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你怎么翻人家的信啊。」霍星翔笑着去抢。
「我不能看吗?」凌月庭扬起小脸,一副凶霸霸的样子。
「最好别看吧,亲亲……」男人陪着笑脸求饶。他是怕那任性宝贝看着笑着,忽然吃起飞醋来。
「也对。省得我不小心看坏了。」作出生气的表情,凌月庭把信丢还,「哪,看你宝贝的。」
「不是啊,我只是忘记丢掉。」在那年少轻狂的岁月,谁把的马子多,是男生与男生较劲的项目之一,而那一箱两箱的情书正是战利品。成年后的霍星翔早把它们忘了,若不是凌月庭翻了出来,只怕它们还要在床底下躺个几十年。
「亲亲,别吃醋,待会我烧光它好不好。」男人抱着别扭的恋人,柔声地哄嘬。
「谁吃醋了。」一记拐子,凌月庭忽然说:「别烧,笨翔。那是你的青春啊。」说实在,他挺羡慕霍星翔多姿多彩的青少年期。自己的少年时代是黑白的,直至遇上霍星翔,他的人生才染上明媚的色彩。
「青春就是用来燃烧的,我愿意为你燃烧啊。」霍星翔拼命卖乖。
「翔……」看着肉麻兮兮的男人,扫扫手臂上的鸡皮疙瘩,凌月庭慢吞吞道:「真要烧的话,先把柜子里的PLAYBOY烧掉吧。」那是上次来玩时翻到的,足足几大箱子,什么特别版、限量版、珍藏版、记念版,一应俱全。是霍星翔青年时期的收集品。
「亲亲~~~那些是我的生命啊~~~」惨叫。
「笨翔!你的生命不能为我燃烧吗?」佯怒。
「呐,烧吧烧吧。」一把抱住爱人,霍星翔动情道:「反正我整个人都是你,让我们一起燃烧,烧成灰烬吧。」
「说什么啊,变态。」脸红了,凌月庭在恋人怀里扭动不依,「不可以在这里……」
「乖,哪里还不是一样,这时候就不要挑剔了。」柔声。
谁挑剔啊!凌月庭瞪他一眼,但声说:「万一有人进来了……」
「哼,谁那么大胆敢闻进来。」霍星翔霸道地说,但话声还没落下,房门忽然『格』的一响。
「啊!」凌月庭反应快绝,立即大脚一踹,把身上的男人踹出三呎外。自己也弹开三呎,若无其事的微笑端坐。
「星翔叔父(舅舅)陪我们玩!」胆敢连门也不敲便闯进来的,正是霍家第三代小霸王们,霍星翔的侄子外甥。
「小鬼们!谁让你们进来的啊!!」捂着痛处,牙痒痒的男人露出狰狞的表情。
孩子们呜哇一声,像小老鼠般四散。
「鬼来了!」霍星翔大叫一声,顽皮地拉起恋人的手,一起追赶而去。
霍星翔是孩子王,向来跟侄子外甥们打成一片。但凌月庭可没那么好的精力,被孩子们玩了个多小时,早就筋疲力竭了。
霍家的寿宴采用自助餐形式,佳肴美酒源源不绝的送上。疲倦的男子拿了一杯香槟,自行挑了个僻静的位子坐下。
浓郁的月季花香令人心邝神怡,喝着清冽的淡酒,看着远处玩得兴高彩烈的恋人,凌月庭感到一份蒙胧的幸福感觉。
「世侄,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霍致远不知何时来他身后。
凌月庭连忙站起来招呼。
粗豪的老人摆摆手示意他坐下,自己也大刺刺地坐到他身旁。
「翔呢?那混小子没招待你?我待会好好教训他」霍致远随口道。
「不不,不是的,翔他……」凌月庭一阵手足无措,旋又发现自己实在反应过度,不由得脸红了。
老人没有注意,只顾在人群中寻找儿子的身影。这时霍星翔正被友人拉到一角拚酒划拳,玩个不亦乐乎。
