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和老门卫越啦越热乎，他邀请我们进去坐坐。
坐在门卫室，我们继续聊天。
“这孤儿院建在这里，简直就是世外桃源。”老三感慨地说。
“是啊，这是新建的，搬过来好几年了，以前在孤儿院，在老市区那边，地方拥挤，设施也破旧，周围环境也很差，现在和以前比，真是上了天堂了，孩子们的福气呢。”老门卫说。
“新建这孤儿院，要投资不少钱吧？”老三说。
“那是的，可不是一笔小数目，这要亏了一位海外的慈善家。”老门卫说。
我接过话：“这海外的那位慈善家，是干什么的？男的还是女的？”
老门卫摇摇头：“这个慈善家，到目前，谁都不知道是谁，这人是匿名捐助的钱，直接达到了孤儿院的账户上，指明说这笔钱要专款专用，建一座新的孤儿院。大家只知道这笔钱来自美国，却不知道是谁捐献的。”
“好人啊，好人，我想这位慈善家一定是华人吧？”老三说。
老门卫笑起来：“这个谁也猜不到，不过，大家都觉得应该是华人，说不定是老华侨呢。”
“为什么一定是老华侨呢？”老三说。
“年轻人谁能有这个财力？再说了，年轻人都想着有钱去做更大的生意，去挥霍，谁会想到做慈善呢？”老门卫说。
老三一拍胸脯：“大爷，这话你就说错了，等我赚了大钱，我就来做慈善。”
我接过一句：“等你赚了大钱，你也不是年轻人了，你也老了。”
“靠，你这话说的，太丧气！”老三瞪了我一眼。
老门卫看我俩在斗嘴，笑起来：“我看你们两个小伙子都很面善，听口音是北方人吧？”
“嗨，大爷你还真猜对了，我俩是山东林州的。”老三说。
老门卫点点头：“我听出来那么带有林州口音了。”
“那，大爷，你是哪里人啊？”我问老门卫。
“我是海州人啊。”老门卫说。
“那你怎么能听出我俩是山东林州的呢？”我说。
老门卫呵呵一笑：“我女婿就是你们山东林州人，我听多了他的方言味道，所以你们一说，我就听出来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么说，大爷，你和山东人也是颇有渊源了。”老三说。
“是啊，所以我一听到你们山东口音，就觉得很亲切。”老门卫开心地说。
我俩和老门卫越谈越近乎。
“大爷，这孤儿院的孩子，都是怎么来的？”老三问。
老门卫说：“这个……来源渠道就多了，有的是因为天生有缺陷，被父母抛弃的，有的是女孩子未婚私生的偷偷送来的，有的是因为家庭经济困难扔到孤儿院门口的，有的是父母遭遇意外身亡被孤儿院抚养的……唉，说起来都是可怜的孩子……”
“那来这里的大人，除了来做公益献爱心的，除了来领养助养孩子的，还有干嘛的？”老三又问。
“还有来这里寻找孩子的啊。”老门卫说。
“寻找孩子？”老三做惊讶状。
“是的，有的当年迫于各种原因把孩子扔到了孤儿院，现在又想回来把孩子领走的。”老门卫说。
“这样啊，那，他们都能找到孩子吗？”老三又问。
“有的能找到，有的就难说了。”老门卫说。
“为什么难说了？”老三说。
老门卫说：“譬如，有的孩子被人领养走了，有的孩子在孤儿院因为疾病等原因夭折了，各种原因吧。”
“夭折的孩子多吗？”老三说。
“很少，孤儿院的工作人员对孩子们都照顾地很用心，除非是送来的时候就是重病，一般很少有后来出事的。”老门卫说。
“那就是说，来找孩子找不到的，一般是被人领养或者助养走了？”老三说。
“是的。”老门卫点点头。
“但是，领养助养人一般是可以找到的啊。”老三说。
“是的，一般是能知道的，但是，有一个时期的孩子被领养助养走的，是不好找到的。比如6年前左右的孩子，因为孤儿院档案室发生过一次火灾，很多档案被烧了，找不到了，所以那部分孩子的信息就无从查找了。”老门卫说。
“哦……”老三点点头，“哪那个时期的孩子，现在也有来找的？”
老门卫点点头：“有啊，前几天，我听说有个来自新加坡的人，来这里找6年前送到这里来的孩子，是个女孩，院里的工作人员怎么找也找不到那女孩的档案了，只知道那女孩被人领养走了，去了美国，但具体领养人的联系方式，一概找不到了。”
一听老门卫这话，我和老三对视了一眼。
第464章线索初露
新加坡，6年前，女孩。
基本可以确定，老门卫说的那个女孩，就是老三要找的。
而且，从老门卫的话里，得到了一个重要信息，那就是这女孩被领养到了美国。
老门卫继续说：“其实，这个女孩，我还是有些印象的，当初她被人遗弃在孤儿院门口，那是一个冬夜，我正在值班，听到门口有孩子哭的声音，出来一看，一个包被裹着个孩子放在门口，却没看到大人。我忙把孩子抱进屋里，这孩子长得啊，那叫一个水灵，大大的眼睛，很可爱，不知道是什么人这么狠心，竟然将刚出生不久的孩子抛弃了……”
“哦……然后呢？”我问。
