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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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界- 第38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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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边陲镇仗着试验区的牌子,仗着县委书记的支持,不管各职能部门的感受,我行我素的形象逐渐凸显出来。
  “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年青人,任镇委书记不到一年,就当上了政协副主席,凭的是什么?还不是靠岳父老李穿针引线,还不是靠旁门左道被到县委书记亲睐?这种年少得志的人,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公安局长大胆说出心里话。
  他反映的情况,更让组长触目惊心。
  ——不注重公安建设,黑社会猖獗。
  ——藐视事实,干扰公安正常工作,阻挠警察查案。
  “有人说,我们侦查周镇的死亡案,没有与县委保持高度一致。我觉得,这真是滑天下之大稽,什么是与县委保持一致?弄清事实才是真正的一致。做为一名公安干警,发现案件有疑点,就像消防队员看到火情,可以袖手旁观吗?县委可以看见火情不让消防队员救火吗?县委不是一个人的县委,不是老李的县委。”
  他没敢提县委书记。
  “老李为什么时候那么做呢?”
  公安局长说:“如果,你知道张建中是老李的女婿,你就清楚他的动机了。”
  ——镇长嫖娼死亡,书记能开脱责任吗?何况,边陲镇又发生了那么多事,一件件都是大事特事,何况,边陲镇无视各职能部门,追求一种畸形发展。
  ——老李大搞欺上压下,硬要把周镇树为典型,老干部都看不下去了,通过各种关系,冒险在报纸上发表反对文章。书记为什么发那么大的火?就是因为县长支持了那些职能部门,支持老干部。
  组长的思路又理清了,这是一条线,这其中,牵扯到三个人,张建中、老李、县委书记。这是一个小集体,在一些人眼里,他们敢于大胆尝试,也取得了一定的成绩。这些人明显是站在这三人一边的,对周镇死亡真相一概摇头不知。
  另一拨人明显支持县长,认为边陲镇的发展是一种畸形发展,认为把周镇树典型是某些人想掩盖自己的责任,甚至担心周镇死亡真相一旦公诸于众,会更加激起大家的愤慨。
  县委书记曾试图与组长沟通,希望了解调查的进展情况,组长却跟他耍太极,只说好话,不吐半点实际内容。也曾要县人大主任探探他的口气,那主任也很无奈地说,我也插不上手。每次谈话,都不让我们的人参加。
  第一次遇到不与当地党委配合的调查组。
  “这说明了什么?”县委书记自问自答,“说明他不相信我们,说明他们收集到的情况对我们不利。”
  如果,有利于你县委书记,可以判断这次事件对你仕途没有影响,还会不向你透露点信息?
  
782 抱着脑袋往前冲
      (今天第二章到。)
  老李已经在做最坏的打算,县委书记下台后,自己会怎么样?此事不可能与自己一点干系也没有,处理是肯定的,或者还会记大过,撤职似乎不可能。
  想起前些天,自己还想着搬掉县长上位,真是估计错了形势。
  他叹了一口气,想还是收收心吧!别再想那么多了。
  想完自己,又想张建中,没有县委书记的支持,张建中又会怎么样?如果,县长上位当了县委书记,首当其冲要对付的一定是他了,周镇的死肯定会影响到他,完全有理由撤了他试验区主任,放回政协,三十岁不到,与那些退居二线的老同志在一起混日子。
  心甘吗?别说张建中,就是他老李也不心甘。
  于是,他想到了林副市长。
  这家伙,太滑头了,关键的时刻溜得干干净净。
  然而,你又能要求人家什么呢?张建中是你的女婿,跟他什么关系?人家为什么要为你们去冒风险?当初,不是张建中,你会跑到边陲镇处理周镇的事吗?你会想到树周镇当典型吗?
  凭心而论,县委书记还是你害的,你出了那么个馊主意。
  林副市长临走的时候,跟他谈过县委书记,说他遇到了一个好书记,敢于担当的领导,否则,他可以把所有的责任都往你身上推。
  “想什么呢?”书记见他一直不言,问。
  “想想还有什么办法。”
  书记苦笑了笑,说:“现在还有办法吗?我们已经成了砧板上的肉,任人宰割。”
  “当初,你没动手,事情可能还有转机。”
  “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了。”书记说,“没想到县长卧薪尝胆,还真让他找到了机会。”
  “他未心就有机会。”
  “不说他了。”书记在烟灰缸里按灰了烟,说,“考虑考虑我们自己吧!你说,我会去哪?开始,还想着去长升一级,去市人大或市政协弄得副主任或副主席站好最后一班岗,现在,去市局当局长都不可能了,只能当个局党组书记什么的。”
  “你也不要太悲观。”
  “我这还算悲观?不降级就已经够乐观了,让我去市局当副局长,或党组副书记都有可能。”
  老李又抛给他一支烟。
  “算了,不吸了。这阵吸得够多了,我怕还没等别人把自己搞倒,自己吸烟倒先把自己弄进医院了。”书记想起了什么,问,“小张的腿怎么样?”
