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母一边换鞋一边道:“本来想给你个惊喜来着,谁知道大早晨的你不睡觉没在家啊。哎,你干嘛去了?”
夏母一个栽歪在沙发上,懒洋洋的把电视打开。还没等庄杜若说话,倒是成真抱着布丁,布丁抱着个娃娃,俩人从屋里出来。
夏母看到成真嘴一咧,笑的那个开心:“哎哟小真来啦?什么时候来的啊?”
布丁看到庄杜若非让她抱,庄杜若抱过夏布丁同学边说:“我今早晨就是去接她去了。”
成真蹦蹦跳跳到夏母旁边,噗通一声坐在沙发上一脸认真:“阿姨,我问你一个严肃的问题。”
夏母看成真那严肃的样子,微微坐直:“你说。”
成真小心翼翼伸出手摸了摸夏母的脸,咬了咬下嘴唇,瞬间变成一脸羡慕的神色道:“阿姨啊啊!你是怎么保养的啊!好年轻啊!越来越年轻啊!逆生长啊你这是!太可怕了!”
夏母噗呲一声笑出声来,伸手在成真的头上敲了一记:“你多大了,没个正行!”
成真笑嘻嘻的凑近夏母,抱住她的胳膊:“我啊就是太诚实了。这个优点我特别引以为傲呢。”
庄杜若看那俩人一唱一和的好不开心,又一个白眼翻上去。
实在是年龄段不同,玩儿不到一起去。
庄杜若转身抱着布丁就要回房间,却被夏母叫住:“那个谁!你把布丁抱屋里去让她自己玩儿会儿,你出来我有事儿跟你说。”
五分钟后
庄杜若,成真,夏母面面相觑。每个人的面部表情都十分微妙。
夏母一声咳嗽,从茶几上拿起被子抿了口茶道:“那我就说话了。”
庄杜若酝酿了半天的情绪在这瞬间崩塌,有话就说啊妈,半天就憋出来这一句来。
成真倒是异常严肃:“阿姨你说。”
夏母看向成真,小声缓缓说道:“小真你是知道的,布丁…是杜若的孩子。”
成真莫名其妙,看了看庄杜若,转回头对着夏母点了点头。
夏母顿了半天接着说:“你也知道这么多年布丁一直叫杜若姐姐。”
成真又点头。
夏母忽然就激动了起来:“当初我会这样要求也是因为怕耽误了杜若,她还那么小,正式年轻大好时光的时候,但是这死丫头不领情不说现在还要布丁改口。呼……哎,我也想了,这样也行。但是……”
庄杜若此时认真的了起来,立直了身子,盯着夏母看:“但是啥?”
夏母一拍大腿:“但是你得给我去找个对象了!能过日子那种!”
庄杜若狠狠的翻了一个白眼:“妈,那是说找到就能找到的么?你当买菜那?”说完庄杜若拿起桌子上的杯子,仰头喝了一大口水。
夏母不开心了:“那要照你的标准,也买不着你要那样的菜!啊……要有紫甘蓝那种好看的外表,还要胡萝卜那种口感嘎嘣脆的,啊……你还要有营养的。你怎么不上天宫摘蟠桃去啊?你今年多大了?不说你还是孩子妈了,就算你不是。你是长成章子怡那样了还是长成高圆圆那样了?你有什么资本啊你?今天成真在这儿,我都不想说你。但是这是生活,不是拍电影。你那些对于爱情的憧憬只能被编剧写进剧本里,现实生活中上哪找去?你被人骗过一次你还不死心么?”
听到这,庄杜若面无表情的站起来:“你说完了?说完我走了。”说罢庄杜若转身就进屋了。
成真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慌慌张张的站起来要去找庄杜若。夏母一把抓住成真大声喊道:“你甭管她!就是让我和她爸把她惯得!不知道天高地厚!让她自己反思去!真当自己是公主了这是,我怎么生出来这么个没脑子的姑娘呢。自己几斤几两不知道?还想嫁啥样的啊?给她个王子富二代,她有那魅力么她?想得美啊!这人和人天生就不平等,啥样的花配啥样的梗,她一狗尾巴草想配牡丹的梗,大自然都不让,我不想说她了,看她造化吧,我以后不管她了,爱咋咋地,再他妈的给我弄回来个孩子来我可不给她养!”
