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香敲了两下桌子,梓昕回过神,看到站在時香旁边的叔亦明显愣了一下。
時香笑笑,说:“来书店又不看书,发什么呆呢。”
梓昕还是没有说话,视线从叔亦脸上渐渐地落到两人牵着的手上,明显地犹疑着。
時香知道梓昕以为她跟韩迪是恋人关系,此刻见到叔亦肯定会心存疑虑,不过她也懒得解释,梓昕探究的眼神让時香心里不悦,于是干脆利落地问道:“韩迪的东西呢?”
梓昕明显有点心不在焉,还是笑笑,说:“你要不要过来坐坐?”
時香虽然着急走,还是忍耐着坐了下来,叔亦很自然地坐在了她的旁边。
梓昕见状问道:“韩迪呢?他在外边等你么?“
梓昕说完还朝门口处张望,時香说:“韩迪没来,你不是不想见到他么?“
闻言,梓昕沉默了一会儿,又对叔亦说:“抱歉,我有点事情想跟時香单独聊聊,你能回避一下吗?”
時香有点搞不清状况了,叔亦看了梓昕两眼,然后转头问時香,“需要我回避一下么?”
時香立马说不用,然后对梓昕说:“我没有什么需要隐瞒他的,有什么事情你就直接说吧。”
一直有点心不在焉的梓昕明显又迟疑了。
時香有点不耐烦地问道:“梓昕,我既然赶过来了,你也爽快点把东西给我吧。”
梓昕犹豫片刻之后笑了,朝時香眨眨眼,说:“你过来,过来我就给你。”
時香站起来正要过去,叔亦起身拉住她的手,说:“算了。香香,我们回去吧。”
時香有点挣扎地说:“可是东西……”
“他不会给你的,”叔亦说完,转头看向梓昕,问道,“是吧?”
梓昕闻言只是笑,并不打算否认。
果然……
叔亦拉着時香就要往外走,梓昕突然笑了:“你觉得你走得了么?”
梓昕话音刚落,阅览区突然出现了十多个男人,明显是冲着他们来的。把几个出口都给堵住了。把時香围在了里面。
那些男人穿着不一。看起来都很结实,行为举止都有种练家子的感觉,充满了“道上混“的气息。
時香自认不会招惹这些人,想了想。冲梓昕叫到:“这是怎么回事?!来找你的么?”
“对不起了,時香。”梓昕说,笑得意味不明。
時香一时有点发懵,梓昕走到一个穿着休闲大衣的男人旁边,指着時香说,“就是她了,不过那男的没来。“
那个穿休闲大衣的男人应该就是这伙人的头头吧,叼着一支没点着的烟,痞气十足的样子。他摆了摆手,干脆利落地说:“两个都带走。“
時香渐渐意识到自己的状况,难以置信又分外生气,这时叔亦捏了捏她的手,凑到她的耳边说:“待会儿我拖住他们。你一直往外跑,然后报警。“
時香紧张得脑子有点空白,结结巴巴地说:“不行啊。“
叔亦却说:“别怕,只能这样了,不然两个人都跑不掉。“
叔亦说完就拉着時香朝最近的出口跑过去,那里守着几个人,叔亦直接和他们动起了手。
叔亦拳脚手法利落,那些人还没回过神时,已经把守在出口的人打开了,叔亦大声说:“快跑。“
時香赶紧往外跑。
虽然很担心叔亦的状况,時香还是咬牙往前奔,就像叔亦说的,她如果留下,于事无补,还不如趁机打电话报警。
時香一口气跑到门口,拉门把手却拉不开,门已经锁上了,時香急得眼圈都红了。
后面有人追过来,時香又转身往书店里面跑,可是身后的人越离越近,時香着急得不行,脑子里急速运转,突然眼睛瞄到了墙上的开关,灵光一现,忙把开关全部按下去,顿时店里一片黑暗。
周围都是那些男人的咒骂声,纷纷叫着谁赶快去把灯打开,時香不敢吭声,朝没有人的那边走去。
時香的兜里就是手机,可是她不敢打电话报警,书店里全是一排排的架子,一点点的手机亮光就能暴露她的位置。時香拼命往前走,期望在灯重新亮起来之前找到一个隐秘的地方躲起来。
