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大部份时间都在实验室里，所以他把论文和大部份资料都存在移动U盘里，以便随时更新和记录，这一次病毒，等于毁掉他一半的成果。
很快有人叫来了电脑技术员，对方很快杀了病毒并重装系统，但同时也说：“虽然病毒已经清除，但破坏的文件没办法恢复，灾难娃娃这款病毒大家应该都清楚它的破坏性，这点我也没办法。”
灾难娃娃是两年前出现的一种电脑病毒，所有被它感染的电脑文件全部变成一个动画娃娃头的图标，文件全部被损坏并无法修复，在当时引起过很大的混乱和损失。没想到时隔两年，实验室里竟然会出现这种病毒。
杀毒和重装系统花了不少时间，所以实验室的大家都懒得等，各种下课或者继续实验，只有叶诚天冷着脸坐在一旁，待无关的人都离开后，他直接问技术员：“吴国，你觉得这次电脑中病毒，是意外还是人为？”
卫书洵微怔。他的学校生活一直都很愉快和平静，虽然偶尔会有一些性格讨厌的家伙，比如钟友，但相比以前小混混们的相处之道，学校真的是个被保护得好得过份的象牙塔。卫书洵见过的学生之间闹矛盾，顶多就是互相骂几句，翻几个白眼，连钟友一直找他麻烦，也不过是做些不伤人的小动作，所以他才一直不把钟友放在眼里。他们以前闹矛盾的时候，不管大小，一律守对方校门口。
钟友被抓后，卫书洵的校园生活更是安逸平静，似乎除了要担忧期末挂科外找不到任何烦恼，以至于他完全没想过“病毒是人为”的这件事——不会在单纯的环境生活惯了，人越来越迟钝了吧？
卫书洵在反思自己的时候，吴国看了看他，叶诚天说：“放心吧，这小子不会乱说话。”
吴国点点头：“对外我会说不小心中病毒，但实话，这件事绝对是人为的。两年前的病毒不可能还过得了我们的防火墙，而且有人卸载了病毒查杀系统……你们内部的事我不掺合，总之防人之心不可无，你以后还是别在这用电脑了。”
“很显然，叶学长，有人在针对你。”卫书洵问：“知道是谁吗？”
因为叶诚天的实验和论文都比较麻烦，加上他自己也有课业，所以都是在晚上下课之后额外使用实验室，这也是赵教授对他的特许，也就是说，每天7点之后的电脑都是他在用，这是有预谋的作案。
叶诚天脸色阴沉的摇摇头：“明面上我没有和谁闹过矛盾，私下就难说了。”
“哈？”卫书洵歪头：“那到底有还是没有？”
“多少是有吧。”叶诚天点点头：“奖学金，交流活动，比赛，论文，说实话，我一直都做得不错。不过明面上大家夸你，谁知道背后有没有竞争对手或者嫉妒的人呢？”
“说的也是。”高中前学习成绩一直倒数，大学后成绩也并不显眼，卫书洵还没体会过因为成绩太好被人嫉妒的情形：“那，叶学长你有没有怀疑的对象和线索，或者需要我帮什么忙吗？”叶书洵捊起袖子：“我可以教你私下阴人的法子！”
“不要想这些阴暗的东西。”叶诚天失笑摇头：“我想不出该怀疑谁，而且没有确实证据，也没办法指控对方。这次只能怪我自己大意，不过确实也有需要你帮忙的地方。”
“好吧。”卫书洵失望的挠挠脸：“学长需要我做什么？”
“我最后一次备份是在上周，前几次做的实验数据都没了，需要重做，恐怕你得留下来帮忙加班了。”
卫书洵歪头想了想：“是说光子晶体侧面散射和光束传输信模建道的那两个实验吗？”
“对。”
“哦，那个我记得啊。”
“啊？”
“那几次实验记录都是我做的，我还记得啊！”
“……”叶诚天默默的看着卫书洵：“你确定，光子晶体侧面散射和光束传输信模建道的实验，我记得当时记录挺？”
“嗯，是挺多的啦。”卫书洵理所当然的点头：“不过才一周不到，怎么可能忘记。”
