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傅染永远无法忘记苏炎最后附在她耳边说的那句话，“傅染，你给我记住，我总有一天会比霍擎天强。一定。”
傅染被苏炎推下车，被霍擎天扶起时，只见周围人看她的神色各异。
她低头审视自己，发现自己衣领微乱，脸颊右侧还有诺大一巴掌，很像是被那啥的模样。
“我没有。”傅染抬头向霍擎天解释，她曾和苏炎单独待着车厢几个小时，但他除了上药并未对她做什么。
“我知道。”霍擎天扶着傅染的肩问道，“他除了打你脸，有没有还打你哪。”
傅染微微垂下头，面对霍擎天毫不掩饰的信任，她突然有种冲动，将二十年前的事情告诉他……
她一个人撑着，很累很累。
她也想，有个人懂她，为她分担。
第334章 摸一下
“我存的第一笔钱，就是偷偷去验我们全家的dna。”傅染微抬头，星眸里空茫茫一片，“你知道结果怎么样吗？我们三姐妹都不是我爸亲生的。”
一枚巨石投掷进霍擎天的心湖，他未料其中的隐情竟是如此。
他搂紧怀里的傅染，虚握着她一截细细的皓腕，浅亲她白皙的手背。
“我爸那人爱面子，讲排场，有时候还爱吹牛，但他在外奔波，赚的钱都拿回来，他很不容易很辛苦。”
傅染不知该如何说，她酝酿着、斟酌着字词。
“我妈是家庭主妇，我不知道该怎么说她，她……她是那种极端的利己主义者和享乐主义者，家里和我们三姐妹的事她从来只口头说说，我嘴巴甜就是像她……那时候我年纪小，她以为我不记事，她偷、情的时候会带着我，说是带我去哪去哪玩，做掩护……”
“其实我都记得的，我甚至记得她和那些男人偷情的细节……一个又一个，她玩男人……”
傅染胃里升起隐隐的作呕感，为什么要让她看见那恶心的偷情场景！
“只有一个男人，她是动了真感情。每次那个男人来白洲的时候，她都会特别漂亮……”
明明已经过去那么远，不应该再受到影响，但傅染竟还是有种心惊胆颤的感觉，“……那天下雨，我被雨声吵醒，在后车座上醒来，然后透过后车窗看见了……她在杀人，她把那个她唯一动了感情的男人杀了……”
傅染微微颤栗起来，她永远记得那混着血色的雨水，带着铁锈味。
她妈独自一人就把尸体拖上后车箱，一个女人怎么会有那么大的力气。
傅染想，自己偶尔的怪力兴许也是遗传至她的母亲。
“……霍擎天，我有时候觉得自己就是帮凶，很多次，我走到警察局门口了，我又跑掉了，那步我怎么也跨不出去……那是一条人命，我明明知道，我却……”
“我很多地方都像我妈，”傅染紧紧攥住胸口，呼吸明显变得急促，“我很怕，很怕自己也变得和她一样。”
霍擎天见傅染神情明显不对劲，搂紧她，很紧很紧，亲着她的发心，“怎么会像，她是她的，你是你，你应该早点说出来的，这种事怎么能怪你。”
她告发她母亲，在道德上说不过去。
她不告发她母亲，在法律上说不过去。
“但她是我妈，我怎么会有那样的妈……我爸服装厂出事那次，我爸都没想卖我，她想卖我……”
傅染身体泛起一阵无法排解的空虚，真正的痛苦不是一瞬间的疼痛，而是根植于人的体内，蛰伏着，滋生着，融成血液骨头的一部分，时不时冒出来刺你一下，你偏偏又无可奈何。
霍擎天稍微推开傅染，脱掉手工定制的黑色上衣，展露出精湛的上身。
块块分明的蜜合色腹肌，随着心跳和呼吸隐隐起伏，健美得让人心噗通噗通直跳，上面却布满大大小小的伤痕，以枪伤为主。
小小的圆圈，伤疤部位比其他地方更白，更亮。
