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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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年- 第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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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竟然有样学样,左手停在她的腿上:“那么,我也不小心碰到了你。对不起,真不是故意的。”
  姜锦年被他气得半死,又觉得他坏得要命,索性破罐破摔,侧躺在沙发上,往里边挤了挤。
  傅承林的声音传进她的耳朵:“你现在的神态和动作,很像一只蚕。你再往前一点儿,钻进沙发,差不多就给自己套了个茧。”
  姜锦年几乎一点就炸:“你才像蚕,你是不是觉得我扭一下都像虫子?”
  傅承林站起身,不再与她有任何接触。
  他含笑,调侃道:“我看不出来,你再扭几下。”
  姜锦年一声不吭。
  片刻后,她说:“我以前,确实白白胖胖,我承认自己像一条虫。但是现在,我已经重新做人了。”
  傅承林应道:“外表确实重要,但也没那么重要。人与人相比,胜在灵魂。”
  姜锦年坐起来,撩了一下头发,轻抿红唇,风情万种道:“你们男人呢,就是口是心非。”
  傅承林反问:“如果我是一个丑八怪,你刚才愿不愿意和我玩?”
  姜锦年道:“愿意。”
  这个答案远在傅承林意料之外。他不太自然地微微一愣,侧身靠着墙,明暗不一的光影照在他的脸上,诚然是英俊又耐得住打量,也使他眼中的笑意更具迷惑性。
  姜锦年解释道:“我小时候看《巴黎圣母院》就喜欢那个敲钟人,虽然他是个丑八怪。后来看《笑面人》,我也喜欢残疾的男主角……反差萌,你懂吗?他们表面上穷凶极恶,其实内心善良柔软。说到底,大家都会喜欢善良的人吧。”
  她一口气说完这些,又道:“当然了,同等条件下,还是帅点好。但是,不能帅成你这样,你太扎眼,不安全,招蜂引蝶。”
  傅承林道:“姜同学,请收回对我的歧视和偏见。”
  他如实辩解:“我现在什么样,都是基因注定,没得选。”
  他依然站在墙边,姜锦年向他走近。她不知为何胆子肥了起来,要尝试一件多年前就想做,却一直没机会付诸实践的事。
  作者有话要说:  下集预告【姜锦年的亲身经历:如何一句话惹毛傅承林】


第11章 烟尘
  姜锦年步步紧逼,傅承林察觉了不对头。
  他问:“你突然冲过来是要干什么?”
  姜锦年回答:“你上大学的时候,经常给人感觉拽得不行。我一直想捏一下你的脸。择日不如撞日,今天你就让我捏一下好了。”
  她态度诚恳,一改从前的刻薄凌厉,变得安静自持、温柔如水,目不转睛又殷殷切切地望着他,几乎将无理取闹上升到了一个高度。
  傅承林却说:“不可能。”
  他还想起了她方才的话,不由得打趣道:“刚用膝盖撞完我,这会儿又想玩捏脸?我跟你说,我这人特别看重尊严,不可能随便让人捏脸。”
  灯火如昼,光明鼎盛,他倚墙而立,侧影与她交叠,若即若离的暧昧就在空气中繁茂滋长。室内静悄悄无声无息,她呼吸稍快,并不适应这种绮靡的勾缠。
  为了打破此刻氛围,姜锦年顺势道:“我调整了心态。我现在不把你当男人看,我把你当姐妹,聪明可爱、幽默风趣的姐妹……”
  她一句话尚未说完,他已经发问:“我在你眼里不是男人?”
