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姑姑明白了,点头笑笑:“陛下一片爱护之心,贤嫔娘娘必然明白的。”
“朕也不求她明白。”德庆帝叹息一声:“朕只是尽力护着她便是了。”
第三零一章堕胎
一盆盆的血水端出来,淑妃在屋内哀叫连连,德庆帝坐在暖阁里却闭目养神,充耳不闻。
白姑姑看的心惊,却也不敢说什么,只能在心里暗道淑妃倒霉,一时又琢磨着到底是谁害的淑妃如此。
她从来未想过是李凤儿做的,虽然说淑妃一直和李凤儿不对付,可白姑姑了解李凤儿的为人,晓得她并不是那种黑心到底的人,不会做出这等下作事来。
德庆帝其实也很相信李凤儿,到淑妃几乎快要叫不出声的时候,德庆帝已经叫于希去探查去了。
过不多时,韩太医满头大汗的出来:“陛下,请陛下早做决断,淑妃娘娘……怕是……若是再不将皇子打下来,怕是要一尸两命的。”
德庆帝这才睁开眼睛,眼中闪过一丝狠厉:“即如此,用药吧。”
“是!”韩太医得了旨意,这才大松了一口气,提笔开了药方叫人抓药,他又守在产房外边侯着,等着听医女讲述产房内的情形。
又过了一会儿,药煎好了,宫人端了进去给淑妃喝。
却听到淑妃在里边大喊:“给本宫拿走,本宫不喝,本宫的皇子好好的……”
“给朕捏了鼻子灌下去。”德庆帝起身喝了一声,又在屋里转了两圈。
几个身体强壮的宫人进去,片刻之后就听到淑妃挣扎的声音,还有宫人劝解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便是碗掉到地上摔碎的声音。
“哎呀……”淑妃哭喊着:“痛死我了,娘亲救我……”
“娘娘用力些,用力些。”这是产婆的声音。
“娘娘想开些。以后你还会再有皇子的。”这是淑妃宫中的宫人的声音。
德庆帝却在冷笑,淑妃以后还想再怀胎?她做梦还比较快些。
这时候,德庆帝心里有些舒爽,更有一种大松一口气的感觉,淑妃肚子里那个并不是他所盼望的孩子,甚至于,他觉得这孩子是他的耻辱。从这个孩子出现开始。他就开始了对孩子的仇恨,甚至于,他几乎想自己出手将淑妃肚子里那块肉拿掉。不过,这孩子怎么说都是他亲生的,他实不能不顾天伦亲自出手。
德庆帝每日城都盼着后宫那些嫔妃们能够出手将这块肉给弄掉,为此。他甚至于委屈李凤儿,将她多次禁足。好做出他极宠爱淑妃的样子,又叫心思极多的庄妃每日熬汤给淑妃喝,甚至于对淑妃赏赐不断。
可便是如此,淑妃也安稳的过了好几个月。就在德庆帝都有些心急的时候,终于,淑妃出事了。
看着再度端出来的一盆盆的血水。德庆帝嘴角勾出一丝笑容来,他想。如果这次真正一尸两命,说不得会更好一些。
可惜,德庆帝注定愿望不能成真了。
又过了大约有一个来时辰,便听到产婆大叫一声:“娘娘再用力,出来了,出来了……”
之后,产房内彻底的没了声息。
德庆帝想着,大约是这孩子打下来了。
稍后,产房内传出一声尖叫,那声音充满了恐惧和惊慌,德庆帝也是一惊,大声问:“如何了?”
