伸手将墨镜摘了下来,顾探低头看着身前这个跟顾星云年龄相仿的老人,眼里多出几抹敬畏之色来。“老先生,你好,我是顾探!”伸出手,顾探笑着道。
“是什么风让堂堂GA国际总裁顾探先生,找上我这个糟老头子来了?”老眼毒辣盯着顾探那张脸,汪炳恒眯眯眼,并未与他握手。
顾探自顾自收回手掌揣进兜里,“来找老先生,自然是有所求。”
“我已退休多年,公司那些事,早就交给汪绘全权打理了。你找我,那也是白搭!”汪炳恒目光平静盯着顾探,看其模样,早已知道顾探此行的目的。
看着汪炳恒一脸没得商量的表情,顾探轻笑两声,“是么?”
“老先生,话可别说的太绝。”顾探嘴角噙着笑,神色看上去运筹帷幄,信心十足。汪炳恒疑乎看了眼顾探,心里忍不住悄悄嘀咕,他凭什么这么有把握?
想着,只见顾探忽然打了个响指。顾探身后车门打开,汪炳恒顺着车子看去,只见穿着卡其色连衣裙的婉微下了车,她手里还抱着一个木箱子。看其小心翼翼的模样,里面的东西似乎价值不菲。
眼睛死死盯着婉微手里的花瓶,汪炳恒嗅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味道。
“你想贿赂我?”
看了眼顾探,汪炳恒忍不住讥诮一笑。“小子,我汪炳恒可不是那么好贿赂的!”
“哈哈!自然!”顾探笑着点头。
嘴角讥诮笑意微微收敛,汪炳恒噘着嘴哼了声,“既然你知道,那你还弄这些有的没得干什么?”
“汪老先生不好贿赂我是知道的,但我也知道,只要肯下血本,没有贿赂不到的人、擒不到的心!”顾探说这话的同时,脸上的神色是那么的桀骜与不逊。
没有人不会被好东西蛊惑!
若你贿赂不成功,那不是对方清高亮节,是你舍不得下血本!
“哦?”汪炳恒听到这话,不仅不怒,反倒哈哈笑了起来。“你小子有点意思,够狂妄!”汪炳恒摇摇脑袋,同样是孩子,怎么顾星云这儿子就比他那儿子厉害这么多?
别家一个是金蛋,自家的是脓包!
失策!
“我倒想看看,你弄了什么好东西来!”汪炳恒嘟哝一句,率先转身朝别墅走了进去。“进来吧!”
见状,顾探赶紧跟在他身后,婉微也是亦步亦趋,小心翼翼抱着盒子跟着进了屋。
…*…*…
“脱鞋!”
顾探右脚已经踏上了汪家白花花的地板上,他慢动作抬头看着身前穿着布鞋,正以一种恶狠狠目光看着他的汪炳恒,顾探满脸僵硬。“…什么?”顾探喃喃开口,没搞清楚状况。婉微站在身后,赶紧竖着耳朵听汪炳恒怎么说。
还没有人敢命令顾探脱鞋了才能进屋,就是苍爵霄,那也不能!
汪炳恒转身,两手叉腰,目光很不满,“我家没佣人,搞脏了你股少爷拖地?”
顾探喉结一滚,一口唾沫咽了下去,好似吞了个苍蝇。这老头子……“为什么不请个佣人?”
“没钱!”
没钱?铭城集团的老董事长竟然穷得连一个佣人都请不起?
就在顾探错愕之际,一双黑不溜秋东西朝他身前砸来,顾探低头一看,是一双黑不溜秋的拖鞋。
汪炳恒打开另一个鞋柜,从里面取出一双粉红色的凉拖鞋,鞋子上,还有一个小兔子脑袋。“来,女娃娃,这是你的!”将鞋子亲自放倒婉微身前,汪炳恒说道。
看到那脱鞋,婉微眼角抽搐的厉害。好幼稚……
顾探看着脚前面那双一个底朝上,一个鞋尖对着自己的脱鞋,半天没有回神。该死的,怎么婉微的那么干净,他的怎么就这么…糟心?
苏希可没有告诉他汪炳恒这么蛮横不讲理!