成真连忙制止她:“阿姨!”
夏母哼的一声,拿起桌子上的报纸,不再说话。
成真看了看紧闭的房间门,又看了看旁边一脸怒容的夏母,叹了口气从新坐回沙发上。
这都什么事儿啊这是……
房间内
庄杜若靠在门后,布丁正在玩儿着积木,看道庄杜若,甜甜的笑了笑,然后又将注意力集中在积木上。
庄杜若看着布丁小小的身子一晃一晃的,头发乌黑黑的垂直散在肩膀两边,小嘴嘟嘟着。
庄杜若苦笑了一下,走近布丁身边:“布丁童鞋?”
布丁将手里的积木轻轻放到旁边,小心翼翼的避开已经搭好了的城堡。然后颤颤悠悠的站起来,扑一下的扑到庄杜若怀里,蹭……
庄杜若笑:“走,姐姐带你逛街去。”
说罢庄杜若从衣柜里拿出一个套裙换上,又给布丁换上同色系的小裙子。两人穿的像是亲子装一般。一大一小,一高一矮。
庄杜若满意的看着布丁,拍了拍布丁的头:“来,转一圈我瞧瞧。”
布丁蹦蹦哒哒的转圈,转到一半庄杜若一把抱起来布丁,打开门。
庄杜若径直走向玄关,沙发上的夏母面对着庄杜若喊道:“你干嘛去?”
庄杜若蹲在地上把布丁的鞋穿好,又自己穿好鞋,把门打开没回头的说道:“去逛街。”
夏母刚要说话,成真连忙截下话,道:“啊杜若啊,上次百悦城一楼的那个蛋挞好好吃,你帮我带回来一盒啊。哎阿姨我跟你说,那家的蛋挞的口感不亚于我在澳门吃的呢。特别好吃。”
在成真说话的同时,庄杜若也抱着布丁出了门。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热的要命的季节,庄杜若抱着小布丁走了一会儿,身上就出了一身的汗,黏腻腻的,小布丁也在杜若怀里扭个不停,无奈庄杜若把布丁放到地上牵着她的手走。
庄杜若打了车,直奔百悦城。说是出来逛街,其实也不是真的要逛街。出来溜达溜达,透透气而已。
在车里,布丁坐在杜若旁边不吵不闹,依旧像在家里那么乖。庄杜若看了看旁边的布丁,轻轻叹了一口气。
夏母说的事情她不是没想过,只不过现在工作忙,外加也真没那心思,也就一直没把这件事提上日程。但其实真正的原因是什么,她自己也搞不清楚。
~~~~~~
下了车,庄杜若抱着布丁到百悦城买了两盒蛋挞,在里面逛了逛,觉得没什么意思,也没有遇到想买的,便顺着大门走了出去。
哎,再打个车回去吧。
真是折腾,出来这一趟就买了两盒蛋挞……庄杜若叹了口气,小心翼翼地将布丁放到地上,伸手便要拦车。只是一辆宝马从另一道抢先停了下来,一个高高瘦瘦的身影从驾驶位下来,手里拿着藏蓝色的车钥匙。
他一抬头。
她一转头。
两人的目光不期而遇。
第8章 你的姓氏1
你的姓氏
电影《朱诺》里有一段话,是这么说的:iknowpeoplearesupposedtofallinlovebeforetheyreproduce;butiguessnormalcyisn'treallyourstyle。
这句话翻译过来的意思是:凡人都是先行相爱而后再生儿育女,但我们就喜欢不按常理出牌。
这段话一度是庄杜若激励自己,或者说,是安慰自己的利器。它的力量不容小觑,它给庄杜若勇气去生下这个孩子;给庄杜若慰藉去承受生命的延续;给庄杜若信心去好好生活。
虽然凡人都会有一个,相识,相爱,结婚,生子,这样的过程。但她有勇气打破陈规,不去normalcy。说来荒谬,这简直就是谬论,但是不可否认它荒谬的很有力量。
