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灰色的呢子大衣，束腰，领子处有些许皮草，修长笔筒裤，短靴，她还化了个淡妆，扎了个看似慵懒随意的挽发。
傅染和小小如此精心打扮，霍擎天却失约了。
他只发了条短信过来：有点事，抱歉不能到了。
傅染将手机扔到一边，不知该如何将小小解释。
半年啊半年……
她的孤独等待，是让他们重生，还是磨损所有……
第315章 眼泪，排毒
傅染抱起精心打扮洋娃娃似的小小，轻咬她的小鼻头，笑道：“宝贝蛋，你帅叔叔要去赚钱不能来了，今天妈妈带你过年好吗？”
陆小小板着小脸严肃道：“不能来就不能来，为什么要找那么多借口，难道我很好骗？”
呃……
傅染无从回答，带着闷闷不乐的女儿出门。
街上很热闹，一片红色，一派喜气洋洋。下午五六点时，傅染给走累了的、板着脸的小小买热饮，小小却突然扯住傅染的衣角，急切道：“妈妈，妈妈，我看见帅叔叔啦，我们去问他为什么不能来……”
傅染侧首，果然看见劳斯莱斯幻影一闪而过，车窗半开着，戴着墨镜的霍擎天坐于后驾驶座，车内阴影将他神级匠人雕琢的英俊容颜切割得半明半暗，帅到一箭穿心。
“车子都开走了，算了吧。”傅染付钱给饮料店老板，淡道。
“我不管，我就是要去问，敢放我陆小小的鸽子，我要让他好看。”陆小小跺跺脚，舍了傅染，跑上前去追车。
傅染忙放下热饮，钱也没要了，追过去，捞起快跑的小小……
“妈妈，你干什么快放我下来，我要去追……”陆小小甩动双脚挣扎，但她的话只喊出半截就戈然而止。
因为傅染捞着小小疾跑至路边，拦了辆空出租车，急促道：“快，师傅，追上前面的劳斯莱斯幻影。”
“妈妈……”陆小小诧异。
傅染往清香的发心亲了口，认真道：“宝贝，我们给他好看。”
随着劳斯莱斯幻影来到一处远郊别墅区，傅染很快就发现霍擎天和韩笑的身影，附近还有几名黑衣保镖。
傅染抱着小小躲在远处的树后，只隐隐约约听见霍擎天和韩笑的对话。
其实距离很远，但傅染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听清楚了，或许是周边太安静。
“傅小姐那里，霍爷要不要送份礼物过去赔礼？”
“别惹她烦了。”
“……还有你今天视察宏伟子公司遇炸弹这件事，已经将消息全都封锁了……但霍爷，这件事曝光，对我们才更有利……”
“封锁住就行了……”
后来韩笑又说了什么，大约是公司过年事项的安排……
傅染捂着小小的小嘴巴没动，等霍擎天和保镖进屋，韩笑离开。夜色深了，她才抱着小小深一步浅一步离开。
走在远郊的路上，傅染一路走、一路默默地流泪。
泪水滚烫炙热，从眼眶倾泻而出，挂在雪白的脸颊上，略尖的下巴上，揪人肺腑。
有些事不能想，一想就让人流泪。
他为什么不能来见她和小小……
怕把麻烦带给她和小小……
他为什么要封锁消息……
怕她知道，怕她再也不让他见小小……
因为她说，霍擎天，如果你再受伤，就别再见小小了……
她想起很多年的霍擎天，那时他还叫邵擎天，他受伤了从不说，他出事了从不说，他是个闷罐子，他对她说的都是好的，坏的全藏在心里……
“妈妈，你为什么哭呀？我要去找他算账，你为什么拦着？”小小圈住妈妈的脖子，小声嘟囔问道。
“因为人体内有很多毒，流汗带出来一部分，还有一部分要靠流泪排出来……”傅染哭着亲亲女儿的小脸蛋，编了个光阳的理由骗女儿。
