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来。震撼,确实是震撼,可离开了那个环境呢?当那些老大回到了自己的地盘,站在自己的小弟中间时,还会再害怕那个坐在沙发里的老人吗?有了武建元这个先例,各位老大只会加强防备,再不会随便让聂勇接近自己而已。而且,武建元的死,真的只是一个人的死吗?杀人对于现在的和胜盟来说,真的还是无关紧要的小事吗?善后的问题,恐怕并不简单,聂勇自己也知道这是一个麻烦事,所以才将这事交给你来处理。如果你能处理好,他可能会怀疑你与武建元的部下早有串通,但也可能会认为你有极强的办事能力;如果你不能处理,那么抱歉,就算你没有什么问题,也不是他需要的人,那时,你的地位恐怕又要变回从前。”
宫平最后这段话,凌睿晨不得不承认,自己之前确实没有想到。自己如果顺利办好这件事,聂勇会怀疑自己;如果办不好,聂勇会蔑视自己。这确实是难办之极的事。
“我想,以你的智慧,一定不会被这么一点小事难住。”宫平看着凌睿晨,脸上再次露出了微笑。不知为什么,凌睿晨看到这种笑容时,有一种想打寒战的感觉。
正在这时,他手机铃声响了起来,他拿起电话,接通了。
“想知道老头子让我去做什么吗?”那头传来了一个他极为熟悉的声音。
其171:大导演的戏
运贴在凌睿晨的手机听筒上,将对方传来的每一句话都传达到了宫平的耳朵里,宫平低下头,摆弄着手指,仿佛对凌睿晨的这个电话毫无兴趣。WwW。
“他要你做什么?”凌睿晨问。“该不会是调查我吧?”
“老头子似乎很信任你,但也可能是故意这么对我说。”那头那个低沉的男人声音说,“不过他没有要我调查你,而是给我派了一个很棘手的任务。”
“该不是去杀段柏来吧?”凌睿晨笑了笑,对方嗯了一声:“你猜对了,那老头子就是要我去干掉这位副厅长。我说,你认为我们应该怎么办?”
“这是意料之中的事。”凌睿晨慢慢地蹁踱着步,“你当然要积极地准备一切了,只不过要小心些,到时别真的被人抓到你的把柄,只要把线索指向和胜盟就好了。”
“明白了。”对方答应了一声,挂断了电话。
“聂勇想对段柏来动手?”宫平随口问道。
“没错。”凌睿晨点了点头,“他要盟内实力实力排名第二的林志去做这件事。不过,林志早已是我的伙伴了。”
“这件事变得好玩了。”宫平点了点头,“聂勇这一招就叫狗急跳墙,说明他已经到了岌岌可危的地步,除了做这种冒险的赌博,他已经没有了别的办法。”
“而我的另外那些朋友,会继续干好他们的工作。”凌睿晨冷冷一笑,“他们会继续给各个老大吹耳边风,告诉他们,现在是难得的机会,如果不趁这时为自己大捞一把,多抢些地盘,恐怕以后就很难有机会了。和胜盟一定会倒,这是肯定的事,这些老大不是傻子。聂勇,接下来可有得忙了。”
“聂武威,你打算怎么办?”宫平问。
“让他呆在那里就好了。”凌睿晨想了想,显然,他之前并没有仔细考虑聂武威的事。“应该没什么问题。”
“最好别出什么问题。”宫平若有意若无意地随口说着,凌睿晨听在耳内,心里忍不住嘀咕起来:“聂武威还有什么作用吗?还有能利用到的地方吗,留着他,又会不会有危险?如果……”
宫平没再说什么,他知道,自己该说的已经说到了,剩下的,就看凌睿晨的了,他相信这个一直在等待机会的男人,一定有能力做好一切。
“好了,我得为武建元的事去发愁了。”凌睿晨叹了口气后,冲宫平挥了挥手,径自去了。他走后,宫平立刻掏出电话,拔通了段柏来的号码。
“老段,最近恐怕有危险,你自己小心些。但不必太过防范,因为我算出来,对方并不是真想要你的命。”宫平用平师傅的声音缓缓说着,“似乎是要利用袭击你这件事,来达成某种目的,让某些人因你而陷入不利。那个最终受损害的人,应该和你最近的案子有关,我觉得你可以顺水推舟。”
在听完段柏来的千恩万谢后,宫平挂断了电话,嘴角挂起了一丝微笑:“好了,一切的安排都做好了,剩下的,就是演员们自己的表演了。”
“你相信他们会把这一出戏演好?”运浮在他的旁边,笑着问。
“当然。”宫平点了点头,“我的演员们,都是最棒的,导演说完了戏后,他们就会用最大的力量、最出色的演技,来把这一幕喜剧演完。而我们要做的,就是监督,如果事情与我们的需要与所偏离,那么就稍微指点他们一下。”
“和胜盟这次算是彻底完蛋了。”运冷笑着说,“活该!谁叫他们杀了老爷子,害千雨那么伤心!”