“傅染，摸一下。”霍擎天引导傅染的手摸向自己的腹肌，鹰眸像大海般深沉。
傅染微抿唇，看了他一眼，咽了咽口水，而后伸出小爪子，寸寸抚上……
坚硬又柔软，丝绸般的触感，温软的，隐约感觉得到掌心下的心跳频率声……
第335章 我的谁都别想碰
傅染正漫无目的地摸着，霍擎天就抓住她的手轻声认真问道：“摸到了吗？”
摸到了，棒棒的。
“傅染，你不是一直想看我的伤吗，就这些。这些伤痕狰狞难看，但却比普通肌肤更白更亮，它们也不是一无是处，能提醒我自己我因为哪些过错险些致死，我今后不会再犯那些错误。”
“你的那些伤痕同样如此，它能帮你照亮黑暗，指明未来。不要一味的回避它。”
呃，傅染连忙回神，发现自己误解他的意图，她以为，还以为他想……
紧接着又听见他道：“傅染，发生的事情无力改变，你把埋尸地点告诉我，十年追诉期已过，我们看我们还能做些什么补救。”
“……补救？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来得及吗？”傅染又摸上霍擎天精健的胸膛，这回是毫无杂念的摸。
一种莫名的宁静气氛在两人间流淌，暖意渗入心扉，独属于傅染和霍擎天的。
“只要想，什么事都来得及。”霍擎天问道，“但傅染，你的病到底是怎么回事？根源是什么？”
傅染难以启齿，断断续续含糊道：“有次我看见我妈骑在男人身上，然后晕死过去了，我，我以为那东西是凶器，就很怕……长大以后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但阴影却始终消不了。”
霍擎天蹙眉，对傅染母亲升起极度的反感，天下之大，无奇不有！
但转念一想，他有个禽兽不如的父亲，她有个禽兽不如的母亲，他们不就是天生一对。
霍擎天见傅染说完这桩往事后，眉眼沉重、郁郁，哄了句，“你现在不懂，怕。但等以后懂了，就会爱上，离不开。”
傅染转了两个弯意会过来，没好气地捶了他两下，而后推开他的胸膛想离开，哪知他搂紧她，精悍下巴搭在她的发心上，倏地轻声道：“傅染，我们去看医生好吗，这种事交给专业的来。我陪你去。”
太过猝不及防，傅染的身子瞬间僵硬成石。
……
大约想了两三天，傅染同意去郝可可那儿做心理辅导，郝可可十年暗恋在前几年终修成正果，早已回到a市。
霍擎天全程陪着傅染，郝可可向傅染许诺，这件事绝不会有第四人知道，并且签署协议。
听完傅染的叙述后，郝可可沉默片刻，事情的真相比她想象得比复杂，但仍可治。
郝可可积极开导傅染，辅以催眠。但这件事最关键的还是霍擎天，冷感最终只能在床上治好。
“咳，擎天，这种事就不需要我教你吧。”郝可可含笑揶揄道。
霍擎天看了眼不远处安静坐在长椅上的傅染，她穿着chanel藏青色高领连衣裙，膝上半裙配过膝靴在夏末有独树一帜的味道，头发半挽，有一侧黑发垂于胸前，裸、露出的耳垂晶莹透彻，小巧惹人怜爱……
她的美遗传至她的母亲，只要她想，或许也能像她母亲一样周旋于众男人之间。但她却从未如此。
“先把她拐去和我睡一张床再说，她现在都是带着小小睡。”霍擎天沉声道，鹰眸深不可测。
郝可可在旁心惊了惊，霍擎天看傅染的眼神，哪是看情、人，分明是看食物。
恨不得连皮吞进腹，我的谁也别想碰。
第336章 千万不要动
霍擎天向傅染提过好几次，让她搬去他卧室。
但她始终未答应，主要是小小不放人。
霍擎天奈何不了小小。
