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罪情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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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罪情深- 第1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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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可告诉你,这也就是我一早已经从床上爬起来了,不然被你扰了清梦我可真一时半会儿不会原谅你。”一个靠枕被她随手拿起抱在怀里,弯起眼睛和他继续讲话。
  “清迈……”一直站在门口处没有往里面走的曹信临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嗯?”她只回了这一个字,心却跟着跳过好几拍。她知道他这是有话要对自己说,两个人已经有多久没有脱下彼此的面具说话她已经不记得了,只是觉得自己真是累了:小心翼翼维护少得可怜的自尊心现如今看来真的是一件无比可笑的事情。
  “白羽让我来谢谢你。”只这么简短的一句话,他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出说口,放佛难以启齿却又别无可说……
  她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胸口像是压了一块巨大无比的石头让人瞬间呼吸困难。‘白羽让我来谢谢你’多么谦谦有礼的答话,本来是她先调笑在先,可是话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原来是这种滋味。她和他之间已然走到了今天,要夹带着别人,用这种最最疏离客套的方式来表达。她用力的呼了一口气,仰起脸依旧展现出一个笑容。
  “曹信临,我想我当初选择和你分手是在正确不过的选择,过了这么久你依然是从前那个样子。难道果决的选择一个人对你来说那么困难?既然已经决定和白羽在一起,那为什么之前还要给我暗示。”她在这一刻爆发了积蓄已久的力量,压抑的心情如果再得不到释放也许她会崩溃的。“你是故意的,你故意来我家里和我讲这句,你是想让我知道,我们之间不可能了,让我不要再在你身上白费力气?那很好,你的目的达到了,我不会再痴心妄想。”她固执的昂着头,目光中都是隐忍。
  刚开始曹信临还似有话要说一般试图打断她的话,可是周清迈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她一口气说完一大段话,末了那句‘痴心妄想’让他眉头不禁皱起了深深的川字纹。“……”
  沉默,又是该死的沉默……从小到大,他一直都是这样,只要清迈一发脾气他就是现在这个样子,听着她抱怨看着她抓狂,唯有等到她自己累了厌倦了然后安静下来的时候,他才会慢慢的靠近她,对她说那句一沉不变的话:清迈,我们别吵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吵过架,一直都是她在吵,就是这样日积月累,才终究让年少的清迈不计后果的逃了……她是真的怕他的沉默,太多应该磨合的时候他都选择了沉默,所以才会将并不尖锐的矛盾积压锋利的刀子,生生割断两个人之间的牵绊。
  “好了,曹信临,你也不必觉得我帮了你心里不安。我不是帮你,我那是帮我自己,如果那一晚我们没有在酒吧遇上就不会有后来那么多的事,我是给我自己买个心安。”她重新坐回沙发上,绑起来的头发掉下来一缕刚好遮住她的侧脸。“你放心,我不会和白羽说起我们过去那点事,我周清迈就是再蛮不讲理任性胡闹,也不会欺负个病人,你走吧,我知道你无话好说。”
  曹信临眉目纠结在一起,嘴角紧紧的抿成一条线。大概过来有三分钟,他终于像是泄了气一般转身,到了门口处又停下脚步,弯下身,将一双看上去就很高级的定制皮鞋从门口的地毯拿到一边的鞋架上放好。“哪天一起吃饭吧,他回来我也只见过一次。”