“……虽然应该说感谢，不过我好想打你。”他也只记得实验结果和重要内容，当时记录了什么，自己也忘了。
“哎？你刚才还说不要想阴暗的东西。”
“那我光明正大打你怎么样。”叶诚天在他脑袋上轻拍：“真是的，有那么好的脑子，多用心在学习上就好了。”除了动手实验时表现出惊人的领悟力和耐心，卫书洵平常给人的感觉真的似乎都在玩，上课时注意力也只关注在有趣的案例上，赵教授和叶诚天都怀疑他究竟学到多少。但因为卫书洵还太年轻，赵教授也不敢逼得太紧，也就随他了。
除了那两份实验资料，其他也丢失了一些资料，不过都是可查的，卫书洵帮叶诚天跑了几趟校图书馆，来来往往每趟都抱着几本书，搞得班上不明真相的人大惊：“不是吧，卫书洵又来？”
其他班的人也一脸惊佩：“你们班的那个书呆子也太勤奋了点吧，每学期的开学都泡图书馆啊？”
卫书洵有一天从图书馆回来，被李晓然堵在路上，问他：“卫书洵，你这学期还要不要补习？”
“补习？”卫书洵想了想，这学期大部份都是专业课，他是不担心考试不及格的，他需要补习的课，就是历史，毛概和英语了。
历史和毛概免谈，只剩英语，卫书洵挠挠头：“英语还是算了。”上学期也是努力恶补英语，结果到期末和没补习一样，他懒得再浪费时间和精力了。
“你……”李晓然一跺脚：“我都说重新做朋友了，你怎么那么小气。”
“……？”不明所以被扔下的卫书洵。
“我想她大概以为你还在记恨上学期的事。”学习机解惑：“她上学期对你翻了27次白眼，背后说讨厌你被当场撞到有3次。”
“咦？有吗？”卫书洵摸下巴。除了第一次发现李晓然对自己翻白眼后，卫书洵就对她视而不见了，他对聊不来又没威胁的人向来不上心。
“有，我听到了！”学习机表示他是个会记仇而且心胸狭窄的AI：“如果你跟她谈恋爱，我就发布让你开后宫的命令。”
“别胡说，女人那么麻烦，一个我就受不了了。”卫书洵仍旧不太明白李晓然的目的，虽说大家恢复朋友关系，但看她的模样，似乎对自己还没死心？但他一点也不觉得高兴啊，李晓然一下高兴一下生气的，他完全搞不懂是为什么，难道要每天甜言蜜语哄着吗？才不想谈那么麻烦的恋爱。
针对计算机二级考试，计算机老师认真做了培训，除了上计算机课时加强大家的编程能力外，晚上还额外进行补习。补习的地方在自习教室，仅限理论课程，可自愿参加。卫书洵当然没兴趣，但宿舍里余欣成绩不错，不需要，王安清不太爱学习，卫书洵就被伍峰打着“兄弟义气”的名号强拉来补习。
借着课间上厕所的名义，卫书洵跑出教授楼，想了想回宿舍肯定得听伍峰抱怨一晚，干脆跑出校门。身后的铃声响起，同时伍峰的短信发来：“混蛋，你去哪了？不要丢下我一个啊！自己补习太惨了！”
卫书洵回复了一句活该，在校门口站了一会，干脆打车到周泉家。不知道周泉回来没有，没回来的话，就直接在那住一晚。
轻轻拧开门，客厅的灯是关闭的，但从卧室透出一丝光线，看来周泉回来了。卫书洵脸上露出微笑，心中泛起一丝自己也不明白的喜欢。走近虚掩的卧室，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熟悉的嘀嘀——嘀嘀嘀——的声音。
卫书洵的手顿住，这是，卫承？
“真是难得。”大概视讯已经接通，卫书洵听到周泉的话：“很久没联系上你了，我还以为你死了。”
“差不多吧。”卫承的声音沙哑，透着股无力感：“这边在发生战争，说不定我什么时候就死了，所以最后跟你交换一下情报，林家怎么样了？”
“嗯，把他们家的一位少将送进军事法庭了。”周泉声音低沉：“他差点杀了书洵。”
卫书洵打了个冷颤，周泉本来就非常冷厉，但他第一次听到周泉用这种语气说话，透着强烈的杀意。