医女脸色苍白满目惊恐的从产房内跑出来,扑通一声跪在德庆帝跟前:“陛下,陛下,淑妃娘娘,娘娘她……”
“怎么了?”德庆帝也急了,一脚将医女踹倒:“你磨叽什么,快说。”
“淑妃娘娘生了个妖怪!”医女说完这句话,终于松了口气,倒在地上深深的喘着气。
“妖怪?”德庆帝更加心惊:“什么妖怪,胡说,淑妃怎会产下妖怪。”
“陛下,您,亲自去看看吧。”医女指指产房那里:“奴实不敢欺瞒陛下。”
德庆帝深深看了医女一眼,迈开大步朝产房走去,到了产房门口他站住脚步,指着门口的一个宫人:“去,将淑妃生的那个东西抱出来给朕瞧瞧。”
“是!”宫人应了一声进屋,没一会儿便满面惊恐的抱着一个布包出来。
德庆帝并没有接过来,而是就着宫人的手看了一眼,就这一眼,险些将他吓个跟头。
只见那通红的布包里包着一个,一个说不出来是什么的东西,那物件软软的一瘫,几乎全都是肉,好像是身体里没有骨头撑着一样,脑袋也是一个肉球,眼睛鼻子全挤在一处,那脑袋也是软软的,似乎是拿手一摸就会颤动一样。
德庆帝吓的后退了好几步:“这是,这是什么东西,快,快给朕扔掉,不,不,弄死……”
“陛下,这,这是死胎。”宫人也很害怕,可却不敢将手中的怪物扔掉。
“死胎,好,好……”德庆帝大笑一声:“好啊,看起来是上天都站在朕这一方,知道淑妃肚子里这是个怪物,这才叫他早早的胎死腹中。”
德庆帝这一笑,将力气快要用尽,几乎昏死过去的淑妃有了些力气,她挣扎着起身:“陛下,我,我的孩子是不是好好的,是不是个皇子……”
“娘娘。”淑妃的贴身宫人站在一旁满面难色。
“说,到底怎么了?”淑妃也不傻,一瞧那宫人的脸就知道事情不好。
“娘娘别问了。”那宫人知道淑妃如今已经耗费了不少的力气,若是再告诉她,她肚子里那个是个怪物,说不得淑妃会支撑不住出事的,只能含糊过去。
“到底怎么了。”淑妃挣扎起来,一巴掌打在宫人脸上,厉声喝问:“给本宫说。”
“娘娘……”宫人无法,只能实话实说:“娘娘生下来的是个,是个怪物。”
“怪物?”淑妃大喊了一声:“本宫怎会生个怪物?你,你骗我,说,谁收买了你,将本宫的孩儿换了。”
德庆帝在屋外听到淑妃的大喊大叫声,不由冷哼一声:“将这怪物抱进去与她瞧瞧。”
抱着怪胎的宫人战战兢兢的进了屋,没一会儿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叫喊声,紧接着,宫人急奔出来,德庆帝看到她时,就见她脸上多了好几道血道子,应该是叫淑妃给抓的。
德庆帝心里也不好过,满心的腻歪。
他不想要淑妃肚子里的孩子,可并不表示他就不在意孩子究竟如何,这孩子虽说是死了,可实实在在的一个怪胎,又叫那么些人看到,德庆帝不用想都知道这事传出去,他必遭垢病,说不得,朝中那些大臣要以此事来劝谏他,阻止他做这个做那个,以后他想要做什么,必然有人拿此事来做筏子,叫他寸步难行。
一时间,德庆帝心思百转。
“淑妃不守宫规,先将她禁足。”德庆帝唯今之计只能先将罪责推到淑妃头上,之后再想办法将这件事情抹平。
他这话一说出来,淑妃这里所有的宫人太监全都瘫软在地上。
谁都晓得宫里出个怪胎是多大的事情,官家为了封住天下人攸攸之口,说不得他们这些看到怪胎出生的人全都会没命。
韩太医也是满头的大汗,吓的缩在一旁不敢出声,那医女更是缩在韩太医身旁浑身发抖。
就在此时,却见太后身边的刘姑姑快步走来:“陛下,太后请陛下过去。”
德庆帝冷冷的瞧了一眼那些宫人太监,对柳木道:“将他们先关起来,容后处置。”
柳木得令,德庆帝带着几个太监去了王太后那里。
他心烦的紧,步子难免也迈的大了些,有个小太监一路小跑才算跟了上来,走过一段路,到了王太后那里,德庆帝没等人通报便进了屋,一进去就见王太后斜倚在榻上,容色有些疲累,额上还勒了抹额,看着有几分病态。
一见王太后如此,德庆帝赶紧上前关爱的询问:“母后,母后怎么了?”
王太后摆了摆手:“我没事,我叫你来是要问问你淑妃真堕下个怪胎来?”
