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良则是索性闭上了嘴巴,沉默不语,显然他确实回答不了游坦之的问题。
不过在他的脸上,则满是痛苦和无奈之色。
游继之的脸上,却闪过一失绝望之色,轻轻地叹了口气,微微摇了摇头,也显得有些无奈;他说道:“我知道,其实你永远也不会把这个说出来,所以我一辈子只能是你的义子,我的身世永远不可能见光,我将永远是你和游家的一条狗,是个外人,是个奴才。”
说到这里,他突然提高了声音,指了指地上的游坦之:“可为什么,是我做错什么了吗?是我愿意这样的吗?同样是你的儿子,他可以心安理得的享受你游家一切照顾,做他的少爷,所有人都关怀备至,小心保护,而我呢,却只能躲在阴暗的角落,看着他的背影,生活在他的影子之下,没有人会注意到我,没有人会在意我,这一切的一切,你以为是我喜欢的吗,你以为是我自己造成的吗?导致这一切的,到底是谁?是我吗,还是你?!”
说到最后,他的话几乎是吼叫出来的,脸也变得通红,眼睛直直等着游良,一副激动亢奋的样子。
相比于游继之,站在他对面的游良,则是脸色黯淡,一脸愧疚之色。
他点了点头,低声喃喃道:“是我的错,是我的错,我也不想这样……”
他吞吞吐吐,又显得有些慌乱,倒似乎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与先前的他相比,简直是判若两人。
此时的他,看起来,也是带着一丝异常的老态。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抬头看向游继之,一脸恳求之色:“继之,坦之是无辜的,你放过他吧?”
游继之愣了一下,随即却是狂笑出声,脸上则又满是怨毒之色:“不不,一切都已经晚了,坦之已经死了,就算神仙也救不了他,所以你现在跟我说这些,根本就没用了。”
游良不由愣在那里,转头呆呆地看向谢林。
原先谢林,也是呆呆地看着游良父子,听着他们的对话,心中诧异不已,现在则是终于回过神来,微微笑道:“那可不一定。继之兄,你既然确定游坦之已经死了,那为什么还要千方百计将他弄走?”
刚才那游继之从楼梯口摔下去,也正是游继之自己假装的,故意想将游良的注意力转移开去,然后趁机将游坦之弄走。表面上,游坦之似乎已经消失了,但其实游坦之就在原地,根本没有移动,不过是游继之用了幻术一类的东手段,将游坦之隐藏了起来,可惜这却瞒不过游良,很快就被游良识破。
听了谢林说后,游继之则是冷哼了一声,死死地看着谢林:“都是你的诡计……我也不得不谨慎一些,没想到你果真是在骗人的!”
谢林则笑道:“你明知道游坦之已经死了,但还是不放心,就怕真跟我说得一样,游坦之又醒了过来,那样你就败露了。以免万一,你就想办法做手脚,可惜的是,游先生看得很紧,你的机会非常少,到最后,你终是忍不住暗中出手,却是终于暴露。说到底,终究还是你自己太心虚了。”
“你……”游继之面色一变,露出一丝怒色。不过很快,他就恢复了平静,冷笑了一声,说道:“那又怎样?说实话,这次我本来没想过能够一瞒到底,我甚至还想过,到时候,就算一直没人发现真相,我也一定会把真相公布……”
“继之,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游良则是浑身发抖,一副又气又急的模样,大声质问道。
“为什么?”游继之则是一脸戏谑地看着游良,“难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难道你以为我真的没有任何脾气吗,难道你不知道我也会嫉妒,也会恨吗?同样是你的儿子,为什么坦之和我,遭遇却是如此不同,凭什么他锦衣玉食,享受一切,我却得做牛做马,忍气吞声,吃尽苦头?”
说着,他大声笑了起来,指了指地上的游坦之,“其实我一点也不恨他,怪就怪他也是你的儿子,我这么做,就是要让你痛苦一辈子,让你知道,这一切的错,其实都是你造成的,这一切因果,这一切苦果,都是你酿成的。”
游良一脸痛苦绝望之色,摇了摇头,似乎都是说不出话来。
但随后,他的脸色却渐渐恢复平静,眼神则又渐渐变得严肃起来,说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继之,我没有尽到父亲的责任,我很后悔,现在向你道歉。只是……”
他顿了顿,脸色一凛,紧盯着游坦之,“只是我游家的规矩不能废物,你竟然杀害自己兄弟,是在罪不可恕,我就算有心偏袒你,但也饶不得你。”
游继之眯起眼睛:“你是要杀了我吗?”
“我不会杀你,不过你一定要接受应得的惩处。”游良一脸肃然道。
游继之一脸肃然道:“是要把我囚禁起来吗?还是说要把我送给坦之母亲处置?你就不怕我把真相都说出来吗?”
游良一愣,倒似乎被游继之说中了心思。
不过这个时候,谢林却是轻笑了一声:“两位我还没说完呢,难道你们真以为游坦之先生已经死了吗?”
