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夏夏的指甲深深掐进肉里,在心里一遍又一遍告诉自己不要把他当成苏亦寒,就把他当做是平常的客户,她无畏的对上那双眸子,说:“今天我来是想问为什么贵公司突然变卦?”
苏亦寒笑着起身,一步步走向门边的林夏夏,高大的身躯形成了一片阴影,林夏夏被逼的往后退,直到后背抵着门,苏亦寒双手撑着门板,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挑逗的抚了抚她的发丝说:
“我们都这么熟了?你有必要装的这么认真吗?”
“不好意思,我这个人公私分明,不谈个人感情”林夏夏不自在的别过脸说
“哦?你确定?”苏亦寒故意将那个“哦”字拖了很长的音,意味深长的望着她,温热的气息吐在她的脖子上问
林夏夏浑身颤栗,挥开他的手,跳到离门板几米远的地方,直视着他说:“我确定。贵公司无缘无故取消签约,难道就没有一个合理的说法?”
苏亦寒打了一个响指,走到皮质的沙发上,悠然坐下翘起二郎腿,抬眸眼底流光一现,沙哑的声音响起:“好,说法有很多,你先听哪一个?”
林夏夏松了一口气,站在原地说:“你说什么我听什么”
苏亦寒顺手拿起茶几上的文件,随意的翻了翻,扫了两眼说:“你们的策划很好,可以说是完美”顿了顿,看了看等待下文的林夏夏,勾唇一笑继续说:“可是我不喜欢。”
林夏夏在也憋不住,带着些火药味开腔:“你不喜欢?我们这么多天的努力,你一句不喜欢就否定了?你凭什么?”
此刻的林夏夏已经全然忘记了自己的处境,心里只有愤愤不平,说完就拉开门准备离去,身后却传来一道轻蔑的声音:“这就沉不住气了?呵呵,还以为你有多本事呢?”
林夏夏僵在原地,手紧紧的握住门的拉手,冷静似乎一瞬间就回来了,回过头反驳说:“我是没本事,可总比一些不守约定的人要好得多?”
林夏夏这是在讽刺洛秦财团反悔,他听出来了,将手上的文件“啪”的扔在茶几上,故作奇怪的说:“你现在不是应该抱我大腿求我吗?怎么会是这么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呢?你确定你是来谈合约的?”
林夏夏嘴边的话一噎,脚因为长时间站着有些发痛,忍着痛开口:“好,你要怎么样才肯和我们合作?”
苏亦寒从沙发上坐起,慢慢靠近她说:“你别搞得一副英勇就义的样子,我是个商人,商人讲究利益,你们的策划给我们带不来多少利益,我也有心无力啊”说着又转了一个语调“不过,如果是你的话,我卖一个人情给你”
苏亦寒的回答让林夏夏吃了一惊,她本来以为还需要耗费很大力气也不见得会成,没想到这么容易,不确定的问道:“真的?”
苏亦寒“哧”的一声笑了,挑眉道:“当然,合约带了?”
林夏夏傻愣的点了点头,随后,赶紧从包里拿出合约说:“在这呢”
苏亦寒暗沉的眸子闪出一丝难以琢磨的光,说:“那就签字吧”
一直到签完合约,林夏夏还觉得自己在梦里,开始她还以为苏亦寒不会让她好过,没想到他会这么爽快,难道是她小人之心了?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她总觉得那里怪怪的。
朝苏亦寒伸出手,与他握手说:“谢谢,合作愉快”
苏亦寒右手冰的吓人,嘴角刻画出一个耐人寻味的笑容说:“不用客气”
林夏夏几乎是逃着出来的,那里的气压低的让人窒息,她说不出那里不对,拍拍胸口,快步离去。
苏亦寒望着林夏夏落荒而逃的背影,端起桌上的红酒轻濯一口,红色的液体染在嘴唇上有一丝丝血腥,嘲笑的喃喃道:“合作愉快?但愿过几天你还能说的出口”
他是商人不错,用了她们的策划洛秦财团的形象确实可以最大化,可是他还是苏亦寒,扬言要林夏夏生不如死的苏亦寒,这么好的机会他怎么可能会放弃呢?
