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李鸾儿又瞧了甄巧一眼:“嫂子是怎么办的?揍没揍他,按理说嫂子是他的嫡姐,便是打他一顿,也没人敢说什么。”
甄巧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说起来,我家大娘子也算是长出息了。虽说没有揍英哥儿,不过。倒是叫人将他赶了出去。”
“真真难得了。”李鸾儿笑了一声:“成,这事我知道了,抽空我会回去瞧瞧嫂子,你马上就要嫁人了。家中事务想必繁多,这段时间也甭惦记嫂子了,等你嫁了人生个大胖娃娃再好好的抱去叫嫂子与我瞧瞧,这才是真正心疼我们呢。”
“姑太太又取笑奴。”甄巧脸红的躲到一旁,满脸的羞意。
在车子快到严家门口的时候甄巧下车向李鸾儿告辞后离开,李鸾儿自回家中,回去便见严承悦一直在等着她。
见她回来,严承悦推着轮椅上前询问:“太太给你安排了什么活计?”
李鸾儿脱掉外边的大衣裳,只穿着浅蓝色短衫和月白长裙坐到椅子上笑了笑:“叫我管着那些厨具。想来并没有什么为难的,你也知我向来不爱抛头露面的,管些内务是应有之事。”
严承悦点了点头:“老宅子自大雍初建便起来了。这么些年库房的盘碟碗筷不知道有多少,你得了空便去寻太太拿过登记的册子去库房对上一对,另外,什么样的席面配什么样的器具都是有讲究的,你只管把杨嫂子和周叔叫来问问,他们都是积年的老人了。对这些清楚的紧。”
“我也正想这事呢,承忻成亲的时候来的宾客必然多。这可都是分远近亲疏的,另外,太太是什么人咱们都知道,看人便分三六九等,席面也必然弄的不一样,想来,器具上也都是有讲究的,成,我赶明去请教一下周叔和杨嫂子。”李鸾儿喝了茶水和严承悦又商议一番,眼瞅着天都黑了,便叫人摆了饭,两个人吃过晚饭又说了一会儿子话,严承悦去书房画边防图,李鸾儿被瑞珠几个求的推不过,拿了纸笔与她们画些新鲜的绣样。
时间过的很快,眼瞅着几天时间又过去了,再过三五日便是承忻成亲的日子,这几天李鸾儿每日早出晚归去老宅子里将那些餐具登记造册,和旧册子做比较,另外按照周管事教的法子寻出整套整套的餐具来,将这些餐具分了等级,每检查一样,便叫人送去厨房收拾起来。
忙了好几日李鸾儿才得了闲,这日早早的回家,一进门便见严承悦独自坐在屋中,脸上有些不好。
李鸾儿还以为她终日忙碌冷落了严承悦叫他心情不好呢,笑着过去一边帮严承悦揉捏肩膀,一边道:“眼瞅着承忻就要娶亲了,这几日你也该过去瞧瞧,说到底终归是兄弟,便是你帮不上什么忙只要人过去承忻便很欢喜了。”
严承悦拍拍李鸾儿的手:“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并不为这个生气,只是气太太罢了。”
“太太又怎么了?”李鸾儿心中暗骂林氏真真不识好歹,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每每弄出些事来叫人头疼。
“我原想爷爷训过她一次她能收敛一些,却不知道她竟瞒着爷爷将家中的粮食卖出去好些,若不是我及时察觉拿钱将粮食收了,说不得……唉,罢,罢,她若再卖的话,咱们收着就是了,想来,她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不见到真正的灾荒,根本不知道那些世家为何每每积存那么些粮食。”严承悦语气低沉,情绪也有些低落。
李鸾儿听了一边帮他按着肩膀一边道:“这事我听你的,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钱没了还能再赚,总归是不能因着两个钱叫长辈们饿了肚子吧,罢,且等着到时候咱们给她添上这笔亏空吧。”