「月庭世侄,不想过去凑凑热闹吗?」
「哦……我不了。」凌月庭意向暧昧地笑。自己不擅交际,一时三刻无法跟陌生人熟络起来,所以是无论如何打不进那群好动分子的小团体,勉强凑进去只会让大家没趣。而更主要的原因,是怕万一翔喝得兴起,拉着自己胡说八道或者毛手毛脚的话,那就真的不知如何是好了。
「你是比较文静,不像翔,自小猴子似的动个不停。」霍致远点了点头,忽然温言道:「不过偶尔静一下也不错。世侄,那么你就陪我这老头子,安静的喝喝酒聊聊天吧。」
「啊?好的。」凌月庭有点狼狈。
对方是恋人的父亲,所以不好拒绝。可是,因为与霍星翔之间不可告人的恋爱关系,每次跟霍家人见面,他都不由得感到有点儿心惊胆跳。尤其是对上霍星翔的父亲霍致远时,凌月庭总怕自己的秘密,逃不过精明老人那双犀利的眼睛。
跟霍家密切来往,建立深厚感情,以便为他朝出柜作准备,是二人共同的决定。而在没有绝对把握之前,二人的恋情绝对不能曝光,这是凌月庭一直以来的坚持。
但随着与霍家人的关系越亲密,见面的次数越多,被识破秘密的机会便越多。可是为了将来,又不得不努力耕耘。
为此,凌月庭经常活在紧张和压力下。
感觉好像在踩纲线,稍一不慎便会跌个粉身碎骨呢。
「世侄,怎么忽然呆了?」老人铿锵的声音响起,唤回失神的男子。
「啊?对不起。」凌月庭连忙打起精神。
「尝尝六十年份的茅台吧。」霍致远呵呵一笑。早在他坐下来时,霍家管家已命人送上一坛主人最爱的美酒,并为二人斟上。
凌月庭拿起面前香气浓郁的酒浆,小口小口的啜着。珍藏了数十年的烈酒入口甘醇顺喉,可是后劲却非常凌厉。凌月庭喝罢,才感到好像有一团烈火从腹腔一直烧上喉咙。
「还是中国老酒才够劲。现在流行那些红酒什么的,就是卖个几万一瓶的货色,也是淡出鸟来。」霍致远闭上眼睛,滋味地品评着。
「是、是吗?」凌月庭勉强应道。天啊,他的喉咙好像火烧刀割似的。
「世侄,再来点吧。还是你想尝尝伯伯珍藏的高梁?红高梁那个烈啊,喝罢整个身子都会烧起来。」老人兴高彩烈
「霍伯伯,这个……」凌月庭简直想哭。
霍致远这才抬眼看看他。
「咦?世侄,你怎么了?」凌月庭的脸红得像充血,把老人吓了一跳。
「对不起,霍伯伯,我不太能喝。」苦笑。平常洽谈生意,凌月庭最多陪客人喝几杯红酒,哪有喝过这样强劲的烈酒。
「啊啊,这样啊。酒太辛辣了是不是?」霍致远谅解地一笑,道:「来,抽根烟,冲淡一下味道。」
「谢谢霍伯伯,我不会抽烟。」凌月庭哭笑不得。霍致远抽的烟草也是极之强烈辛辣的货色,一口抽下去怕要呛死了。
「啊啊,原来这样吗?」老人呵呵一笑,道:「我还以为世侄对烟酒很有研究,毕竟世侄每次送来的酒和烟草都是不易找到极品。」
「啊……这个啊……」那些是他一心讨好,专门托人找来,或者在拍卖会高价投得的。凌月庭不好意思地笑笑,含糊道:「恰好找到,又知道霍伯伯喜欢,所以……」
「世侄向来是很细心。」老人点头称赞,又损自家儿子,道:「不像翔那臭小子,没心没肺。」
凌月庭低声嘀咕:「翔也很细心啊。」尤其是对待自己。
边喝边聊了一会,霍致远有了几分酒意谈兴更高,忽然说到了公司的发展。
「……说起来,世侄近来工作表现很好呢,比我那不成器的儿子强多了。」
「才不是!翔比任何人都要利害。」几乎是本能反应,凌月庭高声替恋人辩护。
