项玉瑶想到了什么,隐约觉得白家电公司已经成为三阳集团的另一个斗兽场、竞技场。
那另一个对手是谁?自己竟然成了顾建中的炮灰吗?
她并没有后悔,自古富贵险中求,没有付出如何能拿到回报?!所以眼下迈过这个坎,她必须要迈过去,就算这里是个竞技场,她也要站起来与幕后的那些人一斗高下。
项玉瑶对李湘君说道:“我没事。我们一起进去吧。”
她手牵住李湘君,两人推门并排的走了进去,门铰链嘎吱一声,竟然如此摄人心魄,整个车间里顿时安静的只听到粗重的呼吸声。
李湘君率先发难:“哎呀,我当是谁!原来是鼎鼎大名的李公公,怎么这么有空啊,十一黄金周不去侍奉你家老佛爷,跑车间来做甚?”
她阴阳怪调的,隐隐的点破了他有个并不光彩的后台,又骂他做太监,李延方顿时就怒了,嗤笑反击道:“我靠,原来是你这个破鞋啊!不去搞你的老男人,反倒是来抱这小****的大腿了。”
李湘君脾气惯常的火爆,原本是要刺激李延方,不料一句破鞋就引燃了她的脾气。破口大骂道:“滚你妈的!”
项玉瑶一把拉住李湘君,生怕她控制不住情绪冲上去和他厮打。又对李延方道:“李工,你有什么条件尽管开吧,何必苦苦相逼,难道你真的要看全厂的工人全都失业吗?”
她想将矛盾转移到工人身上,不料她一片苦心并没有让这些迟钝的工人理解,有人就喊道:“我才不管呢,停工也要给我发工资,破产了也要给我们发遣散费,发了遣散费,我正好回家歇个三月、半年的。”
在场的几十个工人,竟然有十几个人热烈的响应,看样子有的人恐怕很憧憬遣散费呢!
李延方也跟着啧啧的笑道:“知道了吧,什么叫民意,什么叫众望所归,顾建中给你们弄得这些虚头把脑的东西都是扯淡的,我就告诉你,没一个工人会和你们走的。”他颇有些自得意满,摇头晃脑得意洋洋的。
李湘君自然知道这些工人有好些都是被克扣过工资,后来被补发,早前利益受损却并不知道,现在顾建中为他们找回公道,却被他们当成了驴肝肺。她大叫不平,冲着这些工人大喊一帮笨蛋。
这些可算是捅了马蜂窝,这些工人都怒了起来,指着她回骂她是婊子、贱人、****,那些生产线的精力旺盛、荷尔蒙过剩的精壮大小伙子,一旦开口,那话可不是一般的不堪入耳。
但李湘君一贯的火辣性格,岂肯认输,以一抵十,骂的反而是更加欢快,仿佛在对骂中有了畅快的感觉。
一时空旷的车间中竟然似嘈杂而闹哄哄的菜市场。
李延方瞧着如被踩到尾巴的一干普通工人,个个被憋的满脸通红,恨不得要和李湘君拼命,嘴角露出得意,再看项玉瑶正看着自己,双眸露出凌厉之意,他心虚的抖了一下,竟然不敢看她。
他嚷了一声,别吵了别吵了,那些工人竟然真的有人听话,拉着同伴,退后,不再与李湘君对骂了。
李延方冲着项玉瑶道:“看见了吗?群众和谁最贴心,和群众最贴心的又是谁,你不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虚伪的白领,是我们这些泥腿子。”
项玉瑶不屑一顾,回击他:“李延方,你不断的挑拨这些普通工人,与我对立,又何必呢!他们大多数人失业了自然会有补偿,集团自然会补偿他们,休息半年,三个月以后,他们要再找工作呢?五十岁的工人去找什么工作?四十岁的工人去找什么工作!三十岁的工人有几个能找到合心的工作?”
