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牙,拼命的使劲,再不说疼不说苦了。
李鸾儿又笑了起来:“我还没说这后院的阴私呢,你这孩子今儿要摔个跟头,明儿要挨上一刀,后儿指不定吃不饱饭,再有那厉害的,人家捧着你这三个孩子,养你的孩子养成蠢物,叫谁都不待见,到了那时候,便是夫人和我都瞧不上眼,指不定也疼人家生的孩子,你这三个孩子可就彻底的没了依靠,且等这三个孩子活不到成亲娶妻的年纪就要一命呜呼,你瞧瞧,你要是早早的去了,别人可就要睡你的男人,住你的房子,花你的银子,戴你的首饰,打你的孩子,甚至于到最后要烧你的牌位……”
“啊……”
顾大娘子听的浑身都直冒冷汗,想到那种情形,哪里再忍耐得住:“我不要,不要……不叫相公娶旁的女人,不要我的孩子管旁人叫娘……”
她边喊边使力,似乎身上又有了无穷的力气一般。
李鸾儿在一旁瞧的微叹一口气,这女人啊,为母则强,这是万古不变的真理。
又过了一会儿,顾大娘子高叫一声,便听得金夫人喜道:“再用力,孩子的头出来了。”
片刻之后,婴儿的哭声响彻整间屋子,李鸾儿抱住孩子喜气盈眉:“嫂子,老大是小子。”
顾大娘子点点头,又一阵用力,随后老二和老三也接连出来,这两个孩子一个是金夫人帮着剪的脐带,一个是李鸾儿帮着剪的。
金夫人抱抱老二,李鸾儿又抱抱老三,两人都是满面的喜色:“老二老三也都是小子。”
到得此时,顾大娘子才彻底的松了口气,身子一歪竟昏死在产床上。
“嫂子……”李鸾儿也顾不上孩子,紧走几步去扶顾大娘子,金夫人过去把了一下脉:“没事,就是累坏了。”
李鸾儿也不管顾大娘子浑身脏污,抱起她来对一旁的丫头婆子道:“屋里可都收拾好了,暖炉烧上没有,窗子都关好了?”
一个丫头赶紧道:“大娘子,都准备好了。”
“好。”李鸾儿点了点头,使过一床厚实的被子裹住顾大娘子,抱起她便将她送进她和李春的屋子内。
将顾大娘子轻放到床上,李鸾儿又指挥着丫头帮顾大娘子收拾,将她下身的污血清洗干净,又给她换了干净清爽的衣服,再给她盖上晒的又软又暖的被子,瞧她睡的死死的,李鸾儿又坐一时,才轻轻出了门。
带好门,李鸾儿回屋换了身衣裳便去了金夫人那里。
如今三个孩子都由金夫人带着,因着顾大娘子早产,三个孩子生下来都很弱小,为怕孩子有什么事,金夫人自然就要多照顾些,留在她身边顾着是最好的法子了。
李鸾儿过去的时候,金夫人正在给三个孩子施针,李鸾儿站在一旁静静瞧了一会儿,等金夫人施完针,抬头看了李鸾儿一眼:“将我屋子再弄暖和些,孩子们才从肚子里出来,怕是不适应外边的气侯。”
“我已经吩咐下去了。”李鸾儿轻轻答了一句,瞧着并排躺在床上的三个小宝宝,看着他们那红通通皱巴巴的脸,再瞧瞧他们稀疏的胎毛,还有那紧抿着的小嘴,一时心里软软暖暖的,就像是泡在热水中一样。
实在忍不住,李鸾儿伸手捏捏孩子的脸庞,轻笑道:“哥哥若是回来看到添了三个小子,指不定多高兴呢。”
金夫人也笑了:“倒实是想不到三个全是小子,我还想着能有个丫头呢。”
“也是。”李鸾儿也笑:“丫头好,安静,小子就太淘了。”
“等下次叫你嫂子再生三个丫头。”金夫人打趣一声。
“得了吧。”李鸾儿赶紧道:“这三个小子都险些要了嫂子的命,再生三个,怕是受不住的,我瞧着,三个就够了。”
“到底是多子多福。”
金夫人叹息一声:“孩子多还是好,就像我,只一个儿子,没了就没了,再没指望的。”
“人都说多子多福。”李鸾儿笑着依在金夫人身旁:“可也要有命享啊,为着生孩子送了自己的命,这可不是福份。”
“倒也是。”金夫人也笑了起来:“一会儿我再开些补身子的药,你嫂子这回伤了身子,得好好的补补,起码三五年内不能再生的。”
李鸾儿又瞧瞧床上的三个小侄子,心里更是软的一塌糊涂:“夫人开药去吧,我守着孩子。”
“你守着也成。”金夫人将金针收了起来:“我已经施针叫他们吐出口中羊水,也给他们增强了一下经脉,这会儿子他们都睡着了,一时半会儿是没事的,等他们醒了,便要喝些我特意熬好加了些药物的奶。”
“这奶也能加药?”李鸾儿一阵惊奇:“都是什么药?”