“是!”对王太后,德庆帝自然不敢有丝毫隐瞒:“那怪物吓人的紧,朕在想,幸好母后没过去,不然要是吓病了,可叫朕如何是好。”
“竟是真的?”王太后沉思一会儿:“这事你打算如何处置?”
“朕一时没想到好法子。”德庆帝斟酌道:“最彻底的法子莫过去将知道这些事的宫人太医全部处死,只是,如此一来难免杀孽太重了些,朕虽然不是仁爱之君,可也不忍心要了这么些人的性命,再者,韩太医医术高明,处死他难免有些可惜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一副冷漠样子,很有一种不将人性命放在眼里的感觉。
大抵所有的帝王都是如此吧,登上那至高无上的位置,心态也就变了,再仁爱,在面对利益大造杀孽的时候,也不会觉得心里过意不去。
“唉!”王太后叹息一声:“皇帝说的极是,如此,难免杀孽重了些,本来宫中便出了怪物,说不得是上到的警示,若是再造杀孽,万一以后再有事情,可就难办了。”
说到这里,王太后倒有一分庆幸:“幸好宫里有人对淑妃出手了,不然,等她真等到瓜熟蒂落之时,这怪物一出生,不知道要掀起多大风浪呢。”
“母后说的极是。”德庆帝也很赞同这话:“不过,出手的人心思歹毒,今日向淑妃下手,明日难免不会向别人下手,朕想着还是查清楚的好,最少咱们心里明白了,以后也能防着她些。”
第三零二章明白
“皇帝心里有数就好。”
王太后摆了摆手:“咱你父皇去后,咱们母子俩的日子可不好过,为着朝庭皇儿哪日不是小心谨慎,委屈着自己,并无做过什么出头的事,怎么竟……竟是出了这么个怪物,这要传将不知道多少人要拿这件事情做文章,哀家想想就头疼的紧。”
“朕的事叫母后操心,是朕不孝。”德庆帝坐在王太后身旁,将头靠在她膝上:“母后,这事,朕该如何去做?”
“唉!”王太后叹了口气:“要是你父皇还活着的话,他必然不赞成多造杀孽,昨儿晚上,哀家又梦到你父皇了,哀家和他说话他只是不理,一个劲的笑,哀家这心里……”
“母后。”说起先帝来,德庆帝心里也不是个滋味:“父皇一向最是仁善的,朕虽不及父皇,可也不是什么暴孽之君,一下子杀这么些人,朕也于心不忍。”
王太后拍了拍德庆帝的头:“我也知你心里不好受,可有些话我还是要说的,淑妃即是能生出这么个东西来,说不得是她做了什么孽事,上天都瞧她不过,只她做错了事,却要连累皇儿,哀家想想就气恨不已,咱们秦家江山绵延近百年,历代帝王向来以仁治国,可从来没有做过天怒人怨的事,上天是不会叫皇帝的亲骨肉生成那样的,那怪东西说不得是哪里来的孽种呢。”
王太后说这话的时候咬的牙齿咯嘣作响,她心里也不好受,可这话也必得她说,换一个人,是绝不敢跟德庆帝说出这样的话来。
德庆帝如何的聪慧。哪里不明白王太后这话里的意思,立时起身:“朕晓得该如何去做了,母后放心,朕必然将此事处理妥善。”
“委屈你了。”王太后心情复杂的看着德庆帝,满脸的心疼和愧悔,眼角掉下一滴泪来:“早知如今这样,我便不该为了报恩。叫淑妃那贱人入宫。自她入了宫,不知道做了多少的乱,最后还要连累皇儿名声受损。背上这一世的污点。”
“这如何能怪母后。”德庆帝心里明白王太后对他是疼爱入骨的,不乐意叫他受一丝的委屈磨难,再者,他和王太后母子感情本就好。见王太后哭了,这心里更加的难过。更是将淑妃痛恨入骨:“叫淑妃入宫,也是朕的意思,母后还是不要多想了。”
拿着帕子帮王太后擦干净泪水,德庆帝强笑一声:“哪朝哪代的皇帝没点子新鲜事叫人议论的。便是前朝,连狸猫换太子的事都出了,朕这点子事算得了什么。”
哄的王太后心情好了一些。德庆帝便借口有事要处理告退出去,一出寿安宫的门。德庆帝就碰到匆匆赶来的于希。
