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我可要谢谢熊主席了!”贾敬寅的心暂时放下了,双掌合在一起,十分感jī地冲着熊志坚连连鞠躬。
“今天晚上教授如何安排啊?是不是需要再喝点什么?”熊志坚仍然十分热情地邀请,“我可是知道教授海量。”
“不啦,不啦,毕竟年纪不xiǎo啦,连在一起喝就不行了。”贾敬寅连连摆手推脱着,“今天晚上就nòng点简单的米粥、凉菜、面条之类的就行啦。我们合作方面的一些问题,要chōu时间好好谈一谈了,再喝酒要误事喽!”
“好吧,既然贾教授说不喝了就不喝了,今天晚上我们就谈谈生意。”熊志坚很聪明,他早就想好了,要谈合作就要你贾敬寅先说出来,“贾教授有什么想法一定要明确说出来,千万不要太客气!”
“熊主席是个做大生意的聪明人,与聪明人打jiāo道就是要简单痛快,有什么说什么。我考虑考虑,具体合作事宜我会明确告诉你的。”贾敬寅也很不简单,别看是个教授但对生意场的规矩他也清楚得很,“总之,我们要做的就是尽可能不拿钱的无本卖买,但各种车马费、茶水费是一定要付的。这一点熊主席一定要明白啊!”
“当然,当然,做生意是要拿出些本钱的。”熊志坚笑了笑,平静地回答道,“即使是空手套白狼也要用只jī来引逗啊!”
“熊主席,你要知道,我做生意的规矩有三条,一是不huā自己的钱办事,二是永远不说出真相,三呢,就是不要按规则办事。”贾敬寅开始将自己的货往外掏,先要让熊志坚知道他请他来的本钱不会白huā,“将来我们的合作项目就是按这三条原则进行,熊主席不会不满意吧!”
“贾教授,你不愧有名的教授啊,说出话来就是同一般人不一样。”熊志坚心里暗暗高兴,看来请这个贾老夫子来,这20万huā得还是很值的,“不过呢,教授,你说的这三条原则该如何理解呢?”——
李正锋他们叫来了黄和yào业一个车间的工人,然后让黄龙市里的领导和企业领导班子的人员全部回避,只留下省里和他一起来的同志同工人进行了jiāo谈。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工人们对这家yào厂的改制表现出了普遍的认同。很多人说,“这样的改制,让我们感觉到企业就是我们自己的了,我们一定好好干。”
“你们觉得现在的领导会不会谋求自己的sī利而侵害你们大家的利益呢?”李正锋问。
“不会的,我们有自己的监事会。”一个上了些年纪的工人回答。
“监事会的人都是我们工人自己投票选举的。如果他们不能保障我们大家的利益,我们会罢免他们,然后重新选举。”一个戴眼镜的三十多的年轻人回答道。
“现在的领导,经常通过监事会来听取我们大家的意见。”一个nv工说。
“最近有人辞职吗?”柳茂根问。
“新公司成立后没有人辞过职。”一个是工会干部模样的人回答道,“原来曾有人辞过职,不过都是正在改制的过程中。”
“你们对工资满意吗”孙钟林问。
“工资现在不太多。我们大家也不想开太多工资,现在企业很困难,发展需要很多的资金,有点钱应当多用于企业的发展。现在的工资够我们家庭生活就行了。”一个nv人回答。
“你们的工资是怎么确定的呢?”孙钟林又问。
“我是厂子里的职工代表,还代表工人参加了工资协商。我们的工资是我们工人代表与企业领导共同协商提出的标准。以后,我们工人的工资标准要每年通过工会与领导班子集体协商,随着企业的效益增减来调整。”又一个老工人回答道。
“现在每人给你们一张表,你们只要根据自己了解,对现在企业改制后情况的真实想法,在满意、基本满意和不满意三个栏下面选一种划钩就行了,不用填写自己的姓名。如果有什么其它想法不好意思说出来,你们直接写在上面也行。大家填好了jiāo给我就行了。”说完,孙钟林在工人们的帮助下将提前准备好的表格发了下去。不一会儿,就全部收了上来。
自由投票结束后,李正锋他们一行与企业的领导和工人们告别。董事长于海东挽留大家,是不是能请省市的领导晚上赏光吃顿饭,李正锋笑了,“现在你们还比较困难,我们晚上就不在你们这里用餐了。如果你们的企业搞好了,特别是有一天上市时,我会再来企业,到时我会和大家一起喝酒祝贺的。”
离开黄和yào业时,李正锋对孙纲正说:“今天的调研就到这里吧,其它企业今天就不去了。”
孙纲正一听,心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李正锋在即将上车的时候,又转过身招呼道:“孙市长,你到我的车上来吧,有些话我要和你说一说。”
孙纲正一听,打开自己那辆车的mén又随手将车mén关上了,“好,李省长。”他又回头对自己的司机马xiǎo强说了句,“xiǎo马,我上李省长的车了,你在后面跟着就行了。”
孙纲正和李正锋二人都上了那辆奥迪,都坐在了后排座上。
