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情只到梨花薄》
作者:三月暮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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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小说阅读网文学原创大赛冠军作品
古言“婉约派”掌门人 清新系人气作家三月暮雪倾城新作
红颜绝色 谁舍谁收 多少男儿 不负天下负美人
这劫数 幸还是不幸
【内容简介】
丫鬟阿梨,单纯却执着地爱恋着少爷杨劼。而在她的帮助下,杨劼几经坎坷,终于踏上了寻亲之路。可命运多舛的阿梨却意外遭遇了晟阳王裴元皓,成为名霸一时的红妓。在错综复杂的情感交往中,一个更大的秘密渐渐浮出了水面。
红颜绝色,谁舍谁收?爱的丝线断了,牵住各自的却是另外一个人。随着杨劼真正身世的揭开,一直受到皇帝控制的裴元皓对权力的渴望也在日益膨胀。阿梨不愿意成为两个人争夺天下的挡箭牌,她会选择怎么做?而隐藏极深的静心师太从中又会扮演何种角色?
诡谲多变的风刀剑雨下,又一场政变寂灭了。她与他们的命运如梨花飘落,瓣瓣无声。阿梨恍然明白,原来爱是沧海遗珠,前面的路不能回头。
文章类型:原创…言情…架空历史…爱情
作品风格:正剧
所属系列: 粉黛千秋 之 实体版
内容标签:近水楼台 虐恋情深 怅然若失
搜索关键字:主角:阿梨 ┃ 配角:裴元皓,杨劼,伍子 ┃ 其它:
【编辑推荐】
绝色女子,红颜薄命。三月暮雪的文字温婉古典,让人一看便如进入了杏花春雨的江南,唯美淡然的笔触下,一个个悲凉的久远的故事娓娓道来,让人心痛,沉沦,欲罢不能。看完整个故事,不禁悲从中来,梨花浅淡处,情缘已凄然……
托孤
都会繁华,商贾贵胄如云,绿窗朱户,瑶台琼阙连绵。
凡是去过都城的人都是这么称羡,大欹国的盛世睥睨天下。
而在宣平三年春天的时候,都城发生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政变,宣平皇帝的亲弟弟举兵谋反,宣平被弑,江山易主,大欹国进入统正年代。
也就在这日黄昏,南城门隆隆的厮杀声依然回荡在都城上空,宣平皇帝最得力的守将邰宸还在顽强坚守着。残阳如血,血腥袅满天空。
落日的余晖铺满邰府大院,四周拂着清凉的风,梨花正落,似雪的花瓣纷纷扬扬,永不停歇般。
房间里,琐窗半开着,霞光映出一个修长的倩影。那是一位年轻的少妇,雪白裘袍逶迤及地,秀美的眉目间染着清烈的笑。她缓缓坐到书案旁,案上是一块质地极好的纻麻绫绢,少妇咬破食指,一滴鲜红瞬间在纯白的绫绢上洇开。
“宣平三载,刀兵旌旗拥,风卷落花万事休。大势已去,破鉴邰郎何在?相见无由。空惆怅,从今断魂梦里,夜夜紫锦楼。”(注)
手捧写满血字的绫绢,她缓步走向摇篮旁。襁褓里的孩子睡得深沉,唇角即便是睡时仍是微微翘着,透着难以形容的恬淡。少妇低头注视着,眼里是极尽复杂的沉痛,半晌,将绫绢放进孩子身上的小黄袄里,再用碎花棉毯裹住了。
日头渐渐向西边坠去,南城门的喊杀声不知何时停了,阴暗如潮如水涌了进来。少妇抱起孩子,从容地走向阒静无人的客厅。
院门突然大开,书生杨靖业从外面闯进来,惊慌失措地喊道:“邰夫人,不好了,南城门已失,叛兵杀进来了!”