见顾探半天没有所动作,汪炳恒胡子一噔,气呼呼道:“不脱鞋可不让进啊!”说着,他弯身捡起那双鞋,作势就要拿走。
“换!”
不到虎穴焉得虎子,这还没有虎穴那么危险,不就是脱个鞋嘛!顾探弯身脱掉右鞋,右脚不情不愿伸进那只令他不开心的拖鞋里,然后又继续拖左鞋。
冷眼看着连脱鞋都带着一股子优雅不凡气度的顾探,汪炳恒心里很不平衡。为什么自家那废物就算是参见宴会也是一副肥头大耳朵猪八戒的形象?
想到这,汪炳恒心里冒出一股子无名火。他右脚一踢,顾探那只黑色皮鞋踢到玄关上去。顾探嘴角一抽,真粗鲁!
顾探双手插进裤兜,抬腿就准备往客厅走去,刚走去一步,忽然,汪炳恒又是一声叫唤。“你等等!”
无奈叹口气,顾探转身,静静看着汪炳恒。
汪炳恒手里拿着拖把,正站在玄关处。“给我擦干净。”一把将拖把扔向顾探,汪炳恒指了指地面,然后冷眼旁观。扬手错愕接住拖把,顾探往地面看了看,这一看,他很想爆一句粗口。
事实上,他的确抱了粗。
“他妈的,还真要我拖地?”顾探怒骂一声,啪的就将拖把给扔了。不就是不小心弄脏了地板,留了个脚印吗?
与顾探暴跳如雷的情绪不同,汪炳恒此时心里很爽。别人家的孩子跟自家孩子一比,太出众了!出众是病,要治!
看,这一治,顾探就动怒了。所以说啊,什么优雅啊,懂事啊,都是装的!
“拖干净你再进来吧。”
顾探:“……”
……
三秒后,那个在黑白两道顺风顺水,被人恭敬对待的男人,认命似的从地上捡起拖吧,然后做着十几年没有做过的粗活。
婉微瞠目结舌看着这一幕,很怀疑,这人究竟是不是那个令人闻风丧胆的顾探。
“干净了。”
将扫把递到汪炳恒身前,顾探没脸见人了。脸丢尽了!
汪炳恒呵呵一笑,他打了个响指,紧接着,从厨房里走出一个洗着围裙的阿姨来。“把拖把拿下去。”
“是。”
阿姨来去如风,刹那间就没了踪影。从那做饭阿姨出来的第一瞬看来是,顾探脸色就铁青了。
“不是没有佣人?这是什么,鬼?”
“她不是佣人,她是王婶。”
婉微嘴角一抽,眼里满是笑意。她扶着墙,强制性命令自己不能笑出声来。
……
“你!”顾探脸色铁青,额头上青筋必现。“耍我很有意思?”顾探看口,声音冷的吓人。
“没意思我还耍你干嘛?”
汪炳恒以一种你有病的目光看着顾探,他自认为自己说的很在理,没有意思的东西,谁愿意去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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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060、遗物
修剪精致的院子里,汪炳恒拿着一把手动绿篱剪,正蹲在地上修建常青树新长的根部。顾探蹙眉看着王炳恒身后小院子里,那几株盛开的正茂盛的红色花朵,花朵妖异如花,散发着诱惑气息,危险又热情。
那是罂粟花!
婉微坐在顾探身后的小椅子上,也是眼神不悦的看着那罂粟花。她恨这东西!顾探也不喜欢罂粟花,可以说,炎门所有人都不喜欢这东西。
“小桃,给客人奉茶。”弯身认真打理花草的汪炳恒头也不抬喊了声。顾探眯眯眼,这屋子里除了王婶还有其他佣人?
确如顾探所想,身后传来悉悉索索的脚步声,接着,一个穿着绿色紧身长裙的年轻女孩子端着一壶白玉茶走向顾探身边。优雅奉好茶水,名叫小桃的女人玉手端着茶杯递到顾探身前,“顾先生,请用。”
小桃浅笑嫣然,优雅的笑意与慵懒身体曲线上散发出馥郁的香气。
“你也是这家佣人?”顾探心里无名火还没消去,说好的没钱请佣人了?
