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脚下的大地上,一幕壮观的大戏正在上演,那一个个或奔走于阳光下,或伫立于阴影里,或隐藏在木屋中的士兵们身后,都一下绽开了黑暗的死亡之花,高达两米多的双面厄运怪物,自那花中慢慢挺立而起,仰头向天。
宫平慢慢地闭上了眼,地上每一个人的厄运,都立刻与他生出了心灵联系,他可以通过这些厄运,清楚地感知到每个厄运主人的信息,他们的相貌、身高、体重、穿着……宫平的脑海中仿佛突然打开了近百个电视屏幕,每个屏幕上都显示着一个厄运宿主的形象。
这些人基本都是士兵,其中两个是瑟缩在角落里的,正是宫平要救的那一男一女,而另外还有几个,明显也是普通的村民,应该是被军队抓来作工的。
宫平淡淡地微笑着,在那笑容中,那些村民们背后的厄运瞬间消失无踪。
“来吧,厄运们……”宫平睁开眼,冷冷说道。
厄运之手其五月/
其278:死亡黑雨
空中,是一幕壮观无比的景象。wWW、
近百个黑色的巨大厄运怪物,自地上的空地上、房屋中,如同惊起的群鸟一般,猛然冲天而起,争先恐后地向着宫平飞来,一个个围绕着宫平,不断地盘旋、穿越着。过去必须及身,才可维持不灭的厄运,此刻却并不需要真的连在宫平身体上,它们环绕在宫平身旁,一个个在穿过宫平的身体后,便立刻张开了光芒四射的眼,盯紧了地面。
“死掉吧,罪人们。”宫平喃喃自语着,刹那间,那些厄运怪物如它们飞来时一般,以极快的速度向下冲去,发出刺耳的尖叫声。近百厄运的尖叫,汇集在一起,形成了一股令人恐怖的声浪。
只可惜地上的人们,无一能听到这种可怕的声音,他们仍在或忙碌、或安闲、或紧张、或无所谓地或看着那倒塌了的木屋,或参与抢救。
厄运们在两三秒钟的时间内,便回到了各处的宿主身上,毫不迟疑地挥起了巨臂与利爪,将宿主的运割成碎块,打散成烟,随后仰天尖叫,对着宿主展开了攻击。
差不多在一两秒之后,死亡的盛宴开始在这片土地上召开――有人不小心脚下打滑,从木屋边上摔落,摔断了脖子;有人的枪突然走火,把自己打成了筛子;有人被同样倒塌的房屋砸死,也有人被拿在手中削苹果的刀子刺死,更有人因为急性脑溢血或心肌梗塞而死……
总之,在短短数秒钟的时间内,这个小型的军队,从将军到士兵,无一人生还,这片方才还热闹着的土地上,只剩下数个一脸惊骇的幸存者,他们与军队无关,只是被抓来的劳工。
在壮着胆子四处查看了一番后,这些劳工们终于尖叫着逃走了,那对蜷缩在角落里的男女,和其他人一起逃走,向着那个村子的方向奔去。
“英雄啊!让我们为英雄鼓掌吧!”杜姆。罗大笑着,冲着宫平拍起了巴掌。
和兰在车内副驾驶的位置上探出头,看着宫平,脸上带着笑容,似乎宫平力量的提升,令她感到极是欣慰。
“现在,我似乎可以随时轻易地杀掉你们。”宫平看了看杜姆。罗,目光冰冷,脸上却挂起了一丝微笑,**裸地威胁看似是玩笑,但又令人感到不寒而栗。
“你当然不会。”杜姆。罗微笑着,“这部分力量虽然可怕,但还不成熟完善。我想,你不论是想行侠仗义,拯救无辜的好人,惩罚可恨的恶人,还是只是单纯地想救出自己的朋友,都必须拥有更强的力量才行。”
他一边笑着,一边回到了车上,冲宫平一点头:“来吧,朋友,我们还要赶去下一个地方。别耽误时间了,越早把力量找回来,朋友们就能越早脱离危险。”
宫平不得不承认,这是他的弱点,弱点被人抓在手里,他也只能听从对方的安排,默默地走回车里。车子发动,在那奇妙空间的包围之下,又向着北边驶去。
