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亲人。”
“那九月姨姨是你长安叔叔的什么人?”
“妻子。”
“妻子也是亲人关系的一种,那这样算来,我是不是小姝的亲人呢?”
傅姝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然后重重地点头。
“所以,九月姨姨是小姝的亲人,也不是别人,更何况,九月姨姨已经同意小姝进家门去找巧克力了啊。”
一听这话,傅姝的欣喜又蹦哒到了脸上,试探性地看了宁希一样,在瞄到宁希点头的动势后就急不可耐地进屋寻觅巧克力了。
“九月,你和长安准备什么时候要个孩子?”宁希在客厅里坐定以后先略微寒暄了几句,又转转绕绕到了一个好像妯娌间的家常话题。
霍九月不禁扶额,宁希是整个傅家最为明事理的人,她既然能看出来自己和傅长安之间都已经无力继续进行这段婚姻了,再强行拼凑粘合又有什么意义呢?
她想要强行地转换一下话题。 “对了,嫂子,我带你去看看房间吧,你干脆就多住几天,也让大哥好好着急一次。嫂子,要不我干脆把你绑了,思齐哥不给一千万我就不放你回去。”
“还敢再黑点儿么?让傅思齐给你转一个亿?”宁希也是顺着话说,但心思却没有被这小丫头给拽跑了,镇静地拿出一张照片推到霍九月面前。“你们还闹到民政局去了?”
霍九月大概扫了一眼她和傅长安被拍到的照片,抵赖不过去就大方承认。“大嫂,我和傅长安这段婚姻本来就有问题,你知道的,上次我当着那么多的人面给他难堪就是作了这段婚姻分崩离析的准备了。今天我们去民政局准备办手续的,但是——”霍九月说到这儿便停了下来,傅氏现在的状况宁希是否知情她没把握。
“但是你反悔了?因为长安害怕傅氏垮了以后他没有东西可以留给你,但你受之有愧。”宁希很自然地代替霍九月把后面的话说出来了,所有的事情她心里都跟明镜似的。
感情就是这样,当局者迷旁观者清;婚姻亦然,围城外的人能看到围城里的两个人,但围城里的两个人却只能看到对方。
“九月,算起来我也是长辈,咱们相处了半年,你是什么性子我也大概清楚了,但我觉得长安是什么性子你可能不太清楚。”宁希语重心长地道着,好像熬了一大锅的心灵鸡汤要给霍九月灌下去。
天渐渐暗下来了,霍九月起身去拉上客厅里的窗帘,然后把顶上的三盏水晶灯都打开,整个客厅霎时亮堂起来。
霍九月回到沙发上,什么都没说,给宁希倒上一杯伯爵红茶。
宁希见霍九月表情暗淡,知道她不愿意再开口,端起那杯红茶吹了两口气,想要把这杯茶喝了以后就别再操心他们的事了。突然,霍九月的话又让她将那杯茶放回了茶几原位。
“大嫂,可能在你的眼里,傅长安是个固执但率性的人,是个外表冷漠但内心却善良的人,睿智又镇静,果断而不武断,可能他还有很多很多的优点。可是他在我面前不是这样的,我宁愿我的丈夫不善良,对所有人冷漠,但我希望他对我好。很好很好。不对,只要坦诚就够了。”霍九月已经不止一次从别人的口中听到傅长安是爱她的这种事情了,可那些都是虚的,都是别人眼里看到的。
她的丈夫对她不坦诚,没有信任的婚姻就是地基没有建好的房子,你不知道它在哪一天就会崩塌。
宁希对于他们之间的事情也听说过一些,知道霍九月而今耿耿于怀的是什么。“九月,我知道长安他做了很多错的事情,但我希望你能原谅他一次,就一次。”
“大嫂——”霍九月还想继续说点儿什么,却突然发现宁希泪眼朦胧。
“九月,不是我偏帮着长安,我和长安也没有血缘关系,但是长安真的是让人很心疼的人。你知道你思齐大哥因为在事故中为了救我所以腿不太好的事情对吧?那不是意外,是人为。”一提起这件事,宁希还心有余悸。
