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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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山劫- 第43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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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里语气不详,秦泽遇却是明白,她这是嫌自己近来没怎么过来瞧她。刚要张嘴说什么,一边的白彩不干了,讨伐道:“小鸽子,这就是你不对了。殿下因为之前离开许久,堆积了一大堆的公文,日日一刻不停地批奏,方才来之前这才将将把堆积许久的公务处理完毕,便一刻不停地来了这边。”
  “好了白老爷子。”秦泽遇不动声色地瞧了他一眼,勒令他住嘴,白彩这才欲言又止地往后退了退,不满地把眸光瞥向一旁。
  “喂。”凌鸽踢了踢秦泽遇的脚,向白彩那边努了努嘴,用口比划道:“生气了?”
  秦泽遇轻轻摇了摇头,亦是用嘴型比划道:“不用管他。”
  可怜的白菜爷爷一片真心尽付了东流水,眼睁睁地望着天边的浮云,心中酸涩难挡。想当年太子爷还是个小娃娃的时候,可比这贴心多了。
  他的思绪飘回从前,自己因为做错了事被皇上罚跪。秦泽遇半夜冒着大雨为自己送来一小袋杏仁酥,说皇上虽然罚跪,却没说过不许他吃东西。
  当时他言笑晏晏,虽然只有五岁,且孤僻了些,却能在自己危难的时刻挺身而出,对皇上说:“白公公平日里待我甚好,助我良多,恳请皇阿玛绕他一命,赐予儿臣做个跟班可好?”
  就这样,白彩一跟秦容筠,便是十三年。他望着随风飘扬的柳枝,心里发着牢骚,怎么就年纪越大,心思就愈发深沉了呢。
  这边秦泽遇唤来一名太监,让他把新得的青城雪芽拿到含笑宫来之时,凌鸽轻哼一声,嘟囔道:“一点诚意都没有。”
  只见秦泽遇一愣,明白过来,施施然站起身来,悠悠道:“好,我得表现得有诚意一点,本太子亲自跑一趟,太子妃,这样,可好?”
  凌鸽眯眼一笑,唤了声“白菜爷爷”,道:“殿下要去取青城雪芽,我这边呢,还有一点事想向白菜爷爷请教,白菜爷爷就留在这边片刻可好?”
  秦泽遇微微挑眉,却也不多说什么,将手中的折扇一收,低语道:“我去去就回。”
  层云朵朵,将日头遮了起来。天一下便暗了一些,视线之内的桃红柳绿,也没了日头下明艳的模样。
  秦泽遇渐行渐远,凌鸽拍了拍旁边的凳子,示意白彩坐下来。
  回了宫之后,白彩甚少穿得大红大绿,经常是着白色的袍子,看起来,倒是比以前和善了许多。
  见凌鸽招呼他坐下,他也不推脱,一屁股坐在凳子上,生闷气一般地单手撑腮,望向方才望着的方向。
  “柳树生出花花来了?”凌鸽好奇地张望,随着她的动作,小五不满地扭动了扭动身躯,依旧觉得不舒服,索性跳了下去,在地上一卧,蜷缩在凌鸽的脚边。
  她也不在意,学着白彩的样子,双手托腮,轻声问道:“白菜爷爷,方才你还想说什么来着?”
  “被打断了,忘了。”白彩利索地回道,双眸微动。
  “忘了呀?那可真是可惜。”凌鸽轻叹一声,“殿下这几日待我如此不上心,我还在想,是不是要回燕周一趟。”
  “回燕周?为何要回燕周?”白彩蓦地转过身来,双目灼灼地望向凌鸽。
  “当然是回……娘家呀。”凌鸽微微顿了顿,遂继续说道:“他待我不好,我自然要回娘家,难不成,还要在你们祁越受苦吗?”
  “我的小姑奶奶呀!”白彩彻底将身体转向凌鸽,苦口婆心道:“便是被殿下责怪,我也认了。”
  听到此话,凌鸽心中一阵坏笑,想着这激将法还真是有用。
  再是如何斗气,白彩始终都是将秦泽遇摆在第一位的。凌鸽故意将话说成那样,就是要激得白彩将未说完的话都说出来。
  “积压的奏章实在太多,这几日殿下为了处理公务每日只得几个时辰的休息时间,每每都是在批阅奏章累得睁不开眼之时跑到含笑宫来,靠在小鸽子你的床边休息几个时辰,再昼夜兼程地赶回自己宫里,接着处理公文。待你之心真真日月可鉴啊小鸽子!”