闻言，小小皱起整张小脸，下一秒也跟着哇哇哭出来，她哭得撕心裂肺，在夜色中尤其响亮恐怖。
傅染失语，泪挂在脸畔，“你为什么哭？”
“呜呜，我要陪着妈妈一起排毒，呜呜，呜呜……”陆小小嘶哑哽咽道。
傅染又哭了，笑哭的。
苏欢，黎婉婉，苏家……
她决定去找苏欢，问清楚当年霍擎天为什么突然取消订婚……
第316章 苏欢的死穴
傅染颇费了一番周折才弄到苏欢现如今的电话号码。
苏欢虽双腿残疾了，但她又安上假肢，下人的轻视和虐待反而更激励她每日锻炼，康复。
当傅染在电话里问起苏欢当年缘由时，苏欢笑道：“因为我和他上、床了，他发现我在床上比你更好，就这样。”
“苏欢，你从未了解过霍擎天吧。他不屑的人，他从来不会去碰。他曾亲口对我说要我小心你，又怎么会碰你。”傅染平静道，她在弄苏欢电话号码时，隐约明白苏欢的现状，心底竟对苏欢生出莫名的敬佩之心。
“哦，傅染你又以为你对他多了解，你们还不是分手了。他在床上需求那么大，你满足得了他么，我是替你分担……”苏欢嘴上不输人，体内却升起悲凉。
霍擎天让傅染小心过她？
她那样爱他，爱他英俊的容颜，爱他健硕的体魄，爱他的笑，爱他的沉默，爱他的所有……
为爱他不惜杀人，不惜血染双手……
傅染指甲死死抠进手心，曾经，不能在床上满足霍擎天，是她最大的痛，最大的自卑。
“苏欢，到现在你还在死鸭子嘴硬，我在你身上学到一种精神。不论遇见多悲惨的事，都拼命地活下去。”傅染轻声道，和苏欢对比起来，她多可笑，失恋要去寻死，心里想不通要去寻死，动不动就去寻死……
“苏欢，我决定以后不论遇见什么，都好好活着，比所有人都活得好……”
傅染话还未完，就被苏欢打断，“贱人贱人，啊啊啊，闭嘴……”
傅染突然明白苏欢的死穴在哪了，她自己多惨没关系，但她看不得别人幸福。
“苏欢，我要幸福，我要快乐，我要每天保持愉快的心情，每天微笑……”
傅染继续说，那端倏地将电话挂了。
傅染虽没在苏欢那问出什么，但嘴角却挂上微笑！
对！！
她要活得幸福！这才是对敌人最大的报复！！！
……
陆云铮回英国，陆小小暂时跟着傅染待在a市。
关于陆小小的归属问题，陆云铮轻易做不了割舍，所以陆小小跟着傅染只是暂时！
过完年后，傅染回e局找到大boss，希望重新回去上班。
她当初打算跟陆云铮去英国生活，冲动之下将e局稳定的工作辞了，但如果她以后带着呆头呆脑一起生活，e局总体算得上清闲的工作再好不过。
傅染已经在大boss办公桌前待了两个小时！
但大boss由始至终都未抬头看她一眼，认真审批文件，他眼角的细纹成熟儒雅。
“boss……”傅染叫了声，眼观鼻鼻观心，头深深垂着。
大boss闲闲道：“当初我留得厉害，你走得决断。想回来可以啊，去报考公务员，再选我们单位，但每年选我们单位的都有几万个人，我们一年只要一个，你去吧。”
“boss，是不是还有什么挽回的余地？”傅染厚着脸皮道，拥有时不懂珍惜，失去时才知后悔。
大boss沉吟片刻，拿出一份文件交给傅染，“这样吧，你去曲标总公司，找到他们老总，让他考虑投钱参股这项目，我就帮你去挽回。”
傅染听见“曲标”两字就心一凛，接过去文件一看，果然是霍擎天的那个曲标。
第317章 你还真敢来找我
曲标大厦，三幢现代抽象建筑物并立着，但又连为一体，炙热阳光投射而下，银芒从镶嵌在最中心的企业徽章上一闪而过，尊贵立显！