“你说什么?!”游良和游继之都是面色一变,齐转头看向谢林,异口同声地说道。
谢林则又笑了笑,指了指地上的游坦之:“我先前就说过,我并不会拿别人性命开玩笑。”
他话刚说完,那躺在地上,原本一动不动的游坦之突然浑身一震,嘴里发出了一声轻轻的呻吟声。
(谢谢李雪若愚和小星的捧场。)
041 无孔不入
游坦之紧接着浑身一阵轻颤,嘴里则是长长地吁出口气,好像叹气一般,随后便缓缓睁开了眼睛。
看到这一幕,游良眼睛一亮,一脸狂喜之色,快步来到了到游坦之身边,急叫了声坦之。
相比游良,游继之则是一脸错愕之色,呆呆地看了看地上的游坦之,又看了看谢林,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没过多久,游坦之完全睁开了眼睛,缓缓转过头,看了看游良之色,脸上露出一丝茫然之色,随后却是又露一丝诧异之色:“爸,你……”
接着他又看了看谢林和游继之,当看到游继之时,他呆了一下,随即浑身一震,面露惊诧之色,双手支地,挣扎着要坐起来。
“坦之别动。”游良则是急声说道,阻止游坦之。
“他、他……”游坦之则是一副激动的模样,脸上满是惊恐之色,直直地看着游继之。
“没事了没事了,孩子,别担心,有爸在呢,你别害怕。”游良则又温言说道。
游坦之脸色一缓,随后却是突然流出了泪水,大声哭了起来:“爸……”
游良则是面露慌张之色:“怎么了,孩子,怎么了,你有什么不舒服的地方吗?”
旁边的游继之,则是面露痛苦之色,缓缓仰头,面露出一丝悲伤。几秒钟后,他深吸了口气,面色却是越来越冷,眼睛直盯着游良和游坦之,脸上又露出一丝怨恨之色。
原本一直微笑着的谢林则是面色一变,向前走了几步,来到了游坦之和游良他们中间。
游继之愣了一下,随即眯起眼睛,直直地看着谢林。
谢林则是笑了笑,耸了耸肩,一副无辜模样。
这个时候,游坦之却又晕死了过去,蹲在他身边的游良则是缓缓站了起来,转身看向游继之,神色复杂。
游继之则是面露一丝苦笑,一脸失望,在那里自嘲似地轻笑了几声。
他看了看游良之后,又转头看向谢林:“谢先生,我真是小看你了。看样子,你是早有准备。”
谢林真的微笑道:“江湖险恶,不得不防备。”
游继之则是冷笑了一声:“你用了什么方法,竟然能够瞒过我的眼睛?当时我确定已经把坦之的脖子给扭断了,你是怎么做到的?”
谢林则是呵呵笑了一声,挠了挠头道:“这个有些不好解释,估计跟你们说了,你们也理解不了。”
谢林这一说,游继之乃至游良都是脸色一变,面露一丝诧异。
“你用的也是蛊幻术吗?”游继之则是皱起眉头,沉声问道。
“差不多吧。”谢林则是微笑道。
游良也是微微皱起了眉头,不过他只是沉默地看着谢林和游继之,并没有说话。
游继之愣了一下,随即却苦笑了一声。
过了一会,他轻叹了口气,意味深长地看了谢林一眼:“我也早听说过你师父叶夏的大名,甚至当听到有人推崇他是当今蛊们第一高手的时候,我还颇有些不服气,当知道你是叶夏的徒弟后,我还有些不以为然,并没有把你放在心上,我觉得你太年轻了,尤其当听说你拜叶夏为师才几个月而已,我更是有些不以为然,没想到,到头来,一切竟然都毁在了你的手上。”
他摇了摇头,又是苦笑了一声:“虽然我从没有和你师父见过面,不过我现在可以断定,他绝对不是徒有虚名,否则也不可能教得出你这样的徒弟。”
他面露一丝沧桑,仰头长叹了一声,“正所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我这是第二次有如此深刻的体会。”
第二次?谢林微微一愣,心中有些奇怪,不过他一直保持着沉默,并没有出声。
就连游良,也是微微一怔,面露一丝疑惑之色。
游继之则是冷笑了一声,一脸戏谑地看了看游良,又看了看谢林:“可惜你终究还是太嫩了些,如果换在以前,或许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了,我再也无能为力,只不过如今,却是不一样了。有些事情,就算是你师父叶夏在,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
听得游继之这么一说,谢林更加有些奇怪,也突然生起一丝不好的预感。
游良更是脸色一变,紧盯着游继之,一脸严肃。
游继之则是冷笑了一声,一脸奇怪地看着游良:“义父,你想不想知道究竟是谁告诉我,你就是我亲生父亲的?”
游良浑身一震,脱口问道:“谁?!”
游继之则是大声笑了起来,一脸讥诮道:“你以为这件事,只有你和我母亲知道吗?”
游良微微眯起眼睛,脸色变得颇是严肃,眼里则露出一丝疑惑:“还有谁知道?”
“我师父。”游继之面色一冷,沉声说道。
“你师父?!”游良一愣,一脸的诧异之色,“你哪来的师父?”