小小虽住在霍宅，但从未叫过他爸爸，一句也未曾叫过。
照常说话聊天还是有，但略过称呼，应该是有心理障碍。
霍擎天愿意给小小适应时间，连她的姓都暂且未改。
这日黄昏时分，霍擎天正在审看黎婉婉案子的进展，傅染也在旁，下人惊慌冲进屋，结结巴巴道：“少爷，傅小姐，小小姐被蛇咬了……不对，还没咬，蛇爬上小小姐的手腕……”
霍擎天和傅染俱都魂飞魄散，脸色惨白急忙赶往小小出事的地点。
在路上，下人告诉霍擎天和傅染缘由。原来是小小看见房梁上趴着一只手腕粗的银蛇，就拿棍子去戳，戳了几下，蛇顺着棍子爬上小小的手腕。
四合院老宅子，有些蛇鼠很正常，却不料今日出了大事……
傅染远远就看见小小周围围着五六个下人，个个神色焦急束手无策。再一看，小小正呜呜啼哭，整张雪白小脸皱巴巴的，眼泪扑簌扑簌地落。而那条蟒蛇正卷着小小的手腕一动不动，细长尾巴一摆一摆的。
霍擎天先柔声哄着小小，“别怕，小小你千万不要动，你听爸爸的。”
再是沉声命令道：“还愣着干什么，两个人去厨房把活物都弄来，看有没有青蛙和黄鳝之类的，两个人去市场买老鼠……傅染，你去我房里把我保险柜那把枪拿来。”
傅染隐约知道霍擎天的办法，疾跑去拿枪。
很快，青蛙，鸡鸭还有老鼠就在地上乱成一锅粥，银蛇像是激发猎食本能，倏地腾空，闪电般跃动蛇身，一口吞下一只肥老鼠。
紧接着两声枪响，银蛇还未来得及享受美食，就被爆头。
傅染冲过去抱住小小，紧张地摸索她全身，“有没有哪受伤，蛇有没有咬到你，你告诉妈妈。”
小小哇的一声，终于敢把委屈哭出来，大眼睛都哭肿了，“木有，它坏，它趴在小小手上不肯动。”
思考两秒，傅染紧咬牙龈，猩红着眼，一巴掌不轻不重扇向小小。
小小霎时间委屈得不知如何是好，天崩地裂，鬼哭狼嚎。
霍擎天刚打完蛇，就看见傅染打女儿，连忙把女儿抱在怀里哄，压低嗓音隐含愤怒道：“她刚受了那么大惊吓，你打她干什么！”
“你把她给我，我今天一定要好好教训她，谁家孩子像她这样！谁家孩子都是看见蛇跑的，就她还拿棍子去戳，这次险险避过了，那下次呢，无法无天的……”傅染去霍擎天怀里拉扯小小。
小小哭嚎着，撕心裂肺，双手圈住霍擎天脖子不肯离开，“爸爸，爸爸救我，坏妈妈打人，呜呜，呜呜，她打小小，呜……”
霍擎天身子微僵，这是小小第一次叫他，爸爸……
爸爸……
酸楚蔓延霍擎天全身。
小小和傅染仍什么都未察觉到，霍擎天一手攥住傅染的手，一手紧按小小的薄背，哑声道：“傅染，这次算了，孩子慢慢教。”
傅染还待说些什么，却在见到霍擎天微微泛红的眼眶后，滞了所有言语。
第337章 重温旧梦
因陆小小闯大祸，傅染有心治治她，和她分了床睡。
霍擎天再来向傅染提同床的事，傅染也没那么抗拒。
其实，她心里也有那么一丁点想，她喜欢他的拥抱。被他抱在怀里时，她觉得自己很小，很安全。
霍擎天的院子很大，一间主卧室，一间书房，还有两间侧屋。
傅染跟着霍擎天住主卧室房，小小就住在侧屋。住进去的第一天，下人们就改口了，由“傅小姐”改为“少奶奶”。
那瞬间，傅染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自幼接受的是平等教育，从未叫过别人“爷”。当别人叫她“少奶奶”时，她只感觉不舒服、别扭。
“只是一个称呼而已，”霍擎天边看文件边平静道，“奶奶让我们在这先住段日子，老宅这尊卑是有些严，你先忍忍，等以后搬出去了，没谁会这样叫。”