  说到此处,他拭了拭眼泪,继续道:“小鸽子你不知道,殿下生怕那些多事的大臣说他因美色误了朝政,生怕将你置于众矢之的,忍气吞声,只能在夜里前来看你一看。每次见到你的睡颜,他的眼眸都能掐出水来。这些,连小五都知道!你可真的不能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呀!”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四章 茶与簪

  
  说到此处,他拭了拭眼泪,继续道:“小鸽子你不知道,殿下生怕那些多事的大臣说他因美色误了朝政,生怕将你置于众矢之的,忍气吞声,只能在夜里前来看你一看。每次见到你的睡颜,他的眼眸都能掐出水来。这些,连小五都知道!你可真的不能一气之下回了娘家呀!”
  凌鸽眸光愈加柔和,唇角无意识地勾出一个笑。
  原本在拭泪的白彩瞧见她这个模样,心下松了一口气,试探地问道:“小鸽子,你不怪殿下了吧?”
  “不怪,我不怪他了。”凌鸽弯弯的眼眸似水,看得白彩微微恍然。回过神来,轻轻舒了口气,道:“不怪就好,不怪,我就安心了。”
  夏荷风荷将茶具摆在石桌上,白色的瓷器闪着莹莹的光,落在花梨木的茶架上,煞是好看。风荷将凌鸽平日里收集的露水一道拿了过来,摆在桌上,正要动手,凌鸽按了按她的手,道:“去把前些日子殿下拿过来的茉莉花茶和洋甘菊取过来吧。”
  风荷一顿,反问道:“殿下不是回宫去取青城雪芽了吗?”
  “那个改日再喝便是了,今日喝点安神的茶就好。”
  边上白彩冲凌鸽投去一个感激的眼眸,还未来得及说什么,凌鸽便俏皮地歪了歪头,道:“白菜爷爷放心,我知道心疼他的。”
  语罢,脚下的小五仰头“喵”了一声,复又将头低下,蜷在原处又是一动不动。
  秦泽遇回来之时,石桌上已经架起了小炭炉。
  精巧的壶盖“啪啪”作响,随着水“咕嘟咕嘟”的声响,起起伏伏。
  凌鸽笑吟吟地站起身来,脚步一动,她脚下的小五也跟着站了起来,迷迷糊糊地看了两个人一眼,又卧了下去。
  秦泽遇的胳膊被凌鸽环住,她扶着他,将他按在凳子上,长舒一口气道:“今日殿下便好好坐着,本公主亲自为殿下沏茶。”
  说着,将暖炉上的壶拎起来,倒入白瓷的壶中,轻轻一摇,将白瓷壶中的水倒了出去。她将秦泽遇方才递于她的青城雪芽放在一边,用茶匙拨出一点茉莉花茶,一点洋甘菊,放入壶中,看向秦泽遇道:“突然想喝花茶,殿下便受些委屈,跟着喝点花茶吧。”
  语罢,滚烫的水浇入壶中。与此同时,凌鸽将壶水倒入茶盅,一不小心,热水飞溅,秦泽遇迅速将壶接过来,抬袖一挡,将飞向凌鸽的热水珠挡了下来。
  凌鸽眨巴了眨巴眼,要将壶接过来,却见秦泽遇利索地将茶盅中的水倒出,放下壶,拿起白瓷壶,白瓷壶壶嘴与茶盅仅仅挨着,徐徐流出。
  他将其中一杯推到凌鸽跟前,道:“将热水壶的水倒入茶壶时,需提高热水壶。为的是让茶叶在壶内翻滚散开,这样,茶叶味儿才能出来。而自茶壶倒入茶盅时,则需低一些,以免茶水的香气无故散开。”
  他的口气淡淡的,带着隐隐的笑意。
  凌鸽抿了抿唇,道:“这些我在书里都看到过,就是没实际做过。”凌鸽垂了眸,凑到茶盅跟前,嗅了一嗅,“好香啊。”随即嘘着饮下一口,觉得味道很好,更觉愧疚。
  秦泽遇朝她脑门上轻轻一弹,不由自主地勾起唇角,“小傻妞呀……”他似叹似赞,“这些,你也不必非要学会。”见凌鸽看向他,眸中带着不解,淡淡一笑,道:“我会便是了。”
  凌鸽晃了晃神,弯了眼角。
  春风微暖,洋溢出春日的气息。
  一晃神,一壶水已经没了。
  凌鸽站起身来,脚边小五“嗖”地钻入含笑花叶下,没了踪影。她也不在意,牵起秦泽遇的手,闲适笑道:“有些乏了,去殿内待会儿吧。”