小桃浅浅一笑,那双迷人凤眼眯成一道月牙。她澶口微启,刚准备说话,汪炳恒放下剪子起身朝这边走了过来,“小桃,你上午不是说要跟你朋友去玩吗?去吧,家里有王婶就行,你不用担心我。”随手端起桌上的茶杯仰头一口饮尽,汪炳恒咂咂嘴,“小桃泡的茶,就是香!”
顾探看看呗王炳恒握在手里的自己的茶杯,再看看小桃,这两人什么关系,看他们相处模样,不像是主人与佣人。倒像是爸爸与女儿,据顾探所知,王炳恒并没有女儿,只有一个独生子汪绘。
“好,那汪爸爸,我就先去了。”
小桃回到客厅,提着包就出了门。汪炳恒看着小桃的背影,久久不语。
“老先生,这女孩是谁?”
眯眯眼,汪炳恒笑着介绍道:“是我的养女,嘿,这丫头可比汪绘聪明多了!”提起自己这养女,汪炳恒嘴角忍不住留露出一抹满意笑意。鬼芷乐才是她的名字,鬼姓,一个很偏僻的姓氏。
她是汪炳恒在十七年前收养的孩子,鬼芷乐本是云南独龙族的女孩,她父母来B市工作,在工地发生了意外导致其父母双亡,汪炳恒是在孤儿院领养的她,那时,她只有十三岁。
“原来如此。”
“说说你的事吧!”
挨着顾探旁边的白色椅子坐下,汪炳恒看着那几株罂粟花,淡淡开口。
顾探顺着他的视线看去,“老先生,没事养这东西干什么?”盯着那妖异的红色,顾探眉头皱的很深。婉微看着那花,眼眶微微发红。
“老了,经常犯咳嗽!这东西,治起病来可带劲了!”汪炳恒呵呵一笑,完全没有自己在家养毒品是不对的觉悟。
顾探扫了眼眼眶发红的婉微,眼神很复杂。“婉秘书,你要是不舒服,就先回酒店去休息吧。”
婉微用力眨了眨眼,眼泪被她强行给憋了回去。“没事。”婉微强颜欢笑着,顾探蹙蹙眉头,终是没有再开口说什么。
“老先生,想来我此行来找你所为何事,你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了。”摸了摸左胸口那没单翅黑曜石胸针,顾探平静开口。
汪炳恒点点头,他的确是知道。“我说过,我已经退休了,不管你们那些事。”
“可我也说了,我带来的东西,足够打动你。”
“呵呵…”老眼一眯,一抹不容商量的坚决在他眼里聚集起来。
顾探看了眼婉微,婉微将木盒子递到顾探手上,顾探将木盒子握在手里,左右把玩着。汪炳恒瞧了眼优哉游哉转盒子的顾探,嘴角讥诮笑意甚浓,“顾探先生,没有什么东西能够打动我!”
“是么?”顾探嘴角上扬,勾勒成慵懒又闲适的幅度。
他心情很好。
“老先生,你夫人的遗体,你可曾找到过?”
汪炳恒脸色猛的一变,一瞬白、一瞬青、那双老眼里,震撼于怀恋交相转换。“你什么意思?”盯着顾探,汪炳恒目光毒辣狠厉,大有顾探敢骗他,他就要就地杀了他!
无视他恶狠狠地目光,顾探正了正身子,脸上噙着优雅笑意。汪炳恒搭在椅子手把上的手猛然紧了紧,顾探手里那木盒子无端的刺痛了他的眼。
“你是说,你手里的东西是…”遗物两个字,汪炳恒始终说不出口。找不到尸体,好歹还可以安慰自己她还活着,若是见到了,那唯一的奢想都没了。人没了念想,就没有活下去的动力。
“是不是,就看老先生您怎么决定了!”顾探是小人,这一点,他自己也承认。为了达到目的,没有什么是他做不出来的,枭雄曹操一直是顾探所崇拜的人物,那句宁我负人,毋人负我的名句,一直顾探所奉行的。
不过是戳痛了他人的痛处,这一点,不在顾探的考虑之内。
闻言,汪炳恒身子狠狠一震,死死盯着那个木盒子,他想立刻打开它一探究竟,但他也知道,顾探不许。“你想要我怎么做?”