现场的工人,闹的最欢的十几个人,都是三四十的工人,二十多岁的工人太年轻慑于项玉瑶高高在上的位置,不敢出头,五十岁左右的工人,正如项玉瑶说的,更担心会不会丢工作。最好不要重新找工作。
项玉瑶这番说辞立刻就让有些不明就里的工人反应过来,个别聪明一些的,恍然大悟,自己成了枪靶子。
李延方反应也快,呵呵笑了:“小****,成天一套一套的,你就是说上天,这车间还是开不了工,大家一起玩玩。不,不,你这种小****,失业下岗了也不会怕,两腿一张,不知道有多少男人要去舔你那水渍渍的……。”他越说越下贱,听的项玉瑶和李湘君都是面红耳赤。
李延方看在眼里,说的更欢快,:“小****,你成天大义凛然的,为了工人,为了工人,现在我就给你条路子,你不是不想白电公司破产,工人失业吗?你只要把大奶子一露,在我们车间里所有同事面前抖两圈,我就给你搞定,你那水渍渍的烂货我也不稀的瞅!就看你的大奶子,兄弟们,怎么样!哥哥我仗义吧。”
可这种直白的猥琐之言更合工人们的口味,他们竟然一起高声的欢呼,就是唉,就是唉,脱了吧,脱了吧。
项玉瑶听见李延方这种垃圾再猥琐不堪的话都能坦然受之了,可不曾想他的这番话,竟然这些平时看着老实巴交的工人也跟着起哄。内心中就有一股羞辱感涌起,整个人都缩了一圈,身体冒出冷汗,加之这些天的忙碌,她简直有些要被击倒,摇摇晃晃的站不住了。
李湘君眼疾手快,一把扶住她,李延方却不放过这打击项玉瑶的机会,大声喊:“小****,装身体不舒服,求同情呢!你不是口口声声为了工人,为了企业吗?怎么,让你脱个衣服你都难啦,你给顾建中脱衣服怎么那么容易,就舍得把奶子给他啃,就舍不得给我们普通工人看看吗?”
呜嗷嗷,一片叫嚣之声,大家都有些亢奋了,有些人被李延方的赤裸直白的淫词秽语刺激的双眸通红,连那些二十岁上下的年轻人都激动起来,有人在喊大奶子,大奶子。
气氛顿时诡异起来,有个工人想绕道她们背后把门关上,李湘君眼明手快,一巴掌扇了过去,那工人却不害怕,反而高喊:“打人了大人了。”
李延方火上浇油:“你们当现在是什么时代,敢随便打人,我告诉你们,你们跑不了,到时候有你们好看。”
李湘君感受到了危险,不敢再回辩,搀着项玉瑶,两人紧紧挨在一起,想退出去,可是这个当口有工人已经把门口给挡住了,她们是进退不得。
眼看着越来越近的工人,个个眼睛里都充满了血丝,死死的盯着项玉瑶丰满的胸部,好像在响应着李延方的怂恿。
项玉瑶紧张急了,可并没有跟李湘君那样失了方寸,脑子里还在思索着对策。
刚想用情深意切的言语来应付,就听到身后有个人朗声喝道:“大家这是干什么!”
那声音还在外面,声音还有些散,但转瞬这人就走了进来,拦在门口的工人趔趄了一下,根本就拦不住。
项玉瑶高兴极了,来者正是祁纳。
自从身体被改造,原本一米七六的祁纳身体发疯似的攀升,此时已经超过了一米九一,站在一众工人以及工厂设备之间,如一尊入云的宝塔,卓然出众,怒目一对如激光般扫射一圈,凛烈的威势横扫千军。
喧嚣的车间中这一刻竟然悄然无声了。
李延方哪肯就这样退却,大叫:“你这个泄露公司机密的黑客,还有脸到公司来。公司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搞垮的。”
祁纳不等他话音未落,立刻大声反击:“你这个贪污公司钱财的的贪污犯,你还敢到公司来!公司就是被你这样的人搞垮的,工人就是被你们这一批人克扣工资的。”他几乎就是照搬了李延方的话语,而且嗓门极为洪亮,喊话时,更是气沉了丹田,那声音就好像洪钟般,几乎就能刺穿耳膜。
李延方大喊:“你胡说,我要是贪污,早被抓起来,那里能站在这里!”
