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老您还是先接电话。我们改天再谈妁镇东最后叮嘱了一句保重身体后,挂掉了电话。现在黄夭的态度跟其差不多,无疑让他轻松了许多,对于晋西省的整顿。离不开黄天这位在纪委系统有着根深蒂固影响力的老人。
黄天没有想到打电话过来的会是乐家老爷子,他这手机上存有乐家老爷子的专线电话,但响起这号码的次数却寥寥无几,黄天都已经记不清上一次乐家老爷子给自己打电话是几年前的什么时候了。
“乐老?。黄天的声音里听不出有任何情绪的波动。
“黄天书记吧,是我乐家老爷子弥勒佛般的笑容仿佛都能让人通过电话这一侧的感受到。“怎么样,安国的情况还稳定吧?”
“目前没有生命危险。劳乐老您挂念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乐家老爷子其实是知道黄安国的情况的,重度昏迷,不知道什么时候能醒过来,要得到这第一手消息,对于乐家老爷子来说并不难。但此刻他无疑不会主动往这么敏感的话上提。
“黄天书记啊,晋西省的黑煤窑事件实在是不像话,是该好好整顿,好好整顿了乐老爷子的话听在黄天的耳里是如此的刺耳。
“坑蒙拐骗、囚禁、虐待、坑杀童工,无视生命,丧尽天良,不仅黑煤窑的事件不像话,晋西省的官员同样不像话,这么一条贩卖儿童的利益链甚至已经形成了一个完整的产业,官员牟利,熟视无睹,任其发展,有关部门更是成了其中的帮凶,黑蝶窑事件爆发之前的八月底,一些受害人的家庭自发组成的救人队伍有通过自己的努力在当地解救出了几名童工,这些童工却在当地的劳监部门安置时,被劳监部门的人再次以一个。童工几千块的价钱转让出去了,口月日,一名叫张兴的占岁童工在解救后,被当地的劳监部门再次倒卖至另一家黑蝶窑,一名劳监队员甚至还将张兴被解救时补发的蹦工资塞了幼进自家腰包,乐老,您说,这吏治之腐烂,已经到了什么程度了?当地的部分执法部门不予配合解救,劳动监察部门更是涉嫌贩卖童工,这些已经不是仅仅的整治黑煤窑就能够解决得了根本问题,源头上不整顿,今天有黑煤窑,明天依旧还有,风声一过,这些无证无手续的三无煤窑照样如雨后春笋般萌芽,不从源头制止,就不能给受害人,给人民一个满意的交代。”黄天的声音一点都不急切,甚至没有一丝丝激动,仿佛在叙述着一件平常的事情,但越是平常的语气就越发让人感觉到其不平常的心境,黄天知道对面面对的是乐家的老爷子,他显得很冷静,言语间更是没有一点高亢的声音,轻重缓急,不失分寸。但又表达了自己强烈的态度。
乐家老爷子明显是感觉到黄天的决心,黄天口中所说的实例他并没有听过,但他并不怀疑黄天说话的真伪,也明显因为黄天的话而有些动容,他有关注黑媒窑案件;但并没有关注的这么仔细,情况比他想象的还恶劣,而他身旁的人似乎也有意的从下面蛮一些消息没让他知道。
双方的通话陷入了一阵沉默当中,乐家老爷子用的是免提电话,坐在他旁边的乐燕羚嘴角微微一动,有些想插话的样子,却又不敢胡乱开口,自家老爷子可以跟黄天倚老卖老,她知道自己还没这个资格,这个层次的对话也不是她这个小辈能参与得起的。
黄天很有耐心的等待着。等待着乐老爷子出声,直至他说完话为止,乐老爷子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没挂掉电话,时间就这样一分一秒的流逝着。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乐家老爷子突然刃”;眼睛。却是没说句话手指头往电话键按。“嘟声,电话挂掉了。
