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世情人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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浮世情人劫- 第10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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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搀扶着她坐到门前的休息凳子上,“阿姨,刚才你也听医生说了情况,咱们接下来还是继续治疗吧?”
  她应该是还没有缓过神,过了许久才说:“小娟,真的如医生所说的,最好的结果就是植物人了吗?”
  我抑制住心里的难受,安慰着她:“阿姨,植物人也有醒来的可能的。”
  倪彦妈妈一下放声大哭起来,霍大哥怕我的情绪受到影响,坐到她另外一边劝说道:“老大姐,咱谁都不希望发生这样的事情。现在已经成了这样,你这边就快些和倪彦爸爸商量下,最好是尽快继续治疗吧?就算是植物人,不还是个鲜活着的生命么?万一有一天醒来了呢?”
  倪彦妈妈摇摇头:“如果真是这样的结果…就…”
  毕竟是她的亲生骨肉,就算她是百般无奈的药放弃治疗,一时也说出这话。我连忙抢过话说:“阿姨,后期的费用你不用担心,有我们这群朋友呢?你只要去在手术单上签字就行。”
  “可是,也不能一辈子都赖着你们呀?”倪彦妈妈无奈的说:“我是没有能力的,他爹把我们母女抛下这么多年,从来都没往家里拿过一分钱。要不是彦彦自己争气,咱们家…”
  就倪彦妈妈这么简短的几句话,我大概也听出了些端倪,想必倪彦也不是在幸福家庭长大的孩子。难怪她心里对乔昆的怨恨会这么大,原来都是和家庭有密不可分的关系。但不管怎么说也是她的亲骨肉,她怎么可以忍心放弃倪彦的治疗?我的倔劲一下就上来了,稍微有些不满的说:“阿姨,我们都说了倪彦的费用全部由我们承担,你还担心什么呢?就算你要放弃,我也坚决不会答应。就这么决定了,进去找医生签字吧。”
  说完,二话不说拉着她的手,就要重新回到医生办公室。倪彦妈妈倔强的挣开我的手:“小娟,阿姨知道你是好心。可是…你们都还年轻,不能因为她这样就拖累你们呀?”
  一直在旁边不吭声的宴璐也有些看不过去了,走到倪彦妈妈面前,说:“阿姨,这不是拖累我们,如果我们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你放弃掉倪彦姐,我们所有人这一辈子都不会心安的。再说了,造型公司倪彦姐还有股份,我会努力和小娟一块把它经营下去的。如果经营得当,就这部分盈利完全都可以支撑她的医药费。所以,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我附和道:“对啊阿姨,快别犹豫了,赶紧去签字吧。”
  最终我们四个人好说歹说,倪彦妈妈才去医生办公室签了字,答应继续抢救和治疗。看到她签字后,我的心才稍微安定了些。不管最后到底是什么样的结果,我们都已经尽力去做了,而且我也相信,这不过是老天对倪彦一点小小的报复,报复完之后,会让她醒来的。
  医院这边有了倪彦妈妈,我们几个也就可以暂时不用呆在这边了。霍大哥抢着预付了一大笔医药费用之后,又去和熟人打了下招呼,让人多多照看下倪彦。而后,我们在医院附近为倪彦妈妈租下一间房屋,方便她换洗衣服和做饭什么的。做完这些,我们把每个人的手机号码都留了下来,才挂念着离开医院。
  从医院出来之后,阿山和宴璐就先回了家。而我心情一直都不好,跟着霍大哥上了他的车,就一副萎靡不振的样子。霍大哥见我这副样子,跟着有些担心的问:“小娟,今天晚上要不去我那边吧?你这个样子…我有些不放心。”
  我挤出一丝笑容:“不用了霍大哥,你先回去吧。这两天我在H市还有点事,就这两天可能还得过去。”
  霍大哥并不着急打开车锁让我下车,“那咱找个地方聊聊?”