  他没有触碰她,甚至没撩起她的一丝头发,他仅仅是一步一步徐徐靠近,强迫她退缩到了角落里,攻城略地一般,富有危险的侵占性。
  但他并不准备真的对她做点儿什么,男人脑子里的肮脏思想他也有,备受感官操纵,激越与冲动样样不差,而他和别人的不同之处在于,他极其擅长克制与无视。因为他不愿变成一个被欲念迷惑的投机者。
  或许千变万化的市场规律才是引诱他的根源。
  风险收益是一剂春。药,始终让他保持兴奋。
  姜锦年觉得,他应该是个理智的人。
  可他带来的压迫感,简直邪恶又放肆。
  她下意识地脸红,羞恼,退避三舍,一边暗叹自己没有拿捏好分寸,更不该在他面前故作轻松,一边嘴上还说:“我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你不用这么严肃吧。”
  他双手揣在裤子口袋里,并无一丝越界的行为,声调玩味:“你不必紧张,我是你的姐妹。”
  姜锦年立刻改口,不忘捧他一句:“你不是我的姐妹。你高大帅气、男人味十足……”
  他补充道:“幽默风趣,聪明可爱。”
  这八个字也是几分钟之前,姜锦年形容他的原话。她被他堵得哑口无言,笑容隐有自嘲味道,唇角轻勾,眼波似水,像一桩偿不完的桃花债。
  长夜漫漫。
  万籁俱寂,走廊上鸦雀无声。
  傅承林为她打开了房门。他一手搭在门把上,另一手抬到跟前,方便他看了一眼腕表:“快十二点了。我送你回房间?”
  他这幅样子,颇具风度。
  就好像他确实是为了修改演讲稿,才把姜锦年请到了房间里。他坦然与她对视,察觉她探究犹疑的目光,他终归只是淡淡笑了笑。
  当两人踏进电梯,他又随意问她:“你明天会不会参加校庆?”
  姜锦年坚决回答:“不会。”
  他料到了这个结果,于是接话:“我给你带点儿纪念品。”
  *
  次日清晨,傅承林起床迟了半个小时。
  秘书来接他时,他正在用剃须刀。刀片运转,听不见半点声音,秘书就站在一旁说:“不刮胡子也蛮好。”
  傅承林不照镜子,打开水龙头直接洗脸,问他:“好在哪里?”
  秘书答:“好看啊。”
  这位秘书姓刘,浓眉大眼,身强体壮,行事相当利索。
  刘秘书跟随傅承林三四年,很少见他推迟既定工作,他搞不清原因,便与老板闲聊:“欧美那边的男明星,有不少蓄络腮胡的,型男壮汉,高大威猛。年轻女人都喜欢。”
  傅承林拽了一条毛巾,一边擦脸一边说:“你先蓄一个让我开开眼界,具体是怎么个威猛法,有多少年轻女人喜欢。”
  秘书咋舌:“使不得。”
  傅承林就笑:“怕什么?”
  秘书道:“我老婆讨厌我用胡子扎她。”
  傅承林记起刘秘书的家庭情况,顺便一问:“你老婆的预产期是哪天?到时候给你放假,你在家照顾老婆孩子吧。”
  刘秘书拿出行程安排表,用签字笔圈出来几个日期:“我岳父岳母都来了,老婆孩子有人照顾。我只请两天假,两天就行。每年六月和十二月,公司太忙……”
  傅承林没搭腔。
  他这位秘书沉稳干练,工作效率高,近三年来几乎毫无缺点。但在上个月,傅承林发现,刘秘书与新来的女实习生不清不楚。两人在公司的监控盲区激情难耐,热烈接吻。而刘秘书是已婚身份,老婆马上就要生二胎了。
  傅承林挺烦这种事,倒不是因为男人偷腥罕见,而是因为,秘书难过美人关。今天刘秘书和女实习生干柴烈火,毫无收敛,明天或许就要在办公室里为爱失神。
  但是,管理公司,就好比行军打仗。
  没有完美的士兵,更没有永远的情谊。
  傅承林转身,走进卧室,关上门,换了一套衣服。