顾探微微一笑,“很简单,我要你永远站在我这一边!”
“哼,你们顾家自己窝里斗,我为何要参一脚?”汪炳恒冷哼一声,顾家都是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狠角色,他是傻了还是蠢了,自讨麻烦!
“呵呵…”轻笑一声,顾探眼里精光尽显。“我话还没说话,老先生,谈判时乱了方寸,这是大忌,你不会不知道吧?”顾探看着脸色一直变幻不定的汪炳恒,反呛一声。
“哼!”冷声一声,老头子不想说话。
“我指的是,当你面临顾耀与我的战争时,你必须无条件坚决站在我这一边!”顾耀是顾探的心头恨,当然,他也是顾耀的心头恨,他们两人水火不容,迟早会斗到鱼死网破的境界,可是很可惜,顾探不想死!
他不想死,那顾耀,就必须死!
见顾探说的一脸当然,汪炳恒努努嘴,不想答应。顾耀他不熟悉,也没见过,但能让顾探这么大费周章的人,会是简单角色?“你以为,就凭你手里的东西,就能打动我?”
“你未免太小瞧我了!”汪炳恒连顾探手里的东西是什么都不知道,一头热糊里糊涂就答应了,那他就不是汪炳恒了!
顾探右手随意扬了扬手中的盒子,然后在汪炳恒期待的目光中,将盒子放倒汪炳恒身前。“老先生,你还是自己看吧!”大方将盒子递到汪炳恒身前,顾探扭过脑袋,看向原处。
汪炳恒疑乎目光在顾探身上扫了扫,接着,又停留在眼前这个不算大的木盒子里。他原以为这是什么珍贵的古董,现在看来,并不尽然。苍迈的双手一点点朝盒子移去,右手在盒子中央的纯金设计繁琐制造精致的锁扣上,用力一拉,扣哒一声,盒子猛然打开。
盒子打开,最上面,是一层黑布。
打开黑布,里面还有一层,再打开一层,还有…
大概掀起五六层黑布以后,咻的,一声惊吓声猛然响起。
“啊!”
汪炳恒身子一颤,眼神惊恐无比。婉微扭头不去看那盒子里的东西,说实话,第一眼拿到盒子,知道那里面是什么东西以后,婉微心里就一直很不是滋味。
“这是什么东西?”
惊吓出一头冷汗,汪炳恒抬头看向那个表情依旧优雅有度的顾探,不解问道,他声音颤抖,像极了寒夜里狂风夹带着冰雪呼过。
顾探低头深深看了眼盒子,冷声反问道:“难道你认不出来?”汪炳恒一惊,强迫自己再看一眼那东西。
那是一块羊脂白玉做的长方形与玉佩,玉佩只有一块普通橡皮檫大小,玉佩两端繁琐的花纹,玉佩中央,一颗黑碌碌的珠子被镶嵌在其中。珠子黑中带浅棕,粗看像玉石,细看…
“啊!”
“啊~这…这是!这是若玉?”不确定的盯着那东西看了许久,忽然,汪炳恒一把将盒子死死搂在怀里,嘴里发出孩童一样的嘶吼哭声、老泪纵横。
若玉,汪炳恒的妻子,他此生唯一的挚爱妻子。原来,那珠子竟是汪炳恒妻子若玉的一颗眼珠!
“若玉!我的若玉…我是阿恒~”
“若…若玉~我的若玉啊…”汪炳恒身子颤抖的想筛子,抱着那盒子,他声声嘶吼,他是草原上对着自己伴偶呜咽哀嚎的狼,一辈子,只为那一个人哭泣,只为那一个人开心,只为那一个人伤痛。
“若玉,这么多年了…你都去哪儿了?梦里你都不愿来看我一眼,现在…现在…只能这么相认…”抚摸着玉佩里那颗黑色珠子,汪炳恒泣不成声,“呜~呜~”像动物一样,他不听的呜咽着,抚摸着,泪眼凝视着那颗珠子。
“痛吗?”
“若玉,你痛吗?”
低头看着那珠子,汪炳恒眼泪哗哗直流,控制不住,泪珠子落到那眼珠子上,无端的亮上了几分。“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