金夫人瞪她一眼:“这可是我的独门绝技,不能告诉你。”
“罢,罢。”李鸾儿有些失望:“我也不问了,只我将来生孩子的时候,夫人也照办就是了。”
第三一七章战争
“你嫂子怀胎急了些,好些东西我都没来得及准备,等你和凤儿怀了孩子,待遇可比你嫂子好。”金夫人笑着打趣李鸾儿:“且将心放到肚子里,我保管将你和孩子都养的结结实实的。”
“那我这条命可就交到夫人手上了。”
李鸾儿也笑着应了一句,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金夫人叹了口气:“你哥哥才娶亲的时候我便买了两头小母牛养在庄子上,这小牛崽子打小就喂各种温补药材,我原想着等牛崽子能产奶的时候你嫂子怀了胎,正好叫她喝药奶,我是给她把过脉的,她底子是弱了些,要是怀胎的时候喝着药奶养好身子,不只孩子能壮壮实实,她也能少病少灾,哪知道她没那个福份,早早的就怀了胎,这牛崽子可还没养大呢。”
“夫人好好养着吧。”李鸾儿听的一喜,她知道药牛的价值有多大,这种牛从出生起就是吃各种的名贵药材养着,等到产奶的时候,奶中就带了药效,人喝了药牛产的奶是极温补的,现代的时候好像也有人这样养过牛,也有养鸡养猪的,总归能卖出天价去:“牛产奶的时候,我这三个侄子倒是能喝得上。”
“也是。”金夫人笑了:“到那时候叫你嫂子一起喝,也能调理身子。”
“对了。”金夫人忽然想起一事来:“你嫂子生了,你很该给你哥哥送封信去,也告诉他这件大喜事。”
“是了。”李鸾儿一拍脑袋:“刚刚我是忙忘了,我这便给哥哥写信去。”
说着话,她从屋内出来,回自己屋中忙着铺开信纸,磨墨提笔写信。
一封信很快写完。李鸾儿叫人送往驿站,她揉了揉额角,又忙着叫过找好的奶妈子吩咐一番。
自金夫人诊脉查出顾大娘子怀的是三胎后。她和李鸾儿就忙着给孩子寻摸奶娘,一直到快生产的时候才找了三个奶娘。这三个奶娘的出身来历性情李鸾儿都查清楚了,不过,马上就要奶孩子了,李鸾儿自然也要叫来敲打一番才能真正放心。
嘱咐完奶妈子,李鸾儿又叫厨房弄了好些补血的汤给顾大娘子送去,做完这些,她才得空休息一时。
辽东都司,广宁卫
初春时节京城已经见了绿色。可广宁卫还是一片枯黄,李春独自坐在山坡上,望着西南方发呆,过了好一会儿,他扯了一根枯草含在嘴里,双眼更加的迷茫起来。
他出京的时候顾大娘子相送,那时,李春就担心顾大娘子,瞧着顾大娘子那大到出奇的肚子,他小心再小心的扶住她。就怕一个不好,顾大娘子的肚子就会如西瓜一样裂开。
这会儿子,李春又想到新妇那模样。还有肚子里的三个娃。
想想当初三个孩子才能动弹的时候,他贴着顾大娘子的肚皮听孩子们在肚子里折腾,李春又是一阵担心,他怕他一走顾大娘子晚上睡觉的时候孩子们折腾的狠了,要是顾大娘子睡不着觉可怎么办?她要是脚抽筋谁给她按,她起夜的时候谁扶她,谁给她拎夜壶,她穿不上袜子谁帮她穿,她弯不下腰谁帮她洗脚。
越想。李春就越是担忧,恨不得马上插翅飞回去瞧瞧。
可他想到妹子和他说的。他娶了妻马上就要养儿子,就该担起为人夫为人父的责任。就要多多努力,不求多显达,可也要叫老婆孩子以后能挺起腰杆子做人,不要叫家人被人随便欺负。
李春虽然比常人心眼少些,可并不表示他就什么都不懂。
他明白他小妹为什么要进宫,明白当初在凤凰县的时候大妹为什么要努力的拉近和严家的关系,也明白大妹为什么嫁给一个腿脚不方便的人,更清楚的记得他被崔家陷害抓进大牢。