  这是霍大哥第一次主动提出要和我聊天,虽然现在的心情很是烦躁,但也不得不答应道:“行啊。”
  我以为霍大哥会带我去金鼎,或者是其他的什么酒吧。但他却直接把车开到内环的河边上,才停了下来:“咱就在车上坐坐吧。”
  “恩。”
  霍大哥递给我一支烟,又帮我给点燃,不紧不慢的说:“小娟,我想带你出国去。”
  这话一出,我被刚吸进去的烟给呛了下,猛的咳嗽了起来。以前以为北哥是开玩笑和我说的话,现在由霍大哥亲口说出来,不得不说我特别吃惊。难道霍大哥去年那么拼命的挣钱,就是为了要带我出国?霍大哥在我后背不停的拍着,又递过来一瓶矿泉水,我打开矿泉水,咕噜噜灌下去大半瓶,才停止了咳嗽。而我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好装着看窗外的夜景,趁机不停的吸烟。
  霍大哥自己也点燃一支,吐出一串串烟雾,说:“我不是和你开玩笑的,这事我想了很久。本来还想等一段时间再告诉你,但现在倪彦出了这事…我觉得我到了要带你离开的时候了。”
  这样的情况,怕是我简单的回避,也解决不了问题的,只好转头说:“霍大哥,我知道你一直都对我特别好。我也知道你对我妈妈的感情,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我一直都把你当成我的亲人。我知道你是担心我,也是为了我好,但是我现在还不想出国…”
  “想带你出国是我单方面的意愿,如果你执意不跟我去我也没有任何办法。”霍大哥好像对我的回答有些失望,“其实我心里有时候也很矛盾,我不想你总是把我摆在亲人的位置上,但我又不知道该如何…”
  我忽然很怕霍大哥接着说下去,通过北哥多次告诉我的话,霍大哥心里大概在想什么我也还算清楚。只是我不知道他如果亲口告诉了我这些,我又该如何来面对他?所以连忙打断了他的话:“你不用矛盾,一早我都说过,你会永远是我的好大哥,你就是我的亲人。”
  “哎…”霍大哥重重的叹了口气,好像心里满满都是纠结。转移了话题说:“今天倪彦这事,可给我狠狠的上了一课。真不知道你们这些年轻人,脑子里一天都在想什么,所以我也担心你。”
  我保证道:“我会保护好我自己的,你放心吧。”
  “我可以纵容你去做任何事情,就算那些事在我看来或许是错误的,但只要是在我眼皮底下,在我能控制的范围之内都可以。”霍大哥摇下车窗,把烟头丢向窗外。“小娟,你得答应我,有什么事情一定要告诉我。我可不希望你像倪彦那样,有天出了事了,大家才知道。”
  我有些心虚的说:“好,我答应你。”
  霍大哥斜眯着眼睛看了看我,好像还想继续说着什么,不过又把话咽了回去,摇摇头满眼尽是无奈的说:“走吧,我送你回家。”
  我觉得自己有些对不起霍大哥,他这么帮我希望我好,而我却瞒着他好多事情。可是我也清楚他对我,是一种极其复杂的情感,或许他原本或多或少是有些喜欢我的,只是无形之中又把对我妈的遗憾叠加到了我身上。我想就连他自己,可能都说不清楚他对我好的原因,到底是因为我,还是因为我妈。
  只是不管他对我是什么,就他之前对我无私的这些好,我都得无条件去报答他。可是到现在,我确实不知道我该怎么做,才能报答他。而且在不久的以后我就会嫁给左陌苒,我无法想象霍大哥如果知道我拿自己的一生和别人做了交易,该有多伤心。那么,或许我只有将这一切隐瞒得更深,就算是对他对好的报答吧?这样在我结婚的时候,或许霍大哥还觉得我嫁了个不错的人,也会默默为我祝福呢?
  有了上次我任性的经历,把我送到家之后,霍大哥虽然还是很担心我,但并没有执意要陪我上去。我独自回了这个好几天没回的家,看到对面倪彦家紧闭着门,心里百般难受特别不是滋味…
  刚打开家门还没有进屋,霍大哥就给我打来了电话,我接起电话还没说话,霍大哥就开了口:“小娟,刚才公安局那边来电话,说是找到乔昆了。”
  我马上又从屋里退了出去,一边往楼下走一边说:“找到了?在哪儿?”


