨也给她发了消息。
岑杨:【小舒,我在看你的节目,很美。】
季明舒:【谢谢~】
季明舒:【鞠躬。jpg】
岑杨:【对了,你明天有空吗?双环大厦有一个kiosk做的宇宙主题艺术装置展,明天是最后一天了,我这刚好有两张票。】
季明舒稍顿。
自上次平安夜出去吃饭过后,岑杨就会三不五时给她发消息问候。也偶有几次邀约,比如约她看画展,约她去哪家新开的餐厅吃饭。
有一次她是因为没打招呼便出国度假,的的确确赴不了约。其余几次她都是找借口拒绝,因为她总觉着自己这么个已婚少女和他这未婚男青年单独出去玩,有些不合适。
仔细算算,她这也一连拒绝三四次了,再继续拒绝好像有些伤人。季明舒想了想,便握住手机敲敲敲。
季明舒:【之前住在我闺蜜家落了很多行李,我这两天已经回家了,明天可能要过去搬行李,没有办法去看展欸。】
季明舒:【不过过几天我朋友要在京西办一个假面舞会,应该挺有意思的,有兴趣的话你记得去玩,工作之余也可以放松一下。】
发完,季明舒自己还默读了一遍。嗯,拒绝完再发出一个邀请,这样就不会显得很失礼了。
而且岑杨和岑森从本质上来说是一类人,从小就不爱凑这种一群人瞎嗨的热闹。
即便他这回想去凑这个热闹,舞会现场几十上百号人,那也很光明正大,没什么不合适。
正在这时,房间外面传来上楼的熟悉脚步声。
季明舒背脊都不自觉地直了直,敲手机的速度也加快了些。
季明舒:【我这边还有点事情,先不聊了。你去的话直接报我名字就可以了,不需要邀请函。】
岑杨眸色略深,正在打字的手也顿了顿,不知想到什么,他长按删除键,将内容一键清空。
其实他一点都不想从季明舒着手。
季明舒是个看起来张牙舞爪,娇蛮任性,但内心很单纯也很善良的小姑娘,从小就是。
可偏偏除了季明舒,他竟找不到一点近身的办法。
他回身看向窗外帝都冬夜的熠熠灯火,忽然觉得这座城市很陌生,和他辗转反侧多年所怀念的城市,一点也不一样。
岑森走进房间时,身上带有很浓重的酒气。季明舒边下床边掩住口鼻,声音被捂得有点闷,“你喝了多少,好难闻。”
岑森不知是没听清还是怎么,没主动敞开房门透气就算了,竟然还带关了房门,合上了锁扣。
季明舒下床时背对着他,没注意到他暗戳戳的骚动作。
她在总控开关那儿调了换气模式,又回身去开房门。可她还没碰上门把,就猝不及防被岑森一把捞进了怀里。
满是酒气的吻从她唇边落下,又缠绕着往里,撬开牙关,长驱直入。
季明舒刚开始还强行推了几把,但两只细细的手腕很快被岑森反剪至身后紧紧控住,吻也惩罚性地变得更加霸道,甚至还有点色情。
季明舒身体发软,脑袋也晕。但当岑森想要进一步动作时,她的身体记忆又忽然苏醒,下意识便开始反抗。
“不要!”
“你是泰迪精转世吗你。”
“我还痛呢!”
她手脚并用地挣扎,声音娇娇软软,对岑森并没有起到什么阻碍作用。
看着这狗男人埋在她锁骨下方还不忘解她背后衣扣,她脑子一抽,竟然用下巴磕了磕他的脑袋。
这招傻是傻了点,牙齿都被她自个儿磕痛了,岑森也没什么感觉。
不过他听到季明舒磕痛牙齿之后的倒抽气声,还是缓了缓动作。
他抬头看着季明舒,眼里满是情欲,声音却清冷沉静,“我今天给你买了钻石,一整套。”
“……?”
季明舒皱了皱鼻子,嫌弃道:“航母都不管用,我说了我痛!”