他也偷听妹子和干娘谈话,说起正是因为家里没权没势,所以才会被人这样欺侮。
他自己受多了苦,不想再叫老婆孩子吃苦受罪,所以,他忍着寒风,忍着思念留在这里,就是为了建立一番功业,好叫他将来的孩子提起他都会一脸的骄傲。
“春哥儿……”
远远的,同僚的声音传来,李春答应了一声,迎着寒风跑下山坡,飞速回营。
他跑回营地时,却见多数人已经集合在一起,邢大人的大公子邢德正站在前头点查人数。
过了一些时候,他们这一卫的人总算是集合完毕,便见一个身着黑衣披着红披风的将军缓步过来,他看一眼邢德,开口大声道:“探马得到消息,鞑子近几日就要叩边,咱们辽东都司是重中之重,各卫府都要做好准备,不能叫鞑子近前一步……”
那个将军训了好久的话,李春听的都快要瞌睡了,他有些不明白很简单的一件事,三两句话就能讲完,为何要说那么多唠嗑话,难道那个将军就不渴么。
不过就是鞑子要打杀咱们的人,辽东都司的将士要打起精神准备杀敌,杀敌越多功劳越大,瞧吧,几乎一句话就能说完了,这个将军讲了那么久,听的人都困了,实在是不好。
李春又想,人家都说当兵的没心眼,现在想想果然如此,这个将军想来是个很大的官吧,看起来,当兵的官越大心眼越少,都当上将军了,竟然还不如他心眼多呢。
又听那个将军重复说什么杀敌请功的话,李春实在忍不住了,举起右手:“将,将军……我要是杀敌,你怎么知道我杀了多少人,怎么请功?”
将军明显的一愣,完全没想到这节骨眼上敢有人这样提问。
他又瞧瞧邢德,邢德在他耳旁低语两句,这将军明白了,点点头:“你是叫李春吧?”
李春答应一声:“是。”
“你问的好。”那将军昧着良心说了一句:“说不得有许多将士不明白呢,也罢,今日本将军就给你们讲上一讲。”
“杀敌多少自然是要按人头计算的,不过,携带人头不方便,就有了折中的办法,按耳朵计算,一双耳朵算是杀了一个敌人,记上一份功劳,杀的越多,功劳越大,杀敌十人……”
李春听的很认真,心里默默计算,要是杀上一千人,就能做游击了,那可是从四品官员了,要是杀敌五千,便可做参军,那是从三品官员,杀到上万的话,就能做总兵,正二品官职到手。
这么算了算,李春觉得升官发财不是很难,完全没有妹子所说的那样费力,只要多多杀敌,多费点劲割耳朵,他指不定能做到二品官呢,要是他做到二品官,宛儿得多高兴,宛儿的爹听说也是个聪明人,可费了一辈子劲才不过是个六品小官,他要是成了二品官,就能给宛儿请封夫人,真要那样,宛儿姨娘就不敢欺负她了,宛儿的妹子也不敢羞辱宛儿,还有宛儿的爹,说不得也得高看宛儿一眼。
李春想明白了,暗自点头,将这些数字全部记住,打定了主意,不杀敌万人,不做到二品官绝不回京。
只是,李春却不想想鞑子一个部落才多少人,他想杀万人,鞑子得有那么些人给他杀。
他其实不知道,鞑子骑军极厉害,每次叩边不过是几百人的骑军队伍,来如雷去如风,劫掠一通就跑,哪里会留着给他杀。
即使是李春再厉害,将这些人都拦住杀了,可也不过百八十人,离他的目标远的紧,他要想当上二品大员,不知道在边关耗上多少年,说不得头发都白了也杀不够那么些人。
那将军讲完了话,由着邢德亲自送走,李春等邢德回来了,追着他确认一番:“邢家哥哥,那个将军说的是不是真的?俺要是能杀一万人,是不是真能做上二品大员?”