“然后，我就忙把孩子抱到了院里，工作人员忙给孩子喂奶，检查身体，这孩子身体倒是很健康，一切问题都没有。后来这孩子就在院里住下了，大家都很喜欢她，我没事也常过去看看孩子……”老门卫说。
“那这孩子后来又是怎么被领养走的呢？”老三看着老门卫。
老门卫抽了一口烟，说：“后来，这孩子来院里不多长时间，来了一个大鼻子的外国人，从美国来的，长得挺帅气的一个中年男人，通过市民政部门介绍来的，说要来这里领养孩子，各种手续都很齐全。这老外指定要收养这个女孩……”
“哦，是这样……”老三又看了我一眼，接着问老门卫，“那这孩子就这么着被这老外带走了？”
“是啊，各种手续都完备，这老外的职业似乎还不错，收入也很稳定，没有理由不让领养啊，这孩子跟去了美国，那也是她的福气。”老门卫说。
“这老外是什么职业？”我说。
“这个，我一时还真的想不起来了，年代久远，我记性也不行了。”老门卫说。
“那档案室也查不到了？”我说。
“不是说了，档案室发生过火灾，关于这女孩的档案，都没了，永远也找不到了。”老门卫说。
“那，新加坡的人来找孩子的时候，知道这些信息吗？”老三说。
老门卫摇摇头：“新加坡来的那个人，其实是受委托来的一个律师，我和他根本没打过照面，他只是找院里工作人员问这孩子的事情，院里这几年领导都换了一茬，工作人员也流动很大，当年的办事人早就调走了，他来问，工作人员只能给他查资料，这资料都没了，怎么查呢？当然查不到。”
“那你怎么不告诉他你记得的这些线索呢？”我笑着说。
“他走了之后我才知道这事的，怎么告诉他？”老门卫反问我。
我又笑，老门卫也笑：“其实告诉他又有什么用，美国那么大，美国人那么多，我又不知道这老外叫什么名字，又记不得他的职业了，就凭这个去找，那还不是大海捞针啊。”
老三思索着：“大爷，那这老外长什么样，你还能记得不？”
老门卫想了想：“当年这老外的印象给我还是比较深的，不过我也不会形容人的外貌，反正就是身材挺魁梧，看起来很面善，络腮胡，大鼻子，蓝眼睛，头发金黄，其他的，我也说不出来咯……”
老三皱皱眉头：“那，要是这老外你再次见到，还能认出来不？”
老门卫说：“这个，不好说，大概也差不多吧。”
老三不由点点头：“哦……”
老门卫这是带着奇怪的目光看着老三和我：“我说，你们俩似乎对这个女孩子的情况特别关注啊，你们到底是……”
我看了一眼老三，老三冲我点了下头，然后对老门卫笑了：“大爷，实不相瞒，我是做私家调查的，我刚接了一个业务，客户是新加坡的，就是你说的那个前几天来这里找孩子的新加坡律师，他也是受客户委托来找孩子的，他没有找到孩子，就委托我了……”
“哦，是这样啊，怪不得你俩这样呢，原来你小子是私家侦探！”老门卫笑起来，“可惜啊，小伙子，关于这女孩的情况，我只知道这么多，其他的，档案室也没有，看来，你们是白跑一趟了。”
“大爷，其实你和我们说的情况也很重要的，起码我们现在知道这孩子是被一个美国人领养走了。”老三说。
老门卫说：“现在来找这孩子的那个新加坡律师的委托人，一定是这孩子的亲人了，对不对？”
老三点点头：“应该是。”
老门卫叹息了一声：“这天下哪里有父母不想孩子的，当年孩子被遗弃，或许她的亲人有难言之隐，现在终于想孩子了，虽然孩子的亲人也有过错，但毕竟血肉亲情啊，血脉相连啊……我倒是很希望你们能帮那人找到这孩子的下落，可是……遗憾，我只能想起这些了……”
“呵呵，虽然只有这些，还是很感激大爷的。”老三说，“大爷，我留个我名片给你，以后，如果你还能想起什么线索，你就和我联系，好不好？”
老门卫痛快地点点头：“能帮人找到亲人，这是好事，没问题的。”
老三给了老门卫一张名片，又说：“大爷，你放心，等事情有了着落，我一定好好感谢你。”
老门卫摇摇头：“感谢我不用，我不图你任何东西，你们要是有心，就多为孤儿院的孩子们做些善事！”
老三郑重点头：“大爷，我们一定会的。”
老门卫笑了笑：“小伙子，这世道，是好人有好报的，多做善事，也是为自己和子孙后代积德。我想，那个捐款建孤儿院的美国的好心人，这辈子都会有好报，一定会长命百岁，子孙满堂。”
我和老三都笑了，点头：“对，大爷，那个好心人，一定会像你说的那样的。”
我这时心里有些好奇，那个捐款建孤儿院的好人，会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美国人？华人？老人？年轻人？男人？女人？
似乎，这一切都是个谜。
既然人家不愿意暴露自己的真实身份，或许，这会是一个永远的谜团。
谈地差不多了，我和老三准备离去。
上了车，我正要发动车子，老门卫突然又跑过来：“哎，小伙子，等等！”
我们看着老门卫。
老门卫说：“对了，我刚又想起一个事情……”
“大爷，你说。”老三和我看着老门卫。
