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含了千言万语情意绵绵,直叫凤夙瑶忍不住心底一颤。
直到窗边再没有了那一道红色张扬的身影,凤夙瑶这才回过神来,带着泪的小脸上,是一种极为复杂的表情,似怅然,似不舍。还不知道登徒子的名字呢。
☆、第十一章
接下来的时间,凤夙瑶就好像是换了一个人,整天心生恍惚,就算花惜染整天在她面前晃悠,她也懒得再来找碴,反而有时候会傻傻地看着花惜染发呆。
花惜染倒也乐得清闲,每天该干嘛干嘛。小丫头思春了嘛!她自恋无比地摸着下巴,心道女扮男装的自己果然魅力不小,瞧吧,这小丫头便对自己一见钟情了不是?
很快就到了选美大赛的日子。选美大赛持续三天,第一天是初选,第二天是复选,第三天才是总决赛。
第一天,数百名佳丽经过一品楼专业团队的包装,走上舞台。
初选相对简单,一品楼为了本次选美比赛,特意请来了四位德高望重的评判,分别是《一月谈》资深主笔华朱,素有天下第一名伶之称的公孙敏,罗刹宫大护法秦墨,金夏国当朝丞相司空华。另外,还特意安排了一百名百姓评委。
深谙现代贵圈潜规则之道的花惜染自然不会傻兮兮地跟着一大帮女人跑去供人观赏,她和凤樱雪、凤夙瑶一样,早早就拿到了直接晋级决赛的通行证。
初选的过程可谓是笑料百出,破锣嗓子唱情歌,虎背熊腰跳艳舞,各种各样的奇葩应有尽有,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你找不到的。
五楼天字号房间里,花惜染临窗而立,望着楼下群魔乱舞的景象,笑得是前仰后合。
凤樱雪端着大家闺秀的样子,不好意思如花惜染一般笑得毫无顾忌,可是从她极力压抑着的嘴角不难看出她也憋笑憋得难受。
凤夙瑶倒是难得地安静,一个人坐在地铺上,抱着被子发呆。
而一品楼顶楼豪华包间内,墨桀一张脸憋得扭曲,想笑又强忍着的样子别提多搞笑了。他干咳一声,手指拈着手中精致酒杯,假意低头浅酌,只是不停抖动的肩膀还是出卖了他。
君御端坐一旁,八风不动,冷眼以对墨桀憋笑的模样,忍不住轻嗤:“想笑就笑,何必憋着。”
墨桀咬着杯子边沿,一双风流的桃花眼睨着君御,眉眼弯弯,笑意涟涟,这一笑,便露出洁白闪亮的牙齿来。注意到君御越来越黑沉的脸,他眨眨眼,若无其事地坐直了身子,搁下手中酒杯,讪笑道:“君兄,我说你是不是想钱想疯了啊,就这样的女人也能来参加选美大赛?”
君御掀了掀眼皮,神情淡淡的,语气更是清淡得很,“我乐意。”
墨桀耸耸肩,“得,您是爷,您喜欢就好。”
一天的初选结束,花惜染看到后来,也没有了最开始的兴致。索性找了个机会离开,换了一身男装又回来,继续调戏她的瑶儿妹妹。
凤夙瑶对男装的花惜染仍旧是冷眼相对冷嘲热讽,只不过那时不时偷偷看向她的眼神却越来越耐人寻味。
此刻,夜深人静,凤樱雪被花惜染点中穴道后沉沉睡去,房间里只剩下目露惊色的凤夙瑶和一脸邪气的花惜染。
“你这个登徒子,你到底想做什么?”凤夙瑶被花惜染困在手臂和桌子之间,身体极力往后倾着,一张小脸红彤彤的。
花惜染邪气一笑,“本公子心仪你嘛。瞧这小脸儿,这个嫩哟。”说着,她探出一只手,色眯眯地摸了一把凤夙瑶的脸颊。
凤夙瑶当即泪眼汪汪的了,贝齿紧咬朱唇,羞恼交加。
真是不经逗。花惜染无趣地撇撇嘴,要不是她最近闲得浑身长毛,她也不至于跑来这里调戏这个小丫头。无声一叹,起身打算离开。
凤夙瑶却忽然低低地开口,声音里带着那么一丝丝忐忑和娇羞,“等一下!”