第三五九章意趣
李鸾儿将家中的内帐外帐全拿了出来,和严承悦合计着可以动用那笔银子,最后两人计算出了挪用的银子约摸有十来万两,严承悦将这笔银子分成两份,一份三万两叫周管事带着去直隶各地收购一些粮食,另一份七万两留下来准备等林氏若是再卖粮的话将那些粮食收回来。
等弄完帐,两人都有些疲累,便也没有多话,洗过澡就上床睡觉。
第二日李鸾儿又是一大早起身,她先去李家瞧了瞧,陪顾大娘子说了会儿话,见她已经对前些日子顾英的事情想开了,便很放心的离开,去老宅又忙活了半天才回。
如此反复两天,终是到了承忻娶亲的日子。
严承忻的新妇比李鸾儿出身高多了,新妇姓施,单名一个蓝字,她家祖父曾做过国子监祭酒,可谓是桃李遍天下,家中很有些人脉关系,其父官职虽不高,可却是吏部主事,难得的好位子,再加上施家也算是百年世家,和严家一文一武,算是般配互补了。
只这位施氏虽然身份高了些,可到底一家子文人,再加上施这人都有几分脾气,家境比起严家来差了许多,因此上,她的嫁妆多是些书籍等看着清雅却不能当吃当穿的东西。离李鸾儿那满箱金银珠宝的嫁妆差了不知道多少。
嫁妆送来的时候这一亮妆,便叫林氏脸色有些难看,李鸾儿眼瞅着林氏瞧了两眼那八十几抬却大多数都是书籍字画的嫁妆转身就走。连个笑脸都没下。
没奈何,李鸾儿只能叫宛秀去跟施家送妆的人去描补一下,只说林氏这几天因着准备婚事累着了,身子有些不是很舒服,这才叫施家的人没有生气。
李鸾儿有些搞不清楚林氏脑子里到底都装了些什么东西。
说林氏不喜欢她吧,那是因着林氏不喜严承悦,再加上她本就是乡野出身。林氏瞧不上也有情可原,可是。这施氏可是她自己挑捡出来的,按理说该合她心意,怎生这样给施氏没脸,要知道林氏现如今可只有两个儿子。她两个媳妇都瞧不上,将两人都得罪光了,难道她老了日子便好过了么?
想不清楚李鸾儿也就不再想了,总归这天底下各式各样的人多了去了,奇葩们的想法正常人又怎么猜得透。
到了承忻娶亲这日,李鸾儿和严承悦一大早起来便打扮了一番,两人都换了鲜亮的衣裳早早去了老宅子里。
严承悦成亲的时候新房又小又窄,可严承忻成亲这新房便宽大的紧,几乎是两个院子打通了的。光是厢房便有十来间,正房就更加不用说了,不说严承忻夫妻住。便是再多上几个主子也是够用的,这院子早早的修饰了一番,种了好些的奇花异草,又是假山流水的,弄的跟个花园子似的,小夫妻俩根本不用出院门便能游玩作乐了。
李鸾儿转着瞧了一圈就对严承悦道:“莫不是你是太太打马吊的时候赢回来的?”
瑞珠和严一转身笑的不成。严承悦苦笑着摇头无言。
正说话间,便听到前边喜乐响起。李鸾儿赶紧推严承悦过去,却见严承忻披红挂彩翻身上马,严承恪和严承憬并另外几个俊秀少年一个个都穿的光鲜亮丽,头上戴了帽子,鬓边插上红花,脸上又扑了厚厚一层的粉。
旁人倒也罢了,严承憬虽说长的眉目也算不错,可他尤喜武艺,整日在外边东奔西跑,不是和朋友游玩便是相约出去打猎,一张小脸晒的乌漆抹黑的,这一抹粉便如那屎壳郎在白面里滚了一圈似的,怎么瞧怎么别扭。
也不知道哪个缺德的还嫌严承憬不够可笑,竟是拿胭脂在他脸上弄了两个红脸蛋,这叫李鸾儿一瞧险些没笑的背过气去,严承憬还不晓得自己多么搞笑,看到李鸾儿笑呵呵的过来将脸一抬,脖子一梗,跟李鸾儿面前得瑟的:“嫂子,你瞧我今儿这模样不错吧。”
“不错,嗯,确实不错。”李鸾儿忍笑,一本正经道:“跟京城里有名的官媒顺婆子已经极接近了。”