“不错的成果。”卫承说：“那么，我也通报一下，我杀了林家的继承人之一，不过还是没能毁掉时光机。”
“你还是和未来的周家合作吧。”周泉道：“需要的话，我或者爷爷都可以留下些东西，让他们相信你。”
“不需要。”卫承拒绝：“难道我没说过吗，不管是林家也好，周家也好，空城的人对我而言都是敌人。”
第94章沉静和暗流
空城的人对我而言都是敌人！
如此中二的发言，简直不像三十岁的人会说的话，就算卫书洵中二时，也知道拉拢分化敌人啊。不能再听下去，推开门进入，本来想臭骂一顿卫承，看到他的模样却愣住了。
比起初见时的张扬凌厉，此时的卫承全身上下都透着疲惫，军服上还残留着暗黑的血迹。只是透过影像，似乎就能闻到硝烟弥漫的味道。
卫书洵脸上浮现担忧：“你没事吧？受伤了吗？”
“没事。”
“那个，你没有跟未来的周家合作吗，为什么？”
卫书洵一直不问他们的事，就是以为卫承已经和未来的周家搭上关系。有周家庇护，加上他本身的实力，想来应该危险不大。谁知卫承非但不跟周家合作，反而还敌视周家：“你不是跟周泉合作了吗？那为什么不干脆跟周家合作？是周家不肯？”
卫承伸出右手，手臂的衣袖上，是一整片已经干涸的暗红血迹：“我的战友不久前刚刚死在我怀里，不知道是周家还是林家的军队，不过没什么区别，我只要知道敌人是空城就够了。”
强烈的杀意和恨意袭卷而来，让卫书洵不知所措。他的生活算得上一帆风顺，那些小挫折小烦恼连自己都没放在心上过，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开导和安慰自己的后代。
“卫承！”周泉把卫书洵拉进怀里，瞪向卫承。他并不想让书洵了解战争的残酷和生存在末世的人性，书洵只要每天开开心心的就好。
“……那边的战争还没结束吗？”卫书洵不是牵炕ǎ恢劣诹獾愣冀邮懿涣耍皇窍氲轿莱猩钤谡秸幕肪忱铮衙獾Ｓ恰�
“嗯，原本是争夺资源的小摩擦，现在已经扩大成两国战争。地上的首领发出夺取空城的战争动员，如果成功，就再也没有周家，失败，也就没有卫承。所以没有合作的必要。”
从被空城抛弃开始，地上的人和空城就分为了两个民族，两个国家。即使卫承私底下做了很多事，跟周泉相处得也很不错，但他奉行军人职责，绝不会在战争时跟敌对国的家族联系，更别谈合作。对此周泉和卫书洵都无可奈何。
远处突然传来轰鸣的爆炸声，卫承转头，目露冷光：“先走了。”不等两人回答已经切断通讯。
卫书洵拿起桌上的手表，面无表情：“我担心下次见面，看到的是他的尸体。”
“书洵……”
“周泉，你觉得，我们能改变未来吗？”
“……”
其实不用回答也知道，光是不让自己在未来坐牢，不让周泉死亡，就需要小心翼翼，何况改变未来这种事。哪怕想在未来留下足够的资源和食物给卫承，似乎都没办到。否则卫承应该已经收到了。至于改变末世更别提，那是来自外太空的陨石星群，地球的科技完全没有对付的办法。
“我还是，好好的做我的好学生，将来混个公务员，争取让子孙登上空城吧。”卫书洵握了握拳：“就算一定要死，至少要让他们死在温暖的床上，我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不要担心。”周泉安抚的抱住他：“我会尝试改变未来。预测灾难，或者提前准备避难所，总会有办法的。”稍微放开卫书洵，周泉捧着他的脸颊，问：“这个过程需要几十年需要更久，你愿意陪着我吗？”
完全没发现语言陷阱的卫书洵用力点头：“当然，只要有我能帮忙的地方。”