少妇似乎已经料到有这种结果,现出一个惨淡的笑,“这么说,我家相公已经……”
“邰夫人,还是快逃吧,保住邰家命脉要紧!”杨靖业同情地看着她。
杨靖业是从千里外的南州赶来,寄宿在同乡邰宸府里,原以为这次赴考能够夺取功名,却不料亲眼目睹这场政变。他对邰宸还是心存感激的,于是竭力劝说邰夫人携子赶快离开这个地方。
邰夫人仿若未闻,冰凉的指头轻落在孩子的小脸上。孩子不胜其烦似的微睁开眼,小嘴努了努,用困倦的眼神看了看她,又沉沉地睡去。邰夫人轻叹一声,小心地将孩子交到杨靖业的手中。
“邰夫人……”杨靖业明白了,一时不能言语。
邰夫人俯身,深深一礼,“无人知晓杨公子来过邰府。孩子便拜托给您了,请留他一条活路。”
杨靖业当下大为感动,慷慨道:“杨某乃一介寒生,多年来仰仗将军接济,一直无以回报。夫人放心,杨家添个人丁倒无人注意。”
“这便好,就把他当作南州人的儿子养吧。”邰夫人微笑。
杨靖业还礼道:“邰夫人如此高洁大义,杨某感佩备至。”说完敛了眼神,转身而去。
院门哐当闭上,府里是死一般的静。
外面起了风,远处传来隐约的嘈杂声,那是叛兵的声音。邰夫人冷冷一笑,捋一捋头上的发鬓,款步走向紫锦楼。落花的声音清宛散淡,如她渐渐离去的身影。
当院门再次被蛮横地撞开,大批叛军手持长矛尖刀涌入。一对燕子掠过花影,惊叫着飞出院墙。
映现在眼前的,是紫锦楼上飘荡的影子。白绫低垂,裙裾荡漾。
(注:此词参照南宋徐君宝妻的《满庭芳》,书中故事与其无关)
偷窥
十八年后的暮春,南州太守府。
下了一夜的雨,午后南州的上空天清景明,一股股潮气扑面而来,混着泥土花草的味道。杨靖业所居的庭院位于太守府的东侧,中庭内院以花墙相隔,复廊小轩四绕,曲岸狭长蜿蜒,从长窗俯瞰,幢幢庭院叠叠屋脊,太守府精致秀美的景致悉收入目。
此时四下寂静,轻软的风吹拂过庭院,空气中也略带慵懒的气息。长窗关上了,冰梅格子的红木窗棂上,镂雕的是麒麟送子图。阳光顺着斑驳的树荫漏了下来,一个娇小的身影出现在窗下,接着极细微的窸窣声,淡淡的水渍在窗纸上晕开。
窗外的人极其娴熟地,将紧闭的窗户破开了指头大小的洞,那双幽澈的眸子在破洞口亮闪着。
屋子里,杨靖业正在和他新纳的第七房小妾耳鬓厮磨着,含混的呢喃夹杂着喘息声,七夫人鬓髻散乱,目光迷离沉醉的,像一条妖媚的白蛇,柔软地缠上了老爷的身子……
破洞里长长的睫毛在翕扇,七夫人甜腻的**声划过耳畔,外面的人不由自主地动了动,呼出的热气喷薄在窗纸上,细微的窸窣声变得清晰起来。
压在七夫人身上的杨靖业似是觉察了,撑身喝问:“谁在外面?”
外面的人恍然一惊,杨靖业转头看去,隐约可见一个瘦小身影,在窗外一闪而过。
“阿梨!”
杨靖业恼怒地喊了一声,三下两下穿了件绸衣,起身就打开窗户,那个小身影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杨靖业既无奈又气恼的,指着院门,高声骂道:“又是这死丫头,回头看我怎么罚她!”
十五岁的阿梨轻车熟路地穿过复廊,经过一带荷花池,这样就避开别院仆人的注意,直到了大少爷杨劼的房间。
由于天色暖和,房门大开着。阿梨刚掀帘子进去,就听到杨劼的声音,“阿梨,你上哪儿了?”
杨劼正坐在书案旁,像是刚睡过午觉,深衣半敞着,长长的头发直挂到胸前,说不出的慵惰。知道阿梨进来似乎舒了口气,阖上手中的书本,懒洋洋地扇拂,又问道:“是找伍子去了吧?”
