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四月,荼蘼成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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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开四月,荼蘼成殇- 第46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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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包中。收拾妥当后,我来到贾君航说的那个地方等他。
  过了一会儿贾君航便提着一个黑色的皮箱走过来了。
  我正想问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贾君航却抢先一步开口了,用仓促的口吻说,“一会儿如果快要被人抓到了就随手抓身边的东西来扔,或者推穿高跟鞋的女人来掩护,知道吗?”
  “什么意思?”我还没来得及反应,贾君航已经拉起我的手向前快步走去。
  突然身后响起推搡的声音,我回头一看,几个身形健硕的黑衣人正气势汹汹地挤过人群朝我们走来。
  我还没回头问贾君航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已经拉着我跑起来了。这就是他让我换运动鞋的意图吗?为了方便逃跑?
  这家伙一开始到底想玩的是什么啊?我这么想着,突然恍然大悟,看着牵着我在人群中奔跑的贾君航又惊又喜地说:“你真的出老千啦?!”
  贾君航回了我一个不置可否的微笑。
  我突然看到他眼角的光芒,比这金碧辉煌的赌场内的任何灯光都要绚烂,像天上的星辰一般,那是自信的光彩。
  眼前的这个家伙,一副对什么都不在乎的样子,因此全身也闪耀着一种无与伦比的光芒。
  看起来比任何人都活得惬意不羁,但是内心的他到底是什么样的呢,真的像外表一样无拘无束吗?看着眼前的贾君航,我不禁想到。
  我们一直奋力往前跑,连回头看身后的时间都没有。
  听着身后东西摔在地上和玻璃杯碎裂的声音,我被贾君航牵着穿梭在慌乱的人群中。
  被人追赶的那一刻,我真的忘记了所有的一切,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和快乐。那一晚的疯狂,我此生难忘。
  快到门口的时候贾君航和我对望了一眼,像是在问我准备好了没有一样,我会意地点了一下头,大概是被贾君航的自信感染了,倍感信心地笑了一下。
  贾君航松开了我的手,转身面对即将追上我们的人,打开箱子,使劲将那个装满钞票的箱子高高地抛到空中。
  瞬间,整个大厅就像下起雨一样,一张张钞票洋洋洒洒地飘落而下,整个大厅的人群也瞬时混乱成一片。
  趁着这一片混乱,我将出口处能看到的高跟鞋女人全推到守卫的怀里,贾君航也一个单手撑跳过赌台,躲过追赶的人追上我。我们一起往他停车的地方跑去。
  坐上车,我还没完全缓过气来,便大笑着对旁边的贾君航说,“你真是个疯子。”
  贾君航只当我刚才的话是赞美,斜起嘴角露出一个简短的微笑,踩下油门迅速驶离“犯罪现场”。
  看着周围驶过的夜景,久违地我觉得如此开心。
  回到酒店,只见一个身穿贾君航学校校服的女生等在外面,车开近了才认出来是白天送蛋糕的女生。
  我留在车里等贾君航,他独自下了车。
  起初那个女生还很伤心的样子,也不知道贾君航说了什么,不消几句便将那个女生安抚得妥妥帖帖。那个女生刚才脸上的愁容不但一扫而空,还心满意足地微笑着离开了。
  “要是不喜欢她的话你就放过她吧。”贾君航回到车里的时候我说。
