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除赴宴外都在家照料四胞胎,大约是因为她从小就曾照顾过四胞胎,打心底里也疼爱他们,四胞胎和林氏很是亲近,见到她的时候总是奶奶,奶奶不停的叫,叫的林氏打心底里甜的紧。
她外出赴宴的时候,也有人家问起李鸾儿,林氏也不瞒着,只说李鸾儿在家照顾严承悦没有时间出来玩,又说李鸾儿很是辛苦,连她瞧了都心疼之类的话。
好些妇人听了林氏的话都觉得李鸾儿很是难得,也都当着林氏的面夸奖李鸾儿最是贤惠不过的。
正好一次宴会时又有人提到李鸾儿,旁边有个和崔家有些不对付的妇人一听这话便道:“说起来严家真真是捡了便宜,李大娘子那样好的一个人叫他家得了去,如今崔家可后悔着呢。”
好些人不明白怎么回事,那妇人便道:“李大娘子原嫁的不是崔家么,当初崔家那个小子都快断气了,人家李大娘子嫁过去之后不辞辛劳的照顾他,叫他从阎王殿里挣出一条命来,李大娘子是个仁义的,可崔家却是白眼狼,那崔公子病好了便嫌弃李大娘子出身不好配不上他,考中举人之后就和张家娘子勾搭起来,将李大娘子给休了。”
如此,好些人才明白过来。一些得过李鸾儿恩惠的妇人便骂崔家行事不厚道。
那妇人冷笑一声:“李大娘子为人重情义,嫁到严家之后将严大公子照料的妥妥当当,我儿前些时候还瞧到严大公子了,听我儿说前几年见严大公子的时候他瘦的都只剩一把骨头了,可最近见到他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不只胖了些,人也精神了。可见李大娘子照顾的有多周到。只是那崔家公子可就惨了,当初他忘恩负义把李大娘子赶出家门,等他娶了张家娘子后。报应就来了,原还好好的,可等到春闱的时候愣是撑不住被人抬出来了,后来身子一日差过一日。张家妇子可没李大娘子那般贤惠能干,先还照顾他。后来就开始嫌他体弱,如今啊,两个人见天的吵架,眼瞧着转过年就又要春闱了。可这崔家公子如今瘦的就剩骨头了,我瞧着怕是明年又不成了。”
她这么一说,就有好几个素好八卦的妇人围起来问了许多崔家的事情。好几个贵妇到一处讨论,均说崔家做了孽如今遭报应了。
等到这次宴会之后。李鸾儿贤惠的名声算是传遍京城,京里多数高门大户的妇人提起她均都是一脸的赞赏,说她重情重义为人又诚恳能干,是难得的好媳妇。
不只那些贵妇,便是满京城多数男子提起她来都很敬服。
到底古时候女人最重要的职责便是相夫教子,最最重要的一点便是将丈夫照顾好,李鸾儿的前身将崔正功从死亡线上拉回来,她穿来之后又一直尽心照料双腿残废的严承悦,这两点就给她加分不少,那些公子哥们便是再花心风流,可打心底里谁不想娶个有情义有担当且无论什么时候都不离不弃的新妇,自然对李鸾儿就多为赞赏敬重。
自然,伴随李鸾儿的好名声的便是张莺臭了大街的名声。
要知道,李鸾儿被休之前崔正功可还好好的,可自从张莺进门崔正功的身体就一日差过一日,要说张莺好好照顾了崔正功,便是鬼都不信的。
其实张莺也颇为无辜的,她对崔正功也没什么不好的地方,对他的身子也很是照顾,可偏偏崔正功不争气,稍一疲累身子就出毛病,张莺不是大夫,对这个也无计可施,只能白担了骂名。
等到这事传的多了,就是张莺的婆婆宋氏也都开始怀疑张莺虐待崔正功了,时时将张莺看的严严实实,又整日指桑骂槐,实是叫张莺有苦说不出来。
只那些赞扬李鸾儿的话传到宫里,德庆帝听后冷笑两声。
旁人不知道这位李大娘子的真面目,未登基前被揍过,登基后又险些被揍的德庆帝还能不晓得,这位可是母老虎似的连他都敢骂的,还能有什么贤惠的地方。
不过,德庆帝后来想到李凤儿的脾气比李鸾儿似是更差,可对他却是极关怀照顾的,便又无奈叹气,只说许是李鸾儿对旁人差,对严承悦却是真的好。
瞧着外边又飞起雪花,德庆帝想及御花园那几株李凤儿最是喜欢的红梅,便要起身出去,于希几步过来将一件绣了晴天碧海纹的披风给德庆帝披上。
德庆帝紧了紧披风:“这披风还是凤儿才进宫的时候给朕做的,一转眼……披风有些旧了,凤儿也出宫去了。”
于希陪笑一声:“陛下要是觉得这件披风旧了,倒还有一件李娘子入冬前做的簇新的滚边披风,要不要换上?”