“我也痛。”
他的声音忽然就变得低哑,边说还边按着季明舒的背脊往自己身上贴了贴,让她自己感受。
“……”
季明舒被戳得一激灵,忽然就想起了昨夜被有氧运动所支配的恐惧!啊啊啊!这个死变态怎么不去坐牢!!!
——两人的博弈最后以季明舒贡献出纤纤十指作为结束。
岑森似乎还不甚满足,季明舒洗手回来,他也没有进入所谓贤者时间,只直勾勾地盯着她嫣红的唇。
季明舒原本是不太明白的,可想起之前岑森做过的事,忽然就明白了。
她凑上去捂住他的眼睛,强硬道:“想都别想!这辈子都别想!你这种思想不干净的男人就应该去坐牢!!!”
岑森的酒意还未全散,低低地“嗯”了声,仿佛带了点笑。
他握住季明舒的手,又毫无诚意地低声道了句歉,而后又将她柔软的身体揽入怀中。
季明舒还没有睡意,想起回家这两天,这男人就和进入发情期似的一言不合就要做,都没和她说上几句话,心里还挺不高兴的。
于是她理直气壮地伸出手,“我手疼,你帮我揉揉。”
都说男人在床上都很百依百顺,岑森也不例外,她这么一命令,他还真握住她的手,轻轻揉了起来。
季明舒窝在他怀里窝了会儿,不自觉就成了关心老公的小娇妻,“你今天怎么喝这么多,有没有吃醒酒药之类的。”
岑森半阖着眼揉手,难得和她聊起工作,声音还静静的。
今天他应酬的那老板不是什么斯文人,早年做灰色产业起家,一路走过来有那么点刀口舔血的意思,为人也就比较粗犷豪放,劝酒的理由一个接一个,什么感情深一口闷,感情厚喝不够,感情铁喝出血。
岑森向来不大擅长应酬这一类人,对方总会莫名自来熟,莫名热情,脑子里好像没有“分寸”二字,见谁都是小兄弟。偏偏有生意往来,也不好因小事冷脸。
说完他顿了顿,也不知道是正经说话还是调戏,忽然来了句,“你以为赚钱养你很容易么。”
“……?”
“我可真是太委屈了!”
“你不想养还有的是人想养呢,给你这么好的机会你这人怎么还不知足!”
岑森阖眼轻哂,没反驳她。
两人就这样在床上窸窸窣窣地聊了会儿天。岑森有点累,没多久就睡着了。
“岑森,岑森?”
季明舒轻轻戳了下他的喉结,而后又去吹他睫毛,没想到还真睡了。
她趴在床上,手肘撑着下巴,细细打量枕边男人,并且陷入了深思。
这一会儿一会儿的,还真不知道该说他体力好还是不好,昨天折腾一宿都没怎么睡,今天喝个酒撸了撸就不省人事了。
哎,可能是他快三十了体力不支?
还真是,再过两年多就三十了。
而她还是永远不会长大的十八岁小仙女。
呸!老牛吃嫩草,老男人!!
可这老男人长得真好看,每一处都正好长成了她喜欢的模样,就连……做下流事也喜欢。
季明舒忍不住伸手,捏了捏老男人的脸蛋。见他没反应,又蠢蠢欲动地,忍不住凑上去亲了一小口。
亲完她就别过头开始偷笑,自个儿把自个儿甜得想要打滚。
在能够坦然面对自己喜欢他的这个事实后,好像和他在一起的每一分钟都变得很甜蜜,亲密接触的疲惫之余也会觉得甜蜜。
这么反复偷亲了好几个来回,她忽然有点惆帐,戳着他的鼻尖小小声问了句,“你什么时候才会喜欢我?”