  “我不知道原来你还是个好打抱不平的侠女啊。昨晚我让那个女生在众目睽睽之下穿校服短裙跳芭蕾的时候怎么没看你拔刀相助呢?”贾君航戏谑地看着我道。
  “昨天晚上?”我回想着,接着说:“昨晚的那个女生本来可以拒绝的不是吗?那是她自己的选择。本来这世界上就没有白吃的午餐,要得到自己想要的就要付出代价。况且,一个人如果不自爱的话,别人的义愤填膺又有什么用呢?但是,今天的这个女生不一样,你这是在欺骗她的感情。”
  虽然我很认真地在说,但贾君航怎么看都不像认真地在听。
  所以,我说完后,贾君航云淡风轻地笑对我说:“我看你是喜欢上我,所以不想看别的女生出现在我身边吧。”
  贾君航定是想我会因为他的话害羞或不好意思之类的,所以当我悠然自得地将手放到他额头上问他是不是发烧了的时候,他虽然只是愣了短短的一秒,但也无法掩饰过去他的始料未及。
  尽管贾君航以异常快的速度恢复到平日里游刃有余的不羁姿态,即便如此短暂,但能看到他这副模样我倒还挺开心的。
  一直以来,在我们的较量中他始终占据上风,将得我无还手之力,这次终于让我扳回一局了。
  一路上说笑着到酒店大厅,贾君航突然停住了,脸上的笑容也吝啬地收了起来,望向前方的眼睛里充斥着不屑与厌恶。
  顺着他的视线望去,一个气宇轩昂、炯目严眉、神色凛然、身着深色西装的中年男人慢慢从大厅的沙发上站起来,眼光锐利地看着前方的贾君航和我。那深邃锋利的目光让我感觉周围的空气瞬间降低了好几度。
  我想前方的那个男人应该是贾君航的父亲。感觉到两人间的微妙气氛,我对贾君航只会了一声,看他毫无反应的样子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便先行离开了。
  可我回到酒店房间才发现房卡还在贾君航那儿,无奈之下我只好又回到酒店前台打听贾君航住的房间,准备去找他。
作者有话要说:  





☆、莫为了过往而将未来辜负(下)

  工作人员告诉我是顶层的套间。
  担心上去以后该怎么做,也不知道贾君航的父亲走了没有,于是我一直等在贾君航的房门外。
  等待的时候无意间碰到了房门,门却轻轻地开了。从缝隙里传来了贾君航和他父亲的谈话声。
  “你今天又旷课了,还听说你去赌场大闹了一场,你到底要这样到什么时候!”
  面对贾父的厉声斥责,贾君航却用疑问的语气轻佻地回答到:“到你死的那一天?”
  “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你真的以为你的这些幼稚行为能惩罚到我吗?”
  “到底有没有效果,看你现在的样子,不是显而易见的吗?”贾君航毫不留情地逼问道,接着说,“不过,你好像高估了自己。不是我做的每件事都是跟你有关的。你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来找我,我不想坏了心情。”
  “你恨我可以,但是你这么生活,你以为你死去的……”贾父话还没说完便被贾君航残忍的打断了。
  在一片刺耳的碎玻璃声中,贾君航用近乎咆哮的声音吼道:“你敢说出那几个字试试!”
  房里突然安静得侗人。我站在门外不禁颤抖了一下,实在无法想到里面焦灼的样子。
  沉默了少许,房里重新响起声音,是脚步声。眼看脚步声离门口越来越近了,我却一时惊慌失措得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一方面是还没从刚才那紧张的气氛中缓和过来,另一方面是因为站在门外偷听总是不好。
  于是我在贾父拉开门的一瞬间,尴尬地迎上他的目光。在那双肃穆的眼睛的注视下,我动作僵硬地往后退了一小步,但仍未留出足够的空间,以至于贾父在出门的时候和我的肩膀碰了一下,一个黑色皮夹相应地从贾父的上衣口袋里掉了下来。
  那皮夹摔在地上的时候正好打开了,露出一张发黄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微笑着,抱着一个笑容灿烂的小孩坐在庭院的阳光中。