老门卫说：“我刚想起来一个线索，不知道对你们有没有用。那女孩被我抱进屋里的时候，我给那女孩换尿布，看到这女孩臀部有一个胎记……”
“胎记？”我和老三对视一眼，老三接着说，“大爷，那胎记什么样？你还记得不？”
老门卫点点头：“记得，像硬币那么大，形状嘛，是这个样子……”
老门卫比划着，有些说不具体了。
我从车里摸出纸笔，递给老门卫：“大爷，你能画出来吗？”
老门卫点点头，开始画了起来，画完，递给老三。
我和老三一看，分明这是一个南美洲地图。
一切都明白了，这个女孩就是老三要找的那个女孩。
确凿无疑了。
第465章突破口
老三对老门卫说：“大爷，你给我提供的线索十分重要，十分感谢你。”
老门卫呵呵笑起来：“小伙子，下面就看你这神探的本领了，要是找到这女孩的下落，一定要告诉我啊，我还想见见这孩子呢，6年过去了，这孩子应该长得很可爱很漂亮了……”
老三点头：“大爷，我一定会找到这孩子的，一定会让你亲自看看的。”
老门卫犹豫了一下，又说：“其实，要是真的找到这孩子，对她来说也未必一定是好事啊，毕竟她现在有了好心人的收养，在美国应该生活地很幸福，这突然又冒出来她的亲人，恐怕这对她也是一个打击，她到底是该回到亲人身边呢还是该继续留在养父母那边呢？”
听老门卫这么一说，我的心里也有些迷惘了。
老三说：“我想，不管这孩子到底跟谁，但起码要找到，起码也了了她亲人的一个心愿，起码也能让这孩子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这对她也是一个交代，这对她今后的成长，对她今后的一生，或许都很重要。”
老三的话听起来也有道理。
老门卫点点头：“或许这样想要是对的，一个人，要是不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是谁，那是一件十分痛苦的事情。这对孩子来说，是很不公平的。”
然后，我们告别老门卫，开车离去。
“怎么样？理出什么头绪来没有？”边开车，我边问老三。
老三摇头晃脑：“今天之行，收获当然是有的，至于这头绪，我正在理……”
“说说看。”我说。
老三：“第一，这女孩确定不在孤儿院了，而且也不在国内，去了美国；第二，这女孩的领养人，是一个外国人，美国人……”
“就凭这个，你怎么能找得到呢？”我说。
“那咱们就进一步分析，从目前的情况来看，找到收养这女孩的美国人是重点，根据大爷对这美国人的描述，我想……”
“你想什么？蓝眼睛大鼻子络腮胡，我看老外都这样的。”我打断老三的话。
老三嘿嘿笑了起来：“这事要这样分析，你想啊，中国这么大，这老外为啥非要海州孤儿院来收养孩子？”
“这能说明什么呢？”我说。
“这说明，这个老外可能具有这样的特征，第一，他经常到中国来，再缩小范围，他可能经常到海州来，所以才会想到到海州孤儿院来。”老三说。
“但是经常到海州的老外也多了，而且，6年前这老外经常到海州来，也未必现在还来啊？”我说。
“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也不能说他6年前来海州，现在就不来了啊，说不定来的更勤快了呢？”老三说。
我听了，点点头：“这话也对。”
老三接着说：“还有一个最重要的细节，你注意到没有？”
“那个细节？”我说。
“大爷不是说了，那个老外到孤儿院，指明要收养那个女孩！”老三说，“孤儿院的孩子那么多，为什么这老外指明要收养这女孩？你好好想想。”
我心里一动，看了一眼老三：“为什么？”
老三带着沉思的神情：“其实我也在想为什么？为什么呢……难道，这老外和这女孩有什么渊源？或者说，这老外和这女孩的亲人有什么渊源？”
我思忖着，老三到底牛逼，能抓住这个很容易忽略的细节，能从这细节里想到这么多。
老三继续说：“如此说来，要找到这女孩，找到收养这女孩的老外，搞清楚这女孩的身世很重要，这是个突破口。”
“那，怎么搞清这女孩的身世呢？”我说。
“那就要搞清楚倒是找这个女孩的人是谁？是谁委托了那个新加坡律师出面来找这女孩的！”老三干脆地说。
“但是，那个新加坡律师不会告诉你的。”我说。
“这是我现在思维的卡点，到这里就卡住了。”老三说，“看来，那个真正的客户不出面，或许是有自己的难言之隐，或许是不愿意声张，或许是怕什么人知道，所以才会委托律师暗地来寻找，所以才会让律师出面来找我，而这个人，自己并不露面。”
“既然这个人不愿意露面，那你就很难搞清楚这人的真实身份了。”我说。
老三沉默片刻，说：“无疑，这个人，不是女孩的父亲，就是母亲。”
我点点头：“这个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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