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的脸色骤变,继而默默地回到各自的位置上,客厅里一时间极其的安静。
☆、006:罪恶,粗糙的手!
在聂家,关于聂宇辰妈咪的事一直是个禁忌,因为她在生下聂宇辰后就死了。
午饭后,大雨丝毫没有要停下的迹象。
聂霆炀给童华放了假,自己开车去医院,快到医院的时候前方似乎出了事故,堵车了。
打电话让人过来开车,聂霆炀决定步行去医院。
经过围着的人群,他瞥了一眼,蓦地停住。
地上躺着的不是别人,正是他中午时候看到的颜言!
拨开人群,他蹲在地上,顾不上管手里的伞,伸出手探了下颜言的鼻息,还有微弱的呼吸,“出什么事了?”他问。
“这女娃娃走着走着就睡地上了,估计是犯什么病了吧。”有人说。
聂霆炀弯腰将颜言抱起。
三日后,久违的阳光从窗户里照进室内,带给人说不出的温暖和惬意。
颜言缓缓睁开眼睛,她昏睡了三天,终于醒来。
“醒了?”男人低沉的嗓音响起,颜言一愣,随即问:“你是谁?我这是在哪儿?”
聂霆炀皱眉,忘了他?
“聂霆炀,这里是聂氏医院。”
“医院?”颜言坐起身,头有些疼,她揉了揉,后知后觉,“你叫聂霆炀?”
“是的。”
似乎问他的名字只是一种本能的随口问出,毫无意义,接着颜言问:“我怎么会在医院?”
“你昏倒在路边,我路过。”轻描淡写的解释,聂霆炀伸出手,“腋下的体温计给我。”
颜言取出体温计,“谢谢你救了我。”
“救死扶伤是我的职责。”聂霆炀看了看温度计,“36°5,你可以出院了,住院三天,医药费等合计一万八,一会儿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把医药费结了。”
“多少?一万八?”颜言连忙从病床上下来,似是这么高档的地方万万不是她这种人该来的,该碰的,光着脚站在地上,她十分的局促不安,“我……我没钱。”
聂霆炀蹙眉,“没钱?”
颜言垂眸,“我刚从监狱出来……”似是想起什么她连忙去找自己的衣服,从口袋里掏出几张粘在一起的钞票,她小心展开,数了数,三百二十一。
“我只有这么多,是在监狱里挣的……”颤抖着粗糙的手递给聂霆炀,声音卑微,带着祈求,“其他的能不能等我有钱了再还……”
这是一双怎样的手?粗糙,布满大茧,红肿,冻裂的口子还向外渗着血。
这三日来聂霆炀每一次看到这双手,都觉得自己罪恶极深。
四年,他让一个无忧无虑的女孩承受了不该属于她承受的一切,将她从天堂拉入了地狱。
然而,最该入地狱的那个人,是他!
目光转移,聂霆炀问:“那在A城你还有亲人或者朋友吗?你在哪儿住?”
“没有,妈妈不在了,我没有家……”说着,眼圈红了起来。
她妈妈不在了?是在她进监狱的这几年去世的吗?心里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愧疚,再看颜言,男人的眼神柔和了几分,“那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颜言的头使劲地垂下,声音很小,“先找个住的地方,然后找个工作……”
“我可以给你提供一个住的地方,但你需要支付房租,医药费我先借给你,等你有钱了还我,利息按同期银行贷款利率计算。”
“还有利息……好吧。”
☆、007:别墅,她的住处(求收藏!)
聂霆炀带着颜言来到他的私人住处,离聂氏医院不远的一个高档小区,欧式风格的两层小别墅,清新典雅。
“这就是你的房间。”聂霆炀指着一楼的一间向阳的客房。
颜言却站在门口不敢进。
“不喜欢?还有别的。”
“喜,喜欢……就是房租……”路上的时候他说房租每月五百,她怎么也没想到会是别墅的一间房子,她以为是破旧居民楼的那种小单间。
以前妈妈生病的时候她在医院附近租过那样的房子,仅能放下一张床的房间,一个月八百,每月水电燃气加在一起都要一千块。
“每月五百的房租还觉得贵?”五百是聂霆炀调查权衡后才确定的金额,这个金额他觉得她应该能接受。
“真的只是五百吗?你没骗我?”