邢德打量了李春几眼,忍着笑意点头:“是真的。”
他只说是真的,却也没给李春解释没那么多人给他杀,瞧着李春认真的算计的样子,邢德实在想笑,不过,他想到李鸾儿,硬生生将笑意忍下去,他怕李春回去跟李鸾儿告状,他可是惹不起那只母老虎的。
李春运气极好,前一日将军才将鞑子犯边的消息传下去,第二日,广宁卫就迎来一队叩边的鞑子骑军。
大雍朝因着地域的关系,所养的战马并不多,因此,骑军不及鞑子,李春这种才从军的人也没资格骑马,只能做步兵一员。
李春站在一队步兵之中,瞪大了眼睛瞧着鞑子骑兵如闪电般奔来,再瞧瞧鞑子经过的地方几乎没有几个人能存活,这些鞑子狠辣之极,凡是他们经过的地方几乎是寸草不生。
耳边听着惨叫声,看着鲜血喷洒在干枯的草地上,李春只觉得浑身的血都沸腾了。
他想到他跟着李鸾儿进山所杀的那些野兽,那些老虎,熊,野猪等等……
李春只觉得这些鞑子骑兵就跟野兽一样凶残,要是不杀他们,说不得要被他们收割走多少条人命去。
再瞧着广宁卫有限的骑兵冲将出去,看着平日一起打闹的同僚倒在马蹄之下,李春实在忍不住了,抽出腰刀大喊一声就冲了出去。
邢德吓了一跳,想要拦住李春却为时已晚,李春早已跑的没影了。
他孤伶伶一个步兵跑进骑兵队伍之中,真的有点蚂蚁撼象的样子,不过,李春这只蚂蚁却是食人蚁,厉害之极。
第三一八章闲话
李春挥舞腰刀,动作简洁没有丝毫花哨的动作。
他力气太大了些,一下子便将离他最近的一个骑兵的马头给砍了下来。
却见鲜血喷洒,洒的李春身上到处都是,李春扁了扁嘴:“砍马头没功劳,不如砍人头。”
他话才说完,马倒在地上,马上的人也一下子摔了个前撅,这下子,李春倒是得意了,一刀将人头砍了下来,提了提觉得不好带,就又挥舞两下,割了两只耳朵。
李春才将两只耳朵捏起放在随身带着的布包内,却听得耳旁风声响动,他一歪头躲了过去,挥刀过去,又一个人头掉在地上,李春笑着又割下两只耳朵。
大雍朝和鞑靼这边的骑兵们都惊呆了。
一个步兵,在骑兵中不只保住了命,还接连杀敌,这简直就叫人不敢想象。
鞑靼这支队伍的小头领一瞧李春的样子,顿时惊呼几声,用着李春听不懂的语言叽哩咕噜了几句,紧接着,鞑子全部放弃大雍朝的骑兵,全部向李春攻来。
李春一瞧一队队的骑兵以迅雷的速度向他踩过来,赶紧一矮身半躺下来,口中叫着:“砍马腿。”
制式腰刀被李春挥舞的密不透风,不知道多少马匹少了两条前腿,李春又是一滚,滚离马蹄之下,猛然跃起,一把刀如割麦子一般挥舞一阵,不知道收割了多少鞑子的耳朵。
他可不管活人死人,只要有耳朵的全割下来,好些鞑子明明人好好的,可两只耳朵不知道啥时候没的。
好些人捂着耳朵,鲜血从指缝间流下来,流的枯黄的草上到处都是。他们的眼中满满的都是恨,是恼,是怒。是羞。
鞑靼英勇的骑士竟然叫大雍朝一个小兵将耳朵割下来,回去了岂不叫人笑掉大牙。不说裤的,便是他们瞧中的准备提亲的姑娘首先就会转投别人的怀抱,原因就是他们太丢人了些。
恨意叫这些人失去了理智,在李春接二连三又收割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