黄天将手机缓缓的合起来,两人结束谈话的方式有点出乎其意料。但仿佛又在情理之中,乐家老爷子选择这样一种结束通话的方式,对于双方来说或许反而更好。
“爸,您说这黄天还真把自己当成跟您一辈人了,您称他一声书记。他倒是心安理得的接受了。”乐燕羚这时才有些不满的说道,其实称呼黄天一声书记,无非是这些退下来的老同志对现在在位的高层表示的一种尊重,乐家老爷子称呼黄天书记,也是再正常不过,但乐燕聆拿此说事,多少也是想激发起自己父亲的情绪,她知道现在自己父亲的态度很关键,高层的态度虽然已经很坚决,但是仍让杨民意过来跟自己父亲通气,说明现今高层除了对自己父亲尊重外,同样是有些顾忌,这时候如果自己父亲态度先动摇了。那么结果几乎都可以想象了。
乐老爷子转头看了自己女儿一眼。又再次合上了双眼,眉头间不时抖动的皱纹,也说明了其此时正在做着激烈的思想斗争。而原本还想再说什么的乐燕翎也乖巧的闭上了嘴巴。
“曾书记,才才接到省公安厅的电话,公安部警务督察局已经派了专案组下来,网跟省厅打过招呼。目前已径直接动身往晋西省过来了。”病房外边,接了个电话的秘书及时的跟曾光明汇报着情况。
“警务督察局?”曾光明微微有些一愣,“他们下来干嘛?”
“省厅那边说,部里的人下来,就已经明言通知了,是要重点督查我们省各地市及所属县的警方在黑煤窑案件中存在的不作为乃至知情不报的渎职行为,而且这是政法委许书记的批示。”曾光明的秘书小心瞥了自家领导一眼,如实的说道。
曾光明有些头疼,从来没有感受到一个下午之内会有这么多来自高层的压力蜂拥而至,病房里面是黄天的孙子躺在病床上,黄天的具体态度也还未可知,他们到现在都还没能跟黄天说上一句话,但对于黄天的怒气,他心里知道恐怕不是那么简单平息的了。就连此刻,公安部的警务督察局下来,人家都直接告诉他们下面的人是要来干什么,不怕他们暗中阻扰,作弄手脚,完全已经看出了上面的决心和态度,政法委的许书记已经先出手了,而对于他们来说,病房里面态度还未知的黄天却是让人觉得更加可怕。
至于最高层的态度,曾明此刻根本还一无所知,几名领导人之间互相通气,消息也仅限于在这个小***中流传,即便是京城里面绝大多数的大员,也都不知道高层已经准备拿晋西省开刀,公安部警务督察局下来。还只算是第一盘开胃小菜而已。
“曾书记,哎。”一旁的省长杨一军看了曾光明一眼,千言万语想说。却不知道从何说起,若是以往就下手整治,哪怕是徐徐图之,也总比一点都不作为好,眼下也不会造成这样的局面,但现在说这些都已经完全没有意义,杨一军隐约中已经能预感到自毛的结果会如何了,里面有一种不知道是悲哀还是解脱的情绪,最终只化作了一声无尽的叹息。
曾光明轻轻的拍了下杨一军的肩膀,在这一刻,多少有些悲凉和后悔。此次事件,如果需要有人站出来负全责,那么杨一军这个政府省长是无论如何也逃避不了的,至于他自己。曾光明此刻也有些茫然未知,乐家这颗大树又能否再次庇护住他,成为他的福音?
“老黄,部里那边我已经批示下去了,警务督察局的人马上就下去。”政法委的许书记最后一个给黄天打了电话,声音里面那半开玩笑的真切关心更是流露了双方非同寻常的交情,“你也要好好保重自己的身体,不要到时候安国醒过来了。你这把老骨头到是先垮下去了,那就得不偿失了。
“放心,我黄天的身子还没那么脆弱,现在可能很多人巴不得我就此被打击下,一蹶不振,我怎么能让那些人如愿。”黄天声音有些阴冷,想想中午的情况,他也有一阵后怕,那一刻真的是全身鲜血直往头部冲,整个人天旋地转。黄天不敢想象若是他那一刻真的倒下,黄家要怎么办,维系于黄家周边的那些人又怎么办?又有谁能来为自己的孙子出这口气?