  “基本恢复了。”
  书记说:“我最担心的还是他啊!还是那个试验区啊!”
  ——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议论,我始终觉得试验区是成功的,不用讲什么大道理,边陲镇的发展是不争的事实,没有小张的大胆冒险,边陲镇还是一片荒凉。我这么一走,他肯定也呆不下去了,他的那个码头建设构想,也别想能实现,想要改变兴宁县交通落后的面貌,不知要等到什么时候。
  ——林副市长那家伙,溜得比谁都快,原来还指望他说几句好话,不一定说我的好话,帮小张说几句好话,让他还留在那位置上,看来是不可能了。
  县长却完全是另一副模样,县人大主任主动给他电话,问,我们年底外出参观学习的请款报告审核了吗?县长说,早就批了,应该转到财政局那边了吧?你派人去追一追。财政局那边有时候也不像话,什么人的款都敢扣压,分不清重轻急缓。
  主任忙说:“多谢县长了。”
  “谢什么谢啊!你的事,必须的,财政再困难也少不了你们人大的请款。”县长似是随意,问,“最近忙吗?”
  “你也清楚,调查组驻扎,想清闲也清闲不了。”
  县长想在这话题上多说几句:“发生那样的事,大家都够呛!”
  “因人而异,有人欢喜,有人忧。”
  主任似乎收到了他的信号。
  “什么事情都是这样,有人高兴,有人不高兴,还有一大帮人是看热闹的。”
  “我听说,组长与市长有一种特殊关系。”
  县长心儿一跳,忙说:“你有时间吗?我去你那坐坐。”
  “还是我去你那吧?”
  “这怎么可以?你当县长的时候,我还不知道在哪呢!我去你那。”
  县长还考虑到县府大院人多眼杂。
  县人大并不在县府大院办公,像县政协一样,为了体现他们与县委县政府平起平坐,另设办公地点。
  老同志很在乎这些,嘴里却说得好听,退就真正退下来,别还与县委县府搞到一起,妨碍后来者正常工作。
  县人大办公楼不大,圈地却不少,前院面积并不少于县府大院。那时候,地还不值钱,老同志高兴,就让他们多圈点,反正他们也带不走。
  此时,县长自我感觉非常良好,从调查组下来,他就知道事态在朝自己有利的方向发展,这个人员架构,就是在他的建议下搭配的,从各部门单位抽调,又没有组织部的人,他还听说,调查组不但没见自己,也没见书记。
  他更从组长的话里听出了其中的奥妙,“我们不下结论,直接向市委常委会汇报,由常委会研究做出处理决定。”
  这不是套话。
  大凡上面下来的工作组也好,调查组也好,都会给自己定调,“我们的工作必须依靠当地党委,必须在党委的配合下开展。”
  这才是套话。调查组进驻县人大,依靠人大,就看出这次调查要打破常规。现在,县有大主任又抛出橄榄枝,越发说明,他是有利的一方,书记有可能要滚蛋,一个不小心,他县长就会替而代之。
  在官场混了那么多年,不可能连这点敏感性都没有。
  正像书记预感的那样,调查不利于自己,组长才拒绝向他透露调查内容。
  县人大人均办公面积比县府大院多得多,因此,人大主任办公室比书记和县长还要宽敞,虽然办公设置都一样。
  县长还是第一次到主任办公室来,心里很惊讶,这二线领导比自己还气派啊!嘴上当然没有半点流露。
  主任已经泡好茶在等他。
  客气了一番,县长话题转,问:“调查组在开展工作吗?”
  “我还没见过那么认真的工作组,从上班一直忙到下班,谈完话,自己还召开碰头会,每一次下班都超时,开始,还陪他们吃饭,陪了两顿,我也懒得等了,回家吃要省事得多。”
  “这是对我们兴宁负责啊!”
  “是啊!是啊!这一年多,我们兴宁不知成什么样了,特别是边陲镇那一块,搞什么试验区,搞着搞着,我都弄不清,我们是在搞社会主义,还是在搞资本主义。如果,改革开放是这么个搞法,我宁愿走老路,恢复过去那一套。”
  县长“哈哈”笑,说,“你可不能走老路,这是搞复辟啊!”