“当然不会是你。”游继之则是一脸戏谑,说道:“不错,当年我母亲去世后,你便找到我,收养了我,认我做义子,还教我做蛊术。可惜我的资质却是一般,甚至还比不上坦之,我知道你也很失望,所以对我越来越严厉。”
顿了顿时,他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喃喃似自语道:“直到五年前,我的本领突飞猛进,一下子超过了坦之,也超过了游家其他的年轻人,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
游良浑身一震,随即面露一丝诧异之色:“难道那个时候,有人在暗中教你蛊术?”
游继之则是冷笑了一声:“只有我提醒了,你才发现吗?看来你果真没有把我放在心上,你果然根本就不关心我。”
游良则立刻摇了摇头,问道:“是谁在暗中教你,是游行吗,还是游明之?”
只是不等游继之回答,他便摇了摇头,自己否认道:“不可能,那两个老家伙自己也是本事平平,怎么可能……”
游继之则冷哼了一声:“游行和游明之资历虽老,不过他们的本事恐怕还不及你,而且他们虽然也是旁支的人,可从来没有把我放在眼里,你以为他们为在暗中帮我吗?”
游良则是面色一凛:“那到底是谁?”
游继之则又哼了一声,说道:“当年不管是你,还是二叔三叔,还是其他人,都认为我只是一个庸才,你们怎么可能会用心教我,而且以你们的能力,也根本不可能让我的本事突飞猛进。”
游良面色更冷:“这么说,教你的是外面的人?”
游继之冷哼了一声,虽没说话,却明显是默认了。
“是谁?”游良则是冷声说道,显得无比严肃。
游继之却又面露一丝戏谑之色,一脸讥讽地看着游良,不过他却并没有回答游良的问题。
游良面露疑惑之色,转头看了看谢林,倒似乎想从谢林这里得到答案。
谢林则是笑了笑,摊了摊手,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游良又转头看向游继之。
游继之则是嘿嘿笑了几声,说道:“义父,我记得小时候,你曾跟我说过一个故事,一个传说,关于我们游家的故事。”
“什么故事?”游良显得颇是疑惑。
“在几百年前,差不多是四百年前吧,游家的祖先不过是个小郎中,生活落魄。”游继之说道:“直到有一天,那游家老祖宗在上山采药的我时候,遇到了一个老神仙,那老神仙指引游家祖先,在一处非常偏僻的地方,找到了一只奇怪的虫子,那老神仙还教了他许多过深莫测的蛊术,并帮他驯服了那只虫子,从此之后,游家便开始飞黄腾达,成为了医药世家,更成为了蛊门中举足轻重的五大世家之一。”
游良的脸色却是变得怪异无比。
游继之顿了顿,一脸讥诮地看了看游良,随后问道:“你还记得,当时那个老神仙的自称吗?”
游良浑身一震:“花帝?!”
“不错。”游继之点了点头,说道:“那老神仙就是蛊门中奉为老祖的花帝,也正因为有这段典故,你游家一直自认为是蛊门的正统,虽然那申屠家和烟家乃至乌家的历史都比游家悠久,但游家从没有真正把他们放在眼里,因为游家真正的祖先可是蛊门的始祖,传说中的花帝。”
游良则显得有些失神,喃喃带说道:“可是,那花帝不过是传说中的存在,谁也不知道他……”
游继之却是冷笑了几声,一脸不屑之色:“你们游家人果然是玩恩负义,跟师父说得一样。当年他那么帮你们,可是到了现在,你们早就把他忘得干干净净。”
“你?!”游良则是一脸错愕,难以置信地看着游继之,“你的师父就是传说中的花帝?怎么可能……”
就连谢林,也是脸色一变,颇是诧异。
游继之则又冷笑了几声,冷笑了几声:“不错,我的师父就是传说中的花帝,就是当年扶植你游家飞黄腾达的大恩人,可惜现在却早就被你游家人忘到了脑后。”
游良一脸震颤,连连摇头:“不可能,不可能,”说着他面色一凛,眯眼看着游继之,“那只不过是一段传说罢了,可当不得真,而且花帝如果真还活着的话,那他……怎么可能……”
游继之则是一脸鄙夷:“师父的手段和神通,岂是你能够理解的。”
游良愣了一下,脸上则满是疑惑之色:“继之,你是不是受什么人蛊惑了……”
这个时候,谢林突然轻笑了一声,抬了抬手,说道:“游先生,这个我可以作证,坦之兄应该不是在撒谎,他的师父应该就是那传说中的花帝。”
042谋
听了谢林说后,游良不由一愣,怔在了那里,一脸错愕之色,也显得有些疑惑,倒似乎没能听懂谢林的话,都还没反应过来。
就连游继之,也是面露诧异之色,显得有些意外。
谢林却也没有再说下去,他表面上看起来很平静,但内心却也是颇为诧异。虽然他早就怀疑游继之,但还是没有想到游继之和花帝居然也有关系,而且竟然是花帝的徒弟。而且据游继之所说,花帝和游家之间也有关系。不过就算游继之所说是真,谢林还是有些怀疑,游继之的师父花帝,是否真就是当年助游家飞黄腾达的花帝。如果两者真就是同一个人的话,那花帝可至少有四百多岁了,就算不是传说中的神仙,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