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很廋,廋的几乎只剩皮包骨了,一眼看去,显得有点骇人。虽然这样,她的衣着还是一丝不苟,头发也梳的很整齐,虽然已经掉的几乎已经没有了。
这样的一幕,很难让人联想到,在曾经,她也是个光华无限的女人,有美貌,可以让很多优秀的男人臣服的女人。
可现在,曾经的风华已不在,如今,只剩下一副皮包骨,苟延残喘只能靠着营养液才能存活着。
“你的这一生,最爱的就是你的容貌,可是现在,谁陪在你的身边?”寂静的房间内响起一道女人低低的嗓音。
只见离病床不到一米的地方站着一个女人,她身着一件黑色的长款风衣,束腰的紧身裤,显得她整个人身材修长纤瘦。
此女子让人看不出年纪,脸上被一副大大的墨镜给遮住,一头乌黑的长发微卷的披在身后,只露出她那张精致白希的下颚和微抿的红唇。
她不知在这站了多久,只知道,她墨镜后的眸子始终都落在病床上的妇人身上。
这时,一旁的病房门被拉开,一个护士推着医护车走了进来。抬头间,她看到站在病床前的女人时先是一楞,随后问,“请问你是……”
护士的声音让女人回头,只见她淡淡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开口,“不好意思,我走错病房了。”
说着,她对护士轻轻的笑了笑,随后走了出去。
护士呆愣在原地,直到耳边的脚步声走远,她才猛然回神。
刚才的那一抹笑,虽然只是礼貌性的轻扯唇瓣,可是竟然会让同身为女人的她一瞬间给看呆了。
明明墨镜几乎遮住了她的整张脸,可是莫名的,她就这样站在那,浑身却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气质。
是时间的沉淀,还是岁月的洗礼,亦或者是看清万物的淡然,还有一抹经过洗涤而打磨出来、与自身融为一体的清柔。
而且,她为什么会觉得有点……熟悉!
女人走出医院,看着外面不知何时下起的小雨,她秀眉轻颦。
她订了下午六点的飞机,现在已经四点了,可是这个时候好像挺难拦到出租车的。
这时,她身上的手机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她拿出来接听,“喂。”
“我听面面说你回国了,现在在哪呢?”那头传来一道女人轻快的嗓音,隔着手机,都能听出她话语里的欢快。
“我在医院。”女人淡淡的说着,目光落在了视线不远处停下的一辆黑色的轿车上。
“你还是去看她了呀!”电话那头的声音说着顿了顿,随后道,“不会打算看完就回去吧!我们也有一年多没见了,就就不想我吗?”
☆、268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从我身边离开了
268 她终于如愿以偿的从我身边离开了 听着那头带着撒娇的口吻,女人笑了笑,道,“好了,都快是孩子他妈了,就算要撒娇也不该找我,找你家男人去。”
哪知她的话落,那头传来一声冷哼,刚才还特欢快的语气瞬间变得恼怒的道,“你别给我提他,提他我就生气。”
苏栗闻言笑了笑,目光正准备从那辆车上收回,可是下一刻,看到从车上走下来的人时,她愣住。
轿车的款式是最新款的宾利,黑色的线条泛着流畅和立体,一看就给人一种价值不菲。
有司机走到后座弯腰打开车门,随即一个身穿亚麻色连衣裙的女人从车上走了下来。
女人有着一头及肩的栗色短发,发尾带着微卷,另一边被精致的别在耳后,露出她白希性。感的锁骨,还有那一张惊艳的容颜。
这张脸长得很精致,就连苏栗都忍不住要惊叹,皮肤白希,五官完美的挑不出丝毫的瑕疵,可是不知怎么,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却给苏栗一种熟悉的感觉。
熟悉!她为什么会觉得熟悉呢!虽然那是一张过目不忘的脸,可是苏栗却确定自己没有见过她。
正在这时,从车内再次走下来一个女人,年纪相较于女人要长一些,穿着类似保姆的样子。只见她怀里抱着一个女孩,看年纪大约四岁左右。
“妈妈,我难受。”小女孩长得和女人极为的相似,正眼含水雾可怜兮兮的看着女人。
“小离乖,妈妈现在就带你去看医生,马上就不难受了。”女人说着从妇人的手里接过孩子,然后朝苏栗这边走了过来。
估计是苏栗的目光太过于专注,以至于女人路过苏栗身边时下意识的顿住脚步,疑惑的问,“请问,你认识我吗?”