“那时候长安还在英国上学,也因为一个傅字被人盯上了,被人绑架自己逃出来的,等我们赶到英国的时候他都已经进ICU了。九月,她怕你有负担,婚礼不大操大办,不曝光你,你出门的时候都会派保镖在你察觉不到的地方跟着你。”说着说着,宁希哽咽了,“有很多你不知道的事情,你应该等长安回来慢慢问。如果傅氏能挺过这一关,嫂子希望你能听长安好好解释。”
宁希觉得她最多只能做到这儿了。
“嫂子,你自己去看看房间吧,我先回房了。我姐也知道的,她回来你也不用在意”
霍九月感觉自己的心好像被钝物重击了一下,乱如麻的思绪需要好好整理一下,这些事情不能由别人来传达。
只能由傅长安亲口告诉她。
亲口告诉她。
☆、起风了(1)
商场如战场,风云一起,局势瞬息万变。
和美国RESET集团的谈判一直僵持不下,对方是国际知名大公司,却一心想要帮助华文对傅氏实行反收购,这件事不能说不奇怪。但好奇心这件事是次要的,现在如何摆脱RESET集团的穷追猛打,让其放弃收购才是当务之急。
“傅总——”赵敬然把准备好的药和温水摆在了傅长安的面前,示意他赶快喝。
傅长安一边翻看着文件,一边拿过杯子来;把自己连名字都不太清楚的药片胶囊往里吞。
“对了,刚刚九月姐来了个电话,但是你在开视频通话回忆,她说她等会儿再给你打。”
闻言,傅长安本来紧锁的眉头略微舒展开了,浅浅一笑,“很稀奇吧,她竟然想着给我打电话。”过了一会儿本来还面露喜色的傅长安一下子又恢复他镇静清冷的样子,装作不在意地问了一句,“我是应该立马给她回电话,还是等着她打回来?”
傅长安现在就如同一个初出茅庐的十九岁的毛头小子一样惴惴不安,因为他有些怕了,霍九月难得对他示好一次,他担心自己过于冒失又惹得霍九月多想。
“傅总。这种事情有什么好问的,不想九月姐多等你就赶快打,说不定她有什么急事儿呢?”赵敬然倒是一时没发现傅长安的小心思,只是担心霍九月等会儿要是等不急了,说好回电话但又不打了,就惹得他们傅总空欢喜一场了。
如果想要不让自己失望,那么希望就不应该寄托在别人身上,有些东西你就得主动去争取。
“嘟嘟嘟,嘟嘟嘟,嘟嘟嘟——”接通电话的音一直响,在下一面“您拨打的电话暂时无人接听”从电话那端流泻出来之前,一个好听的女声跃进了傅长安的耳朵里。
“喂?哪位?”
问了却没有得到回应“是傅长安吧,怎么打了电话不说话?”。
傅长安耐心解释,语速很慢。“不是你先给我打的电话么?”尽管他桌上堆积成山的文件还要一份份地看。
霍九月好像有点儿神魂颠倒了,发觉是自己打的电话又有些不好意思起来了。
“我没,没,什么事儿,就问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
“想我了?”傅长安的声音低沉,算不上清朗好听,但是他的声线很特别,标准的低音炮。是那种在你耳边说什么,你都容易被蛊惑,只记得说“好好好。”的声音。
“傅长安,你正经点儿,我就是问你什么时候回来,我们好好谈一谈。”霍九月正色道。
又是好好谈一谈?傅长安不自觉地想把话题岔开,霍九月的“谈一谈”的主题永远都是他所厌恶至极的。
“霍九月,我问你一个问题,你觉得中国人和外国人在性格上的差距在哪儿,不要说细枝末节的,数五秒钟,挑出来第一个出现在你脑子里的词,告诉我。”
电话那头的霍九月有点儿蒙,刑讯逼供么?一二三四五,她在还没来得及反应这个回答的用途的时候就照做了,“人情味儿吧。”最终也如实的把第一个在脑海里浮现的词告诉了他。
“怎么了?又有棘手的事?”