  贾父急忙拾起地上的皮夹,小心翼翼地擦了擦照片外的透明胶套,重新将皮夹放回自己的上衣口袋中,严厉地看了我一眼,板着脸离开了。
  我推开门去找贾君航拿房卡,贾君航虽然表面不动声色,但低沉的情绪从他的一举一动中无声无息地漫延到空气中。
  贾君航掏出口袋里的房卡递给我,他面前的地毯上是红酒和高脚杯的残渍,落地窗外的海黑得异常深沉。
  拿上房卡,我慢慢转身离开。经过贾君航身后的餐厅吧台时,我拿起贾君航外套上的手机,迅速跑出去。
  “等一下!”我追到大厅,总算赶在贾君航父亲离开之前追上了他。
  听到我的叫喊声,贾父转过身,看着气喘吁吁的我,眼神中的严肃一点都未有缓和。面对这样的目光我的内心还是忍不住生出几许畏惧,但最终我还是握紧了拳头走上前去。
  面对沉默的我,贾父开始显得有些不耐烦。等了一会儿,见我还未开口,便准备转身离开。
  “刚……刚刚不好意思,你们说的话,我都听见了。”看着正欲转身离开的贾父,我心里着急,嘴上却只能慢吞吞地说道。
  听到我开口,贾父停了下来,但似乎听完我的话后觉得没有什么意义,于是更坚定了离开的本意。
  “您说贾君航恨你,能告诉我为什么吗?”为了留住贾君航的父亲,我急忙说道,“看起来和他妈妈有关。”
  就算贾君航现在大多数的笑容充满了轻佻与玩世不恭,但我见过一次他真正的笑容,就是牵着我一起从赌场跑出来的那个时候。那一瞬间,他没有时间也没有精力去伪装他的笑容,他脸上的笑容和那张照片上小男孩的笑容是一样的,灿烂而单纯。
  听到我冒昧的请求,贾父停下了脚步,我不知道他听到我的话的第一反应是什么样的,但是转过身来的时候脸上是和贾君航一样目空一切的笑容。
  他看着我,有些讽刺地说:“君航身边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肤浅的女孩子才会助长他的气焰。他今天逃课、去赌场胡闹都是因为你吧?你不但偷听了我们父子间的谈话,现在竟然来问我的家事,你有什么理由觉得我会告诉你?”
  面对贾君航父亲嘲讽的质问和锋利的眼神,我不禁有些胆怯。但人不就是这样,越是害怕的时候越要装作沉着。
  我冷静地回答道:“我不认为您会告诉我,但不试一试怎么知道。”
  “我知道,”我接着说道,“人总是很难信任别人,只有在听别人诉说他的秘密的时候,才会有对那人说出自己秘密的冲动。但是,我也知道,当一件心事变成负担的时候,人还是希望能有一个倾诉对象的。没说出口的原因不外乎两个,一是认为即便自己说了,别人也无法理解;二就是那个人逼问得还不够。
  “所以我要试一试。为了公平起见,我会先告诉您我的秘密,听完以后您也可以不回答我之前的问题。虽然可能我的秘密在您眼里不算什么,如果您觉得听我说完浪费了您的时间,那就请您想着这个秘密对我来说是很重要的,那么这样您也不算太吃亏。”
  听到这里贾父脸上的鄙夷才稍微少了些。
  “十八年来作为孤儿长大的我,跟着唯一的姨妈过着颠沛流离的生活,”我说道,“但是突然有一天,我获得了一笔永远都花不完的遗产,并且被告知自己的父母正是因为这笔遗产才被人害死的。
  “现在就连我唯一可以依靠的姨妈,也一门心思只想着报仇。我听到,她说为了报仇,可以不惜一切。现在,她果然为了那份仇恨要把一直和她相依为命的我孤零零地送去英国,所以我一气之下来了澳门。”
  我一直控制着自己,希望自己能以尽量平静的口吻将事情叙述完,但还是忍不住哽咽了起来。
  我笑了笑,趁眼泪还没掉下来之前将其从眼角抹去,接着说:“虽然我认识贾君航不过一天的时间,也或许这一天里他所作的一切都是不无意的,但是这一天我真的过得很开心。
  “所以,现在我也想还他一份人情。但是我必须知道发生了什么,才能知道自己到底能做什么。”
  我说完之后,贾父只是不动声色地看着我。
  我想真的是自己太鲁莽了,于是有些失望地笑了笑,说:“对不起,让您听我说了这么多废话,或许在您看来我的所作所为不过是小女孩的任性而已。但是,最后,我还想请你再听我多说一句。