苏栗猛然回神,对上女人眼底的疑惑,她忙道,“不好意思,我可能认错人了。”
话落,一旁的妇人忙道,“太太,先生马上就会赶过来了,我们快进去吧!”
“好。”女人点头,抱着怀里的孩子快步走进了医院。
苏栗站在原地,看着几人远去的背影,她有点好笑的摇了摇头。不过就是一个素未谋面的人,她怎么会把她跟……
想着,她眼底露出一抹黯然,这时,手机那头传来尚阮的喊声,“喂,苏栗,你还在听吗?”
苏栗回神,“嗯。”
“我告诉你,你回来的真是巧了,今天晚上有一个特别有意思的趴,到时你过来我们两个一起去。”
苏栗皱眉,“不行,我等会六点的飞机,就不去……”
“你怎么这么扫兴啊!你要是不来,我就告诉唐景……”那头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苏栗冷声打断,“尚阮。”
“好了,好了,你不就是担心孩子吗?放心,那边自然有人看的好好的,绝对不会有什么损失。”尚阮说着顿了顿,道,“时间地址我发给你,你一定要来啊!”
说着,不待苏栗回答,那头已经把电话给挂断了。
苏栗站在原地,看着外面渐渐变大的雨,她无奈的叹了口气。
这时,手里的手机再次响了起来,看了眼来电显示,她脸上立刻露出一抹浅柔的笑,然后接通了电话。
“杜大哥……”
*
与此同时,另一边,唐氏集团。
会议室。
“这个计划书在今晚之前要是还没有一份完整的交到我的手里,你们全都可以直接去人事部报道,我公司不养废物。”为首的男人说着,猛的把手里的一份文件摔在了眼前的会议桌上。
底下的人都低着头,没有人敢吭一声。这时,萧肃接了个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什么,他忙走过来低声在男人耳边说道,“总裁,是医院的电话,说是刚才有人去医院看望张敏了。”
他的话落,男人猛然抬头,“你说真的?”
“嗯,护士说是一个女人,不过对方走得急,她没有看清那人的容貌。”萧肃的话还没说完,就见男人已经快速起身朝着会议室外面走去。
“散会。”萧肃吩咐了一声,忙转身跟了上去。
“总裁,医院那边说人已经走了,不过他们已经调了当时的监控录像,我刚才已经发到您的邮箱了。”萧肃的话让男人的脚步顿了顿,随即朝着一旁的办公室走去。
监控内,只见一个身穿黑色风衣的女人先是在前台问了些什么,随后朝着一旁的电梯走去,然后径直上了张敏所在了楼层。
女人一头及腰的黑色长发披散在肩头,搭配她脸上那副大大的墨镜,使得她的容貌看不清。
可虽然这样,男人握着鼠标的手却不自觉的收紧,漆黑的眸子牢牢的攫住屏幕里的那张带着墨镜的脸,他紧绷的俊颜慢慢有了裂痕。
“是她,她回来了,她回来了,她终于回来了。”男人一边说着,一边不自觉的笑了开来,透着压抑和激动的笑声,带着一丝沙哑,响在安静的办公室内。
萧肃站在一旁,看着这样的先生,不知为什么,他的眼眶忽然有点热,湿湿的。
六年了,整整六年了,他终于在先生的脸上再次看到了笑容,虽然这抹笑……
六年前,太太从暮城消失,从先生的世界里消失,彻底的消失。
他还记得,那天早上,他接到先生的电话赶到机场的时候,先生的样子,他到现在都还记忆优先。
跟在先生身边那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见过先生那样的一面,俊颜紧绷,面容透着不正常的白,带着极浓的暴戾和压抑,瞳孔猩红,如一头极力忍耐自己怒火的雄狮。