“如果你不信,一会儿可以签合同。”
房租便宜,但水电燃气费会不会很贵?这是颜言担心的问题。
“水电费怎么收?如果我要是做饭,燃气费呢?”
聂霆炀蹙眉,“你会做饭?”
颜言点头,“会做一些。”
“如果你负责我的早餐和晚餐的话,不但水电燃气费不用支付,每月我还会支付你工资。”
颜言激动得差点跳起来,“真的吗?你没骗我?”
她怎么老觉得他是在骗她呢?他聂霆炀长了一副骗人的模样?
心里有些不爽,“如果你不相信,我们可以签合同。”
“签合同没问题,那我做饭每月你给我多少钱?”有钱能使鬼推磨,如今的颜言眼中只有钱。
“这个现在不好说。”聂霆炀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的时间,“快中午了,你去做午饭,我尝一下再决定。”
颜言用力点头,这个机会无论如何她都要好好的把握,“好!”
聂霆炀从钱包里掏出五张百元大钞,递给她,“小区外就是便利超市,冰箱里没有东西,你自己去买。”
“这钱算我借你的。”颜言接过钱,折叠好攥在手里,“你喜欢吃什么?”
“我不挑食。”
“好。”
颜言将装羽绒服的袋子放在卧室门口,转身就要去买菜,聂霆炀再次皱眉,“就穿这身出去?”
“呃?”颜言低头看自己,身上还穿着医院的病号服,外面是他的大衣,“我的羽绒服还没干……”
“衣柜里有衣服,自己挑一身。”
衣柜前,颜言呆愣,这里面全是女人的衣服,各式各样的,像商场的女装店。
“聂先生,这是你女朋友的衣服吗?”
聂霆炀的脸僵了僵,“不是,是……我家老二的,一直都在我这里放着也没拿走,以后你就穿吧。”
颜言看了看衣服,“我穿合适吗?聂小姐会不会生气?”
“不会,这些她都不喜欢了。”
“都是新的,还有标签……”
聂霆炀的脸上闪过一抹不自然,“没事,我会跟她解释。”
颜言看到了一个薄毛衫标签上的价格,998元,这么贵!她连忙合上衣柜,“这多不好,我还是自己买吧。”
聂霆炀生气了,“让你穿你就穿!”
“可是……”颜言抿起嘴唇,合同还没签,不能惹他生气,她连忙点头,“好,我穿,等以后有钱了我还你。”
“以后再说吧。”聂霆炀走出房间,到门口的时候交代,“换完衣服赶紧去买菜做饭,我饿了。”
“好。”
关上门,聂霆炀松了口气,嘴角弯起成最美的弧度,但愿一切可以顺利。
☆、007:月事,红糖姜茶。
有股热流从体内滑出,颜言的脸顿时惨白!
这四年来,每月的那几天都是她的噩梦,肚子疼得她快要死去,却还要拼命的干活。
颜言快速来到大门口的便利超市,站在架子前,她伸手拿起一包棉质加厚装的卫生巾,可当看到价签的时候慌忙又放下,一包8片18。9元,太贵了,弯腰蹲在地上,在架子的最底层她拿起两包实惠装一包18片5。9元。
收银员扫了条码,随手扔给她,有一包掉在了地上,态度不好,“还要别的吗?”一看就知道不是这个小区的住户,还买这种最便宜的卫生巾。
颜言弯腰捡起,“不要了。”付了钱就抱在怀里去找公共卫生间,可没找到,只好去聂霆炀的别墅。
没有钥匙,她只能按门铃。
这么快就买好菜了?聂霆炀从楼上下来,打开门,就见颜言包着两包卫生巾,局促地站在门口,“我……我一会儿再去买菜……”
聂霆炀蹙眉,“月事来了?”