扫了一眼桌上的日历,翻着的日期让他胸口一痛,稍瞬即逝。
林夏夏回到by将合约特别霸气甩在陆哲桌上,很随意的就坐在他的办公室里,边揉自己发疼的脚边说:“这个案子已经搞定了,你下次可别发那么大的火气,受罪的是我。”
她和陆哲的关系是介于上司和朋友之间,只要拿出成绩,把脚架到他头上,他连屁都不会放一个。
陆哲停住在写字的手,扫了一眼桌上文件,翻了翻说:“很好,晚上我请客,当是给今天早上的事给大家道个歉,地点你们选,你通知下去”
林夏夏轻轻的“哦”了一声:“我知道了,那我先出去了”
她瘸着走出陆哲的办公室,扬起手轻轻拍了两声,埋头工作的人都抬起头望向她,她轻咳两声说:“经理发话了,今晚请客,地点你们选”
静默三秒,传来一片欢呼声,一些男同事浮夸的说:“去唐会k歌,顺带在里面吃,好好坑一顿经理,把他老婆本都吃掉!哈哈哈”
底下是哄堂大笑。
林夏夏轻挑眉毛,狡黠的说:“好”
唐会可是唱歌的贵的足以让人吐血的地方,更别说在里面吃饭了,谁让今天早上陆哲把她的花也给砸了,坑他那是应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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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华灯初上,一个包厢里传来鬼哭狼嚎的歌唱声,大家都喝的七荤八素,释放着工作带来的压力,不知道是谁紧握着话筒在哪嘶吼,重金属音乐刺激着每个人的耳膜,林夏夏一人冷静的坐在沙发角落处,喝着果汁,转过脸对着同样清醒的陆哲,大声说:“你怎么不去唱歌啊?”
陆哲皱起两条眉毛,侧过耳朵问:“你说什么?我听不清楚”
林夏夏撇撇嘴,用更加大的声音说:“我问你,怎么不去唱歌?”话音未落,包厢门就被人从外被推开,苏亦寒冷着一张脸,环视一圈,最后定格在林夏夏的脸上,一语不发大力拽起她的手腕拖走了。
林夏夏被着突如其来的人吓的惊叫出声,怎么都挣脱不了那只手,林夏夏是被他拖着下楼的,苏亦寒整个人低沉的可怕,嘴唇紧抿着,毫不留情将她甩到车里,系紧安全带,“搜”的一声,似箭离弦般朝一个地方而去。
林夏夏用力拍拍车窗,气恼的说:“苏亦寒,你发什么神经!”
苏亦寒依旧是沉着一张俊脸,甚至连看都没有看林夏夏一眼,只是握住方向盘的手出卖了他此刻的心情,左手背上青筋暴起,在压抑着怒气,就连红灯他都没有停下,依旧是超速在这条路上行驶着。
林夏夏惧怕的看着他,总觉得在这么下去,自己会死在这条路上,突然,她看见路上的一个指示牌,瞳孔猛地一缩,颤抖开口问道:“你是不是要带我去哪里?”
“你说呢?”苏亦寒终于说话,嗓音沙哑如地狱使者般渗人。
“你停车,我叫你停车!我不去!”林夏夏发疯似的开始砸车门,奈何一点用处都没有。
那个地方,她不能去,她不敢去,突然脑子里白光一闪,她知道了,为什么苏亦寒今晚这么反常?她想起来,今天是苏亦晴的忌日。
作者有话要说:
☆、深更半夜
“吱”的一声刹车中在夜色响起,车子直直装上路边的花坛,索性只是车头撞上了,人毫发未伤,苏亦寒下车冷着一张脸将林夏夏也拽下来。
林夏夏看见周围的阴森死活不肯进去,双手用力抱着座椅不肯下来。
苏亦寒冷笑一声,用左手拉着她冷硬着低吼:“你给我下来!”
林夏夏望着路右边门口那几个大字,有些崩溃的嘶吼:“你别带我进去!我不去!”