  ☆、093 遗书

  “我还在楼下没走,要不你先下楼咱们一快过去看看吧?”
  “恩,我已经下楼了。”说着,我急匆匆就往小区门前赶,到的时候霍大哥的车刚好掉了个头,应该是接到电话的时候准备离开。我打开车门,着急的问:“咱们是去公安局?”
  霍大哥紧锁着眉头说:“不是,他现在不在公安局。”
  我长吁一口气。这一天来惶惶不安的心像是忽然得到了释放,我马上就变得安定下来。只是此刻这样的安定,是绝望之后的无可奈何。因为从霍大哥说话的表情和语气来看,乔昆多半已经出事了,凭他之前的种种表现,他能做出砍伤倪彦这样极端的事情,一定还会更极端。
  “小娟,你…”
  我打断霍大哥,“霍大哥你别说,我想静静。”在见到乔昆本人之前,我并不想从其他人口中得到他任何消息,不管是死是活。
  霍大哥抿了下嘴,没有继续说下去,安静的开着车把我往市郊带。最后车停在市郊白塔公园门外,透过车窗一眼就能看到里面已经被警察拉起了警戒线。白塔公园并是很大,以有座白塔得名,白塔的旁边就是一个很大的人工湖。因为地处市郊,平时的人气并不是很旺。
  霍大哥带着我下车,找到一个应该是他认识的警察,得以顺利的进入警戒线以内。在警察的带领下,一路沿着公园的林荫小道,走到人工湖旁边。在人工湖旁边一个亭子里,围着一群警察,还有闪光灯不停在拍照,应该是在调查取证。
  这所有的一切,都应正了我在路上所想,乔昆真的走了极端。我有些不敢靠近,怕一靠近就看到乔昆那张苍白的脸,毕竟他在做这件事之前,给我来过电话我没接到。不过我没有退步的理由,倪彦现在还躺在医院,我有理由替她了解这些情况。
  靠近亭子,警察带着我和霍大哥往里面靠近了些。或许乔昆被发现的第一时间,霍大哥就接到了电话带我赶来,所以现在是最完整的现场。只见乔昆坐在亭子的石凳上,双手垂直的靠在旁边的石柱上,看起来就像是睡着了一般,安详而又从容。只是在旁边的地上,散落着一个茶色的药瓶。他这样的状态,若是不细心的人,绝对会以为他就是睡着了,应该是在晚上白塔公园要闭园的时候被人发现的。
  看到曾经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我眼前,我心里又是抑制不住的难受和自责。扭头扑在霍大哥怀里,有种想要放声大哭的冲动。只是周围的警察都还在办案,我只能尽量压低自己的声音,轻声的抽泣着。
  霍大哥像哄小孩一般轻轻拍着我的后背,扭头小声的问带我们进来的警察:“他这个是什么情况,有结论了吗?”
  “应该是自杀,刚才还从他身上找到了一封遗书。”
  一听乔昆留了遗书,我马上离开霍大哥的怀抱,擦掉脸上的眼泪试探着问:“那个…警察同志,我能看看那封遗书吗?”