傅染拿着项目文件站在曲标大厦中央大厅，看着从头发丝美到脚趾甲的前台小姐拦住一个又一个没预约者。
大boss只让她来找曲标老总，签下合约，其他的全让她自己想办法。
傅染犹豫片刻，给霍擎天发短信：在你公司大厅，有事找你，能见一面吗？
两分钟后，直达总裁办公楼的专属电梯打开，一道卓尔不凡的身影出现在众人视线中——
霍擎天穿着v领白色薄毛衣，黑裤，双手插兜走出来。
“霍总。”
“boss。”
年后的曲标生机勃勃，来往的精英面孔个个倨傲，还有几位白人，俱都用敬畏尊重的语气同霍擎天打招呼，他淡淡颔首，气质矜贵，眼角余光并未扫向那些人。
辉煌银色大厅，人来人往，他依旧君临天下，贵气凛然！
傅染有那刹那的僵住！
不多时，霍擎天已到傅染面前，他因为过年失约的事，一时没有说话。
傅染微抿唇，润了润喉，举起手中文件，平静问道：“……我回e局上班，boss让我找你签份合约，你什么时候有空，能谈谈吗？”
她内心很复杂，但面上表情却很平淡。
“走吧，上我办公室。”霍擎天扫了傅染手上的文件，带她走向专属电梯，身后传来一大批倒抽气声。
电梯徐徐上升，傅染盯着亮着的数字，“这次麻烦你了，没预约还愿意见我。其实你打电话给前台或者让韩笑接我一下就好。”
霍擎天盯着电梯门，淡道：“会怪吧，当面不会说什么，回去就扎我小人。”
傅染倏地沉默，或许他是对的。
上到二十八楼，傅染看见外间还有诸多办公区，最里面才是霍擎天的独立办公间。
二十八楼的员工更专注更繁忙，霍擎天经过时，他们连注目都没有投注过来。
她猜想这应是霍擎天的智囊团，三家上市公司，仅靠他一个人怎么可能，背后必定有一个智商超绝的庞大团队。
而傅染和霍擎天一进入总裁办公室，她心目中专业投入的智囊团就凑在一起八卦。
“我们组刚和boss在研究东欧市场，boss看了眼手机就结束会议，有情况……”
“咳咳……”韩笑严肃咳嗽两声，大伙儿又各自去忙自己的了。
装修简约硬朗的总裁办公室，霍擎天坐在皮椅上，修长优雅的左手托着精悍下巴上，仔细翻阅傅染递过来的文件。
这是份让他白投三百万进去的合约！
正想着如何退回合约，他的内线手机就响了，“擎天，签吧。签了她在e局，在我手下，我保证没男人向她献殷勤。”
霍擎天结束通话后，合上合约，鹰眸直锁傅染，“你应该看过合约，这份合约对我没一点好处。你还真敢拿这样一份文件来找我？”
“boss和你是兄弟，你们的事你们自己解决。”傅染平静道，恐怕她最初被e局邀请就没那么简单。
霍擎天定眼打量无赖的傅染好几眼，翻开合约，在几处地方刷刷签上自己的大名，再盖上自己的印章，继而将文件递给傅染。
傅染没接文件，她将手覆在霍擎天的手背上，抓住他右手。
第318章 如果有时空门
“能不能脱衣服，让我看一眼你的身体？”傅染抓住霍擎天的右手问道，水润的眸子直视他，口气无比认真。
那天她和小小尾随他，见他遇见危险就避开她们母子。倏地想起一种孤兽，受伤了会避开同伴，死亡也会避开同伴。
她特别想看一眼他的身体，那是一具怎样伤痕累累的身躯。
霍擎天抽回手，幽深黑沉的鹰眸让她心尖一颤，“如果我说，条件是你也脱。”
傅染微愣片刻，而后将浅粉短款外套脱下放在椅背上，再褪下里面同款的淡粉冬裙……
但，她刚拉下裙子拉链，他就走过来制止她，帮她把拉链拉回去，认真道：“我开玩笑的，我没有在办公室脱衣的爱好。”