  坐在沙发上的周清迈一下子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般,自己和他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她的恶语相向、凌厉刻薄都反常的厉害,仿佛只有这样才能让她不去抓狂的大喊大叫………忍了许久了泪水还是掉了下来,不是因为失去,而是觉得自己荒唐,他已经有白羽了,这是个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实。抓着一件过往的事情不放也完全不是她周清迈的风格,可是她就是这么做了,从小到大,只要一遇上曹信临她就不能做那个伶俐果决的周清迈。
  她哭的很大声,用尽了全身力气去发泄,甚至纪云端出现在她身后都完全不去顾忌,像是只要这样一直哭一直哭就可以当所有的事都没有发生,这中间的过往也都会是她一个人臆想出来遭点最多的桥段,喊一声卡,就可以重新来过。
  一双微凉的手慢慢的附上她的肩,纪云端站在她的身后低着头看她肆无忌惮的嚎啕大哭。那双手顺着头的肩膀一点点向上滑,抚过她洁白如瓷的颈项,触摸上她消瘦的下巴,最后捧住她的湿痕一片的脸,强迫她不得不大幅度的仰起头靠在沙发靠背上,和站在自己背后微微颔首的人对视。
  泪水因为仰面而流进颈项里,凉凉的,她一双明眸在此刻因为蒙上一层水汽更添了几分柔美。男人出其不意的举动让清迈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回事,她本来想对他嚷嚷让他走开,可是还没等自己开口,那人一探身竟然就这样吻了下来。这个姿势让她根本就办法反抗,男人又像是早有准备,双手使力固定住她的面庞,吸允着她的唇舌不放。他不顾她的试图挣扎的双手,撬开她紧要的牙关,甚至还将自己的舌头给她,舔舐着她口腔每一寸肌肤,刷过她坚硬的齿背……如此放纵的一吻,直到周清迈呼吸急促那人才意意犹未尽的放开她。
  “纪云端……你……你……”周清迈被突然的举动弄的说不出来,转过身用手背挡住被他吸允的已经发红的双唇,竟然连骂他都忘了。虽然这不是两个人第一次接吻,却是她再一次被他强迫。
  “我怎么了?我不过是不想听你哭,这不是好了,你应该没心情哭了!”他似意犹未尽的抬手蹭了蹭自己嘴唇,然后竟然还不知死活的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的下嘴唇。“如果你还要继续,那我也很乐意奉陪。”
  “你这个流氓,你为什么每次都要这样?”她这次真的被他刺激大抓狂,猛的从沙发上跳下来,抓起什么就朝他丢“我最这么好欺负,你们都欺负我是吧,纪云端,我可告诉你,我想打你很久了。”扔东西还不能解气,她干脆像一只发了疯的小狮子冲上去和他撕扯,但纪云端是个男人,只是一只手推着她的头她就只有张牙舞爪却不能靠近半分的份儿。
  “妞,别闹了,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你消停下来。”纪云端一手推拒着抓狂的她竟然还有心情调侃,周清迈越想越来气,硬是憋着一口气不肯停下来。
  她一只手抓住男人的胳膊,抬起腿作势要踢“纪云端,你简直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兽,而且是个禽兽+Yin兽。”
  男人听了他的话不怒反笑,微微侧身,堪堪躲过这狠狠的一脚“妞,你要是把我下半身性/福毁了,那我就只好拿你下半生幸福来抵了。”男人正得意自己再一次言语上占了上风,却不想已经被激怒的没有理智的周清迈已然放弃了挣扎,两只手都换了方向,一齐抓住他按住她头的那只胳膊,侧过脸来,狠狠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
  血腥气一点点弥漫进了她的口腔,男人开始还试图挣扎,但也只是几秒的功夫就不再使力挣脱,另一只手甚至还揽上了她的背,轻拍了几下像是在安抚,然后将咬住自己手腕的人一点点的按向自己的胸口。“发泄吧,这样比哭好受些。”                    
作者有话要说:  

  ☆、chapter23。情根深种

  周清迈伏在他的身上,泪水沁湿他的胸口。“听话,会过去的……”她慢慢地松开紧咬的牙关,在他胳膊上留下一个血肉模糊的印记。
  纪云端先用手腕内侧帮她擦掉嘴上的血迹,然后捧住她的脸:“清迈,别哭,不然我会想杀了他。”
  “是我咎由自取,一直以来都是我一厢情愿,以为自己是谁?以为不管过了多久,只要我肯回头他就会站在原地等我……”泪水还是不受控制的顺着脸颊滑落,那么多年,她终于肯在心里承认,周清迈和曹信临之间已然是过去时,没有人会一直站在原地等你,尽管这个人是曹信临……她双手捂住脸,泪水从指缝间滴落。
  “你真的回头了吗?”他掰开她挡住脸的双手,目光咄咄逼人“那为什么看不到我!”