“你明白就好,安国的事要紧。你也多保重身体吧。”
病房里终于开始安静下来,接了连续好几个电话,黄天终于能清静下来,事情在初步按照着他的预期发展。但也仅仅只是初步,跟乐家的博弈才刚刚开始,谁也不能忽视乐家老爷子这颗庞然大树。
静静的回身坐到病床边,黄天此时的心情反而有些平静,除了不知道如何跟妻子乃至高玲说出这一消息,黄天此时心里十分冷静,他知道自己真的倒下去,黄家也将面临土崩瓦解的场面,目前看似在蓬勃发展的黄系如果在这时候离了他,随时都有可能被扼杀,省的常务副省长薛忠强,这位让他头疼的小舅子如果不是有他在中央,薛忠强早就已经不知道是行么样的境地了,至于另外两个更让他看好的薛仁厚和薛晓军,两人虽然也都已经迈入副部级的门槛,但离上面终究还是很遥远。能否走上正部级的岗位还是个未知数,但毫无疑问,只要他一倒下。薛仁厚跟薛晓军两人止步于此基本上就是板上钉钉了,其他老同志能看在他的面子上,对两人适当照顾,但顶多也就是让两人安心的在副部上干到退休,然后能享受个正部待遇就十分不错了,根本不可能再让两人往上走一步,而单衍忠虽然也是他极力扶持的人,但在中央还缺少人脉的单衍忠还没到能独撑一面的的步。等到他退下来,并且让刘伟成功的接替他的位置,这样的黄系才能在将来有立足之地,而这些,都要建立在他健康的基础上。
电话再次响了起来,黄天这次若有所觉,看到是刘伟打来的电话,并没什么意外。
“黄老,针对矿业集团的调查组已经派下去。”刘伟这位现今纪委的二把手如今正在京城坐镇。
“嗯,知道了。”真天淡然的点了点头,神色有些冷峻,乐家不是不愿意放弃晋西省的利益吗?他倒要想看看,在矿业集团中同样占据着很大份额利益的乐家是否还能鱼和熊掌都保住。
第615章
分议室卑,来自乡镇派出所的民警陈德和曾经帮过郭二心将黄安国送到医院的自镇卫生所的那名医生和护士三人拘谨的坐在沙发上,紧张乃至严肃的气氛这两天一直弥漫在这县医院的一角一落。
普通人照样过该过的生活,平日里怎么样,现在依旧是怎么样,黄天的到来,对这小县城的百姓来说。并没有产生多大的影响。也根本没人知道,唯一绷紧神经,度日如年,战战鼓鼓的过着每一分每一秒的恐怕是这晋西省省、市、县三级的党政领导。
陈德同那名医生和护士两人坐着都有些不知所措,特别是对来自乡镇卫生所的两名医生和护士,他们根本不知道县里来了什么大人物,省、市、县三级的主要领导都集中在县医院,能够进得到他们所在这一层楼的还只有省里的几位主要领导,至于元湖市以及县里的党政领导都还没资格上到这一层楼来,在医院的其他地方焦急的等待着。
他们也是上午才突然被从乡镇卫生所给接了出来,说是有领导要见他们,两人都还没搞明白什么事,就被县里来的人给接上车,一直来到了这县医院。在上来这之前,更是有市里、县里的领导先后接见了他们,平日里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市委书记赵勇,市长王大军。第一次让他们感觉到如此的平易近人,远非那种只能在电视上见到的高高在上的市领导,至于县里的领导。态度更是不用说,亲切之极,到了这一楼层,两人更是见到了省里的几位主要领导,这给两人的震撼可想而知。平常只呆在乡镇那一小块旮旯地方,两人做梦也没想到能在一天之内见到这么多大人物。