“不会吧。”严承憬大叫一声就要朝里跑去,结果被严承恪一把抓住,硬扯着他上了马,坐在马上,严承憬还哀求严承恪好歹给他寻块镜子叫他照上一照,瞧瞧是不是李鸾儿在哄他。
原因无它,只这顺婆子在京城里是出了名的丑,那五大三粗的小腰,那鼓鼓胀胀如两座山峰的前胸,那黑黑的大饼子一张脸,小眼八拉粗眉毛蒜头鼻子大嘴巴,便是这也就算了,起码她那眼睛虽小可却放光,尤是见了钱的时候,只这顺婆子也不知道哪里出了差子,分明是个女儿身,脸上却长了男子般的稀疏胡须,怎么刮都刮不掉的,那白粉一抹,尤其叫人恶心。
这顺婆子前些日子来与严承憬提过亲事,叫严承憬恶心的不成,李鸾儿拿他和顺婆子比较,叫严承憬又怎么放心。
不过严承憬如何哀求严承恪都不理他,迎亲队伍已经出发,严承憬又不能返回去,只得硬着头皮上,打定了主意他为了严承忻牺牲良多,回来之后必定叫严承忻单独请他一顿,除了瑞福楼不作它想。
送走迎亲的队伍,李鸾儿和严承悦去严老将军那里歇息一会儿,过了约摸有一个时辰,便听到鼓乐声鞭炮声起,便知是新娘子娶回来了。
听着外边的喜乐声,两人都没有动弹,严承忻去迎亲他们可以相送。可新娘子下轿的时候两人却是不准在旁边瞧的,只因两人的属相和新人犯冲,这是提前已经和他们打过招呼的。两人心下明白,才不去前边惹人眼呢。
又过了好些时候才有丫头过来相请,只说是新娘子已然进了新房,叫两人过去帮忙。
李鸾儿这才起身去了厨房,严承悦则是去帮严承忻挡酒。
李鸾儿一直在厨房忙到下半晌,当间抽空歇息了一会儿,也吃了好些东西。她的身体好,这些事务又都是前几日都准备妥当的。其实也不累,她不过是不乐意去前边叫人当马猴子看,跑这里躲轻闲的。
她也知她若是不过去林氏必然也不派人来叫,便也乐得如此。
一直到傍晚时分宾客都走了。家中上上下下也都收拾好了,那些厨具餐具之类的也都收回来归类装好送归库房,李鸾儿才真正无事一身轻。
她和严承悦汇合了去前边拜见过林氏和严保家,这才告辞归家。
回去的路上严承悦揽李鸾儿在怀里两人小声说着话,李鸾儿这才知道严承忻才娶回来的新妇是个清高又极有才气的女子,娶亲的时候便给严承忻出了好几个刁钻古怪的问题,也幸好严承忻是个刻苦读书的种子,也算得上一声博学,这才将将答得上来。
可等新妇娶回来进了新房。严承忻去掀盖头的时候,那施氏又出了好几个难题,这次严承忻是彻底答不上来了。一时两人僵在那里,后来严承忻出来跟严承悦请教一番这才回答了施氏的问题,将盖头掀了起来。
李鸾儿一听便有几分好奇:“这施氏出的是怎样的问题,你也与我说说。”
严承悦一笑:“弟妹考了承忻一个算学题,今有雉兔同笼,上有三十五头。下有九十四足,问雉兔各几何?承忻一心读圣贤书。哪里钻研过这个,自然答不上来的。”
严承悦前脚说完,李鸾儿后脚便道:“我还当是什么难题,这个好说,鸡有二十三只,兔有十二只。”
“娘子聪明。”严承悦一挑大拇指:“另有几个对联,承忻有两个联对不上来。”
见李鸾儿一双眼睛闪着亮光,严承悦只得苦笑一声:“弟妹倒也是个有才情的,今儿不是十五么,弟妹便出了一联,天上月圆,地上月半,月月月圆逢月半。”
李鸾儿稍一想便笑道:“今日年尾,明日年头,年年年尾接年头。”
严承悦对李鸾儿一挑大拇指,掀开车窗往外一瞧,正好瞧到路旁一个水池子,池中倒映着才刚升起的圆月,严承悦笑道:“水底月乃天上月。”
李鸾儿抿嘴,脸上带着两朵晕红,半晌才小声道:“眼中人是面前人。”
严承悦一时大喜,紧握住李鸾儿的手压低了声音:“累了一日还管旁人的事情,你且先管好你自己吧,等回去泡了澡,我与你按压一会儿,保管叫你浑身轻松。”