听不到回答,杨劼更加起疑,回头去探个究竟。
阿梨幽幽地站在铜镜面前,从脸蛋到耳根全是嫣红,像染上一层胭脂水粉。她抿嘴笑着,明眸朱唇,容光艳丽得直慑到杨劼的心魄。
杨劼只觉得呼吸窒息,半是责备半是失措地叫她,“阿梨,你怎么又去……”
话音未落,阿梨一个转身,整个人扑进他的怀里,“少爷,你亲我。”
她的声音带着灼热的呼吸,像一只飘忽的蝴蝶,在杨劼的肌肤上游离,簌簌地撩拨着他的神经。
杨劼不禁心猿意马,睥睨左右,轻声道:“小心被美香看见,我怕她去老爷那里告你状。”
“我才不怕呢,你怕了?”阿梨满不在乎地笑着,清清浅浅的,却艳得醉人。
“我是担心你,怕他们又找什么借口把你关进去。”杨劼也笑了,在阿梨粉嫩的脸上香了一口。
“亲这儿。”阿梨尚不满足,噘起了红润的嘴唇。
杨劼发现,阿梨长大了,如一朵含苞待放的梨花,正朝他殷殷绽放着。
他第一次见到阿梨是六岁的时候。大夫人抱着他,乘坐杨家的轿子经过道口,当时南州正值灾荒,路上时有饿殍者,淘气的杨劼掀开一侧轿帘,他正巧看见了阿梨。
幼小的阿梨坐在梨树下,咧着嘴不住地抽泣着,身后插几根细长的苇草,她的奄奄一息的父亲躺在地面上。那时梨花正绽放得旺盛,一片一片地凋落,阿梨的身上缀满了细白的花瓣。
“花!花!”杨劼大声地叫,大夫人只好下令停了马车。
阿梨很快地成了孤儿,因为是在梨树下被发现的,人们习惯叫她“阿梨”。
青涩的日子如白驹过隙,他们年轻的心智日渐丰穰、成熟。那种相怜相惜的感觉是朦胧的,有些欢喜,有些迷醉。
杨劼此时被迷醉的感觉笼罩,他情不自禁俯下头去。
丫鬟
外屋有帘钩儿的声响,杨劼迅速地松开了阿梨,轻咳一声,不自若地道:“阿梨,给我梳头。”
丫鬟美香一把掀了帘子进来,眼睛朝着两人骨碌碌地乱转。阿梨见美香闯入有点气恼,眉眼一挑,“大夫人那里有什么事?”
美香不再看她,朝杨劼行礼道:“大夫人又咯血了,她唤您自个儿过去。”
杨劼闻言紧张地坐直了身,“知道了,你下去给我备双软底靴。阿梨正在给我梳头,我即刻就去。”
美香转身退出,离开时仍不死心地瞪着阿梨脸上那片唇印。阿梨示威性地扬了扬眉,一脸得意之色。
“阿梨,我娘是不是快要死了?”杨劼面色黯淡,不无凄切地问。
“少爷,大夫人要是真没了,你可要挺住啊。”阿梨安慰着,梳头的手却有轻微的发抖。
自己是大夫人买进杨府的,说到底大夫人对自己有恩。她不明白,那么善良无争的女人偏偏要死了呢?
很麻利地在杨劼的束发上打个结,她催促道:“大夫人唤你一个人过去,肯定有什么话要交代,快去吧。”
“前几日我就感觉娘藏着秘密似的,她大概不想带进棺材里吧。”杨劼自言自语着,套上靴子出了房间。
阿梨不放心地送杨劼到院子门口,直到杨劼的身影在莲花池一带消失,心里无端端平添了莫名的烦恼,竟怔忡着想起心事来。
远远地,管家带着两名男仆出现在迂廊,径直朝这边走来。阿梨因为分神,待他们到了近前才发觉。她暗叫不妙,想躲进院子里,管家已经看见她了,“抓住她!”
两名男仆跑上前一边一个挟住她。阿梨挣脱不得,只好扯着嗓门喊:“美香,回头告诉少爷,我又要被关起来了!”
美香听到院子里的动静跑出来,幸灾乐祸地看热闹。管家边走边叱骂阿梨:“老实点,小小年纪尽干下三滥的事,挨鞭子还没挨够是不是?”