  这个时候周清迈放佛触了电,她被他捧着脸,仰起头看见他墨蓝色的眸子中倒映出自己一脸惊异的样子。
  “纪云端,你……”
  她的话没说下去,男人却突然松开手,轻哼了一声。“我回来了,你知道吗?”像是自嘲的语气,他随手从茶几上的纸盒中抽出几张纸,按在还在滴血的伤口上。坐上沙发,习惯的翘起腿。
  他的话周清迈听不懂,他回来了,她知道!可是刚刚那一刻他眼中一闪而逝的哀伤是为了什么?
  “别再我面前为了他掉眼泪,不然我不能保证你还能见到完整无缺的他。”此时此刻纪云端的表情周清迈见过一次,那就是上一回在废弃的工厂,他踢打禁锢自己的那个叫阿赞的男人。 太阳穴的青筋毕露,眼神凌厉的放佛能射出箭来。
  她突然觉得害怕,眼前的男人真的能做出他口中的事来,这一点她深信不疑。对于纪云端她有太多的不解,他像是一个谜题,总是不经意间就让人想一探究竟的欲望。“别这么看着我,我不会因为谁手软,你也不行。”
  “纪云端,你为什么回来?”这是她第二次问这个问题,她记得上一次他回答过自己,但那个时候她以为不过是一时戏言,并没有在意……
  男人嘴角微微向上,勾起一个向上的弧度。“为了你。”三个字,没有片刻的迟疑,他看向她的眼都透着不可一世,果决的、执着的。
  1992年七月,泰国的雨季来临。清迈府到处都散发着一种潮湿的味道,泥泞不堪的道路,穿着雨衣推着三轮车艰难前行的人们,孩子的哭闹声,夫妇人的叹息声,清迈这座城市都放佛沉浸在一种悲悯的气氛中。
  6岁的纪云端端着一个小小的铝盆,弯着腰一次次的把倒流进屋子里的水舀起来泼到门外。“外婆,雨好大,都没了我的脚了。”他的裤管高高的挽起,小脚丫淹没在浑浊的雨水中,对着床榻上躺着的老人一脸童趣的说着话。六岁的他还不知道雨季对于这他们这一老一少意味着什么,洪水泛滥的季节,性命堪忧。
  “乖,歇一会在弄,来到外婆这里来。”床榻上的人看上去只有五十几岁的样子,但满头银发,显得有几分沧桑却也可以看的出年轻时的美貌。
  云端放下手里的小盆,乖巧的跑到地势较高的床榻边。一回头,便看见刚刚放在矮凳上的小盆这会已经被水冲走,此刻正在水里打着圈转悠。他想把盆子捡回来,却被床上外婆拉了一把。
  “别去管它,外婆有话要和你说,你一定要好好记得外婆说的话,知道吗?”长久病榻缠绵,让老人家支起身子都有些困难。她拉着云端的胳膊,让他坐上床来“一会儿会有人来接你去外婆的朋友家里,他的家在中国,你要乖乖听话好不好?”