尤其是他当时的穿着,只着了一件简单的衬衫,而且那衬衫的纽扣几乎全部扣错位,衣摆一个高一个低,头发凌乱,那个样子,完全就是一副刚醒,然后随便穿了一件衣服不管不顾的就出了门。
他还记得,他刚赶到机场,还来不及从眼前的惊讶中回神,就听先生急怒的对他说道,“立刻封锁所有的航班,不管谁,一个也都不准放上飞机。”
说完,他快速朝着检票口跑去。
当时,先生不顾动用私权,让温少爷调来了人,把机场通往各个地区的航班都封锁了,不准进也不准出。
与此同时,还有暮城的汽车站、火车站还有码头也都被封住。
而他自己一个人则是挨个挨个的找,找遍了所有的航班,码头,汽车和火车,任何一个角落都没有放过。
直到凌晨,天亮的时候,他精疲力竭的瘫坐在码头上,看着远处海平面上慢慢升起的朝阳,带着希望和新的一天开始。
可是,他的身上,却是透着让人心惊的绝望和悲恸,死寂的仿佛身在地狱。
萧肃还记得,那个时候,先生望着天空中的某一点,喃喃自语,“她走了,她终于如愿以偿的从我的身边离开了。”
那个时候他才知道,太太,离开了。
之后,先生在那个码头坐了整整三天,不吃不喝,谁来劝也没用,每天就看着头顶的飞机起飞,然后朝着遥远的国际飞去。
三天后,先生回去了,回到了名苑,拒绝了所有人的探视,把自己关在别墅里,整整一个月都没有出来。
后来还是李氏突然病危,温晴不得已强行派人砸了门,可是等别墅打开,迎面扑来的烟酒味差点把人熏晕过去,而先生,则是因为喝酒胃穿孔晕在了卧室里。
当时医生说,要是再迟一步,恐怕就是神仙也救不过来了。
或许是李氏的离开给了先生打击,从医院出院后,先生就回到了公司,可是却像是换了一个人,变得暴怒无常,心狠手辣,做事不留余地。
在这期间,唐氏的业绩蒸蒸日上,外界对唐氏集团的总裁又有了一个新的称呼。
那就是一匹嗜血的狼,人人见了会怕,会躲的狼。只要是谁得罪了他或者是有碍的人,他都会以雷霆的手段把人逼到绝境,不会给人任何翻身的机会。
那个时候,就连萧肃,对自己这个主子都生出了一丝恐慌的感觉。
而在这六年的时间,先生无时无刻不都在派人在世界各地的寻找着太太的踪影。每次只要哪里有一点关于太太的消息,他就会放下手里的任何事,然后在第一时间赶过去。
萧肃记得最荒唐的一次,先生差点把命丢在那里。那次是线报说太太出现在了比利时,好像是一家报社的记者。当时先生想也没想,当即就一个人出发去了比利时。
☆、269 目前还是单身,你们可以随意勾搭
269 目前还是单身,你们可以随意勾搭 而也是那次,先生差点把命丢在那里回不来,谁也不知道当时出了什么事,只知道,先生中了一枪,子弹只差一点就命中心脏。
最后,还是温少爷把奄奄一息的先生从比利时给带了回来。。
而也是那次的枪伤之后,先生伤到了肺部,虽然事后痊愈了,可是却落下了隐疾,每到劳累过去就会咳嗽,有时候甚至会咳出血来。
可偏偏这么多年,先生除了工作就是找太太,再不就是不要命的喝酒,没有一刻是闲下来的,就连每个人每天的都有的正常的睡觉的时间对于他来说都是奢侈的。
所以这么多年下来,要不是先生的身体本来就够强悍,否则现在早就已经躺在医院起不来了。
虽然这样,萧肃也不觉得先生的身体能好到哪去。就像那种空有一个漂亮的壳,然后里面到底烂成沈什么样了没人知道。