祁纳心中暗笑,也跟着大喊:“好啊,我要是黑客泄露机密,现在应该也在局子里关着吧。”
李延方一时语塞,竟然没了话,祁纳跟着喊道:“李工,既然你来了,那咱们就一起来查查生产线的问题吧。”
他说着话就跳了过去,凑近李延方。有两个工人想拦住他,可他这一纵身,将他们撞的是东倒西歪。
李延方再想躲,祁纳身高马大,一步抵他两步,加之动作迅捷,他根本躲不过去。
祁纳像抓小鸡似的,紧紧的捏着李延方的后劲,让他动弹不得。
第47章 房事与网事 (一)把我送给你
祁纳从睡梦中醒来时,不过早上八点,他走出三阳集团的内部招待所,就见路旁停靠了几辆蓝白相间的警车。
他们应该就是来进一步处理李延方蓄意破坏生产的案件的。
昨晚他当场拆穿了李延方的诡计。
原来并不是什么黑客或者计算机种木马、感染病毒,只是一个原因:李延方利用生产线有一段数据线路的屏蔽板被拆卸的机会,安排了几个无间道,带着干扰器,隔三差五的过去通过对这段无屏蔽的线路进行电磁干扰,从而影响数据准确性,继而生产线问题频出。
无论是厂家还是生产线上的工人都是认准了服务器、信息系统有问题,根本就没有想到这段缺少屏蔽的线路才是罪魁祸首。
关键的是李延方拉拢和收买了十几个工人,极大了影响了技术人员的判断,而昨夜当众骚扰项玉瑶的人中,主要就是他们在起哄,闹事。
祁纳能够分析判断出原因就是因为他反复的比较核对服务器日志,以及设备的生产日志,最终加上他对于生产线技术的了解,判断出问题所在。
事发后,祁纳还从几个人的工作服中找出干扰器,只有烟盒大小,据说是在淘宝上买的,可以用来干扰奥迪轿车车门锁的,没想到竟然被他们拿来破坏生产了。
工人们初时还不相信,可这几个渣滓工人手里都有着干扰器,他们又能做什么辩解呢?
加之项玉瑶早见识过祁纳的黑客手段,立刻就深信不疑。立刻报警,警察赶到后,最初竟然就是放了李延方,这下那些年长的工人可不干了,折腾了半个月,工资损失可大了。项玉瑶更是扬言要去警察局长、市长那里去投诉,警察们虽然得到了关照李延方的暗示,可这档口也不敢做的太过分,于是带走了李延方和他的喽罗。
祁纳趁乱便退出了车间,他并不愿意在警局留下自己的痕迹,李湘君知道他的习惯,便给他做了掩护。让他去三阳集团的招待所休息。
三阳集团西门有一排小饭店兼做早点,祁纳还在三阳上班的时候早上都是去哪里解决早饭的,看着时间还早便绕行过去要了一屉汤包、一碗鸭血汤。在嘈杂的小吃店里痛快的闷头大吃,他身体被改造,素质超群,三四天没有休息,早上睡了三四个小时就已经毫无倦意了,心里想着下一步该干嘛。
一股香水味扑了过来,身旁坐了个洒满香水的女人,祁纳皱皱眉,闷头大吃,也没理她,不想喧闹的小吃店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像是被施了魔法,只有头顶的吊扇嘎吱嘎吱的转着。
祁纳反应过来抬头看四周,去发现所有的目光都盯着自己所在的这一桌,他惊异了看了眼同桌这女人,吓了一跳,原来是一面之缘的刘霜霜。
刘霜霜是顾建中的秘书,顾建中没有大秘和生活秘书这样的安排,他把总裁助理当成了大秘使用,而生活秘书又兼做了很大一部分大秘的工作,所以刘霜霜事实上也就是所谓三阳的二号人物,顾建中的每一个活动安排,人事任免都是经过刘霜霜的手,倘若刘霜霜故意错开一两次人事会面,对于那些子公司、分公司的大佬们来说都是灾难性的。
祁纳吃惊的看着她,在离职之前他根本不认识刘霜霜,脑海中只有刘霜霜这个名字,在他的印象中刘霜霜在工人的心目中就是个孤傲的如天上仙女一样的存在。倘若有人能和她说上两句话,那至少要在同事之间讨论三天三夜。从没有人听说她会来这种苍蝇馆子、街边小店吃早点,简直匪夷所思,如非祁纳亲眼所见,他肯定不会相信,他一定会认为是疲倦的眼花了。
怪不得小吃店里瞬间安静了下来,好像因为刘霜霜的降临,小吃店的逼格都得到了+100的加持。
这样的大咖降临,小吃店里岂能不影响、不震动?