突然一只手伸过来拉住她,并未卜先知地捂住了她的嘴,制止了她的尖叫,時香脑子里“轰”地一下,耳边传来一个声音:“香香,是我。“
“叔亦……“時香一下子抓住了他的手,只觉得想哭。
叔亦轻声说:“没事,我在,这里应该有个应急通道,我们赶快过去。“
時香点点头,想到在黑暗中叔亦也看不见,又轻轻地“嗯“了一声。
叔亦拉着她的手快步往前走。
由于惊吓过度,時香此时脑袋一片空白,她仿佛一时失去了所有的对外界的感知能力,视野一片黑暗,只有“咚咚“的心跳声冲击着她的鼓膜。而她没有崩溃,还能冷静地往前走的原因,就是紧紧地抓住她的叔亦的手,時香随他前进,拐角,像走在一个迷宫,叔亦就是她前进的唯一方向。
突如其来的光明仿佛一个噩耗,带着绝望的气息……离紧急通道几步之遥的地方,那个头头还叼着那支没点燃的烟,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们。
叔亦低咒了一声,立马顿住脚,拉着時香往反方向跑,那个头头也没追,只是两手各抓住两排书架的顶端,轻松地往中间一拉,两排书架连着满架子的书就这么倒下来。
時香回过神时,叔亦已经护在了她的上方,倒下来的书都砸在了他的背上,時香听到几声闷哼。却被捂在叔亦的怀里动弹不得,过了一会儿,书好像不再跌落,才听到叔亦的声音:“好了……”
叔亦话音未落,整个人软下来,時香扶住他惊慌失措,这时,叔亦被别的人扶起来,時香才得以看清眼前的状况。
時香第一眼便看到了离他们最近的梓昕,他拿着一个注射器。里面却是空的。明显刚刚使用过。時香心里一惊,看向叔亦,果然,叔亦被两个人架着。似乎昏了过去。
時香简直要气疯了,扬手就冲梓昕一巴掌:“你给他打的什么?你到底对他做了什么?!”
梓昕似乎没料到時香的突然发飙,结结实实地挨了她一巴掌,才在時香第二巴掌下来的时候,握住了時香的右手腕,想要制止她的动作,時香动作更快,右手扇不下去,立马改用左手。梓昕另外一只手里拿着注射器,一时无法防备,眼见这一巴掌快要落下来时,旁边突然伸过来一只手,抓住了她的左手腕。是那个头头。
時香两只手腕都被抓住,梓昕以为她这下老实了,正要说话,只见時香飞起一脚,踢在了梓昕的下体上,结结实实的一记“断子绝孙脚”,梓昕立马蹲下了身,疼得话都说不出来……
这一系列动作只在一个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男人们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全部结束,看着捂着下身直发抖的梓昕,那些男人自己也感同身受般地吸了口气。
時香的左手还被那个头头死死握住,時香去掰他的手指,边骂道:“你们这些人渣,到底把叔亦怎么了?我告诉你们,你们如果敢伤害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们的!绝对!”
那个头头眉毛抽了两下,只用了一只手便握住了時香的两只手腕,然后往头顶上一提,制住了她的动作。時香条件反射地踢腿,又要赏他一记“断子绝孙脚”,然而这个头头却不是梓昕,他只是很随意地拿腿一挡,時香的小腿骨就像要断了一样地疼,時香两只手都被制着,连揉揉腿都办不到,只能微微地发着抖,瞪着面前的头头。
这个头头很平静地与時香对视,对時香眼里的滔天怒火视而不见,時香余光瞄到旁边被人架着的叔亦,叔亦也不知道怎么了,还是闭着眼,時香的眼泪顿时漫了出来。
那个头头见状,饶有兴味地一笑,说:“哭什么,只不过给他打了点镇定剂而已,睡一觉就能醒。”
時香虽然恨透了自己现在软弱无力的样子,却还是忍不住哭腔:“镇定剂打多了会伤脑!”