“嗯,算是。等我回来细说。”傅长安最后答得有点儿敷衍,因为他已经沉浸在霍九月的“人情味儿”这个词上面了。
的确是这样,虽然商场上只谈利益,不讲感情。
但是都是中国人,人和人相处久了总会产生感情的。
想到这儿,傅长安眯眼笑了笑,收拾起手中的文件,向着赵敬然来了句,“回国吧,单凭这些面上的东西是打不赢RESET集团的。”
赵敬然心里也是疑惑,虽然这些文件面上来看并没有什么实际用处,但说不定仔细找找真能找出些什么RESET集团的致命弱点呢?
“不用想了,现在就通知下去准备召开董事会,我下了飞机就直接去公司。”傅长安吓大着他最后一搏的最后指令,虽然依旧肃穆,但是眼角似乎攒着点儿笑意。
势在必得,倒也不至于。
但这一仗他不会输得太狼狈。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周末了,这个周六周日两天三更。估能更一万吧。么么么,再次感谢小天使们的支持。
☆、起风了(2)
骨节分明的手指在桌上来回点着,像是在弹钢琴般流畅。
如果是按照乐谱来弹奏的,那傅长安现在正在弹的一定是《月光》,轻似雾,柔似梦。
但这细微的小动作放在这一水儿的老古董眼里可就是另一番模样了,作为了解事态发展的傅远今天称病没来,人心惶惶是必然的,足足耗了有五分钟,作为股份持有相对较多的杨毅先开了口。
“长安,在场的人基本都是你长辈,你把我们叫来这半天又是不开口算个什么回事?”
面对质问,傅长安也是不急,他就是要等这帮老狐狸先坐不住。端起面前的咖啡抿了一口,而后慢慢放下,缓缓道,“我相信在场的各位都通说过RESET集团吧,这家公司现在早高价回收我们的股票,态势很严峻。两条路,一是你们高价抛售自己手中的股份,然我们做价让傅长安破产,等到RESET集团拿到傅氏也就剩下一个空壳。这个方案的风险在于一个是操盘的时候要躲过证监局的监察,同时还要放弃傅氏集团。”
傅长安缓了一下,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说了第二条方案。“二是你们死守,不管股价跌涨都别买,跌的再厉害也别卖。同时我们卖掉刚拍下的地皮和子公司进行资金回笼,用于收购RESET的股票,控制他们的资金,让他们没有闲暇时间来啃傅氏。”
傅长安把事情的详情一五一十地抖了出来,因为他觉得没必要再瞒下去了。虽然必然会造成这群老狐狸的恐慌情绪和无端的责备,但是没办法,这已经是最后一步棋了。
“傅长安,发生这么大的事儿你怎么现在才说?看来外面传你收购华文出了问题是真的。”最先坐不住的是何坚,他是个躁脾气,听到这种消息当即拍桌子就想和傅长安较量一次。
傅长安也没打算多辩解,这世上变得最快的就是人心,有利益的时候跑得比谁都快,出事儿了第一个拿到好处的人同样也撤得最快,没有什么好在意的,本能而已。
一旁的傅思齐原本想开口劝诫几句,让傅长安静下心来好好说话,千万别急躁,可是傅长安半晌都不回应,没有想要开口补充任何字句的打算。
“长安——”傅思齐小声地喊,提醒他发个言。
“嗯,现在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局面,明哲保身当然好,我也喜欢,但是大家也都知道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傅氏集团这么打一个产业,被人盯上也是很正常。”他觉得没有什么好再解释的,唯二的两条路摆在面前了,他们所剩下的全力只有选择了,不,他们连选择的权利都没有,只是例行通知而已,傅长安会让他们没法儿做选择的。