第59章
季明舒问完,许是知道得不到答案,原本只有三分的惆怅扩成了五分。
她微微叹气,又翻身平躺在岑森身侧,盯着天花板,大脑放空。
不知不觉间困意席卷,她眼皮子翕动的频率越来越缓,最后耷拉上了就没再睁开,呼吸也变得均匀且绵长。
身边微醺的男人仍是闭着眼,只不过忽然侧了侧身,一只手搭上她的腰,将她往自己怀里揽了揽。
冬夜月光浅淡,昏暗朦胧中,他的唇角似乎往上,稍稍牵了下。
一夜无梦,季明舒昨天休息久足,难得和岑森一块儿早起。
岑森醒来拎着自己的衣领闻了闻,二话没说便起身放水洗澡。
季明舒随之光脚落地,撑在床边缓了缓神,也跟着进了浴室。
见她进来,岑森转头,“我吵醒你了?你可以再睡一会,还早。”他的声音和睡哑了似的,有点儿沙。
季明舒在浴室外间边挤牙膏边皱着鼻子嫌弃道:“不是吵醒,是被熏醒了。”
她絮絮叨叨,“等会儿我得让阿姨上来换被子,满床都是酒气,真不知道我昨晚是怎么睡过去的,受不了你。”
怎么睡过去的。
岑森稍顿,想起昨晚落在唇上的吻和落在耳侧的小声喃喃,忽地轻笑出声。
季明舒还挺警觉,往后仰着,朝里看了眼,边刷牙边囫囵质问:“里(你)笑什莫(么)?”
“没什么。”
岑森轻描淡写,应得随意。
见季明舒还举着嗡嗡嗡的电动牙刷盯他,他也坦然,慢条斯理地脱起了衬衫,脱完衬衫他还伸手往下……季明舒在心底暗骂了句不要脸!立马收回视线。
主卧浴室很大,有桑拿房,嵌入式镜面电视,甚至还有品酒台。往里走至浴室尽头也是别有洞天,一侧通往东面阳光房,一侧通往西面露台的无边泳池。
夏天的时候泡在泳池里边品酒边欣赏山色湖光,足不出户都是度假。
季明舒还把梳妆台搬到了浴室,刷完牙,她就坐在梳妆台前,边做早间护肤流程边和里头淋浴的岑森说话。
岑森洗完澡出来,季明舒才刚敷完面膜。她的头发被浅粉猫咪束发巾绑至脑后,露出巴掌大的光洁脸蛋,这会儿她正拿了管喷雾打着旋儿地往脸上喷。
“什么东西?”
季明舒喷完,用手轻轻拍打,又用六角海绵吸掉多余水分,然后才招了招手示意岑森弯腰。
岑森停顿片刻,还真撑着她的梳妆台,倾了倾身。
季明舒抄起喷雾就往他脸上猛喷了几下,“补水的,你都快三十了,也该补补了。”
“……”
岑森抹了点闻了闻,好像就是纯净水。
可垂眸看见季明舒素颜的皮肤仍像剥壳鸡蛋般细嫩光滑,一排灯打下来也找不到半点瑕疵,他一时也不好去判断这些看起来不像什么正经玩意儿的瓶瓶罐罐是不是真有效用。
季明舒仍在涂涂抹抹,而且边涂抹还边奇怪地瞥了眼岑森,“你一直看我干什么,你都长胡子了,还不刮掉。”
其实就是很短的青色胡茬,不凑近仔细看都看不到。
岑森随意“嗯”了声,起身拿剃须刀清理,颇为顺从。
他清理完,季明舒也已护肤完毕。
可她刚准备起身,岑森就忽然按住她,从身后倾身,绕过她的脖颈,凑上前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蛋,“干净了吗?”