  十分钟后,他从房间里出来,接着和秘书说:“昨天四大经济数据发布,模型和数据库都要尽快更新。你今天不用跟着我去学校,帮我盯着模型分析组,晚上给我传一份财报统计。”
  刘秘书连忙应好。
  傅承林仔细瞧他一眼,忽地笑了:“数据分析组的实习生,我一个都不会留。咱们这一行还是老员工可靠,你说呢?还有你孩子下个月就出生了,今后又得更辛苦,你最近注意点儿身体,少让家里人操心。”
  他讲话时正在系领带,手法熟练,衣领齐整。
  公文包摊放在沙发上,他径直走过去,自个儿拎着包,刘秘书方才回过神来。
  傅承林没有点破男女间的那些事,但显然,他已经知道的一清二楚。这就很难办。他并不是眼里揉不下沙子的人,不过他有一条不能碰的底线。
  刘秘书一路无言。
  倘若问他喜不喜欢那个女实习生?肯定是动过一点心。不然也不会在外开房,和她亲热。
  年轻、上进、活力充沛的女孩子,很能吸引一个即将步入中年、手头有些职场权力的男人。但是,这份感情比不上事业和家庭重要——这个道理在全世界范围内具有共通性。倘若能重新选择,美国总统克林顿也不会与莱温斯基发展地下情。
  刘秘书掂量了片刻,赶在傅承林之前,为他拉开车门,言行态度都与往日一样。
  傅承林坐在车内,掏出手机,看了一遍邮件,确认自己没有收到新消息。
  他刚准备把手机放回去,梁枞的电话就打来了。
  彼时正是上午八点半,交通运输的高峰期,车辆横行,路况拥堵。
  傅承林的司机瞧着前方长龙,叹了口气,而梁枞又在通话中催促:“院领导给你安排了一场演讲……我才知道,你是青年毕业生优秀代表,不错不错!你几点能来学校门口?”
  汽车的喇叭声交错混杂,此起彼伏。
  天色阴沉,云翳分层,水滴接连落在车窗上,仿佛汇成一条条浅溪。
  下雨了。
  傅承林看向窗外,算了算时间仍然来得及,便说:“我差不多九点能到,你已经在学校了?”
  梁枞正要回答,语调忽而上扬:“唉?我好像看见姜锦年了。”
  傅承林先是质疑:“她昨晚说了她不会去。”随后又问他:“你怎么能认出姜锦年……你最近见过她本人?什么时候见的面?”
  梁枞否认道:“没见过。”
  他觉得傅承林的反应值得细品,索性逗弄道:“姜锦年的眼睛没变,挺好看的,和当年一模一样。”
  傅承林没做声。
  梁枞虽然还拿着手机,与他说话,注意力却转移到了姜锦年身上。他心里啧啧称奇,暗叹这姑娘真有毅力,就跟脱胎换骨变了个人似的。
  他们这个圈子说大不大,说小不小。因为认识罗菡,所以,梁枞已经见过姜锦年现在的照片,但是一张图片远远比不上真人震撼。
  女人为了窈窕和美貌,究竟愿意吃多少苦呢?
  梁枞怀着这种疑问,审视姜锦年的眼光里,饱含着同情、佩服、惊讶等诸多情绪。
  姜锦年被他盯得不自在。
  她站在礼堂正前方,收了伞,抖掉积水,裙摆微微沾湿了一丁点……她暗叹天气不够晴朗,表面上依然带了笑:“梁枞同学,你好啊,我是姜锦年。”
  说着,她向他伸手。
  两人友好地握了个手。
  雨水顺着屋檐,淅淅沥沥往下滴。门口的大学生志愿者们,戴着帽子,忙前跑后,仍在迎接往届校友,似乎风雨无阻。
  他们的背后是一道鲜艳的红色横幅,其上写道:热烈欢迎海内外校友重返母校!
  姜锦年眺望远景,心道:即便是在这番景象中,她也能瞧出曾经斗志昂扬的青春,刚迈入校园的雄心壮志,以及一些……风情月债,痴缠不休。
  梁枞见她出神,忍不住开口道:“小姜,我问你个问题。”
  姜锦年道:“干嘛?”
  梁枞摸了下鼻子,直奔主题:“我太太生了孩子后,体重增了三十斤,她想减肥,试过好几种办法,也在健身房办了会员,要么反弹,要么没用。小姜,你出出主意吧?”