德庆帝摆了摆手:“便是这件吧。”
他迈步才要出去,便听到一声甜腻腻的声音:“陛下,陛下……”
德庆帝眼中闪过一丝厌恶,待到那人进门却是满脸堆笑:“这又是怎么了?”
郑美人进门看了于希一眼,也没有给德庆帝行礼,先便抹了抹泪:“陛下可要替妾身做主啊,妾身姐姐参加高家的满月宴,结果却被李美人的姐姐一阵羞辱,还将,还将妾身的姐姐毒打一顿,一直养了好些天才能动弹,陛下,这李美人的姐姐也太霸道了吧,她……”
于希眼瞧着德庆帝脸上的笑容渐退,不待郑美人说完,德庆帝便喝斥一声:“住口,李大娘子虽霸道些。可为人并不是不讲道理的,她即是打了人,必有她的理由,必是你姐姐有不是的地方,你却绝口不提,难道想叫朕做那是非不分的昏君不成。”
德庆帝这番喝斥叫郑美人傻了眼。
自李凤儿出宫后郑美人在后宫可谓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有着德庆帝的宠爱她几乎是能横行的。便是赵皇后对她都要避着风头。甭管她给谁添坏话德庆帝都能听信,可偏偏今日却是不灵了。
德庆帝狠瞪了郑美人一眼,在走到她身旁时轻声说了一句话:“李大娘子也是你们敢招惹的。忘了她如何毒打你了?不要命了……”
只这一句便吓的郑美人机灵灵一个寒战,险些就摔倒在地上。
她怎就忘了那李大娘子非同常人,不说她姐姐,便是官家李大娘子想骂便骂。当初打的她昏死过去的场景还历历在目,她却记吃不记打。实在是……难怪官家这样生气了。
这么一想,郑美人赶紧陪笑:“许是妾身的姐姐有不是之处,妾身回去责问她一顿,叫她别无事生非。”
如此。郑美人笑着急匆匆离开,却未发现她身后官家眼中再也掩饰不住的冰冷恶意。
“于希。”德庆帝喊了一声:“将库房里那一套高宗时候传下来的百子千孙瓷器送到郑美人那里,便说是朕赏的。”
于希心头一跳。应了一声便去库房挑选,他一边走一边暗道看起来官家真是厌恶郑美人的。竟将高宗时候的东西送到她那里,分明就是想折腾郑美人的。
旁人或者不晓得,可于希却是知道的,官家有一个小库房,里边存了许多件高宗后宫传下来的东西。
高宗时候田贵妃受宠,只她却怎么都生不出孩子来,田贵妃大约也是真心喜爱高宗的,不想旁的嫔妃生下高宗的孩子,便千方百计的控制后宫众人,她借着赏赐嫔妃将大量的有避孕或者许多隐密毒药里泡的器物充斥后宫,不晓得多少嫔妃遭了殃。
如今官家竟是将那时候的百子千孙瓷器送到郑美人那里,分明就是不想叫郑美人孕育龙子的,更加是想要郑美人熬坏了身子。
于希低了头匆匆去库房选了东西送到郑美人那里,郑美人一见那百子千孙的整套彩瓷,顿时乐的什么似的,亲自动手将那一整套彩瓷摆设在房中,于希见了也只叹一声她自己作死。
郑美人只顾高兴,于希也只顾叹息,却都未发现郑美人屋里一位老嬷嬷瞧那百子千孙瓷器的目光很不一般。
这厢李鸾儿照顾严承悦挨过腿痛之苦,眼瞧着已经快到年根底下了,她心里记挂着李凤儿,便寻了个时间约了金夫人一起去翠微别院瞧李凤儿去。
见着李凤儿,李鸾儿仔细瞧过才是真正放了心。
李凤儿在翠微别院住了这些时候整个人都精神了许多,说话行事又有了以前的爽利大方样子,便是人也显的圆润不少,大约是吃的好又没有琐事烦劳,她整个人的精气神都不一样了。
金夫人见了李凤儿就先给她把了脉,把过脉眯眼思量了一会儿就对李凤儿道:“你身子已经养回来了,平时无事时就多走动走动,现在天冷不好到外边,就在屋里走走,吃食上也要注意一些。”
李凤儿连连点头,一再表示会按照金夫人吩咐的去做,金夫人这才笑道:“不是我硬要你劳累,实是你怀的也不只一个孩子,我怕你将来不好生产,这会儿叫你多动动,免得将来受苦。”
“不只一个?”