杨劼一路闷着头进了娘的院子,老远就闻到那种熟悉的药腥味。那味道越来越浓,待走进里屋,逼迫得整个呼吸都有点困难了。
杨靖业的结发妻子——杨劼的娘就安静地躺在床榻上。周围寂静,连个伺候的人影都没有。
听到步履声,大夫人动了动,无神空洞的眼睛转将过来,呆呆地看着儿子。
面对形如槁木毫无生气的病人,杨劼一时心酸,站在床榻前不言语。半晌,大夫人似乎清醒过来,语气有了迫切,“阿劼,去外面看看,老爷来了没有?”
“娘,别念着他了,他早就忘记你了。”杨劼提醒着娘,负气地说道。
大夫人长长地吁了口气,眼睛里含着深深的悒愤。大概心里有所通透,竟然阴冷地笑起来,“也好啊,杨府如今妻妾成群,我死了怕是连个守灵的也没有。”
杨劼的心里也装满了恨意,他跪在娘的面前,慷然道:“儿子守着您。”
“男人一发迹就变心……他对糟糠妻尤其如此,何况对一个外人……”大夫人浑圆的眼睛瞪着屋顶,咬牙说着,“以前是怕他,不敢说出去……阿劼,难为你孝心,娘不想把秘密带进棺材里去……有关你的身世……”
杨劼心中一颤,急问:“娘,您快说,我是不是你们抱养来的?每次老爷看我的眼光不是陌生,就是冷淡,我就怀疑自己不是他亲生的!”
大夫人缓缓说话:“老爷把你交给我的时候,是宣平三年春天,都城刚发生一场政变……老爷曾经投靠过姓邰的老乡家……那时家里穷又没子嗣,就把你当亲生儿子养了。具体的娘不清楚……又怕他,一直不敢问。”
“娘……”杨劼哽咽着唤了一声。
大夫人的眼角淌过一滴清泪,一只手从被子里抽出,颤抖着伸向他。她想说什么,呼吸却突然的不畅,接着就剧烈地咳嗽起来。
一块绫绢从她松动的手中落下,飘飘悠悠地落在杨劼的脚下。
青梅
阿梨挨了几下鞭笞,照例被关进了后院的柴房里。
已过了第二天的晌午。碎金的光透过婆娑的树影照得后院蒙晕一片,空气中蕴含了晴暖。静寂处,紧挨柴房的乌柏开得浓密。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迅捷地出现在后院,他的步子落得极轻,几乎无声。
他站立在乌柏下面,很娴熟地三下两下爬上了树。双脚圈住树枝,一个倒挂金钩,从柴房的天窗伸进脑袋。
柴房里,阿梨懒洋洋地靠在柴垛旁,坐得久了,连双腿都有点僵硬。阵阵饥饿感加上后背的鞭伤更是折磨得她几乎透不过气来。她气恼地嘀咕一声,又翻了个身。
啪,一只圆油油的馒头从天而降,不偏不倚落在她身边的柴丛里,接着又是一只。
阿梨粲然一笑,抓住馒头大口咬着,抬眸望着天窗,含糊地叫:“伍子,怎么现在才来?我快饿死了。”
叫伍子的少年看着阿梨的馋相,咧嘴笑着,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今日厨房里总是有人,我好容易才逮上机会。”
伍子的父母是杨府的长工。因为贫穷,伍子的四个兄长全部送了人,伍子从小长得英武机灵,他的父母不忍心,好说歹说方经杨靖业的允许,带进了府中。伍子与阿梨一块长大,却是自由身,无人管束他。
“你被关起来,大少爷怎么没反应?”伍子突然对杨劼有些不满。
“大夫人病重,他应该守在那里。”阿梨解释着,一只馒头已经落进肚子里,另一只沾上了点碎叶,她用纤柔的指尖捻去,然后悠然吃着,吃得津津有味。一缕阳光落在她漾着恬淡的眉目间,仿佛染上了金色的光晕,耀目得伍子眼晃晃的。
他一时失了神,只觉得心跳不均匀,说不出的感觉。
“阿梨,你将来只对少爷好吗?”他脱口道。
“我当然对少爷好了。”阿梨扑闪着眼睛,极为干脆地回答他,“还有你,伍子。”
伍子心下释然,再度露齿而笑。
不管怎样,只要阿梨待他好,他已经很满足很满足了。
阳光细撒清辉,一切都安静。
忽然,伍子张眸望向院外,竖起耳朵听,能够辨别出声音的来处,“有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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