然后就听着周泉关于未来的规划，不知不觉在他床上睡着了——明明有客房的，但一直是摆设，总是不知不觉就睡在一起了。
虽然想过要做点什么改变未来的事，但也只能限于想想，他连三个月后的四级英语都未必能过，一百年后的未来……还是不要看那么远了。
不过这事还是给了卫书洵一个当头棒喝，打断他轻浮的优越感。不就是记忆稍微好一点，专业学得好一点，电子方面比较上手，但和整个学校比起来，甚至还排不上号，连赵教授这种身处高位又有实力技术的人也不敢说能改变未来，他一个总在挂科边缘晃荡的学生，又有什么自傲的资格。
卫书洵原本在专业课的学习就很认真，只是因为自己基础好，上手快，有时候难免脸上会带出得意的神情。再次见到卫承，再次体会到自己的无力，卫书洵收敛了所有自傲的情绪，为人也更踏实起来。除了帮叶学长查找资料外，有空闲时也去参加计算机二级的补习，同时主动找到李晓然，请她再次帮自己补习英语。
李晓然看着目光沉稳，神色认真，更显帅气的卫书洵，红着脸点头：“嗯。”
这天下午卫书洵如往常一般抱着从图书馆借来的书去实验室找叶诚天，进入门口时差点撞到一个人。明明是那人不看路，却骂卫书洵：“怎么搞的，你没长眼吗……”看清卫书洵的脸，那人愣了愣，脸色微变：“你、你不是这里的学生吧，怎么能随便进来！”
卫书洵都是晚上才来实验室，除了少数喜欢加班的学生，很多人都不认识他。今天只是为了帮叶学长送资料才在下午过来，没想到居然遭到喝骂……不过，这个人感觉有点面熟？
“吴宏杰，他是我叫过来的，你有什么意见吗？”叶诚天从门后走出来，接过卫书洵手中的书：“辛苦你了。”
“没事。”卫书洵继续打量吴宏杰，这家伙有点眼熟啊，似乎在哪见过？
“赵教授让人管理实验室，可不是让你随便放人进来的。这事我会跟教授反应。”
看着这个人阴沉着脸大步离开，卫书洵问叶诚天：“学长，那人是谁？”
“也是赵教授的学生，叫吴宏杰，是个心胸狭窄的家伙，不用管他。”
卫书洵偏头：“真奇怪，我总觉得我好象见过他。”
“他叫吴宏杰。”学习机提醒。
“我知道啊，学长说过了。”想不起来，卫书洵也懒得理：“算了，可能是来补习时见过的吧。”
不是，你和他一起被绑架过。
学习机虽然也瞧不起贪生怕死的吴宏杰，但卫书洵这种从来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的行为，实在让他佩服。
平静的生活继续，赵教授已经从国外返回，离计算机二级考试还有十多天，卫承一直没能联系上，不知生死。但周泉通过林家的各种反应也能猜得出他们和未来的大概情况，特意前来提醒卫书洵：“林家和未来已经断了联系，估计时光机已经被摧毁。但我怀疑他们已经知道你是卫承的祖先了，上次的暗杀事件他们不敢再做，但我怕他们从别的地方下手。总之你一定尽量小心，最好别离开学校。”
卫书洵点头答应，赵教授回来，他之前心心念念的案例就可以实验了，而且他还要和李晓然做英语补习，还要准备计算机二级考试，哪里有时间出去玩——这么一想，他似乎很久没离开过学校了，从某方面来说，这也算是一种死宅行为了吧？
原以为不出校门就能平平安安，果然还是想得太轻松。这天晚上突然接到韩之新的来电，卫书洵笑着接起，电话那头传来的却是严冬南的声音：“卫书洵，好久不见，有没有兴趣出来喝杯酒？”
第95章烟雾弹
“严冬南？”卫书洵顿了顿，语气冷凝：“你有什么事？韩之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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