“xiǎo孙市长啊,我听说你从省直下来到黄龙市担任副市长还不过一年的时间。”李正锋上车后,主动开了口,用低缓的口气和孙纲正聊了起来,“从省直机关下来后,作为一个大型工业城市的主管工业的副市长,这个角sè转换可不xiǎo啊。”
“谢谢李省长对我的关心。”听到李正锋的一句“xiǎo孙”,让孙纲正身上感觉到了一股暖流,“省领导信任我,让我到这样一个工业大市担任主管工业的副市长,从上任到现在已经10个月零16天。不瞒李省长说,上任到现在我从内心里感觉压力很大,心里那根弦一直崩得很紧很紧。”
“我听说你来黄龙市后,除了开会一直没怎么回过省城的家是吗?每天一有时间就到企业调研或与相关部mén谈话了解情况。”李正锋像是鼓励又像批评,“工作要做好,家里的事也要处理好啊。”
“我妻子出国去了,孩子也带走了。父母亲在老家身体很好,再说由哥哥姐姐照看,我家里没有什么负担。”孙纲正实话实说,“现在国企改革的任务这么重,时间又这么紧,没有办法,加上我对黄龙市的情况不太熟悉,我恨不得一天二十四个xiǎo时都在工作上,白天多到企业走一走听一听,晚上上网查些资料;多了解些信息。现在由于我们的国企改制,有不少不稳定的苗头,不能不多费些心思。”
“xiǎo孙市长,还是年轻好啊,脑子好使,jīng力旺盛。不过呢,还是要注意休息好,列宁说过不会休息的人也不会工作嘛。”李正锋用真诚的目光看了一眼孙纲正,“对于当前的国有企业改革,简单地说按政策办就行了。其实,在当前的改革时代,有政策要遵循,更多的时候没有政策遵循啊,常常要求我们灵活运用和把握政策。这一灵活呢,就可能对党和国家犯错误,让人民受到不应有损失。”
“李省长对我的教导我记下了,为尽可能做到依法、科学、民主做好国企改革工作,我会多学习了解国家的相关政策,尽可能与其他同志多一起沟通。”孙纲正见李正锋关心自己的工作,便如同述职报告般地介绍起了自己的情况,“我与市国资委的主任老方和其他副主任甚至处长们可以说都保持着热线电话联系,有时半夜还要聊上半xiǎo时甚至一个xiǎo时。我晚上住在市政fǔ招待处,经常让他们陪着我谈工作到夜里一、二点,甚至还曾经让他们陪我通宵呢!据说他们的夫人们对我都有意见了。”
“加班没什么,人家夫人的工作你可要做好啊,不能因为工作影响了人家的夫妻关系嘛!”李正锋说着笑了,拍了拍孙纲正的手,“现在是改革的非常时期,辛苦点没什么,谁让我们是人民的公务员呢!长期以来,我们的许多改革是以牺牲广大职工的利益推进的,这种局面必须得到扭转。现在的国企改革,你有一点要把握好,一定注意维护好我们国企职工的利益,尽可能保障他们有工作,有基本的工资收入,有基本的生活保障。你要明白,我们的党、国家和人民的利益,也就是国企职工的利益,它们之间并不矛盾。我们的改革目的是为了人民,当然也包括我们国企的工人的幸福和生活水平的提高。如果我们的改革过多伤害了工人们的利益,那么我们的改革就是出了问题,是假改革,是伪改革,那么人民是不允许的,我们的党和国家也是不允许的。”
“李省长,让您这么一说,我的内心豁然开朗,您让我对国有企业改革的把握就有了一个准星了,我会按您的指示办的,您放心好了。”孙纲正感jī地望着李正锋,“我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信任的。”
“不,你要记住,你作为我省十分年轻的一个工业大市的副市长,是省委对你的信任。”说完,李正锋笑了笑,“再说,你担任副市长时,我还没有到省委工作嘛,啊,你说是不是?”
“李省长,我虽然没有在您身边工作过,但您的为人和处事我早有耳闻,我很早就曾经告诫自己,要像您那样为官做人。”孙纲正的语气,听起来十分真诚,“李省长,有件事我要向你请示一下,今天下午省委的王书记陪同欧洲的一家考察团要来市里,可能要谈招商引资方面的事,龚书记要求我参加。您能不能出席呢?”
“招商引资是你们黄龙市自己的工作,再说省委的王书记也参加了,我就没必要再去了,况且我还有些事也要处理一下。”李正锋平静地回答着。
“如果那样,今天晚上我就不能陪您了,就让市国资委的方主任陪同你吧?”孙纲正有些不安地问道。其实他心里琢磨的另一方面:都说李省长是王书记的盟友,为何王书记来了,李省长却不去?
“xiǎo孙市长,刚才你还说要像我那样为官做人,你就应当知道,我可不喜欢官场上的俗套,要求什么相当职务的人陪来陪去的。你们有事就都忙去,不用管我。”李正锋脸sè变了,微微蹙眉,说:“今天晚上我还住在黄钢,你们市里的同志就不用管了。”
孙纲正愣住了,一时不敢再说什么——
黄钢运输公司的经理王智刚按着与谭武的约定,在下午2点准时来到了谭武的办公室。对于王智刚的到来,谭武表现出了相当的热情和尊重。谭武让王智刚坐到沙发上后,马上到书柜上拿出一听茶叶,要给王智刚泡茶。
“谭总,让我自己来,自己来。”王智刚忙站起来,要自己动手,“您是我们的主管领导,怎么能劳驾您给我倒茶呢?”