李鸾儿原还想说这施氏清高太过了,这样大喜的日子用这等难题来考承忻,弄的承忻在许多人面前丢了颜面,也忒不知变通了些,以后两口子怕是弄不太对付的,不过听严承悦这么一说,便赶紧将这些想法压了下去,心道承悦说的也是,管旁人夫妻的事情做甚,先将自己的日子过好了再说。
“这我几日为了表示尽心,每日呆在库房里数那些杯盘,倒弄的肩膀酸酸的难受。”李鸾儿指指自己的胳膊,严承悦赶紧笑着帮她按揉:“为着承忻娶亲的事情倒叫娘子辛苦了,都是为夫的不是,为夫这就给娘子赔罪。”
李鸾儿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笑过后又绷紧了面皮子:“嗯,是该好好陪罪了,这罪若是没有陪好,今儿晚上罚你跪搓板。”
她一本正经的样子倒是叫严承悦心中好笑,不过李鸾儿难得开回玩笑,做为夫君,严承悦自然也得配合好了,赶紧狗腿的回道:“是,是,娘子说的是,不过咱家没搓板,一会儿路过杂货铺子,娘子且提醒为夫买上十个八个的,咱们回去慢慢跪。”
这慢慢跪三个字说出来,严承悦已经将李鸾儿紧紧揽住,用自己的唇堵了她的红唇。
第三六零章出事
御花园的西府海棠开的正好,在屋内闷了一冬的嫔妃美人们趁着春光正好着春衫,点春妆相互邀约着一起逛御花园。
王太后瞧着天气一天暖似一天,也有了些闲心思,便在御花园内摆了宴席,叫来各宫美人陪座,一来想解解闷,二来嘛,美人美色谁不爱瞧,便是王太后也不例外。
李凤儿扶着银环的手出现在御花园内,她着了桃红的小袄,粉白的撒花长裙,细细的腰肢被一条巴掌宽的玉带束住,两条流苏飘在身前,被风吹起时飞起千丝万缕,更衬的李凤儿天仙似的,竟是叫那西府海棠下坐着的各色美女连同那开的正艳的红似血的海棠花都失了颜色。
“凤儿来了。”
王太后笑着招了招手:“你这一身打扮真真好看,年纪轻轻的小娘子就该打扮的鲜亮些,瞧着鲜活。”
她这一句话叫陪坐一旁的赵皇后脸上就有些不好,微微垂头,嘴角抽了抽,赵皇后抬眼:“母后说的是,各位妹妹都年轻的紧,该打扮的好看一些。”
王太后笑着点头,丝毫不理会赵皇后的脸色,很显然,赵皇后今日一身浓紫的宫装虽然显的贵气了些,可却失了那份鲜活的亮丽。在一众美人中显的老气了许多,春日艳阳下,她竟带了几分暮气沉沉。
李凤儿几步过去。给王太后行了礼,笑道:“娘娘这身衣裳也好看的紧,瞧瞧这绣活,我瞧了羡慕的很呢,娘娘也疼我一疼,将您那里绣的好的帕子啊香囊也舍我们一个两个的,也叫我们跟着好好学学。”
李凤儿这几句话引的好几个人都笑了起来。王太后笑的最是欢实,指着李凤儿笑道:“瞧你说的怪可怜的。也罢了,将我那里的下脚料子与你一些,也叫你能做一块带得出来的帕子。”
赵皇后陪笑,可脸色越发的尴尬了。
李凤儿寻到自己的位子坐下。端起茶来才要喝上一口润润喉,可闻到茶杯上的味道,她便只装了个样子,并没有敢喝上一丝半点。
想到前几日她身上有些不好,迟迟未见红,才用了药调理一番身子,今儿便有人在她用的茶杯上抹了落胎的药,可见得她宫里的钉子还没有拔除完呢。
李凤儿自年后便开始将宫中的宫娥一步步的换掉,现如今她身边除了银环和碧桃。旁的宫娥太监全都换了,贴身伺侯的那几个宫娥全都是姐姐姐夫想方设法安插进宫的,为了安插这几个人。不知道花费了多少心思银两,谁料得到,便是如此,也叫人钻了空子,说不得她那永信宫里不知道何必还潜伏着别的宫的探子呢。
低下头,李凤儿勾起唇角。心说幸好听了姐姐的话,不管当初官家如何的宠信她都未曾丢下那炼体之术和医术。后来又抽空跟碧桃学了许多的辩认药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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