“嗯。”颜言的脸通红,腰微微弯着,额头有细细的汗珠冒出。
“肚子疼?”
“有点……”
聂霆炀让开让她进去,看她匆匆去了一楼客房,他想了下拿起衣架上的大衣,出了屋子。
不一会儿回来,手里提着一个购物袋,袋子里有两包红糖和几块生姜,还有一些青菜面条和鸡蛋。
熬了红糖姜茶还没见颜言出来,聂霆炀敲了敲门,“出来喝点红糖姜茶。”
没人应,他想了想推开门,房间里没人,卫生间的门关着,“颜言?”
“嗯……”卫生间里传出颜言的声音,但听起来很难受。
“很疼吗?”聂霆炀问。
“有点……”
几秒钟后卫生间的门从里面拉开一个小缝隙,颜言苍白的脸露出来,带着胆怯和难为情,“聂先生,有热水吗?”
“有,方便我进去吗?”
“……你等一下。”颜言将自己沾上经血的内裤攥在手里,打开门。
聂霆炀走进去,门口是一个小型的数码屏,“按左边的这个按钮,打开系统,等屏幕上显示数字的时候,你可以选择水温,室内温度,触屏控制的,手指点就可以。”
“嗯,谢谢。”
“一会儿出去把桌上的红糖姜茶喝了。”
“……好。”
聂霆炀离开卫生间,床边的地上有一包卫生间,像是她刚才买回来的,他走过去弯腰捡起,却无意间看到了上面的日期,眉毛当即皱起,限用日期:20111201,都过期了。
走出卫生间就闻到了红糖和姜的味道,颜言抿起嘴唇,眼中有晶莹闪烁。
以前在妈妈身边的时候每次月事来妈妈都会给她煮红糖姜茶,喝完后肚子都会暖暖的也不疼。后来上大学,每次妈妈都会打电话告诉她泡一杯红糖水,喝完后肚子也暖暖的。可这四年,别说红糖水了,每次来的时候想找一些热水敷肚子都是奢望。
刘姐说等她出狱了要好好调养,不然以后会影响生育,而且还会越来越疼。调养?妈妈不在了,如何调,如何养?
门铃响起,颜言慌忙擦去流出的泪,走出房间,“聂先生?”
他出去了吗?
门铃还在响着,颜言走过去打开门,“你好--”
“颜言?你怎么在这里?”
☆、008:再见唐天宇
唐天宇,颜言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她碰面,而且还是在聂霆炀的家。
这样的地点和时间,虽不是最好的,但也不错。
四年不见,唐天宇似乎变得更美了,三十岁的女人,非但不显老,反而有着年轻女孩没有的风韵和性感,大波浪卷的长发随意披在肩头,有几缕散落在胸前,随着那傲人的胸部一起一伏的上下摆动,简直令人呼吸加速!
看来,这四年,这个女人过得很滋润。
如今,她颜言回来了,唐天宇,你好日子,要到头咯。
微微一笑,“好久不见,唐小姐。”
“你怎么在这里?霆炀呢?”唐天宇就要进屋子,颜言身子一错,挡住在了她的前面。
“你干什么?”唐天宇有些恼火,一把将颜言推开,“让开!”
颜言朝后退了几步,重心不稳,差点摔倒。
“霆炀?霆炀你在家吗?”唐天宇走进屋子叫了几声没见聂霆炀出来,心想他应该是不在家,她转而看向颜言,面露凶光,“你不是在监狱吗?什么时候出来的?为什么在霆炀家?”
颜言站稳后,似笑非笑,“唐小姐见到我,是意外,还是紧张?”
“紧张?”唐天宇冷笑,“我为什么要紧张?”
“原因你比我清楚,不是吗?”
唐天宇冷哼一声,撇过脸,“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颜言凑近她,声音故意压低,“不知道?用不用我帮你回忆一下?”