「啊?」老人一愣。似乎对他的强烈回应感到意外。
凌月庭脸上一热,尴尬地解释,道:「我的意思是,只要翔认真起来,绝对是很利害的,我比不上他。」
「是吗。」揉揉眉心,霍致远苦笑,道:「只可惜翔他……唉,总之他怪怪的,都不知到底发生什么事……」
「翔他怎么了?」凌月庭不由自主紧张起来。
「你该看出来了吧?」霍致远看了他一眼。
「啊?看出什么?我、我怎么会……?」作贼心虚,凌月庭的心几乎跳出胸膛。
「这是有目共睹的事。」霍致远淡淡地叹了气,道:「翔回来远天已经三年了,可是对公司的事一直爱理不理的。」
「原来是这个。」凌月庭松了口气。刚才几乎吓死他了。
「那臭小子已经三十多岁了,可却还是吊儿郎当,工作不肯认真。」霍致远越说越生气。自家儿子有多少材料他很清楚,只要翔肯认真一点,远天早便是他囊中之物了。可是霍星翔却偏无心事业,天天上班打混,虽然交付给他的工作都完美地达成,可是却连一点进取的行动都没有。叫他这个老父看在眼里,几乎没急死。
「假如翔真的不愿意接手远天的职务,我也不勉强他。只不过若是无心,他又何必回来蹉跎光阴?这小子真是,古里古怪的。莫非脑袋进水了?」老人叹了口,脸露困惑的表情。
凌月庭不敢吭声,就连大气也不敢透。霍星翔『古怪行径』背后的理由,他当然清清楚楚,可是他不能说啊。
「咳,霍伯伯。」过了半晌,凌月庭轻轻安慰老人,道:「我想,翔会有自己的打算的。而且光是霍氏金融那么大的业务已经够他忙了……」
「这才是我最烦心的。」老人一听更加生气,骂道:「那臭小子现在连自己一手创立的事业都撒手不管了,霍氏几乎完全交给手下。金融界瞬息万变,只要稍一松懈,便会被其它人吞掉。翔浪费了这三年光阴,霍氏的声势下滑了三成以上,将来他想追回来可不容易。」
「啊……」低声惊呼。老人生气失望的表情让他惭愧内疚。
凌月庭很清楚霍星翔在霍家的地位,他是霍致远最寄予厚望的儿子,本身亦具备非凡实力,可是为了与自己相恋,翔放弃在远天一展所长,就连自己的本身的事业都忽略了……
是自己扼杀了他的事业。
而这事他居然一直没注意到。
凌月庭不由自主垂低头,心下一片茫然。
◇◆◇
霍家寿宴过后,凌月庭和霍星翔如常的工作,如常的恩爱。
很快,一周过去了。
又到了远天高层会议的日子。
「接下来是有关英国分部的事情。」所有议程讨论完毕,在会议结束前一刻,主席凌震天亳无征兆地开口,「上次讨论派驻人手到英国的事,现今已经有了结果。」
「凌月庭。」在众人意外的目光下,老人不带感情地宣布,道:「由你接替卫尔斯的职务,暂代英国分部行政总裁一职,即时生效。」
凌月庭呆住了。
霍星翔呆住了。
几乎所有人都呆了。
远天业务主要在东南亚,其次在美国,西欧是最末节。而且根据目前的经济大气候,各大集团主力都是开拓中国和亚洲等国家,欧美市场几近饱和。因此换句说,从亚洲总部调派到欧洲分部相等于被刺配边疆,即使头衔响亮如『行政总裁』,亦只是明升暗降。
可是近两三年来,凌月庭在公司的风头很健,亦立下不少汗马功劳。理论上正应该是备受重用的时候,为何会调派边疆呢?
会议室鸦雀无声,众人为这个消息感到震惊,一时间无法反应过来。而身为事件的当事人也是一样,只不过让他和他震撼的,却是另一件事。
被派驻海外……那么,难道他们要分开了吗?