另一边,段柏来在放下了电话后,脸色接连变了几次,他从办公桌的抽屉里取出一把手枪,仔细检查了一遍枪的状态后,又做了几个瞄准的动作,然后熟练地将弹匣卸了下来,检查了一下里面的子弹,然后推上弹匣,将手枪塞进了怀里。
“平大师说没有危险,那么,就不用太过担心。”段柏来自语着,“但还是小心些的好。要被算计的某人……嘿嘿,没猜错的话,就是聂勇那老头子吧?而要来刺杀我的,应该就是他的人。这位亲爱的家伙,已经惹上了极大的麻烦,现在又被自己人盯上了,哼!”
正想着敲门声响了起来,一位警员过来通知他,专案组有请。
“我这就过去。”段柏来打发走了警员,走到镜子前,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警服,然后叹了口气:“老实说,在形象上,我是真比不过肖白欣那个家伙,不过……嘿嘿,我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曾经去了趟蓝都保健中心啊……”
整理好外表,他离开了办公室,来到设在省警务厅中的成国涛谋杀案专案组办公室前,轻轻敲了敲门,得到允许后,段柏来才推门进去,依次冲里面的六个人笑了笑。
“成副厅长,请坐。”四十多岁的组长冲他笑笑,站起来指了指会议桌旁边的那个位子,以前,那里一直是肖白欣的专座。段柏来清楚,能坐到那个位子上的人,在省警务厅中只剩下了自己一个人。
落座后,组长冲一位年轻成员点了点头,那位成员立刻关了灯,将投影机打开,随着他对笔记本电脑的操作,电脑内的图像立刻通过投影机打在会议桌对面的屏幕上。
“罗洛夫,俄罗斯人。”当屏幕上出现罗洛夫的形象,一位女性成员便开始了解说:“年龄三十二岁,俄罗斯特种部队教官,曾在俄罗斯情报部门工作。”
画面转换,这次出现的是秦逸云。
“秦逸云,亚裔俄罗斯人,年龄二十一岁,俄罗斯特种部队成员,数年来曾参加过多次军方行动,表现优异。”
接下来,幻灯片不住变换,而那位女成员,则不断解说着对于案件调查的结果。从罗洛夫和秦逸云乘坐哪一班飞机开始,到他们何时抵达宾州,又曾经消失了多长时间,一直说到最终发现了罗洛夫和秦逸云的尸体。
“很明显,这两个人都死于意外,一个是被雷劈――这多少有些意思,按我们东西人的思维习惯,这肯定是坏事做绝的报应。”组长摇头微笑着,“另一个,则是死在了成家的院子里,死因是急性脑溢血。很奇怪,这么健康的年轻人,竟然会死于这种疾病。从刚才的调查结果中分析,这两人就是成国涛案的凶手,而秦逸云,更是死于潜入成宅的时候,用意非常明显,几乎不用进行任何推理就可以断定他的目的是什么。但,这事情虽然简单,但却很麻烦。”
组长说完,看着段柏来,段柏来当然知道他的意思,一点头:“我明白了,这件事情涉及到俄罗斯军方,如果处理不好,就可能从普通的刑事案件,变成国际纠纷。”
“没错。”组长点了点头,“我们已经将案件调查的结果上报给国家警务部,上头的意思是,把这件事压下来。俄罗斯的特种兵与成国涛之间,并没有什么联系,有联系的,应该是宾州内的某些人。我们可以拿这些人开刀,给社会和大众一个交待,但不能把这两个特种兵的事公布出去。”