“其实我很想知道,这四年唐小姐有没有天天晚上做噩梦,睡不着觉。”
唐天宇蓦地脸色煞白,但只是片刻便恢复了红润,双手环抱胸前,她本就个子很高172厘米,再加上一双十厘米的高跟鞋,站在因营养不良导致发育不好身高才162厘米的颜言面前,强与弱十分明显。
性感的红唇轻启,“在这里见到你确实让我很意外,我听说当年你被判了七年,这才四年你就出来了,真是令人不可思议。”
颜言微微一笑,故作神秘,“很好奇?别着急,你早晚会知道的。”
又朝唐天宇凑近了几分,手揪了一下她身上貂皮大衣的毛领,用力一扯,掉了一撮,“看来我提前出狱让唐小姐有些措手不及啊,还没准备好?没关系,我们有的是时间,你慢慢准备……”
轻轻一吹,毛毛飞舞。
鼻孔里吸入毛毛,唐天宇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颜言撇过脸,一脸的嫌弃,“唐小姐对毛毛过敏?不会吧。”继而又扯了一撮。
这一次,彻底激怒了唐天宇,这是她昨天才买的大衣,今天特意穿上来给霆炀看,没想到这个贱人竟然将毛毛给扯了,简直岂有此理!
扬起手毫不犹豫地用力挥了出去。
“啪--”
清脆而响亮的声音在偌大的屋子里响起。
颜言颤颤巍巍地差点摔倒,继而连连道歉,“对不起,我就是看你这衣服这么漂亮我想摸一下,对不起……”眼泪顺着红肿的脸颊滑落,令人心疼不已。
“对不起?这是我昨天才买的!”唐天宇心疼地拍着自己的大衣。
“我……我赔你……”
“赔?你知不知道我这件衣服值多少钱?把你卖了都赔不起!”
“是吗?十万够不够?”冰冷的声音里夹杂着令人厌恶的鄙夷,男人高大挺拔的身躯出现在门口。
☆、009:袋子里竟是卫生巾!
唐天宇的脸色僵了僵,终于明白为什么颜言瞬间变了脸,这个贱人!她在心里狠狠地骂了一句,又剜了她一眼这才转过身,瞬间变了一张脸。
面带微笑,眉目含情,声音酥软,“霆炀,你去哪儿了?”
聂霆冷凝着她,寒冰般的双眸幽暗而深邃,微抿起的唇角透出一股凉薄的冷意。
周围的温度,陡然降下!
唐天宇感觉有股冷风从脊背袭来,令她浑身不由得一颤!
这个男人她太熟悉了,他并不是一个易怒的人,但此时此刻,他生气了,而且还很严重。
颜言看着聂霆炀,声音里带着哭意,“聂先生,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对不起……”
聂霆炀睨她一眼,声音冷淡而疏离,“这里没你的事了,做饭去。”
颜言的嘴动了动,最后转身离开,去了厨房。
冰箱里什么也没有,就桌上放着的购物袋里有一些面条青菜和鸡蛋,只能做面条了。
为什么没有西红柿?颜言有些不乐意,青菜鸡蛋都有了,偏偏没有西红柿,算了,凑合着做些吃的吧。
择菜的时候,颜言听到外面隐约传来说话声,她悄悄走到门口,竖起耳朵。
“霆炀,你为什么要让这个女人住你这里?”唐天宇本是质问的语气,一出口却略显卑微。
聂霆炀恢复了以往的温文尔雅,声音温柔而轻缓,“天宇,这是我的私事。”
“可我是你未婚妻,你让一个女人住在你这里,你让我怎么想?传出去了你让大家怎么看你?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你觉得合适吗?”
“她刚出狱,母亲又去世了,在这里没有亲人和朋友,我这样只是帮她。”
“你帮她我不反对,但是你可以给她钱让她出去租房子。”
“我家里这么多空房子,租给她岂不更好?”
“你--”唐天宇气得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