而刘霜霜只要了碗馄饨,掏出纸巾小心的把汤匙擦了又擦,这才舀了个馄饨放到嘴边,吹了好久,才送入口中,娇嫩的双唇微张,慢慢抿起,红唇似乎就是一首偏偏起舞跳跃的音符。性感而充满了诱惑。
刘霜霜白了祁纳一眼,说道:“吃饱了吗?”
祁纳这才从呆滞的状态反应过来,先是发现自己盯着她看太失礼数了,接着才意识到她是对着自己在说话呢。
刘霜霜吃了几个馄饨,便放下勺子,对祁纳说道:“吃完没,吃完了付账,还有事找你呢!”
祁纳在女人面前毫无反抗之力,尤其是这种很有气质的美女面前。他放下剩下的半碗鸭血汤,掏钱付账,跟在她后面,上了一辆MINICooper,他感觉好像整个沿街的店铺的目光都在背后,所有人都在议论:这个男人是谁?
要见祁纳的自然不会是刘霜霜。
顾建中在办公室里第二次会见了祁纳。
顾建中一如既往的爽朗的笑声以及亮堂堂的言语彰显他高人一等的身份。祁纳更加内敛,谈了十分钟,却只说了三句。而且始终没有谈及实质问题,不过他们都很清楚也没有必要谈及。
临走的时候顾建中还是掏出两个手机,对祁纳说道:“刚从香港回来,原本就是来准备走后门送人的,现在送给你,你可别嫌弃礼轻了,我这情义可都在这了。”
祁纳笑了,顾建中会走后门?他这只是换个说辞,希望自己收下,表达了自己的感激。毕竟一条生产线停产,每天的损失就不止两部IPhone手机。他却之不恭,坦然收了下来。
出门时还是刘霜霜送他到了电梯,刘霜霜小声说:“顾总今天算是一个月来最开心的,他谈到你一次就夸你一句,简直要把你当成宝贝了,你真是厉害!”
祁纳哑然失笑,道:“可别,我可什么都没做。”
刘霜霜虽然不明白祁纳刻意规避的是什么,不过心里自然清楚这件事情的原委,也没多说,电梯阖上后,她扭头对祁纳说道:“嗯,不管如何,你至少让我这些天的煎熬解放了,我也是要感谢你的。”
她在领导身侧,自然能体会因为子公司三阳白电公司的停产而给三阳集团带来的巨大压力,其实主要就是顾建中的政治对手借此对于顾建中近两个月来的整风运动的疯狂反击。
这场整风运动可谓在这些天就在风口浪尖上独舞,稍有不慎就要被扑入深渊,搅和着顾建中的政治、经济生涯焚身碎骨。
顾建中提拔项玉瑶也是在做无米之炊,好在半路杀出个祁纳,力挽狂澜。
现在连同把祁纳叫过来的李湘君也让顾建中另眼相看,刘霜霜一早就听到顾建中谈及她,说她有知人善任的能力。
这评价可谓极高了,刘霜霜特意的查看了李湘君在三阳公司的履历,默默的记在脑子里,以备不时之需,以她的经验,李湘君高升指日可待。
正如人们常说的,危机,是威胁、危险,也是机会。
祁纳大约能觉察到整件事情给予三阳集团的压力,但并没有刘霜霜那样直观的感受,便淡淡说道:“客气什么,下次吃早饭,你记得买单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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