看见墓园那两个字,她害怕,她没来过这里,她从来就不敢去到苏亦晴的墓地,当初苏亦晴被盖上白布前,她都没有勇气去见她最后一面。
天空似乎也被着气氛感染,狂风突然席卷而来,天空中滴落下的雨打落在苏亦寒的脸上,那张锋利的脸上,布满冰霜,他直接将林夏夏打横抱起,大步朝里走去。
林夏夏失声尖叫,反应过来后,猛地挣扎,手紧握成拳用力捶着苏亦寒的胸口,带着哭腔开口道:“你放我下来,我不去!我不要去!”
苏亦寒嘴角勾起一个冷然的弧度,毫不留情将在哭喊中的林夏夏扔到地上,俯视着她说:“刚才不是玩的很开心吗?你怕什么啊!”
林夏夏倒在地上,摔在冰冷的地面上带来些许疼痛,雨水顺着她的发丝一路向下,整个人狼狈不已,她只能大口大口喘气,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苏亦寒突然蹲下来,用手紧捏着她的肩膀,对上那双水眸,猩红着眼说:“你知不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你的心被狗吃了吗?你居然还可以欢歌笑语?你不怕吗?你不会做噩梦吗?”
说着松开手,大力将她摔到一个墓碑面前,用右指指着上面的照片说:“你看看她,记得她是谁吗?你还记得那些事吗?你还记得那个天天跟在你身后喊你姐姐的人吗?”
林夏夏抬眸对上黑白照片上那张单纯的笑颜,有些你以为忘记的事,汹涌流出,她纤细的指尖抚上那张照片,是她懦弱了,是她胆子太小了。
忍着胸腔里传来的痛,慢慢站起来,对上苏亦寒那双似乎染雪的眸子,淡淡的说:“我记得,我全都记得,可是忘记的人似乎是你。”
说着又向前走了两步说:“你从一开始就把自己当成受害者,你把所有的错都归咎到我身上,可是你忘了,没有你就不会有那个时候无礼的我,所以你没比我干净多少!不要搞的是我欠了多少似的”
他步步紧逼,不给她一丝退路,狗急了还会跳墙,何况是人呢?她不是圣母,她也并非铁石心肠,这些话她早就想说了,刚好时机来了。
“你的意思是我活该对吗?”
“对,你活该!”
苏亦寒不怒反笑:“是,我活该,谁让我那个时候瞎了眼喜欢你,这一切都是我咎由自取,你是对的,你就算拿刀子把你的救命恩人杀了,也只能怪那个人救你的姿势不够完美”
林夏夏理了理湿透的头发,雨水模糊了视线,她听着苏亦寒着嘲讽的话,将心中憋了两天的话全部说了出来:“你这是算什么意思?你有本事杀了我啊!你干脆拿根绳子把我勒死算了,你大仇得报,眼不见为净。”
“你以为我不敢吗?”
“你不敢?还有你苏亦寒不敢做的事吗?我从来都没质疑过你的心早就烂的发臭。”
林夏夏是个冲动的人,有些事情她永远都不会动脑子,她也不会看人脸色,就像是现在她没有看见苏亦寒的脸有多难看。
苏亦寒低低笑了两声,垂下眼帘挡住了那无尽的忧伤,缓声问道:“我的心烂的发臭?恩?”
林夏夏微微一愣,点头说道:“不是吗?”
“好,我就让你见识心黑的人做出的事!”
苏亦寒扯过她的细腕,浑身带着黑暗的气息,将她带出去,扔到车的座椅上,双手撑着椅背直视着她说:“你等下可别要死要活的。”
“啪”的一声大力关上车门,朝海边呼啸而去,车窗外的雨越下越大,没有停歇的意思,仿佛是要将这个世界洗个干净,林夏夏现在反而一点都不害怕,她看着绷着脸开车的苏亦寒,心里异常轻松,今天是苏亦寒回来后第一次将怒火表露的这么明显,这一次是她赢了,不是吗?
十分钟的路程,苏亦寒硬生生开了五分钟就到了,夜晚的大海不似白天那么美丽,昏暗的灯光下,波涛汹涌中,仿佛是死神降临。
苏亦寒打开车门,拽过林夏夏的手一声不吭向海边走去,他走的步子太快,林夏夏踉跄的跟在他身后,急急开口问:“你想干什么?”