隔着会议桌凝看对方,凌月庭和霍星翔在彼此眼中都看到痛楚和无措。
第三章
散会后,霍星翔杀气腾腾直冲到他家老爸的办公室。
「老头!这事你一早知道吧!」手难以自控地重重一拍,沉重的红木办公桌都震动了。
霍致远被他的激烈反应唬得一愣愣。
「翔……你这是干吗?」
「回答我的问题!」大喝一声,霍星翔气势迫人。
但见惯场面的老人怎会被吓倒?霍敢远若无其事道:「这不是废话吗?公司的决策我怎可能跟其它人一样,在最后一刻才知道?」
刚才参与会议的几十人都是远天高层人物,可是高层之间还是分上下九等的。霍致远、凌震天,和另外两三位在草创时期已加入公司的股东,才是处于权力最中心的人。公司的行政决策,基本是他们几人说了算。
「为什么?!」霍星翔看见父亲冷淡的表情,怒火更炽,「老头!月庭可没得罪你啊!他一直把你当作自家长辈,你干吗整他!」
「臭小子,你胡说什么。」霍致远也动气了,提高声音道:「这可不是我的意思,而是商业上的决定。英国分部的确需要人手,总公司一定要派人去,而月庭世侄是合适人选,事情就是这样子。」
「这可是变相降职!」霍星翔震怒了,为心爱的人感到不平,「月庭工作一向认真努力,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好不好?!而且他的的确确,为公司立了很多大功,就像……」
「这些我都知道,不用举例了。」霍老打断他。说起公事老人像换了个人似的,平日和蔼热情豪迈的姿态不见了,换上一副冷酷无私的严厉表情,「月庭世侄的工作表现我很赞赏。但你应该很清楚,企业从来不记功劳,因为替公司立功是每一个企业人的份内事。若人人挟功自重,哪还了得?」
「强词夺理!」拳头重重落在桌子上,霍星翔额冒青筋,「一家具有国际规模的企业,居然连赏罚分明也做不到?那如何建立士气?!」
霍致远当场被儿子问哑了,过了半晌才不得不如实道来,说:「咳,这是你凌世伯的意思。」换句说,是凌家的家事。他姓霍的不好插手,而其它人早看凌月庭不顺眼了,更加乐见其成。
「这怎可能?」霍星翔一脸难以置信。凌世伯就算再不喜欢月庭,月庭也是他唯一的继承人。老人不可能斩断自家一脉。
「在你们出差的期间,发生了一件事。」霍致远看了儿子一眼,淡淡地说:「凌夫人找到一位名医,说是有把握可以治好凌月华的伤势,只待再商讨一些细节,便能动手术了。」当初凌月庭能认祖归宗,全因凌震天的嫡子车祸昏迷,凌家不能没有继承人。假若真命太子醒来,凌月庭这野孩子自然可以滚蛋了。凌震天不直接开除凌月庭,只不过是保留后路,以防长子手术失败。
「这太不公平!」凌家到底把月庭当什么?!霍星翔气得发抖,转身往大门冲去,「我去跟凌震天理论!」
「翔,回来!」吃惊地抓住满脸杀气的儿子,老人皱起眉头,道:「跟朋友义气是义气,可是公私要分明。身为远天继承人,你必须顾全大局。」若儿子站到凌月庭一方,等于与众高层为敌。
「去你继承人!」霍星翔破口大骂,激动地叫:「我从没打算继承远天!公司下任总裁之位应该属于月庭。」
「胡说!下任总裁非你莫属!凌月庭不配坐不上总裁之位。」霍致远拍案而起,也是神情激动。
「老爸,我以为你跟其它人是不一样的。」霍星翔倒抽一口凉气,非常震惊心痛,「我以为你看得出谁真有才干,以为你有提携年轻人的胸襟。没想到你跟董事会那些老不死一样,为了死抱住权力,不惜打压后辈。而且你比他们更卑陋,因为你是亲切长者的面目出现的。」想到这男人心都冰凉了。
「翔,你怎能这样说?」霍致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