李凤儿和李鸾儿同时惊问。
虽然姐妹两个都料到这种情形,可真正被人确认了还是不免吃惊。
“夫人,凤儿肚子里的是男是女?”这是李鸾儿最关心的问题了,若李凤儿肚子里的是小子,那多胎绝对是致命的打击,可要是女儿的话还好过一些。
金夫人摇头:“你当我是神仙么,把脉能把出是男是女,我要真成的话还用得着行医,专给人看这个便不晓得赚了多少银钱了。”
李鸾儿哈哈干笑两声:“我这不是关心则乱么。”L
第四四九章放榜
每到快进腊月的时候,家家户户都开始准备过年的东西,虽然天气冷,可街面上的人却丁点不少,吃食、布料、酒、茶、各式各样的调料另外还有首饰脂粉等物卖的最是火爆。
京城的街道上随处可见背着筐篓买东西的人,也能见到铺子里雇上马车给各个大户人家成车成车送货物的情形。
前几日刚下了雪,这会儿子路上的雪都还没化,虽然踩在路上能冻的脚心都疼,可也打消不了人们购物的热情。
李鸾儿和金夫人看过李凤儿之后就坐车回家,一路上便听到各色喧闹的人声,又见街上成群结队的行人,这样热闹繁华叫两个人的心情也好了许多。
李鸾儿先送金夫人回去,又在街上买了些小物件才回家。
她一进屋便见四胞胎踩着不稳的步伐冲过来,李鸾儿吓了一跳,赶紧蹲下身去接,将四个小子扯住,才抬头看到坐在厅堂里笑眯眯的林氏。
“四个皮小子吵着要见你,我就将他们送回来了。”
林氏笑着解释了一句。
李鸾儿赶紧抱着孩子过去见礼,又将买的各色吃食还有各种玩具拿出来给自家孩子分了分,这才过去陪林氏说话。
林氏也知李鸾儿今日是去行宫看李凤儿了,就问了几句话,李鸾儿只说李凤儿一切都好,瞧起来人也精神了,吃的也好,都显胖了,林氏听了之后笑着只说好,又说了几句家长里短的话,林氏这才告辞离开。
林氏一走,李鸾儿便将老大辰逸拉过来问:“你们是不是又闹祖母了?”
辰逸睁着一双与李鸾儿十分相像的杏眼。大大的眼睛眨了两下,摇了摇头,又点点头,撅着小嘴小声道:“没有。”
之后又看看辰远:“闹。”
李鸾儿明白了,辰逸的意思是他没有闹,但是辰远折腾林氏了。
李鸾儿拉过辰远:“臭小子,我不是跟你说过么。祖母年纪大了要孝顺祖母。不能闹到祖母,你……”
辰远那明亮的凤眼满含委屈,扳着小手指:“奶奶。高兴。”
李鸾儿一阵头疼,瞧着辰远手里拿着的小木枪,一把夺过来:“又是从哪里寻出来的,谁给你的?你也不怕扎到自己。”
辰远眼巴巴瞧着自己的木枪到了娘亲手上。委屈的扁了扁嘴却不敢作声。
辰逸在旁边道:“曾祖。”
说着还献宝似的摸出一本书来给李鸾儿瞧:“祖父,给。”
李鸾儿接过书来瞧了两眼头更疼了。却原来严保家看辰逸时常坐在桌前翻书,却也不管他看不看得慌,竟是直接将辰逸翻过的书都叫他带回来了。
辰逸拿的那本厚厚的书本上面写着四个大字,资治通鉴……
这是小孩子能看的书么?辰逸才多大点。字都不认得,严保家竟然给他搬回一整套的资治通鉴地,话说。严保家对于读书考进士得有多大的怨念呢。
再瞧瞧辰运,这小子脖子上挂了一只小金算盘。这会儿子正拨的欢快着呢。
最小的辰迅也不知道从哪里搞了一个小小的铜质罗盘拿着在屋里转圈,李鸾儿头疼欲裂,实在没办法一手提了两个,将四个小子提溜着去了严承悦的书房。
进屋便将四个小子扔到地上,李鸾儿插腰看着正静静读书的严承悦:“相公腿不疼了,是不是该带孩子了?”