段柏来当然清楚,这种事自然要压下来,不让民众知道,然后,本国的外交官就可以拿这件案子,找俄罗斯的官员们说个一二三,弄不好,还可以从俄罗斯那边为本车捞点好处回来。
“我明白。”他点了点头。“各位领导请放心,我当了这么多年警察,这点觉悟还是有的。”
“段副厅长的确是个很了不起的警察。”组长笑着说,“老实说,如果有一百万放在我面前,我都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动心,段副厅长却连眉头也没皱一下,就交这钱上交给部里,真是值得学习的榜样。现在宾州警务厅,只有您一位高级官员,但您却是副职,我看,我倒可以在部里会议中提议研究一下将您转为正职的事。”
“谢谢领导。”段柏来微微一笑,没有表现出内心的兴奋,而显得很淡定从容,一副不把名利放在眼里的架势。
“追查宾州这边元凶的事,还要靠段副厅长多努力了。”组长笑着说,“我们对宾州的情况并不怎么了解,调查起来有一定的难度,我想,在这件事上我们就掉转过来吧,由我们专案组使力协助您办案,为您提供一切有利的条件,您看怎么样?”
“谢谢领导的信任。”段柏来一点头,一脸严肃认真地说。“我这里也有一些资料,各位稍等一下。”说着,从口袋里取出一个U盘,递给了操作电脑的警官,警官接了过去,连接在笔记本电脑上后,打开了U盘。
U盘里只有一个文件夹,名字是“成国涛案调查结果”,里面都是一些图像资料,操作员按顺序打开了第一张后,段柏来立刻解释起来。
“聂勇,六十五岁,宾州市知名人物,亲手建立了商业联盟和胜盟,并一直担任秘书长的职务。但实际上,和胜盟却是一个黑社会组织,其下包括数十个大小帮派,涉及各个行业,是宾州市内一大毒瘤。”
说完,他抬头看了看组长,苦笑一声:“我知道说死人坏话不对,可事实就是如此――肖白欣一直以来,一直充当着他的保护伞,在之前的调查中,肖白欣更是将重要物证隐藏起来,而且将调查组的调查方向,引向对此事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我们知道。”组长一点头,“这些事,你在加入到专案组时,就已经说过了。”
“还有……”段柏来示意操作员换到下一图。
其172:再见,聂老大
图像转换,从聂勇的照片,变成了聂武威的照片。Www!
“这是聂勇的独子,聂武威。”段柏来讲解道,“是聂勇的代理人,负责与和胜盟内各个帮派的老大沟通。前段时间,和胜盟旗下的帮派内发生了一起谋杀案,垄断本市娱乐业的青山会老大孙浩文被人杀死,因为怀疑是另一盟内帮派草头帮下的手,青山会的两位副手,就带人与草头帮进行械斗,当时聂武威也在场,被及时赶到的特警抓获。然而就在不久前,在将其押往警务厅审讯的路上,他被数名武装暴徒劫走,所幸,没有警官在此次事件中受伤。”
看着组长,段柏来脸上出现一副担忧的表情:“这简直就是目无法纪,不将国家法律当成一回事!竟然在光天化日之下,拦截警车,抢夺罪犯,这种事以前只出现在电影里,没想到却在宾州发生了!可再仔细一想,这就没有什么。因为种种证据表明,雇佣俄罗斯军人刺杀成国涛的,就是聂勇!和胜盟连这种事都做得出来,这劫警车又算什么呢?各位领导,如果不能铲除这个和胜盟,宾州的治安就永无宁日了!”