花惜染驻足,回眸,“小美人,舍不得我啦?”
凤夙瑶轻啐,这个登徒子!小脸却更加红润了,“你……叫什么名字?”
花惜染唇角微弯,脱口而出:“离少。”然后,红影一闪,再无踪迹。
凤夙瑶小跑几步跑到窗边,哪里还有花惜染的影子。她一手扶着窗棱,夜色里水眸迷离,唯有一声轻喃如烟似雾,“离少——”
选美大赛第二天,复选阶段。一百名打扮艳丽的女子舞台上争奇斗艳,倒是比昨天有看头多了。
花惜染却已经没有了耐心观赏,一早就离开了一品楼。她原本以为君御会出现的,可是昨天一天都没有见到,她禁不住很是无趣。不过,她相信最后一天,那人一定会来,她可是准备了一份大礼要送给他呢。
好似约定好了一般,君御同样早早地离开了一品楼,和墨桀出门去了。
正所谓冤家路窄,然后花惜染和君御便狭路相逢了。一条又长又窄的巷子里,花惜染信步走来,远远地就看到迎面而来的君御和墨桀,禁不住嘴角狠狠一抽。她想也不想,掉头就走。
墨桀看人向来眼光毒辣,只一个背影便看出来花惜染正是当日那个女贼,“站住!”他冷叱一声,人已经如离弦之箭窜了出去。
君御有些不懂墨桀的举动,但仍旧紧追而去。
花惜染额头黑线滑落,她都女扮男装了,难道那个抹胸也能认得出来?不过,站住?她是那种会乖乖听话的人吗?无声冷笑,她当即施展轻功疾驰而去。
墨桀追了一路,远远地已经不见了花惜染的影子,他无奈落地,心底惊骇不已,想不到这女贼轻功居然这般好!
君御追上墨桀,凝眉看着他,“那人有问题?”他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总觉那人的背影很是熟悉。
墨桀冷哼,“还不是那天那个女贼!”
“是她?”君御轻声道,心底某一处莫名紧了一下。却在这时,头顶房檐上一桶冒着臭味的泔水被人凌空泼下。
☆、第十二章
整桶的泔水从天而降,纵然墨桀速度再快,也仍旧被溅了一些在身上。闻着浑身的臭味,他一张脸比那地上的泔水还要臭上几分。
君御距离头顶泔水相对远一些,反应又快,所以倒是幸免于难。听到房顶传来的一声轻嘲,他猛然间抬头,就看到一抹红影转瞬即逝。
想也不想,君御飞身跃上房顶,紧追而去。可是,等他站在房顶四下里张望,哪里还有花惜染的影子。
寻不到花惜染的身影,君御从房顶下来,心中莫名烦乱。
旋身进了一家成衣店,墨桀拉着一张臭脸去换衣服。君御原本打算在成衣店大堂内坐等,可是注意到越来越多的女人开始用一种赤裸裸的痴迷的恨不能扒光他衣服的眼光看着他,他禁不住浑身开始冒冷气。他讨厌被人这样当猴儿看!
冷眸微扫,君御试图吓走那群女人,谁知众女看到他那冰冷的眼神非但没有四散而去,反而激起好一阵尖叫。
“啊!他好英俊啊!连瞪眼都这么好看!”
“快看快看,他看我了,他看我了!快点快点,再看我一眼,再看我一眼啊!”
“这位公子,不知你娶妻了没有啊啊?”
“……”君御眼角狠狠一抽,这群女人可真恐怖!顾不得等候墨桀,他浑身冒着寒气闪身出了成衣店,一路疾行,等他再抬眸的时候,发现人已经站在了最贵食府的门口。
最贵食府?
君御眼眸微暗,想起这半年来,这个新近崛起的势力总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与他作对,而他派出去的人竟无一能查到最贵食府的主人……一品楼这两天菜里面被加料之事,他已经知道,直觉跟这最贵食府脱不了干系。
迈步而入,立即有美艳妖娆的美女侍者迎上前来,秋水瞳眸盈盈而笑仿佛会勾人似的,声音更是娇嗲得直教人酥到骨子里。“这位公子,您是一个人吗?”