严承悦放下书本抬头迷糊的看了李鸾儿一眼,默默点头,一伸手将正往他膝盖上爬的辰远抱了起来,又摸摸坐在地上画圈的辰逸的头,再看辰运,这小子正站在角落里朝墙根嘘嘘。
而辰迅则是含着一根手指歪着头看辰运,看了半晌也拽出自己的小*对着墙根放水,瞧样子似乎是想和辰运比一比谁尿的更远一些。
严承悦默默的将桌上的笔墨纸砚全部收好,把四个小子一个个的拽过来,然后从书架上给老大寻了一本他亲手编写的带着彩画的识字书,又给了老二一把木制小斧子,拿出一个木雕的小鸟给老四,把老三抱到桌上让他爬着拨算盘。
李鸾儿看严承悦井井有条的安排下来,心情倒是好了不少。
虽然说四个小子都是李鸾儿亲生的,李鸾儿也疼的紧,可她天生就不怎么耐烦带孩子,旁人家的孩子逗上一逗抱一抱倒不要紧,要是经年累月的带着能将她给烦死。
说起来,李鸾儿这个毛病还是末世时候落下的,那时候生活之残酷绝不是常人能想得到的,便是几岁的孩子都已经远离天真,李鸾儿曾经就被一个眨着一双天真纯洁大眼睛的三四岁的小孩骗过,那时候险些丧命,后来才将那份面对孩子的心软收了起来,自那之后再见到娇娇软软的孩子她都硬下一颗心不去理会,以致于养成了以后对孩子没啥耐心的毛病。
若是旁人家的孩子吵吵闹闹烦着她,李鸾儿说不得会提着给人送回去,也或者不予理会,可自家小子怎么说都是她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她是真的疼爱,说也舍不得说,打也舍不得打,没办法,见到四个小子凑到一起玩闹,她便将人丢给严承悦。
时间久了严承悦倒也习惯了,每次见到李鸾儿拎着孩子寻他,他便都会停下手头上做的事情耐心的带着孩子。
见将四个小子打发好了,严承悦笑了笑,给李鸾儿递过一杯茶:“怎么,贤妃日子过的如何?”
李鸾儿叹了口气:“还不错,我瞧着比宫里好,只夫人给她把了脉,说她肚子里怀的不止一个。”
这一点上李鸾儿和严承悦早就想过,严承悦倒也不觉惊奇:“看来咱们得先准备好了,万一都是小子的话总得想法子保住孩子。”
李鸾儿点了点头,强笑一声:“只能这样了。”
严承悦也知她为这事犯愁,便笑道:“我今儿抽空见了富哥儿。和他说了娶妻的事,他的意思是等到考中举人再谈,总归到时候他年纪也不大,正是成亲的好时候。”
“富哥儿一向最有主意的。”李鸾儿一听笑了:“当时他跟我读书的时候我便瞧出来了,这是个好苗子。”
说到这里,李鸾儿又问:“叔叔婶子如何?好些日子没见他们了,过些时候我该去走动走动。”
严承悦只说了一个好字。却听到一阵哭声。原来辰远玩木斧厌腻了,见辰迅手中的木鸟好玩就想去夺,辰迅自然不乐意。哥两个就打起来了,辰远比辰迅力气大将辰迅推了个跟头,辰迅一时没忍住便哭了。
李鸾儿几步过去将辰迅抱了起来,又将辰远拽过来:“辰远。你是哥哥,怎么能欺负弟弟呢?”
辰远摸摸头。屁颠屁颠的将自己的小斧子捡起来递给辰迅:“给。”
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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