但就是这句话有着绝对力量的话,在此时此刻,在庄杜若见到了符休的这一刻,瞬间缩水,被抽干,最后被蒸发的无影无踪。
这种感觉就像你将毛巾完全浸到水里,再捞出来,它湿哒哒的滴着水,你用力的拧,用力的拧,最后终于什么都拧不出来了,它看似干了,但摸起来却还是湿乎乎的。
庄杜若一直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不在乎了。但是当真正触碰到的时候,却还是狠狠的甩了自己一身的水。湿乎乎,黏腻腻。令人……厌恶的感觉。庄杜若觉得,她可能是进入了另一种概念的应激反应。
半晌间她都感觉不到周围人们混乱嘈杂的说话声,街上车子的喇叭声。她的大脑自动屏蔽了除了自己以外的所有个体,包括她身边的她的女儿,还有她对面的…她女儿的父亲。
庄杜若忽然想到了自己还在和符休热恋期间她对于未来的幻想。
像是童话故事里经常用多年后来结尾。
多年后,王子和公主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多年后,王子突破重重荆棘,用一个吻,唤醒了沉睡的公主。
多年后。。。。
那么多个多年后,庄杜若的幻想也是多年后开头。
年轻时候傻逼到要死的幻想,庄杜若现在看来很可笑,那时候她以为:多年后,她和符休会结婚,不用像凯特王妃那样的世纪婚礼,也不用像郭晶晶那样万众瞩目,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婚礼。他的家人,她的家人,他们的朋友都在。当着所有人的面,他们交换戒指,然后交换一个吻。当着所有人的面,宣那个不离不弃的誓言。
甚至她都幻想过,万一她和符休最后分手了,他挽着他的妻子,她挽着她的丈夫,在一个街头,四人相遇的景象。就像《半生缘》里那样。
原谅她想的这么浪漫,这么戏剧化。谁都年轻过,小说看多了自然就会这样。年轻的时候哪个女孩儿没琼瑶,张爱玲过?
但纵使不琼瑶,张爱玲,她也却未想过,但这一天来临的时候会是,他孤身一人,她领着他们两个人的孩子,在最繁华的街角不期而遇。
千算万算都没算到会是这样,呵,真是一出狗血的好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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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同时抿嘴,又同时说话。
“休。。。。”
“杜。。。。”
两人同时一愣,又同时说话。
“hi。”
“hi。”
要说不服不行,一个人最大的敌人就是自己不能抗拒的习惯,比如庄杜若叫了符休三年的休止符,在这一刻,她脱口而出的是休,而不是符。再比如,符休叫了庄杜若三年的杜若,脱口而出的也是杜。
两人沉默了半晌,最终还是符休打破了沉默,“好久不见。”
庄杜若此时已经取消了屏蔽,又重新回到了人世一般。撩了撩头发,表情自然的对符休一笑,“好久不见。”
说完这话,两人又沉默了半晌。直到……符休一个低头,扫到了庄杜若身边的小孩儿。小孩儿一手被庄杜若攥着,一手放在嘴里吮吸,梳着两个羊角辫,歪着头眨巴眨巴眼睛,看着符休。
符休微微皱眉。她结婚了?