  多年前,梁枞对姜锦年的称呼正是“小姜”。
  当年还有个电视剧,名叫《炊事班的故事》,在一众同学中传播甚广。巧合的是,这部电视剧中也有个角色名为“小姜”,而且性格憨厚,身材偏胖。
  于是,每当梁枞喊一声“小姜”,就有几个男同学哄笑。梁枞起初不知道原因,后来他知道了,心里过意不去,就再也不这么念了。
  如今,他重拾这个称呼,姜锦年觉得有趣。
  她据实回答:“坚持锻炼是最重要的,当然也要节制饮食。如果你家夫人的体重基数大,刚开始减肥,她的体重会掉得很快,到了后期,速度要变慢。”
  梁枞又问:“节制饮食怎么搞,你有忌口吗?”
  姜锦年点头:“我每天计算卡路里的消耗量,不吃油炸和烧烤,坚持一周四次有氧运动。不过,我的方法不够科学健康……”
  梁枞双手抱臂:“我感觉你对自己太狠了。”
  姜锦年一笑置之。
  她与梁枞有一句没一句地聊天,直到门口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那人左手举一把伞,西装革履,气质非凡,独自在雨中行走,被伞沿遮挡的面部表情不甚明晰。
  作者有话要说:  傅总:紧赶慢赶跑来了,呵呵。
  下集预告【周年庆典!不容错过的母校校庆!】


第12章 庆典
  雾气浓重,天光微淡,雨丝随风刮过来,敲打在台阶上。
  姜锦年后退一步,而梁枞直接往前走。他抬手拦下了撑伞而行的傅承林,问道:“你今天没带秘书吗?”
  傅承林随意道:“带秘书做什么?给咱们学院的老教授看到,肯定会说我正经事没做几件,就学会了摆谱。”
  话没说完,他已经抬步上楼。
  梁枞跟在傅承林身后,与他谈笑有加。但是姜锦年站在原地,纹丝不动,眼神儿都没往他那个方向瞟,她身姿笔挺地背对着他,手上拎着一个朴素的包。
  她今天穿了一条黛绿色短裙,风格清雅,像是初春山谷间的一株兰草。
  她可能是有意,亦或者无心,总之她看起来很像一个初出茅庐的女大学生。她身上的裙子虽然款式简单,却也勾勒了身体曲线,细腰长腿,别具韵致。
  门前杂声喧闹,而她耐性十足。
  显然,她在等一个人。
  等谁呢?
  傅承林猜了几个答案。
  他静止于楼梯转角处,目光定格在斜前方。
  今天,姜锦年对他的态度,可以用六个字概括——相熟却不相识。但她昨晚还不是这副模样,她和他开玩笑,帮他修改演讲稿的积极性很高。
  傅承林站定片刻,梁枞就问他:“你在看姜锦年吗?”
  傅承林答非所问:“换做是你站在门口,我也会观察几秒钟。”
  历届校友与他擦肩而过,他抬头瞄了眼二楼礼堂,又说:“典礼还没开始,咱们现在走过去,只能待在座位上傻愣愣地等着。有意思么?”
  梁枞摆摆手,接话:“咱班同学来了不少,待会儿你们有的聊。”
  脚步略移,梁枞又感慨:“姜锦年都来了,我真没想到。她和阮红闹得多僵啊……阮红还是今天中午聚餐的班级负责人。我以为阮红到场了,姜锦年就不会露面。”
  在梁枞眼中,阮红与姜锦年都不好惹。当年在他们班里,阮红是文艺委员,姜锦年则是学习委员,这两位姑娘之间的隔阂……源于傅承林。
  这件事发生在八年前,此刻想来,梁枞依然记忆犹新。
  起因是傅承林报名了一场数据金融大赛,缺一位队友。他以往参加的竞赛总是要求三名队员,而那一次,主办方规定每支队伍至少四个人,他就琢磨着,再拉一个人进队。
  阮红主动请缨。
  彼时临近期末考试,大部分同学光顾着课业还来不及,哪里抽得出空闲,去搞一场风云难料的比赛呢?至于那些与傅承林同级别的学神们,各有各的计划或打算,也实在没办法加入。
  阮红的出现,可谓江湖救急。
  于是他们的队伍中,总共包含了四个人,分别是:姜锦年、傅承林、梁枞、以及阮红。
  那段时间,他们四人经常结伴去图书馆,早出晚归,披星戴月。
  渐渐的,梁枞发现,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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