君御面无表情,看也不看那对着自己抛媚眼的妖艳侍者,避开她探过来的纤纤素手,径直往楼上包间而去。“你们老板可在?”
美女侍者手落空,更是没有得到君御半点好脸色,心里禁不住不服气。想她以前可是金都名妓,哪个男人不是宁愿一掷千金也要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即便是应邀来了这里,前来看她的男人亦是无数,何曾遭遇这般冷待?
“这位公子,您可真无趣。放着妖姬这么一个大美人不看,竟然要我们找我们老板侍候。”美女侍者艺名妖姬,端的是美艳妖娆,但风月场里呆的久了,人也便失了清纯。“我们老板可是日理万机,怎会有空侍候您啊。”
他什么时候要找一个男人侍候啦?君御心底冷意弥漫,但仍旧不想搭理身后喋喋不休的女人。同样是浓妆艳抹,尽管这妖姬的确够漂亮又有韵味儿,可他还是怀念花惜染那个没良心的小女人啊。
妖姬见自己被君御再三无视,心中更是气恼,妖娆冷笑,人就要跟上去。
君御脚步不停,凝眉冷道:“滚!”一瞬间,杀意起。
妖姬不以为意,她见多了男人朝三暮四眠花卧柳,她就不信这世上会有不偷腥的猫!通常越是这种冷冰冰的男人,在床上越能折腾。
君御却已经再没了耐性,看也不看身后妖姬,扬起手便要挥掌过去。那一掌若是打出去,妖姬不死也残。
花惜染正在四楼雅间内,临床目睹这一幕,禁不住幽幽一叹,刻意压低了声音道:“妖姬,退下!”这男人,还真是一如既往地不知道怜香惜玉呀!不过,心底的那份愉悦究竟是怎么回事?
妖姬闻言,纵使不甘,却也不再逗留,愤愤然转身离去。水蛇腰肢扭得风情万种。
君御成功地被花惜染吸引走了注意力,他顿足,抬眸,就看到四楼某间雅间窗边一闪而逝的红影。心头一动,想也不想,便直奔雅间而去。
君御走进雅间的时候,花惜染人已经端坐矮桌前自斟自饮了。飘逸的衣袍铺陈在地上,映衬着身下的白色地毯,显得格外耀眼。
脸上戴着面具。看不到对方的脸,君御眉头微挑,这不是方才那跑掉的女贼么?原来最贵食府的幕后主人居然是个女人?
“是你?”君御低低地开口。
花惜染拈着手中精致的酒杯,微微仰头,红唇勾笑:“嗨,我们又见面了。”
君御神色冰寒,冷哼:“手下败将!”
花惜染捏着杯子的手指收紧,心中暗骂君御这张嘴着实不讨喜,不过,她很是大度地笑了笑,“请坐。”
君御也不客气,无声地端坐在花惜染对面,凤眸微眯着,一眨不眨地盯着她。
花惜染被君御赤裸裸的眼神看得微微发毛,下意识地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脸,面具戴得好好的,应该不会被识破才是。想到此,她稍稍安心,端的是泰然自若。
“这位公子,如此盯着在下看,可是有什么问题?”花惜染为君御倒了一杯茶,如玉手指微曲,将杯子推到他的面前。
君御眉目微垂,默默地端起面前杯子,杯身上好似还存留着对方指尖的温度,他鬼使神差地捏紧杯子,似乎是在感受,又似乎是想抓住什么,心中有个答案呼之欲出,他压下内心狂喜,不着痕迹地抬眸,继续定定地看着花惜染。
花惜染无声地撇撇嘴,得,这男人爱看就看吧,反正看看又不会掉一块肉。却不知,她此刻俨然已经成了人家眼中的猎物,“在劫难逃”。
☆、第十三章
君御在最贵食府坐了一会儿便离开了,自始至终都是一副冷冰冰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样子,也不说话,就那么坐着,既没有问花惜染为何要去偷到天山雪莲,也没有问最贵食府针对一片楼的事。
花惜染也不计较,一个人喝茶喝得欢快。只不过,君御临走前的那一眼,着实叫她心惊肉跳,总感觉自己好似砧板上的肉,随时都可能被野兽吞没。
“这个可恶的死男人!”花惜染轻嗤,时隔半年,竟然更加难以对付了,难道她注定是他的手下败将不成?