“你怕了?”苏亦寒突然顿住脚步,阴桀的望着她问
雨夜下的林夏夏浑身早已湿透,深秋的风吹的她一张小脸发红,眼圈红红的惹人怜爱,她深吸一口气哼声道:“我不怕。”
“不怕就好!”话音刚落,苏亦寒就大力揪着林夏夏的头发,将她的头按入海水之中,雨中的两人纠缠着。
林夏夏感觉整个头皮都快被扯下来,胸腔里的窒息感让她的头不断想挣扎着,冰凉的海水刺激着毛孔,苏亦寒的声音从头部上方传来:“你不是要我杀了你吗?你好好感受感受死亡的味道,别挣扎啊。”
海水没入林夏夏的口腔中,咸咸的滋味带着些许苦涩,深水里她好像看见了许多张脸,耳边响起许多话,原来人在濒临死亡时,真的会想起很多你以为遗忘的事。
她好像听见宋易说:“林夏夏啊,你已经22了,你都这么老了,赶紧找个人嫁了吧,我勉为其难牺牲给你好了。”
她又想起来苏亦寒曾经说过的一句话,他说:“人生来有很多梦想,而我,那年之后,这辈子就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要你过着跟我一样不堪的日子”
就当绝望慢慢进入她的脑海里时,她的头突然从水中被拉了起来,胸腔的闷导致她狼狈倒在苏亦寒怀里,她深深呼吸着看着他,还是那张脸,还带着那几丝绝情,她突然笑了,不知道是被气的还是觉得好笑,她笑着说:“怎么?舍不得我死,还是你良心发现,你怎么不把我整个人都按进去,让我再也出不来呢?”
“很好,还有力气说话,那就继续”
头再一次无情的被按进海水之中,这一次她没有反抗,任凭海水淹没她,任凭绝望覆盖着她,她将自己的身体一并沉了进去,冷!很冷!
时间仿佛停滞住了,苏亦寒觉得手底下的人慢慢向下沉,眼里闪过一丝慌乱,迅速将她捞起来,抱起来像岸边走去。
林夏夏费力睁开眼帘,抬眸冲苏亦寒笑笑,虚弱的说:“你输了”
说完又抵不住脑子的昏沉,晕了过去。
苏亦寒的脚步一僵,嘴唇紧抿着,雨水顺着完美的侧脸滑落,那双眸子深处漩着诡异的光,他输了,输在心软。
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求鼓励,求喷。
☆、身不由己
清晨,大雨之后日光透过窗帘洒进屋里,卧室里床上睡着的人,不安稳的皱了皱眉,林夏夏只感觉自己头晕晕乎乎的,整个人似乎都漂浮在空中,混沌不已。
苏亦寒坐在床头两根眉毛纠在一起,目光深邃的望着床上脸色惨白的人,手上还拿着刚刚泡好的退烧药。
林夏夏似乎睡的不好,她的眉头一直紧蹙着,一双小手也没有放松过,苏亦寒用右手触上她白皙的侧脸,一路向下描绘着这个轮廓,走到这条路非他所愿,可是要他看着林夏夏那么幸福的过日子,对不起,不可能。
可是他忽略了,幸福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右手上那冰凉的感觉刺激到林夏夏的感官,她不舒服的动了动,嘴里还嘟喃着,苏亦寒猛地收回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做什么,收起情绪,将左手上的药放在床头柜上,摇摇她的身子,装作不耐烦的说:“起来,别装睡了”
林夏夏略带痛苦的睁开眼,带着鼻音道:“你干嘛,别烦。”
“起来喝药,别死在我这”苏亦寒站起来,用左手拿起床头柜上的药,递给她。
林夏夏坐起来,揉揉眼睛,把盖在身上的被子掀开,环视着周围,这似乎是苏亦寒的卧室,黑白的格调带来压抑的气氛,整个房间简洁不已,窗户外面并没有看见成片的建筑,这是郊区。
目光转回眼前,她没有接苏亦寒递过来的药,昨晚的记忆全都回来了,狂风中的嘶吼,海水的味道,她都想起来了,是怨他的吧,怨他就这么把她按进绝望里,她嘲讽开腔,语气因为生病显得有些无力:“你别装好人,我怎么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