杜姆。罗显然对西达鲁特共和国的这一片区域,进行了详细的调查,对于附近的大小势力所在地,都是了如指掌。
同样,他似乎也对宫平进行了长久的观察,完全掌握了宫平那种奇妙的心理状态,每次,他都会先带着宫平去看那些被欺凌的弱者,然后再将宫平带到那些导致悲剧的强者面前,这时不用他多说,宫平也会情不自禁地燃起杀心,召唤厄运,降下死亡黑雨。
一周之后,宫平将西达鲁特共和国靠近摇苏市的南方地区所有的非政府武装,都消灭了个干净,当地的媒体开始疯狂的报导,其中有一家报社的记者,意外幸运地拍到了宫平等人悬在高空中的照片,于是西达鲁特举国震惊。
人们纷纷猜测,这一定与非政府武装的不断被消灭有关,于是好人们纷纷祈祷,认为这是天神下凡,要拯救秩序混乱的西达鲁特于水火之中,毒枭及非政府武装的将军们,则一个个脸色铁青地下达了通缉令,务必要将这几个能飞天的家伙找到,然后碎尸万段。
“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杜姆。罗坐在火堆旁,冲宫平笑着,宫平的脸色冰冷,眼神中的杀气很重,令运不敢轻易与他对话。
“现在的我,应该已经可以杀回神岛了吧?”宫平看着杜姆。罗问。“拥有武偶的空间,和杀人机器一般的我,我们应该可以轻易干掉岛上的家伙。”
“你忘了还有无吗?”杜姆。罗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但我觉得,你们那种可以让大地之手异能不起作用的能力,是我们的克星。”
“你们我们的这么叫,听起来可真别扭。”宫平淡淡地笑着,运在旁边看着,觉得他的笑也和从前不同了,里面中些说不出来的陌生的东西。
“我就这么在一旁静静地看着他变化,一点别的忙帮不上吗?”运看着宫平,难过地想。这些日子来,它没话可说,宫平也从没主动和它说话,仿佛他们不是同体的命与运,而是走在一起的两个陌生人。
运的感觉糟透了,它觉得自己成了多余的东西,就像很早很早之前一样。它讨厌这种感觉,它想变强,变成宫平必须依靠的那个有用的运,而不是现在这样一个没用的摆设。
在这种强烈的念头之下,它的身体开始了某些微不可察的变化,别人无从得知,它自己也没有意识到多少。
“无先生可以赋予人异能。”宫平说,“我的朋友夏杰、栾峰,还有曾经在摇苏黑道上混过的张灵,都是经他之手,改造成的类神。其中张灵的力量,就是可以让她领域范围之内,一切除她的力量以外的异能造成的物理或化学现象,失去效果。”
“明白了。”杜姆。罗点了点头,“我一直在琢磨这个能力,原来是这样。这很危险,已经过了一周了,也许安德烈那混蛋,已经利用这个张灵研究出了某种能使异能者能力失去作用的法子。我们这么冒失地冲过去,结果将很惨。你知道,如果我们失去了空间的保护,是绝对斗不过岛上那几位准神的。”
“也就是说,我们还要继续锻炼身体。”宫平靠着身后的大树,抬头向上望去,透过稀疏的枝叶,望见满天的繁星。“可你已经说过,我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既然我已经得到了‘厄运之手’的全部力量,那么,还有什么可再提升的?”
“全部力量?”杜姆。罗笑了,“别开玩笑了,这哪里算是全部力量。”
“我明白了。”宫平点了点头,“那时杰曾说过,厄运之手原本要比他厉害。那么我们就继续吧,明天去对付什么人?”