傅染抿唇，不再勉强，只问道：“小小问你，过年为什么失约？”
“有点事耽误了。”他的嗓音平静如寒潭，看样子是不想多谈。
傅染捞起外套，拿起文件走出去，淡道：“你自己和她说，她脾气也不知道像谁，大得很，说恨你一辈子。”
霍擎天想，是像她，他当初打她屁股，她就放狠话说让他打死她算了。
傅染走至门口那块又停下，留下一句话，而后开门大步离开。
“小小很讨厌人抽烟。还有，小小很讨厌人不爱护自己的身体。”
他说得对，她离不开他。
陆老大也说得对，她的心太易随他而动。
但陆老大不明白霍擎天，她曾看过他为了母亲的病彻夜做苦力，她暗自心疼，给他送钱过去。那时他们还未在一起，他将她挥开，让她滚。
最终他还是为了他母亲的病拿了她的钱，但次日晚上就把钱还给她，钱上全是汗，她望着他微微佝偻的离开背影，蓦地红了眼眶。
陆老大不明白，那年大雪，她缩在他们五十平方米的小家，调空调的遥控被她弄坏了，她和他微信聊天向他撒娇，好冷好冷，欧巴你要是有时空门就好了，哗的一声从白洲到w市，想抱抱你。
他真的就连夜坐车赶来w市，在高速上遇大雪堵塞，车子全都封在高速上，他下车步行。
那时距离w市还剩四十多公里，他步行，在天微微亮时带着满身寒意拥住她，她却发现他的双脚被冻得几乎没有知觉。
她经历了最坏的他，但她也确遇见过最好的他。
就因为他曾对她那么好，她容忍不了他对她的一点点不好。
他对她颜s，她觉得他作践她；
他送给她鞋和创可贴，她觉得他用意险恶；
如果他真没有亲自下来接她，或许她又会怪他摆架子，轻视她。
她恶意歪解他的所有的行为，但她还能怎么样……
不这样恶意歪解，不这样在自己心上一次次捅刀，她怎么能做到心死。
如果这世上真有时空门多好，她想要一往直前地奔回那年那月，一往直前，永不停歇，永不回头。
那儿，有他们的五十平方小屋，他们或许没有很多钱和权，但心是没有距离的。
那儿，有他们的青春年华，他们的喜怒哀乐，他们在彼此面前，没有面具，最单纯最直接……
第319章 女人太天真
傅染曾带着小小远远见过简楚项一次。
那次简楚项或许是去参加一个很重要的比赛，他穿很正式的小西装，黑发全往后梳，雪白盈亮的小脸板得很紧，清澈的黑眸有微不可见的紧张。
“妈妈，那个小哥哥是谁？你眼睛都没眨一下。”小小眨巴着大眼睛问道。
“那不是哥哥，是小小的弟弟。”傅染轻声道。
“弟弟？”不解地眨眨眼。
“嗯，我们走吧。”
见简楚项上车，傅染牵着小小离开。
她暂时还没想到既能带走呆脑、又能让呆脑不受伤的方法，所以她选择不打扰呆脑。
但后来傅染一寻到机会就去偷窥简楚项，有次她被简楚项发现了，转身想装作路人甲。
哪知简楚项踌躇片刻，便走到傅染面前，迟疑问道：“我看见过你很多次了，你经常在我家附近打转……”
听见简楚项声音的那刹那，傅染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她冲上前去，抱住简楚项就跑。
她那样子很像偷孩子的疯女人，所以后来简家随扈冲上来拦住傅染时，还打算把傅染扭送警局，后来是简诚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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