这一夜,花惜染直接留宿在了最贵食府,选美大赛还有最后一天的决赛。
君御站在一品楼顶楼豪华套房的窗边,眸光神凝,透过窗子,静静地望向对面的最贵食府。四楼雅间的灯光朦朦胧胧,映照在窗子上的影子窈窕多姿,他下意识地眼眸微合,眼底乍现一抹凛冽。
窗子无声地开合,再看窗边,哪里还有君御的影子!
雅间内,花惜染刚刚脱去外衣,又将裹胸的白绫一点一点扯下,正打算熄灯睡觉呢,忽然听到身后的窗子响起轻微的声响。她豁然回眸,眼神犀利,“谁!”
面前忽而刮起一阵凉风,吹灭了昏黄的蜡烛,花惜染凝眉,直觉不妙,她匆忙间理了理衣服,人已经迅如闪电般出手。只是来人似乎身手更甚,身姿巧妙地躲开了她的进攻。
花惜染咬唇,出手更加迅速。
暗色里那人挑眉,似乎有些惊讶花惜染居然会有这么好的身手。不过,那惊讶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两人来来回回打了几十回合,始终不分胜负。花惜染禁不住微微懊恼,她自然觉察得出来,对方根本就是在有意戏耍她!只可惜,房间里光线太暗,她学习武功的时日尚短,所以并不能如一些高手那般可以拥有夜视的能力。而对方,又刻意收敛了气息,让她无从辨别。
“你到底是谁!”终于,花惜染耐心散尽,她讨厌这种被人摆布捉弄的感觉!所以,她的语气里难免带上了一丝丝羞恼和不耐。
花惜染话音方落,人便已经落入了一个坚实的怀抱,腰间的一双铁臂勒得她死死的,仿佛恨不能将她揉进自己自己的身体内。
这让花惜染心惊。到了此刻,她若是再不知道对方是谁,她就真的可以找块豆腐撞死了。“君!御!”她低吼,咬牙切齿,俏脸通红。
君御身体微僵,禁锢着花惜染的手臂下意识地又收紧一分。
花惜染倒抽一口冷气,脸色更加难看。这个死男人,这是想要勒死她吗!
君御显然也察觉到了花惜染的不适,无言地松了松手臂,但仍旧不曾放开她。“终于肯露面了?”黑暗中,他俯首,定定地看着花惜染,不放过她脸上一丝一毫的变化。这个没良心的女人,居然一消失便是半年!
花惜染咬牙,不语!
“对我做了那样的事情,便一走了之。”君御无视花惜染的沉默,仍旧自顾自地低语,他一手爬上她的脸颊,细细地摩挲着,语气幽幽,喜怒不辨,“你以为,你能逃得掉吗?”
花惜染翻个白眼,忍不住吐槽:“逃不掉?那这半年是怎么来的?”
“呵,很好。”君御无声冷笑,这个可恶的女人,居然还有理了?他摩挲着花惜染脸颊的手改为钳制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正对着自己,尽管他知道,她不一定能完全看清楚自己的表情,但是他就是莫名不想她目光落向别处。
“真是好的很啊。”君御捏着花惜染下巴的手微微收紧,指尖温润滑腻的触感令他禁不住心旌荡漾,脑海中不觉便想起了古墓里的那一幕幕缠绵缱绻。可是,想起她竟然对自己使用摄魂术,还一走了之,他好不容易温软下来的心瞬间又变得冷漠无比。
有些账,也该是时候算算了。
花惜染被君御的言行弄得神经紧张,浑身发毛,一种强大的威压叫她几乎喘不过气来。眉心微蹙,她开始挣扎。“君御,你放手!”
“放手?”君御低低重复道,语气微冷,一字一句道,“再也不会了。”再也不会放手!
花惜染心头一颤,许是因为夜色的缘故,感知便变得分外敏感。尽管她看不到君御的眼神,可她就是觉得,他那一句再也不会了,似乎包含了万千情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