“明天,我们应该在公众面前露一下脸了。”杜姆。罗说。
“你的意思,是去毁灭南部最大的毒枭、最强的非政府武装,穆萨夫的队伍吗?”宫平问。这些日子来,通过杜姆。罗,他对西达鲁特国内的形势、各势力的强弱等等,已经有了一定了解。
这个穆萨夫是南部最大部队的将军,过去曾是政府军人,后来叛乱自立,政府也拿他没办法。他拥有自己的城市、政府、报纸和电视台,俨然是国中之国的国王。要对付他的亲卫军,必然要进入城市,必然会被电视和其它媒体发现。
“你的进步可真大。”杜姆。罗笑了笑,不置可否。聪明人之间,原本不必将一切说得很明白,讲到一加一就好了,不必画蛇添足地来一句等于二。那样做就真的等于二了。
“能不能讲讲无?”宫平低下头看着杜姆。罗,在火堆另一边吃东西的和兰立刻瞪起了眼:“不提他你会死么?无有什么好讲的?”
“别这样,亲爱的。”杜姆。罗笑了笑,转向宫平:“原谅她,她无法承受我曾被某个男人,吓得屁滚尿流,搞得狼狈不堪的事实。其实我自己也有点难以承受,不过时间久了,也就习惯了。”
“你们聊吧。”和兰哼了一声,显然明白杜姆。罗打算提起那段往事,于是站起身,自己走回到旁边的帐篷里钻了进去。其实帐篷虽厚,但远起不到隔音的效果,她这么做,却是掩耳盗铃。
杜姆。罗看着她钻进帐篷,将拉链拉上,不由摇头一笑:“女人都是这样,形式主义,眼不见就当未发生了,其实耳朵还不是一样能听到?”
“那次给你的教训似乎不小。”宫平看着杜姆。罗,笑了笑。运在旁边很是嫉妒,因为过去宫平这种传的笑,和这种低声的交谈,只留给它一个,而现在,宫平却与杜姆。罗关系好到不行。
“岂止是教训。”杜姆。罗叹了口气,在叹气的时候脸上还保持着微笑,“那时的我太自信了,自信到将岛上的其他人都当成了虫子,低等生物。老实讲,当时我有很多情人,如果我高兴,现在至少有十几个孩子了。”
“拿滥情不以为耻反以为荣的人,还真多。”宫平开起了玩笑。
杜姆。罗笑了:“是啊,后来出了事,我才知道爱情这他妈玩意还真有意,小兰这家伙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关键时刻很给力。如果没有她,我这辈子就完了。”
“说说那次战斗吧。”宫平说,他对爱情什么的没有兴趣。“无怎么能让你失去厄运之手?他除了借用别人的力量外,还有其它能力?”
其279:神国的秘密
“无是个迷。wWw、”杜姆。罗提起无,一脸的凝重,满眼的深沉。“没人知道他是谁,又为什么突然出现在岛上,一上来就差点杀死爱丽丝的大宝贝。但大家都知道,他是一个可怕的家伙,他可以强行‘借’走别人的力量,并且像增幅器一样将之扩大好几倍放出,所以为了对付他一个,几位准神费尽了脑筋,结果还是让他跑了。”
“然后你就猜到了他可能去的地方?”宫平问。
杜姆。罗笑着点了点头,“那并不是太难的事,只要动动脑筋,猜到他大致会去的方向,然后利用厄运来找到他就可以了。”
宫平忍不住想起自己在收集厄运时,那种在脑海中生出无数画面的情况,他这时突然想通,这能力其实也可以用来当成追踪的工具。
“我觉得这家伙并不是很可怕。”杜姆。罗继续说道,“因为某次事,我错过了和无战斗的机会,所以一边嘲笑着那几个笨蛋没能消灭他,一边自己杀了过去,然后……我就发现无的真正可怕了。”
“是什么?”宫平看着杜姆。罗,仔细地聆听。
“他可以同时作用于命与运。”杜姆。罗看着宫平,眼神很是凝重。
“就像与那时杰战斗时一样?”宫平问。
“不。”杜姆。罗摇了摇头,“你看到的,实际上是他借用的云薇子那丫头的力量。这种力量与他原本具有的能力相比,其实是不值一提的。”
“那到底是什么意思?”宫平不解地问,“难道不是命与运合体吗?”