“不会不会,这镇定剂本来是给你预备的,给他打算轻的。”
那个头头说话虽然一直用着漫不经心的语气,時香看了他两眼,还是默默地相信了他。
時香垂下眼,说道:“你放开我吧。”
头头问道:“还打人么?”
“不打了,”時香摇摇头,说,“反正我也打不过你们。”
头头轻笑了一声,便往后退了两步,放开了他。
那个头头走到勉强站起来的梓昕边上,说:“还行吧?不行上医院看看。”
周围那些壮汉们闻言都笑了起来,梓昕惨白着脸说:“不用。”
那个头头也不罗嗦,招呼着:“把人带上,走吧。”
架着叔亦的人应声往前走,有个小弟却指指時香:“这个怎么带?给她也打一针吧,这女人太厉害,踢我一脚我的下半生(身)就报废了。”
周围人也开始七嘴八舌,時香闻言紧张起来,这种情况下保持清醒逃生的希望才比较大,最重要的是,她超怕打针,看见针头都害怕……
那头头看了她一眼,摆了摆手说:“别废话了,走吧。”
第一百一十一章 目的地未明
书店外停着几辆车,时香和叔亦被押上了一辆不起眼的奔驰车,那些人大大方方地让时香看到了车牌号,不知道他们是无所谓还是车本来就是套牌,梓昕上了最前面的车,然后时香坐的车被其他几辆车围在中间,朝城外驶去。
时香和叔亦在车的后座,令她稍感意外的是,这辆车除了一个司机外,就只有坐在副驾驶的那个头头——并没有多派人看管她们,似乎笃定了她们逃不出去,这些人很自信,或者说那个头头很自信。
叔亦被平放在后座,还在昏睡中,时香把他的头抬起来枕在自己的腿上,摸摸他的额头和手心,感觉没什么异常,时香才放下心来。
那个头头又拿出一支烟,掏出打火机正要大火,不知道为什么,他又把打火机揣进兜里,像叼着根牙签一样的把烟含着。
遇到这种事情,说不害怕是不可能的,时香能感觉到自己的慌张和不知所措,她垂下眼,慢慢地摩挲着叔亦熟睡的脸颊,心里渐渐地有了可以安定的力量,时香告诉自己,现在能保护叔亦的就只有自己了,她不能自乱阵脚。
那个头头突然转过身,叼着那支没点着的眼,痞痞地笑着:“你想跳车的话,还是有机会的。”
他一说完,时香眉毛抽了一下,把蹦到嘴边的“废话”两个字咽了回去。
时香只是在心里默默地抱怨,难怪他们没有把时香绑起来,也没有派人看管他们,因为如他们所料,时香确实逃不出去……跳车吧,时香他们的车是被六辆车围在中间的,时香如果跳下去,不被旁边的车碾死也要被后面的车撞死。当然,不跳车的话,只能胁迫车里的人转向了。这个办法就更不用想了,那个头头虽然不显山不露水,时香却知道他的身手不凡。
时香想了想,问道:“这是绑架么?”
那个头头轻笑了一声,说道:“当然。”
时香又问:“我们还回得来么?”
那个头头虽然痞气十足,看起来却是漫不经心懒洋洋的样子,见时香这么问,他把烟拿下来用两根手指夹着,想了想说:“你觉得呢?”
时香咬了咬嘴唇,说:“从行动方式来看。你们很果断。也很专业。你们应该是很严谨的人,可是你却不怕我看到你们的车牌号,也大大方方地露出自己的脸,这说明你们并不怕我们事后报警。你们是确定我们回不来了么?”