  “我看到……您的皮夹里,那张照片已经和外面的胶套粘住了,肯定是很多年都没有动过才会这样。
  “从刚才的谈话中听得出来,你们两父子都不肯退让。如果您真心希望能走进贾君内心的话,我希望您能先放下心防,将自己的内心展现给他看。
  “我知道这不是什么容易的事,但是您是父亲,也是大人,所以您注定了要多牺牲一点。”
  我说完,正想轻轻地鞠一躬然后离开,却没想面前的贾父突然笑了,说道:“是有些任性。”
  看着抬起头满脸疑惑的我,贾父继续说道:“你刚刚说想还君航一份人情,你也听到了我们父子在房间的谈话,你有信心你能帮上忙吗?”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我张开口,贾父却和我异口同声地说道。
  说完后我也笑了起来。
  贾父脸上的神色重新变得凝重起来,背过身,透过落地窗看着外面的黑夜,将往事娓娓道来。
  “事情发生在君航十岁生日那天。那时,我年轻气盛、野心勃勃,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工作上,也因此常常冷落了她们母子。
  “那天,我记得是君航的十岁生日。我本来答应君航的妈妈一定会回家给君航过生日的,但是突然公事缠身,我需要去外地出差,所以我再一次违约了。
  “从那天早上开始君航的妈妈就不断给我打电话,我嫌烦就直接把手机关机了。”说道这里贾父突然笑了起来,那是自讽的笑,笑得有些凄凉。
  沉淀了一下,贾父收起笑容,眉关紧锁地继续说道,“谁知道,当我再次听到君航妈妈的消息的时候,竟然是她的死讯。”
  “那天,我关机之后,她为了劝我回家,买了一张来找我的机票,却在途中发生空难去世了。因为这件事,君航一直视我为杀害他母亲的凶手。
  “不只是一个不称职的丈夫,我更是一个不称职的父亲。他母亲死后的几年,我一直无法重新面对人生,只有用忙不完的工作来麻痹自己,支撑着自己活下去,却忽略了年幼的君航。忘了他已经失去了母亲,更需要我这个父亲的陪伴。
  “当我醒悟过来的时候已经晚了。我和他的距离已经不是我想弥补,就能弥补得了的了。”
  “君航一直认为我不在乎他们母子,实际上我只是从没想过会失去他们。一直以为以后的日子还很多,可以慢慢补偿她们母子。可我现在却只能每天听当年她去世前给我的电话留言和看她生前的照片来缓解自己的思念之情。”
  贾叔叔背对着我,虽然我看不到他的脸,但是从他的声音,我知道,他哭了。
  不光是贾叔叔,我的眼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湿润了。
  “这些年,君航恨我害死他的母亲,不惜以毁掉自己的人生来报复我、惩罚我。其实他怎么气我都没有关系,我是罪人,我应该受到惩罚。但是我不希望他因为对我的仇恨毁了他自己的人生。”
  “给他钱,他就肆意挥霍、玩乐人生;冻结他的信用卡,他反而完全不顾后果地更加恣意妄为。就好像从来不把自己的生命当回事,有一次甚至差点被追债的人打死。
  “这孩子,不像他母亲的温柔体贴,反而太像我了。我现在,对他完全是束手无策。”
  原来他一直以来就是这么生活的。
  一个人,如果连把自己的生命都可以不在乎,那么这个世界上还有什么能让他在意呢。
  我终于明白他那份任何人都做不到的洒脱自信和自由不羁是怎么来的了。
  “这些话……您为什么不对他说呢?”我看着贾叔叔的背影问道。
  “可能就像你说的,被逼问的不够,所以自己也就总是开不了口。”贾叔叔叹了口气,语气轻缓地回答。
  感觉出来贾叔叔需要一个人待会儿,我便道歉先离开了。
  回到顶层贾君航的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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