  “你等等。”在乔昆起因还没有结论之前,他身上所有的物品应该都是证据,所以这警察也不敢擅自做主。他走到旁边和其他警察交谈了一番后,返回来说:“你们去那边看吧。”
  我和霍大哥随他走到摆放物品的地方,只见乔昆随身携带的东西,都被一一摆在了地上,有手机、身份证、钱夹以及那封遗书。遗书一共有三页,已经被人铺平分别装进了三个塑料袋里,我只需要蹲在地上,借助旁边打过来的灯光,就能清楚的看到上面的字迹。
  整篇浏览下来,心里尤其不是滋味,我能完全的体会到,乔昆在写下这篇字时那种万念俱灰的感觉。看完遗书,也大概知道了他和倪彦发生了什么事情。
  虽然之前小凯的事,因为最后的误会大家和解,但这件事并没有就此结束。前几天乔昆的父母就一直惦记着他们的婚事,也提出一部分钱给他们在A市首付一套房子,乔昆把这件事告诉倪彦之后,倪彦直接拒绝并提出了分手。前天,他们因为这件事已经争吵了整整一个晚上,原本昨天凌晨都已经说好分手的。但昨天晚上倪彦回家,发现乔昆没去上班,在家里做了晚餐等她,并借机求她复合。
  见乔昆还不死心,倪彦似乎完全陷入了魔怔,觉得彻底报复的时机已经到了,甩手递给乔昆三张光碟就摔门而去。因为小凯的事,乔昆一直觉得倪彦是为了让他得到小小的教训而做点恶作剧,当他看到光碟的时候,就再也控制不住了。光碟上是倪彦和不同男人上船时拍下的,而且下方所显示的时间,完全就是他们重新在一起的时候,甚至最后一张,还就是白天的时候录制的。
  乔昆一时不知所措,原本是想给我打电话说说这事,结果打了无数次都是没人接听。最后他自己就坐在家里,不停的抽烟喝酒观看倪彦留下的视频。到早上的时候终于把自己困进了死胡同,去厨房拧了菜刀就冲向造型公司,乱刀将倪彦砍完就跑。而后,他打车前往了市郊的一个镇上,买了农药之后回到白塔公园。
  霍大哥也蹲在我旁边,和我一起看着遗书上面的内容,他看完之后,只是一个劲在念叨:“太傻了…”
  我的心里满满都是内疚,我觉得如果不是我,他们或许不会走到今天这一步。我明明记得,在我第一次知道乔昆和倪彦曾经是恋人的时候,他们像是已经忘记了曾经。对倪彦来讲,如果不是当时我在皇朝被燕子他们欺负,或许她根本就不会有这些念头。后来如果不引进男模,不纵容她找男模,或许她也不会录制最后这些视频。
  此时的乔昆的尸体,已经被人用白布盖了起来,准备抬上殡仪馆的车。而我也感觉到自己有些快要窒息,我怕再待下去,这样的内疚感会让我纵身一跃,直接跳进湖里。我起身对霍大哥说:“咱回去吧。”
  “嗯。”霍大哥看我精神恍惚,搀扶着我往白塔公园外面走去。到了车上,他似乎知道我是因为倪彦找男模这事在自在,安慰着我说:“你别多想,这件事和你没关系,就算是没有你,他们俩也可能会走到今天。”
  我沉默着点燃烟,打开车窗往外面轻吐着烟雾,心里全是惋惜遗憾和自责。乔昆为了弥补自己曾经的过错,最终付出了生命,而倪彦只是因为咽不下那口气,也变成了心中这副摸样。我开始质疑,我这走到现在的初衷,到底是对还是错?我看似日渐变得强大的外表和内心,真的就是我所想要的吗?我是不是一开始就应该如宴璐一般,把所有的事情抛向脑后,然后重新找个人好好的生活?
  这样的想法一蹦出来,立马又被我否定。倪娟,你这样想是不对的。你不是倪彦,她是把一件可以选择忽略和遗忘的事情,给无限放到了最大,而且为止还做得比伤害她的人更过分。而你不一样,你遇到的这些,是永远都不可能会遗忘的,而且,就算你选择遗忘和忽略,这些要伤害你的人一样会持续。
  “要不,今天晚上我陪着你吧?”霍大哥低沉在声音,打断了我和自己的对白。
  往窗外一看,已经到了我住的小区。我已经习惯了在心里和自己对话,尤其是今天这样让人难以接受的日子,我更是不可能让谁来陪我。于是拒绝道:“不用了霍大哥。”
  “可是…你这样子能行吗?”霍大哥还是有些不放心我。
  “我没事。你不都说了,这事与我没有太大的关系嘛?”我打开车门跳下车,“你今天陪了我一天,也早点回去休息吧。”
  乔昆和倪彦爱的太过轰轰烈烈了,对我也是震撼到了极致。回到家里,像是身心都被抽空了一般,有种说不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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