“陛下,陛下。”于希因跑的匆忙,衣衫都有些凌乱,他几步跟过去,凑在德庆帝耳边小声道:“奴婢刚刚查到过,庄妃这几日炖给淑妃的汤里有些不好的东西。”
“这事必不是庄妃做下的。”德庆帝想想庄妃素日为人,斩钉截铁道。
“陛下英明。”于希垂头,肃声道:“这事是庄妃院子里的魏美人做下的,前些日子淑妃罚了魏美人,她怀恨在心,便……便在汤里下了药。”
“朕知道了,这事便查到这里,不用再往下查了。”德庆帝听了于希的禀报,想想其间错综复杂的关系,心里已然有了数,这事必然也不是魏美人做下的,魏美人在宫里没有根基,家世又不好,素来最是小心从不得罪人的,依着她的心性,是绝没胆子做下此事的。
只是,这下药的人能将此事做的密不透风,且将事情指向魏美人,便说明此人根基很深,又极有手段,德庆帝稍一想,便也明白这是哪位做下的了。
说起来,下药的人手段真的很高明,只是,德庆帝如今宫中嫔妃太少,他并不费什么精力,只用排除法便能整明白。
若是等到以后宫中嫔妃多起来之后,说不得德庆帝都想不到她身上的。
于希也是心性通透之人,知道德庆帝是要给那下药的人留些面子,便也不再说什么。
德庆帝走了一小段路,叫过于希来:“朕交给你一件事,希望你给朕办好,办妥当……”
于希恭身听着,到最后心中已经在默默替淑妃点了蜡烛,更加坚定决心,绝不能和柳木一样掺和到后宫争斗之中。
于希极不明白柳木到底是如何想的。
凭着柳木曾求过官家性命功劳,如果柳木能够安守本分忠心为君,官家决不会亏待了他,起码一世荣华是能确保的。
可是,柳木才得了批红的权利没多少时间,便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了,将以前的小心谨慎完全抛却,变的有些自高自大,甚至于开始利用官家给的权利来为自己谋财谋势,他不只和前朝官员勾连,甚至于和后宫的嫔妃也相处紧密,企图外连官员,内结妃嫔来巩固他的权势。
这些日子于希都瞧着呢,那崔家不住的巴结柳木,哄的柳木轻飘飘的骨头都软了,竟是帮着崔家做成了不少的事情,还有后宫几个美人,柳木瞧着那几个美人长的好又都是聪慧的,便想拉到自己这边来,妄图用枕头风来影响官家。
于希看在多年情分上劝过柳木,只柳木不听,于希也没有法子,只能暗地里祈祷柳木将来不要太凄惨了。
“奴婢省得了。”德庆帝说完,于希赶紧应下,脸上一丁点颜色都没变,德庆帝看的满意,不由点头:“你去吧。”
于希告退,飞快的朝外走去。
永信宫
李凤儿倚窗向外望去,见院中点点白梅开的正好,便拿了只笛子横在嘴边吹了一曲梅颂。
她倚着窗,窗户半开,寒风从窗外吹来,吹的李凤儿发丝都有些散乱,一曲吹完,银环苦着脸上前:“娘子保重身体,如今天儿正冷着呢,您还是莫在窗边坐着,要是想坐也成,万不可开窗。”
说着话,银环将窗户关上,又拿了暖炉硬塞给李凤儿,叫她抱在怀里取暖,回头,银环取了件大毛的衣裳给李凤儿披上:“娘子且暖暖身子,一会儿我叫人弄碗热汤给娘子喝。”
李凤儿点头轻笑:“幸好有你在,不然,说不得我如今怎样呢。”
正说话间,李凤儿新提上来的一个二等宫人名彩蝶的气呼呼的进来:“娘子你也管管那些人吧,她们管着永信宫的小厨房,不说多体谅娘子,多给娘子做些合胃口的,反倒一个个躲起懒来,我叫人去炖汤,竟连个人影都没寻到。”
李凤儿笑了一声:“这有什么,她们大约是瞧着我又被禁了足,便想着我怕是没几日好日子了,这时候,说不得都跑去另寻出路了,罢了,她们即不乐意在我这永信宫里呆着,等陛下来的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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