  两个人手拉着手,日晖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随着两个人缓缓地往前移动。一人着嫩黄色,一人着玄色,双手交握之处,衣玦交缠,说不出的安静美好。
  行至水榭处,凌鸽脚下踢踏着的石子入水,泛出层层涟漪。
  秦泽遇停住脚步,蓦地不想动了。他环住凌鸽的肩,淡淡道:“陪我在这儿坐一会儿吧。”见凌鸽带笑的眼眸,亦是一笑,命人搬来两个美人榻。
  含笑宫的一切都冠着“含笑”两字为名,此处,名为含笑水榭。
  四周挂了竹帘,平日里竹帘都笼在水榭亭台的上方。天气好的时候,将竹帘放下来,此处便是极好的读书之地。
  这个地方,与秦府的微澜水榭颇为相似,秦泽遇极是喜欢。
  美人榻堪堪放于水榭亭台的正中央,竹帘被宫女放了下来,秦泽遇往美人榻上一靠,朝凌鸽一招手,拍了拍自己边上的位置,示意凌鸽躺过来。
  凌鸽垂眸,轻轻抿唇,揪了揪自己的衣角,又望了望竹帘外面隐隐约约立着的人影,摇了摇头,靠在另外一个美人榻上。
  水流声入耳,潺潺直悦人心。
  凌鸽恍惚地闭上双眸,迷迷糊糊间,只觉自己身侧一沉,便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
  熟悉的薄荷清香传来,凌鸽弯了弯唇角,往秦泽遇怀里蹭了蹭,呢喃道:“真好。”
  “什么好?”秦泽遇单手撑着腮,侧身望着怀里猫一样的姑娘,伸出另外一只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好。”凌鸽抿了抿唇,嘴角笑意更甚。
  燕周王宫,卫临之在卫苑宫中手持一盏茶,郑重其事地从怀中掏出一个长条的盒子,递到林唯念的手中。
  林唯念有些惊讶地忘了他一眼,将盒子打开,一枚做工精细的桃花玉簪引入眼帘。“这是……”
  “家母曾言,若有一日,遇到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便要将这枚玉簪交于她,作为卫家接纳她的信物。”卫临之眸中带笑,重复着当年苏含笑说给他的话。
  玉簪在他这里已经有些时日了,如今,他第一次将玉簪示人,连同自己的一片真心。
  林唯念微微一笑,“不是交由她吗?那临之兄把玉簪给我,是什么意思?”
  卫临之顿了顿,方才道:“唯安在这世上又珍之敬之之人除却唯念你,也就只有林老将军了。我想,能由你或者林老将军交于她,也就代表着林家对我的认可,如此这般,想必唯安更为心安。林老将军如今远在锦国,我也只能舍远求近,请唯念高抬贵手,将此玉簪交由唯安,可好?”
  一席话说完,林唯念面上依旧带着清雅的笑。
  见他不言不语,卫临之有些不自在地轻咳一声,道:“唯念,我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倒是给我个话呀!”
  “两情相悦,又岂有不行的道理。”林唯念施施然将盒子往怀中一揣,道:“一会儿去卫微宫,一起?”
  卫微宫中,因凌鸽已然离开,而显得略微空荡。
  林唯安一身素衣,在书案边上安静坐着,认真地抄写着书卷上的经文。她的侧脸在日晖中隐隐隐隐透着光,白皙透明。
  因为抄写着经文,压根没注意门口立了两个人。
  她身后的冬儿看到来人,正要行礼,被卫临之用眼神制止住。
  却见他双眉渐渐柔和下来,露出平日里从来都不会有的神情,往门框上一倚,抄着手,兀自看着她的手缓缓移动,秀气的小楷在笔下倾泻而出。
  半晌,林唯念轻叹一声,道:“待我走了之后,你们再这么耗着,行吗?”他双眉微挑,一副调侃的神情。
  听见说话声,林唯安抬起头,一眼便看到门口立在日晖中的卫临之。
  她刻意避开自己的视线,自从那件事发生之后,两个人还从未见过面。她心里知道秦泽遇一走,燕周这边的琐事都是由卫临之接手,倒也能淡然处之。
  如今再次见面,她有些不好意思,不敢直视他,只得将目光放在自家二哥的身上,问道:“你们怎么来了?”