  “中国?那不是外婆常说的地方,中国远吗?外婆和我一起去吗?”他双手支着下巴,一双眼睛睁得圆圆的。
  “中国很远,外婆身体不好,所以阿端要自己去。”
  小孩子一听这话,眼泪马上就掉了下来,“那我不去,我要和外婆一起。”他除了外婆没有任何亲人,从芭提雅的高脚屋到曼谷的二层塔楼,再到现在清迈的木板房,他们几乎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搬家上,年幼的云端一直跟着外婆东躲西藏,像是这种躲藏已经成为了他们生活不可缺少的一部分。
  他是被一个陌生男人强行带走的,什么行李也没有收拾就被硬生生的拉出了屋门,大雨滂沱,他怎么肯丢下外婆一个人,小男孩挣脱陌生人的手掉头就往回跑。木板房的门口停了一辆在他们这胡同从来没有见过的豪车,他顾不上其他,一心只想见外婆,可是刚跑到门口就被身后的人一把拉住。他拼命厮打,竟被人捂住嘴巴。屋子里传来一阵响动,透过门缝看见外婆被几个彪形大汉从床榻上脱下来仍在水洼中。他想喊叫,可是却因为被捂住嘴巴不得出声。‘砰’的一声枪声响起,他看见外婆的胸口处绽放出一朵火红的花朵,那红一点点弥漫开来,最后染红了身边雨水……
  亲历一场死亡,让一个六岁的孩子一夜之间变成了另一个人。他独自被送上前往中国的偷渡船,在海上漂了一个星期才终于在一处小渔港登陆。也就那个时候,他见到了周家爷爷周崇礼。所有的故事也都是在那一年变的不一样。
  “清迈,这是毛毛,你要叫他哥哥!”爷爷给他换了个名字,将自己介绍给面前比自己矮了半头的小女孩。
  “我叫周清迈,四岁零两个月了,以后你就是我哥哥吗?”梳着两个小辫子的女孩眨巴着一双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男孩,她睫毛浓密细长,上下翻飞,像是午后的蝴蝶般美丽。四岁的周清迈,有着那个年纪不太搭调的活泼。
  他看了她一眼,下一秒就用力的将她一把推开,从心底抵触所有的陌生人。
  小女孩被推的一个趔趄坐到地上,但她却只是眨巴了几下眼睛,嘟起嘴吧。他以为她一定会哭,可哪曾想只过了几秒钟,地上的女孩双手撑地,一个扭身从地上爬起来,然后踮起脚抱住刚刚还推开她的人,吧的一下亲在他的脸颊上。“毛毛哥哥,你不能欺负我,我是妹妹,哥哥要爱护妹妹,妹妹也会爱哥哥的。”
  从小到大,没有人如此亲密的给过他一个吻,颠沛流离的生活,一个温暖的怀抱对他来说都是奢侈的,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在如此陌生的国度,他经历创伤幼小的心灵第一次住进了一个人,她叫清迈,和他的家乡同一个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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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周清迈脑袋里一片空白,看着眼前的男人坚毅的侧脸,并不能完全理解他所说的话。为了她?为什么是她呢?
  “我不明白你说什么?”她扭过头不去看他。
  “你不明白,还是根本不想明白?”男人从沙发上站起来,用那支还留着血的胳膊一把将她拉的不由得转身。
  “你为什么非要逼我?”她混乱的不行,一时消化不了那么多的事情,先是曹信临、现在又是纪云端……
  “我没有逼你,只不过是要你记得现在的感受,曹信临不要你了,你要回头就只能看到我!”他一字一句,拉着她胳膊的手没有一丝松懈。墨蓝色的眼眸闪现出凌厉的光。
  她觉得压的透不过气来,一时间根本就没有出口。“放开我,让我静一静。”她试图挣脱他的手,无奈男人手劲极大,根本就是徒劳。她站在原地叹了口气,“纪云端,这次算我求你,放开我,我们都需要时间想明白一些事。”她再次抬起头来的时候脸色微红,眼底清亮一片,透彻如平静的湖水。
  他放开了她,看着她毫不犹豫的转身,慌乱的穿上鞋子,消失在门口。
  很多时候,面对很多事情,我们都无能为,越是在乎,越是只能放任……两个人的拉力赛,角逐的不是力量,而是哪一方先无所顾忌的先爱了。多少人说过,爱情的世界里谁先爱了,谁就输了。周清迈把整颗心输给了曹信临,而强悍如纪云端,也不得不放开手,让她朝着背向自己的方向逃离……爱情是博弈,只要有投入就想收回成本,越陷越深就会越输越惨,每个人都期望有翻盘的机会,然而情根深种代价就只剩两败俱伤。
  周清迈一个人走在家附近的街道,她漫无目的,唯一想做的事情就是缕清所有头绪,她心累了,没有方向就更无从选择!走了有半个多小时,她虽然心不在焉却总是感觉背后有人不远不近的跟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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