想到这里,萧肃心里止不住的一阵心酸。如果这次太太是真的回来了,那么希望老天能垂怜两人,能解除太太跟先生之间的误会,然后和好。
如果再这样下去,就是铁打的身体也会吃不消。
正想着,一旁传来一阵咳嗽声,萧肃抬头看去,只见唐景临正手握成拳捂着嘴,用力的咳嗽着。
“总裁。”萧肃面露焦急,忙拿过放在一旁的药瓶打开倒出了几颗药递了过去,可是下一刻,却被唐景临给一把挥开。
“这几天公司的事交给你,如果没什么重要的事都不要找我。”说着,他站起身拿过一旁的外套朝着外面走去。
萧肃站在原地,看着唐景临的身影消失在门后,他皱了皱眉。
监控里的人还不确定到底是不是太太,更何况当时那个护士还说了句,那个女人说是走错房间了。
每次只要稍微得到一点太太的消息,先生都会失去所有的理智,而现在的情况,有可能是太太自己回到了暮城。所以先生难免会……
想着,下一刻,就见他拿出手机打了一个电话。
“温少爷,您现在有空吗?……”
*
入夜,耀眼的霓虹灯相比较于六年前,好像没什么变化,可是一眼看去,却还是觉得有哪里不一样了。
苏栗坐在出租车内,看着外面飞逝的夜景,她的神情有点迷茫。
六年了,这座城市,她当初离开的时候,说好了再也不会回来的。
可是……
她还记得,在一个月前,她在法国那边接到了一个陌生的电话,国内的。
这些年,她在国内的联系人就只有尚阮两口子,于森从来不会打电话给他,只会偶尔隔一段时间一声不响的飞去那边看她。
当时她没有接,可是第二天,几乎是相同的时间段,那个号码再次打了过来。
一次是误打,第二次呢!所以苏栗犹豫了会,接通了电话。可是她怎么也不会想到,那个电话竟然会是那个女人打来的。
她现在都还记得,电话接通,那头传来女人虚弱的几乎听不到的声音,“栗栗,我是妈妈。”
就算再虚弱,就算再听不见,就算隔着那么遥远的距离,苏栗还是一下就听了出来。
是张敏。
如果不是她主动打电话过来,苏栗几乎都忘记了,她在国内,还有她这一个血脉相连的亲人。
母亲,可不就是亲人吗?
虽然心里有再多的情绪,可是最后却都化作了一句平淡的,“有事吗?”。
既然决定不再回去,所以国内的事苏栗也没有去关注,自然也是不知道她走后,沈氏集团被人收购,沈曼彤坐牢的事。
“栗栗,我病了,医生说我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你……可以回来看看我吗?”张敏的声音带着虚弱,也是带着祈求,更有一种物是人非的苍凉和落寞。
不可否认,在听到手机那头说:病了,只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苏栗的心还是不可抑制的漏跳了半拍。
到底是做不到心狠吗?到底她还是你的母亲吗?所以,在听到她只剩下最后几个月的时候,心里还是不可抑制的慌了吗?
“你不是有老公有女儿吗?他们应该都陪在你的身边,对不起,我很忙,恐怕去不了。”苏栗快速的说完,然后挂断了电话。
可是那一个月的时间,她告诉自己可以不在乎,可是却做什么事都心不在焉,最后好几次搞得都是孩子过来照顾他。
那天,杜伯汶从她的手里抱过孩子,对她说,“如果放心不下,就回去看一眼,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