“老王啊,什么领导不领导,在没有旁人在的场合你可千万不要这样。”谭武说着,又把王智刚强按着在了沙发上坐好,“你五十几了?差不多都可以做我的父辈了吧。我们年轻人应当尊重老同志,这也是我们中华民族的美德嘛!”
“我今天57了,本来都准备退休了,真没想到你们领导还这么重视我。”王智刚双手接过谭武送过来的茶杯,屁股轻轻坐在沙发边上,“不管多大岁数,我也是您的下级,尊重领导是我们的组织原则。即使没人在场,你也是领导,我们也应当注意!”
“老王,你一定不要这么想。”谭武并没有坐回到自己宽大的老板桌后面的高背真皮转椅上,而是从旁边拿了一把给客人备用的普通办公椅在王智刚对面、茶几的另一边坐了下来,“你应当知道,我是从国外回来的,也在国外打过工,已经十分习惯了国外的工作和生活。在国外,人们讲究人权,相互尊重人格,老板强调与下边的人保持一种客户般的协作关系。回到国内后,对我们国企内的上下级关系很不习惯,老是觉得别别扭扭的。为了我们处得融洽一点,自然一点,更好地把工作做好,一般情况下我们就少讲一些上级与下级间不应当有的穷讲究。其实,改革开放前的中国,也是一直强调同志关系,平等相待,怎么改革开放后却变成了这样,既不像从前国内,也不像现在的国外,很不好。老王,你要是这样,我可要批评你了。”
“好,既然谭总这样说,以后我和您在一起尽可能少讲些形式主义的规矩。”王智刚毕竟是一个老组织干部,养成了一种谨xiǎo慎微的xìng格。
“老王,说了半天,你还是那样。如果没有其他人在场,你既不用和我您呀您的,也不用喊什么谭总,叫我xiǎo谭就行了。”说着,谭武从茶几下面拿出了一盒软中华烟打开了,递给了王智刚一根,并打着了打火机为王智刚点烟。王智刚这时没有再说什么,顺理成章地享受了谭武的服务。谭武自己一般很少chōu烟,他这次也没chōu。
“xiǎo……xiǎo谭,你这次叫我来有什么吩咐?”王智刚好不容易将xiǎo谭叫出了口,但脸却红了。
“老王,这多好。”谭武点了点头,继续道,“这次集团公司领导班子研究决定让你担任运输公司的总经理,我呢兼任着运输公司的董事长,也可以说是与你搭班子,有些事情当然需要一起商量商量。”
“集团公司领导有什么事你就吩咐好了,我一定严格遵照执行。”王智刚作为组织一名干部长期养成了服从领导的职工语言习惯,这次也不会例外。
“我是个副总经理,也要接受集团公司彭董事长的安排,按彭董事长的要求将具体的工作进行落实。”谭武这时一本正经起来,“彭董事长让我们尽快将运输公司的剥离和改制工作抓起来。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是我们黄钢这样一个有六十多家子公司的大型公司改革工作的试点单位之一。现在省里要求的时间很紧,特别是前任运输公司领导班子出了问题,耽误了不少时间,这就更需要我们加快工作进度了。”
“彭董事长对下一步运输公司的改制,有没有新的要求呢?是不是还是参照原来的要求制订的方案继续进行呢?”王智刚问道。
“上次运输公司的改制出了问题,在集团公司上下造成了很坏影响,也影响了我们黄钢整体改革工作进程。彭董事长指示我们这次推进运输公司的改制工作,只能成功不许失败。”这时的谭武表情也变得十分严肃起来,“集团公司的领导这次决心很大,也为我们的改革承担了很大的政治风险,对我们运输公司的改制提出了新的思路,简单说就是由你我两个人一起对运输公司推行mbo。”
“mbo?是不是说运输公司的其他班子成员、中层干部、广大职工就在新的改制企业中不再持有股份了?”王智刚的眼睛睁大了,好像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这有什么好吃惊的呢?现在全国已经有不少地方按这种方式进行了改制,我们黄钢当然也可以采用这种模式。”谭武说着,显得十分得坦然,身子靠在了椅子背上,“集团公司给我们的政策是十分优惠的,同时也考虑到了可能面对的一些不同意见。”
“如果广大干部职工不同意这种方案我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该如何做通大家的思想呢?”王智刚问。
“对于分离辅业、辅业转制,省里早就有了相关的政策和文件,这一点不用我们考虑。另外,对于像我们运输公司这样的辅业职工的身份置换方案,已经通过了黄钢集团职工代表大会的讨论通过。我们会按照省里的相关文件,先对运输公司的职工进行身份置换。这样一来,运输公司的职工就与黄钢解除了劳动关系。我们再按照相关政策,我们两个人分别拿出一定资金在工商部mén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