符休抬头看了看庄杜若,穿着还是和大学时候一样,简单,却清新。唯一不一样的就是从不化妆的她,今天化了淡妆。
符休:“你。。。”说着一顿,止住了话,又看向庄杜若旁边的小小身影。
庄杜若顺着符休的目光看向身边矮矮小小的小娃,她就是心理素质再好,此刻心头也不由一酸。手骤然用力紧紧的攥着夏若镜,喉咙发紧说不出话来。真是千言万语在这个时候都说不出一句话来。
现在她特别有种冲动,登微博投稿给我的前任是极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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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若镜小朋友可承受不住庄杜若的突然发力,疼的挣扎着要从庄杜若的手里把手抽出来。但此时的庄杜若又开始犹如进入恍惚之境,全然没注意到。
直到夏若镜嫩嫩的声音响起,“姐姐,疼!”说着用力往后抽着自己的手。
庄杜若反应过来,连忙松手。她这一个松手,夏若镜由于惯性,往后一拽,竟要往后倒去。
庄杜若和夏若镜本来就站到人行道的边上,等着打车。人行道旁边车水马龙,各种大车小车都行驶着。夏若镜这一倒,势必要摔到车道上去。
庄杜若眼看一个摩托从旁边呼啸将至,她心都快跳出来,撕心大喊:“夏夏!”喊叫的同时,庄杜若以这辈子最快的速度冲向那个即将撞到夏夏的摩托车。
只听“咣当”一声,左臂剧痛,庄杜若便失去了意识。恍惚间她一直重复着两个字:“符。。。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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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符休来说,什么阶段做什么事都是规划好的。他从不会做计划之外的事,所有事都目的性极强。一向是快准稳。
而庄杜若的出现就是他计划中的计划外。他有计划在大学谈一场不以结婚为目的的恋爱,只是为了自己喜欢的恋爱。但他没想到这个人会是庄杜若,也没计划到自己会、会陷得那么深。
只不过,在这场理性与感性,计划中与计划外的斗争中,前者占了上风。
符休在察觉到夏若镜即将倒向后面时候,就做出了行动。他立刻上前一扑半跪着抱住夏若镜小小的身子,但却没想到庄杜若竟然会扑向那辆摩托车。
符休的心狂跳,全身的肌肉绷紧,一时间反应不过来,但紧接着,惊慌无措的一手抱起夏若镜,一手拄着地站起来,趔趄的跑到庄杜若的身边。
小心翼翼的将怀里的小娃娃放到地上,摸了摸夏若镜的头,“小宝贝儿别怕,没事。”
夏若镜刚被放到地上,还没看到已经昏迷倒地的庄杜若。她还在仰着头,找她的‘姐姐’呢。她仰头看了一圈,都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她害怕了,她眼睛里开始蓄起了眼泪,好像下一秒就会掉下来。终于,她一瘪嘴,一低头,刚要哭出来,便看到旁边躺着的‘姐姐’,还有抱着姐姐的那个叔叔。
那个叔叔一手按着‘姐姐’的嘴唇(人中),一边打着手机。神色慌张。
夏若镜操着小短腿,噗噗的向前迈了两步,爬到了庄杜若身上,“姐姐,姐姐。”
符休掐了一会儿庄杜若的人中,却没管用。他连忙给乔彧夫打电话,联系最近的医院,他马上过去。那边乔彧夫还以为是他出什么事了呢,吓的不行。连忙锁定符休的位置,搜索了一下那附近最近的医院,一边告诉符休在哪条街几号。
符休这边打完电话,感觉放在庄杜若脸上的手微微一痛。侧头一看,不知道小娃娃什么时候爬到了庄杜若的身上,正用牙咬着他的手,想把他手从庄杜若脸上赶走。
符休一把把夏若镜抱到一边,抬头对那个一直站在旁边不知如何是好的摩托车司机问:“会开车么?”
摩托车司机连忙点头:“会,会。”
符休将手里的车钥匙递给他:“那边那辆车,这是钥匙,帮我把车开过来。”
摩托车司机连忙点头:“好、好。”
符休一手搂着夏若镜,一手把庄杜若上半身搂在怀里。
他低头看着庄杜若闭着的眼睛,长长细密的睫毛,喉咙一紧。心中百般滋味,七味杂谈。转头看向另一个小娃娃,长得和庄杜若及其相似的眉眼,正瞪得大大的眼睛看着闭着眼睛的庄杜若,伸着小手摸着庄杜若的脸,嘎嘎的笑着,“姐姐,呼呼啦,哈哈哈。”
车子停到了符休身边,符休先把夏若镜抱到后座,又将庄杜若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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