  林唯念见两个人扭捏的样子,目光落在林唯安脖颈处,点点红痕虽然已经消了大半,却仍然能看出痕迹。行医多年,他自然晓得这是什么,当即侧头看向卫临之,却见他轻咳一声,偏头看向门框。
  他双眉微蹙,须臾,轻声道:“先进殿里吧。”
  三人落座之后,卫临之一挥手,宫女纷纷退了下去。他自知理亏,先开口道:“这件事,是我考虑不周,改日家父定亲自登门下聘,绝不会辱没了唯安。”
  林唯念端起手边的茶盏,轻抿一口,还未言语,林唯安便出声道:“二哥,这件事,跟临之没什么关系,我是自愿的。”话说完,红晕已经染至脖颈处。
  卫临之第一次听到林唯安对他这般称呼,心中自是喜不自胜。
  “我还什么都没说,你便如此上赶着护住自己的情郎。”林唯念偏头看向林唯安,悠悠继续道:“三妹,你这般偏袒,可想过为兄心内好不好受?”
  林唯安微微垂眸,不再言语,却听一声轻笑,一个红木长条盒子递到自己的眼前。她诧异地抬头,见林唯念调侃般的笑容,又侧过头看向卫临之。
  只见他亦是面上带着笑,便接过盒子,打开一看,愣在原地。
  “这是?”
  “这是卫家伯母给你的信物。她曾对临之说,若有一日,遇到自己一见倾心的女子,便要将这枚玉簪交于她,作为卫家接纳她的信物。”他嘴冲着桃花簪努了努,继续道:“这不,如今这玉簪,是你的了。”
  千言万语,林唯安却不知自己想要说些什么。她望着桃花玉簪,想起凌鸽曾经与她说,卫临之的家在一片桃花林的正中间,虽只有一角屋檐,不是什么大富大贵的人家,可居住在那样的地方,实在是美不胜收。每日一醒过来,看到窗外桃花灼灼,想不笑都难。
  想到这些,她情不自禁地笑出声,目光莹莹地抬起头,看向卫临之。
  日晖洒在他的身上,他眉间的笑意更甚。只见他缓缓走向自己,与自己对望片刻,眸子里的柔情似水。他伸手将桃花玉簪拿起,在林唯安的发间四处比划了比划,寻了个最合适的位置,簪了上去。
  上好的粉玉雕成的桃花温温润润的,透着股清透的莹光,恰如春日里的桃花。“我记得你曾将一首诗写于手帕之上,‘思君不见君,缓歌独自开樽。灯挑尽,酒半醺,如此黄昏。’当时我迟钝愚昧,不知自己早已将你放于心中。如今,幸得你能原谅我。能亲手将这桃花簪为你簪上,今后,我只盼,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作者有话要说:  





☆、第六十五章 武林劫

  
  上好的粉玉雕成的桃花温温润润的,透着股清透的莹光,恰如春日里的桃花。“我记得你曾将一首诗写于手帕之上,‘思君不见君,缓歌独自开樽。灯挑尽,酒半醺,如此黄昏。’当时我迟钝愚昧,不知自己早已将你放于心中。如今,幸得你能原谅我。能亲手将这桃花簪为你簪上,今后,我只盼,花不尽,月无穷,两心同。”
  殿外闪过一个黑影,卫临之双眉微蹙,毫无预兆地将林唯安拢在怀中,代表占有的动作。殿外之人冷笑一声,阴蛰的面上闪过一丝狠戾,轻轻一个转身,消失在竹林当中。
  卫临之松了松拢住林唯安的手,朝林唯念交换了个眼色。
  联想到近日发生的事情,他望向林唯安的眸色深了深,低声道:“看来近些日子去不了祁越了,不过你放心,日后若是你想,南北山川河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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