接着,他又示意操作员向下翻,一个个帮派老大的照片,便依次出现在屏幕上,他挨个地讲解,细数这些老大的罪恶,然后,青山会与草头帮两次械斗时的照片,也出现在屏幕上,段柏来没怎么解释,所有人就都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是得铲除!”组长一拍桌子,“简直太不像话了,这哪像是生活在和平稳定的国家里?简直就是乱世中才有的事!段副厅长,你把和胜盟的具体情况准备好,我会向国家警务部报告此事,申请在宾州展开一次大型的打黑运动!”
“太好了!”段柏来表现得很激动,仿佛是在为宾州的未来而高兴。
但实际上,他却是在为自己的未来而高兴。
有人高兴,有人就高兴不起来,比如说聂武威。
深山里,没有电视,只有收音机,而收音机的控制权,却掌握在“凌叔”手里,这个凌睿晨的远方叔叔,每天除了听评书,就是听戏,听得聂武威感觉到脑袋里天天有人在唱大戏,唱得自己白天头痛,晚上睡不着。
还有就是吃的东西,一天三顿的白米饭加炒青菜,弄得聂武威嘴里都快淡出鸟来,几次跟凌叔提出买点肉加来吃,都被老头子以路途太远,等他下山卖蜜时再说为由给拒绝了。
一天两天还成,可这样的日子连续过了一周,聂武威实在是受不了了,这天一大早,刚起床,他就打定了主意,一定要让老头子去买些好吃的回来,再给他捎台收音机,让他没事时也能听听自己喜欢的频道,而不用老是跟着听那些一句也听不懂的大戏。
转了一圈,他并没发现老头的踪影,闲来无事,他来到室外。现在,他已经不再害怕那些看起来吓人的蜜蜂,知道只要不去惹它们,它们就不会轻易伤人,只要躲远点就好。
顺着屋后的山路向上攀登,是聂武威每天必做的功课,一来借这种活动消磨时间,放松心情,二来借这种活动来保持好自己的体力,别等到有天出了山,却连袋面粉也提不起来。
一路爬到山顶上,向远处的山脉和村庄眺望了一阵,正要下山,突然见远处那崎岖不平的山路上,开过来一辆面包车,看样子似乎是要到凌叔的养蜂屋这边来,他不由一怔,暗想:“什么人会来找他?不对,也许是找我?是不是凌睿晨有什么事来了?”
想到这里,他急忙下了山,一路小跑着回到了小屋前,只等着那车开过来。果然,没过多久,那辆白色的大面包车就慢慢地驶近,在屋前停下。
车门打开,一个穿着黑色西装的壮汉,率先从车内走了下来,冲聂武威一点头:“聂老大!”
聂武威向车里看了看,见里面还有七个穿黑西装的人,他仔细看了看这些人的打扮,低声问:“你们是武建元的人?”
“是的。”第一个下车的壮汉一点头,“武老大知道您在这里,怕您呆的久了没有趣,就让我们给您送来一些东西。”
“什么东西?”聂武威眼睛一亮,抻头向车内望去。
“就是……这个!”壮汉一边笑着,一边指着车内,当聂武威的目光集中在车内时,他猛地从背后抽出一把短砍刀,猛地砍向聂武威脖颈处。
聂武威虽然没有防备,但过人的反应能力,还是让他快速地躲过了这一刀,他在大吃一惊的同时,立刻一把抓住那壮汉的手腕,那老虎钳一样有力的大手,将壮汉的腕子牢牢夹住,壮汉忍不住发出一声惨叫,手里的砍刀也掉在了地上。
这时,车里那七个穿黑西装的人,也都从座位旁抽出砍刀冲了出来,聂武威见事不好,猛地一拳打在那壮汉的脸上,壮汉的鼻子立刻塌了下去,一排门牙全部向内弯了进去。
聂武威伸手要从地上将那把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