  “你别说我反动,‘宁愿要社会主义的草,不要资本主义的苗。’在兴宁,还是有实际意义的。”
  “改革开放没有错,错的是没走正道。求发展没错,怎么发展才是最重要的,为自己的政绩求发展,急功近利,就是对地方发展不负责任,必将成为历史罪人。”
  主任说:“县长一语点的,切中了问题的症结。”
  “有时候,我也想做老好人,只听冲锋号,抱着脑袋往前冲,但是,现在这种状况,不能不更动动脑子,多考虑考虑。”
  “有县长这样的人为兴宁把关,是老百姓的福气。”
  县长摆着手,说:“这话不对,县委书记才是把关人。”
  “所以,调查组下来了。”
  县长手指指点着主任,说:“你这话,你这话……”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起来。
  (鲜花有木有?打赏有木有?加不加更看同志们给不给力了。)
  
783 培养市长的人
      (感谢gao8tian588的打赏,今天第三章到。)
  组长不是不跟任何人沟通,他就常到县人大主任办公室来坐坐,喝杯茶。主任知道他喜欢茶,也弄有好茶给他,但他说一个人喝茶没意思。虽然,主任对茶兴趣不大。
  喝着茶,说着话,自然就会谈到一些调查的情况。张建中是一个什么样的人?老李怎么样?县委书记到底怎么了?在组长眼里,县委书记太冒进了,都这把年纪了,还折腾什么?按班就部,不求有功,但求无过,也可以到市里二线部门任个副职,从副厅的位置上退下来。
  “除非,他不这么想,不甘心进去二线部门,还想进市委或市政府领导班子。”在省里,在中央,五十多几还是小字辈。”
  主任笑着说:“大家议论更多的是,他被老李灌了迷魂汤,帮他把女婿培养起来。”
  “这老李也太有能耐了。”
  “说起来,还是张建中的能耐大,一个三十岁不到的小年青,爬到那么高的位置。”
  “有这两个人扶着,进县委县府班子也不是什么难事。”
  主任试探性地问:“这个梦想应该不能实现了吧?”
  他对张建中没有任何看法,只是觉得老李也太过份了,帮自己的人不是不可以,但也不能帮得那么明显,人家努力奋斗,四五十岁才混个正科,你倒好一下子把女婿推到副处长了。
  当然,县委书记也够糊涂的。
  “明天,我要会会张建中,看看他是不是三头六臂?”
  跟张建中谈完话,又到主任这来喝茶,心里很忐忑。
  “那倒是个很有朝气的年青人。”
  “就是路子没走对。”
  “有时候,也很难一两句话也很难说对还是不对。”
  主任心儿凉一凉,想难道一次谈话就组长的看法就改变了?
  “有些事做起来,可以不对,但听他那么一说,又觉得有点道理。像兴宁县,按班就部求发展的确比不过别人,的确是需要一些非常规手段,在政策还不明朗的时候,允许闯红灯的时候,就是机遇,不闯不冲,机会一纵即失。”
  “如果允许,还设红灯干什么?”
  组长笑了笑,说:“有些明文规定只是写在白纸上的黑字。”
  这些年,确实有些乱套,规定与真正去做是另一回事,有时候,上面的文件写得清清楚楚,但突然加上一句话,各地请按本地实际执行。
  本地实际是什么?是不是也可以理解为不必执行?允许自搞一套!
  组长又说:“不过,这家伙还太年青,不能让他太顺,太顺会助长他的傲气,天下老子第一,这样反而不利于他的成长,年青人不经受点磨砺不行,不经受磨砺永远也不能成熟。”
  这似乎是所有长辈子的心态,准确地说,是别人长辈的心态,如果是自己的晚辈,他们舍得让他栽跟头吗?
  说到底,还是一种嫉妒心的狭窄。
  “调查组我有什么看法?”
  组长的看法就代表调查组的看法。
  “印象不错。组长经常说,你工作踏实,像张建中这样的人,就是应该在你手下做事,如果,还老李和书记捧着,迟早会把他害了。”
  “这是组长说的?”
  “大概意思吧!”
  虽然,谈的是张建中,却代表了组长的态度,至少说明,自己在这件事所起的作用。本来,这场纠纷就是因张建中而起的。
  主任说:“我感觉,这话里有话。”
  “还有更深一层的意思吗?”
  “第一,书记和老李对边陲镇的处理不当,第二,张建中不能总让他处于一种上升之势。第三,也是最重要的,应该由你县长把持大局。
  县长非常愿意听这样的话,但还是假惺惺地说:“不要乱说话,不要乱说话。”
  两人又一阵大笑。
  这时候,组长推开虚掩的门进来。他并不认识县长,却还是问,不影响你们吧?主任忙说,不影响,不影响。县长先站起来,迎上去握手,说:“非常欢迎你来指导工作。”
  组长说:“我是受命而来,都这把年纪了,也不让清静。”
  “早就想过来看你了,但是,又怕会有误会。”
  组长马上就猜到他是谁了,敢说这话的人只有两个,一个是书记,再一个就是县长。书记他是认识的。
  然而,还是不敢肯定,认错人,点错相是很尴尬的。
  主任也不知道他们不认识,并没介绍,但一开口,就歪打正着,把县长的身份点明了。
  “你们都喜欢喝茶,两人在一起有话题,县长对喝酒也很有心得。”
  “是吗?是吗?”确定了身份,组长当自己早就认识县长,问,“你喜欢喝什么茶?”
  县长谦虚地说:“我没什么研究,有什么茶喝什么茶,更多还是喝铁观音。”
  “不行,不行。这年纪了,还是少喝铁观音,寒胄。这几年,我喝普洱多一些,比较平顺,适应老年人。”这么说完,忙又说,“县长还年青,我受得了。”
  “年什么青啊,也是五十的行列了。”
  “看不出。”组长对主任说,“一点看不出来。”
  县长又补充一句,“前两个月刚过五十岁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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