“什么我们我们，谁跟你一起的。”傅染低声囔嘟，没敢让他听见。
过了会儿，傅染像想起什么，问道：“对了，黎婉婉是不是要见我？”
厉黎川找到她说，黎婉婉手上有份至关重要的名单，只愿意在见到傅染后拿出来。
“厉黎川来做你工作了？你不用搭理。”霍擎天自有他的考量。
“那我就不去了。”傅染思量许久，还是决定不碰这浑水。
很多算计都是不动声色的，譬如她当年被苏欢算计。她自己都不知道，就被按上杀人的罪名。
她过两天还得去趟w市，找为自己洗脱罪名的证据，要不然那始终是个隐患。
傅染不知道的是，幸好她未去监狱，要不然黎婉婉把名单栽赃在她身上，她会变成活靶子被众多人马追杀。
……
两日后，霍擎天结束手头的工作，陪傅染去w市。小小则留在a市上学。
走前，小小用泪汪汪的大眼控诉着傅染，打她不道歉，去玩还不带她，坏……
霍擎天和傅染决定先在w市寻到洗脱罪名的证据，再去白洲解决傅染母亲当年的事。
在w市，两人住在他们当年那间五十平方米的小屋里。
霍奶奶没骗他们，在苏欢烧屋前，霍奶奶就把所有物品抢救出来腾进隔壁房子，等所有事都结束后，她再将一切复原。
傅染缓缓拂过整洁屋子的每一件家具，这曾是她最爱的家，里面的每一寸都是她和霍擎天亲手挑选。
原来一直在，连花瓶都完好无缺……
傅染正在房间渡走，霍擎天不动声色从身后搂住她，倏地拦腰抱起她。
他想起郝郝姐那句话，“擎天，明白她的心理疾病在哪后，你就要有针对性消除她的恐惧。具体的，咳……”
傅染圈住霍擎天的脖颈，亲了一下他的下巴，挣扎着要跳下去，话语和神情都很认真：“快放我下来，我们是回来找证据的，时间很紧。”
“郝郝姐说了，在熟悉的地方治病更好。”
他不放人，抱着她往床上走，漏了一室春色。
屋外，隐约有车轮摩擦地面声，有树叶沙沙声，还有小区人们的碎语交谈……
半个小时后，霍擎天额头抵着傅染额头，轻轻厮摩，沙哑的嗓音带笑：“宝宝，我总算是知道你……”
傅染猩红着眼，素手死死捂住霍擎天菲薄的唇，“再说一个字，我就拿针把你嘴缝起来。”
第338章 终于知道
傅染和霍擎天走在w大校园林荫小道，肩并着肩，手携着手，绿叶从他们肩头拂过，阳光照耀他们。
学妹们踩着高跟鞋、撑着太阳伞摇曳生姿，傅染在经过一辆小车时，悄悄用车窗照自己的脸……
二十八岁的女人，是不是有点老了？
正想着，有只手圈住她的脖子，拖着她往前走，“别照了。”
“谁照了，我是在看车里有没有人。”傅染嘴硬，星眸有隐隐的恼羞成怒。
霍擎天薄唇微抿，眸底带笑，圈住她脖子的那只手仍没有放开。
傅染原本是打算重回444寝室，看能不能通过回忆想起些什么，但刚到达宿舍楼，就有两女孩围过来，她们神色有些激动，额头和鼻头冒出点点的汗，眼睛亮得惊人。
“请问你是霍擎天吗？”年轻女孩可能是怕霍擎天误会，连忙解释道，“我们是经管系的，我们老师曾给我们讲过你兼并泉能的案子，很崇拜你，能不能拜托你给我们签个字。”
倏地一下，年轻女孩就从身后拿出一个小本子和一支笔。
霍擎天未拒绝，接过小本子和笔龙飞凤舞签上自己大名。
看着两个小学妹兴奋地快跑掉，傅染好奇问道：“你怎么不说你只是和霍擎天长得像？”
“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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