“不是。”杜姆。罗摇了摇头,“他根本不用。正常来说,异能是由运产生的,也只能通过运发挥出来,虽然你这个命也拥有异能,但那是因为你体内存在着我的厄运之手,准确地说,是厄运之手在发挥异能,所以你不算个例外,但无却是。
“无自身拥有制造可隔绝一切实体的‘牢笼’,这你已经见过了,正是凭着这牢笼,他才能轻易困住那时杰。本身具备异能,而不是靠自己的运的家伙,这世界上据我所知,就只有他一个。”
“他没有运,这件事是怎么回事?”宫平好奇地问。
“被我杀了。”杜姆。罗不无骄傲地说,这话令宫平感到震撼,见宫平脸上露出那种表情,杜姆。罗笑了:“所以我才说,你还需要再锻炼锻炼嘛,至少,你得拥有我过去的全部力量,能和准神们战斗才行。”
“你利用厄运,杀了他的运?”宫平问。
“差不多是那么回事。”杜姆。罗点了点头,“不过代价很大。他的运在虚化状态时,也可以攻击实体,而他的命明明是实体状态,却可以攻击虚化的运。更要命的是,他的运和他的命可以随时转换,命可以突然变成运,运可以突然变成命,就是像杀不死的九头鸟一样,我费了好大劲,把脑汁都要榨干了,才终于让他上了当,干掉了他的运,可那同时,我的厄运之手也被他收拾掉了。
“那是我第一次知道,原来他的运还有这种能力――将别人的运完全能量化。我眼看着厄运之手惨叫着化为一股能量的洪流,翻卷着飞上了天空,融进了一片乌云之中,那种滋味别提多难受了。后来的事,我想你就都知道了。”
“那片乌云来到了我所在的城市,然后,厄运之手这股能量,就一下注入了我的身体。”宫平缓缓说道,“所以劈中我的,根本不是雷,而是它形成的能量流,正因此,我才没有受半点伤。”
“没了厄运之手,我就什么也不是。这些年来我在岛上横行惯了,很多家伙都很恨我,所以我必须离开岛,去寻找我的厄运之手。”杜姆。罗笑着说,“和兰先为了弄到了这个最好的武偶,然后我就找到了你,看到了你的一系列做为,我发现你的力量很弱,为了能让你恢复正常,我又开始寻找战场。命运这东西好玩得很,我找到的战场,就在你主动来到的摇苏附近。这就是命与运之间的互相吸引吧。”
“说说岛上的准神好吗?”宫平觉得,杜姆。罗现在心情不错,应该趁这机会多从他嘴里套出一些东西来。
“我知道你一定想知道大保姆爱丽丝的事。”杜姆。罗大笑起来,“那天她给你留下的印象太深了。好吧,我现在就告诉你,爱丽丝是我们的老大,运是令除我以外的所有人都感觉到恐惧的黑暗之手。”
“黑暗之手?”宫平隐隐觉得,这名字应该与那天他与那时杰都没想到周围有别人动手有关。
“什么是黑暗?”杜姆。罗看着宫平,“就是什么也看不见。所以黑暗之手的力量,就是完全的隔绝、完全的消失。这与拙劣的隐身完全不同,她就站在你面前,就坐在你身边,你的眼睛看到了她的样子,你的鼻子闻到了她的气味,你甚至已经摸到了她,但却就是感觉不到,因为你的一切感官自动将那归入了无法感知之物的行列。你有留意过走过的景观里,地面暗影里的一块小石子吗?就是这个道理。她真实存在,但你的感官却完全把她忽略了,甚至,连你的思想都会将她的存在忽略掉,所以当她出手,把你的同伴弄昏时,你也好,那时杰也好,甚至都不会去想是有另外的人出了手,就更不用提想到她身上了。”
“连思想都会……”宫平愣住了,他不敢想象应该如何和这样的一个人作战――别说找得到找不到她吧,你连想都不会想到有敌人在身边,怎么战斗?
“那你又是怎么办到的?”宫平盯着杜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