而陈德,他早在前天就被市里的领导给叫了过来,更是从领导的问话中隐约猜到了跟他前天救的那位晋城晚报的记者有关,只是他怎么也想象不出一个记者受伤怎么会惊动这么多领导过来,起初听市里的领导说。省里的领导也在里面,而这两天更是从陆陆续续传出来的消息中得知。是中央的领导下来了。所以省里的领导也才会出现在这小县城的医院里,陈德心里一直存着疑问。自己那天碰上的两名自称是晋城晚报记者的人到底是什么样的身份,以他一名在警校受过刮练的毕业生来说。多少看出了这医院里除了表面上布置的警卫,暗地里的警卫更是达到了什么级别。
陈德同这医生和护士两人算不得熟悉。但也不算陌生,至少那天也一同经历了将黄安国从乡里送到县医院,三人也算是彼此认识,此刻都坐在同一间会议室里,互相对望了一眼,似乎都想张口说什么,但气氛又很是压抑和凝重。让人不敢轻易出声。
这时候,会议室的门打开。进来的是一个,三十多卑的男子。三人不知道来人是什么人。但仍是本能反应的赶紧站起来。
“坐,坐。几位都坐。”进来的是黄玉的机要秘书冯兴。
冯兴对三人的态度和善之极,今天己经是黄天到晋西省的第三天,黄安国的生命体征各项指标都十分稳定,但人却依旧在昏迷当中,这样一个情况,对于黄天来说,说是一个煎熬的过程也不为过。不知道是该喜还是该悲。
算走到达晋西省的当天,黄天昨天在晋西省呆了一天。一整天都在医院里,并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今天已经准备动身回京,除了是位长辈。他毕竟还是一个领导人,不可能一直耽搁在晋西省,何况他也已经觉得将黄安国转到京城去,能瞒得了一两天,也不可能一直将黄安国的情况瞒住家里的人,对此。黄天多多少少也有些无奈。
冯兴热情的招呼着三人,陈德,张天云,王洁,三人的名字他都能一一叫出来,并且一一对上了号。
陈德等人并不知道来人是黄天的秘书,更不知道在医院里面的那位中央领导是黄天,对于冯兴能叫出三人的名字,几人都有些意外,但并没有其他想法。若是知道眼前这位是连省委书记曾光明和省长杨一军都能不给面子的人,三人此时恐怕要比现在更加忐忑。
“待会黄书记要当面感谢下你们。所以特地将你们请来。要是耽误了你们什么事。还请见谅。”冯兴笑着对三人说着。知道眼前这三人都可以算上黄安国的救命恩人,他根本没有摆什么架子,他这个层次的人其实也不会对这些处在底层的人拿捏官腔,真正喜欢在普通民众摆架子。说官腔的反到是一些基层的官员。越是级别低的,有时反而是架子越大。官老爷作七十一。
“不会,不会陈德等人都纷纷摇头,对方口中的黄书记他们是一时没反应出是何许人也。但想想市里、县里的领导都还没能上到这里来,省里的领导刚才也还只是在走廊站着,就大概猜出这分量会有多重,而冯兴如此体谅的态度也着实让人受宠若惊。
冯兴陪几人坐了一会,约莫几分钟过后,冯兴看了下时间,起身走到门口,这时候黄天也差不多应该到了。
黄天从病房里面出来,在走廊等候的省委书记曾光明,省长杨一军一下子都打起了精神,站直了身体,往黄天的方向看了一眼,犹豫着要不要上前去,这时候黄天转头看了这边一眼,曾光明和杨一军两人原本鼓起的心思立马就烟消云散,黄天的眼神实在是让人打心底里发怵。
黄天走进了会议室,脸上的表情才有所缓和,对着陈德几人微微露出了一丝微笑。
京城,西山别墅。
乐小飞已经从晋西省赶回了京城,此刻在别墅里面,乐家老少几人汇聚一堂,除了乐家老爷子,其几位儿子女儿也都在客厅的沙发上环绕着其坐着。
客厅的气氛有些沉闷,乐家老爷子双手挂着拐杖,上半身笔直的坐在沙发上。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