季明舒一怔,声音不争气地压低又压低,“干…干净了。”
这动作很亲昵,季明舒看到镜子里岑森略略偏头贴着她的脸颊,面容清隽又略显慵懒。
她连呼吸都小口小口的,眼睫低垂,有一搭没一搭地继续抹护手霜,嘴里还在说些嫌弃他的话催他赶紧离开,生怕哪没做好会暴露自己冬日怀春的小心思。
这天早上两人就像一对刚结婚的恩爱夫妻一样,女方帮着男方戴袖扣系领结,男方在空气中喷香水让女方在里头转圈圈,收拾完两人又一起下楼吃早餐,聊今天的日程安排。
岑森出门时,季明舒还喝着牛奶跟了出去,笑眯眯地和周佳恒打了个招呼。
周佳恒受宠若惊,也忙应了声“夫人好”。
目送宾利远走,季明舒轻快回屋,还盘坐在沙发上抱着枕头偷笑了好一会儿。
如果以后每天都可以像今天早上一样就好了。当然,如果这狗男人出门前还能留下一个早安吻,那就更好了。
这么一想,她又觉得自己好贪心啊。也不知道是不是所有女孩子喜欢上一个人后,都会像自己一样变得贪心,得寸进尺都不够,还肖想着过丈。
她拍了拍脸蛋让自己清醒,又上楼换衣服,准备去谷开阳那儿搬行李。
昨晚因为岑森回家,节目的后半段她也没有看全,去谷开阳家的路上,季明舒爬上微博看了看,发现自己竟然涨了两万粉丝,不少人发来私信夸她美,还有人问她接不接室设项目之类的。
她翻了会儿都没见着什么不好的评价,一时也就忘了去看落下的后半段节目。
事实上,昨晚《设计家》的第一期首播只播到他们这一组分工去市场采购家居用品,镜头多数集中在裴西宴和颜月星两人身上,季明舒的部分剪一个cut大概都不足三分钟。
而且节目剪辑估计是发现季明舒和颜月星这俩站一起,怎么看都是季明舒更像明星,所以后半段她俩同框的镜头都没几个,整期节目看下来画风都很love&peace,甚至可以说是无聊。
一档综艺节目,低级庸俗没关系,撕逼争吵也没关系,但无聊就很有关系了,因为这直接关系到收视率。
即便有裴西宴和颜月星的粉丝捧场,《设计家》的首播收视也十分普通,网播量也堪称惨淡。
收视和网播都这个逼样儿了,就更不必提讨论度,也就刚播的那一会儿,八卦论坛里有粉丝开了几个帖子,后续大家沉迷撕逼吃瓜,哪里还顾得上什么家装改造节目。
倒是有那么三两路人看节目时,发现季明舒这设计师的颜值很不错,可发到论坛让人评价,除了被人闭眼嘲水军之外,回帖还不过一页,就“噗通”一声沉到了查无此人。
一切都很平静,根本就没有人知道——这一切完全违背节目组的初衷。
节目播出到次日清晨,《设计家》节目组都在会议室里连夜紧急开会,讨论新的宣传方案。
没有人知道,其实昨天那期节目根本就没播完!
按照原计划,第一期是要在季明舒和颜月星就地毯事件大撕特撕的时候才戛然而止留下悬念的。
微博和各大论坛的水军通稿早已备齐,节目后续的营销宣传也会第一时间跟上。
美艳素人和少女偶像撕逼,再加上节目中还有裴西宴这么个自带话题的当红流量,不愁炒不起热度。
可人算不如天算,昨夜台里临时横插重要的本地新闻,星城城区发生恶性杀人事件,上头一道命令下来,来录晚间新闻的主持人都被逮了过去录口播,哪轮得上他们一小小节目组说不。
《设计家》第一期节目的最后二十分钟精华毫无预兆被拦腰截斩,制片和台里商量着继续播也没被批准,因为台里还要紧着后头十点档的收视率王牌剧集,只敷衍着让他们再剪剪,放到下一期播。
下一期播,第一期都这个逼样儿了下一期还有人看吗???制片看着这平平无奇毫无讨论之点的首播节目,简直想亲身上阵日了那傻逼杀人犯。
就这么平平静静过了一周,到《设计家》第二期节目播出当晚,有一批水军忽然空降各大论坛,开始就第一期节目刷屏讨论,什么裴西宴颜月星还挺有cp感,裴西宴好冷萌,颜月星好可爱,素人长得挺美的就是脾气好像不怎么好……
虽然资深坛友们不屑地骂着糊逼节目水军快滚,但这种花了大价钱的刷屏式讨论,怎么着也能引起一丢丢关注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