闻言,那个头头没有立马回答,只是把手上的烟翻来覆去地看,像是在做着什么研究,时香看着他,心里慢慢地沉了下去,开始还有的一点慌张也被冷却,时香渐渐地冷静下来。
知道是最坏的处境,反倒没什么犹豫了。
如果是这样的话。至少要想办法让叔亦活下去吧……
那个头头突然开口说:“据我所知,他并不打算害你们的性命。”
时香捕捉到一丝信息,问道:“他?谁?”
那个头头抬眼看着她,笑了笑,说:“我们只是替人办事。有人要请你们做客。”
“谁?”时香下意识地问道,又立马说,“算了,你们应该也不能讲的。”
那个头头没有说话,不置可否。
时香想了想,又问道:“我们现在是要做什么?去见那个真正的绑匪么?”
“绑匪?这形容真是……”那个头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扯了扯嘴角说,“是带你们去见那个绑匪的。”
时香点点头,垂下眼看叔亦,叔亦似乎睡得不太舒服,眉头紧紧皱起,呼吸也开始急促,是不是做噩梦了呢?时香忍不住用指尖去拂拂他眉间的褶皱,一遍又一遍,叔亦的眉头渐渐放松,呼吸也平缓下来,安稳地睡过去。
时香又问道:“你还有什么可以告诉我们的么?”
“嗯?”那个头头闻言愣了一下,然后似乎被逗笑了一般咧了一下嘴角,说:“我也不知道,不过你可以随时发问,能说的我会告诉你。”
时香点点头,脑子里想着那个头头说的话,看来还有一线生机,至少他现在是不打算伤害他们的性命的,要提防的就是那个真正的绑匪了,得想办法从那个绑匪的手里保住性命才行。
时香想到了什么,去摸摸自己的脖子,叔亦给她围上的围巾触感还是那么温柔暖和,时香想起一个小时前她跟叔亦在雪地里漫步的脉脉温情,没想到一个小时后就落到了如此危险的境地,如果自己不贸贸然来见梓昕就好了,叔亦是被她连累了……
想到这里,心里顿觉酸涩,自责得有想要落泪的冲动,时香吸吸鼻子,告诉自己要镇定,现在不是哭哭啼啼的时候。
时香把厚围巾取下来,小心地叠起来放在一边,然后再把自己里面围的丝巾取下来,横着对折了几下,给叔亦蒙在了眼睛上,丝巾两端在他的脑后打了一个结,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眼罩。
那个头头一直在注意她的动作,见状,问道:“怎么了?怕有光他睡不好啊?”
时香摇摇头,说:“不能让他看到绑匪的脸啊,要不然绑匪是不会放过我们的。”
那个头头闻言,愣了两秒之后哈哈大笑,边笑边说:“你是从哪儿知道这些的?好牛的样子,你是经常被绑么?”
见他笑成这样,时香顿时觉得自己像个被别人嘲笑的二傻子一样,顿时心里不快,不过时香还是知道自己的处境的,没有反驳他,只是扭过头不理他。
那个头头还在笑,仿佛看到了一个很好笑的事情一样,边笑边对开车的小弟说:“你看,她自动把那男的的眼睛蒙上了,好自觉!”
开车的小弟也哈哈笑着,附和着说:“读过书的人就是不一样。”
时香被他们笑得有点难堪,其实她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只好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来保障叔亦的安全而已,即便她自己也觉得这样有点傻……时香这二十几年来,算是过着阳光明媚,万人宠爱的日子,被如此明目张胆的嘲笑可以称得上是第一次,要不是她还有一点理智在,真想掐死前面笑得贱兮兮的人。
那个头头笑了半天终于停下来,见时香没说话,他语气里还是难掩笑意:“你觉得这样有用么?“
时香一下子被戳中痛点,顿时没好气地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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