“几位伯伯都是和我爸一起共事过的长辈,我们傅家人是个什么性格大家也都知道的,在傅氏集团的这么多年,也从来没有亏过大家什么,现在傅氏集团面临危机,我希望各位伯伯都能够帮我一次,我们一起把这次的危机化解掉。”
俗话说,先礼后兵。傅长安却例行其道,先兵后礼,给这些人留一些余地,他们的心理落差才不会太强,才能好受一些。
“长安,详细情况你总得和我们说说吧,别让我们没头没脑地听一通吧。”刘辅是与傅长安较为亲的一个伯伯,董事会上有点儿什么事儿还总归是帮衬着他点儿。
傅长安等了半天就等着呢,他的傲气就是要趁现在散给这些人看的。傅长安把脸上淡漠的表情一卸,安装上胸有成足的假象,向董事会阐明了现在公司所面临的的困境。最后又把表情一转调成了谦恭的模样,“长安知道自己行事上有疏忽,也连累了众位叔叔伯伯们,我在此承诺如果在座诸位能陪着傅氏一起咬牙挺过这一关,我会将的手中的股份分出百分之十五再分给大家。”
百分之十五,对于傅氏这么大一个集团来说,绝对是一个足以令人咋舌的数字。
但是前提是分割股份的前提是傅氏能活下来。
一时间四下都在交头接耳讨论。“也不急,各位伯伯们能够回去好好想一想,也希望能看见我的诚意。”傅长安很恭敬的鞠了一个躬以显示诚意。
当然,他所说的诚意可不是这些,董事会十点结束后,傅长安就开始了“诚意”之见,霍九月当时拒绝离婚而没有进行分割的傅长安的私人财产现在用到了这个地方。
他选择了各个击破,晓之以理,动之以情,赠之以厚金。傅长安最主要的是要这些人能有信心,相信傅氏不会垮,这样他们才会真的攥住手里的股份不松手的。更何况,傅氏也是这些人辛苦拼下来的,他们总归是也不想看着它毁于一旦。
“傅总,何总那儿我去了三次了,不好对付,也不松口。”中国人是讲究情分这种东西的,但也有些小人油盐不进,软硬不吃。
对付小人,那就不能用君子的办法。
“我听说何坚最近包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姑娘?在城北区淮阳路的别墅里养着呢。你去探探虚实。”对付女人,还是个言不正名不顺的女人,可比对付一个老奸巨猾的男人容易多了。
一天后,傅长安给何坚打了个电话。
“听说尊夫人最近在家挺无聊的,何伯伯您说她要是看到这段录像带会不会和您离婚呢?让我想想她应该要多少赡养费合适啊,对了,全A市最好的律师也在傅氏要不我帮你约一下。”傅长安此时的声音在电话里听着分外森然。
何坚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一个是因为这样离婚他损失太大了,那么大的家业要被掏空一半,再一个就是他太太有涉黑势力,是他一直忌惮的。
得到满意的答复后傅长安挂断了电话。
他疲惫地瘫在椅子上,不想再多说一句话。
粮草和武器已经备好了,就等着开战了。
作者有话要说: 稍后还有一章,么么哒,具体昨天更新的问题请看一下评论,再次鞠躬道歉。
☆、暗潮涌动的婚宴
“霍九月,我说过了,这件事情你不要插手。”霍七月的声音里掺着怒意,周身气场冷得无法近身。
“姐,好歹——”
“你再说?你是傻还是蠢?傅长安给你的钱你就接着,把婚离了不就行了?非要搅进这潭浑水里去?”霍七月要不是下不了手,真得让她这妹妹的脸上留一个巴掌印才好。先不说这件事风险有多大,很有可能把他们霍氏银行给搭进去,就凭傅长安给她妹妹受的那些委屈,她也不会批下傅长安的贷款。
霍九月听七月这么说,一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